第16章 比全自動太陽能還能!……
看完房,紀硯白妥帖地驅車将桑念送回學校。
一路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搬家和房子的事,定下日期,桑念下車道了句“明天見”,轉身剛走沒兩步又被叫住,轉身看見紀硯白對她晃了晃手機。
“可以加個微信嗎?”紀硯白紳士詢問:“以後就是室友了,方便聯系。”
桑念自小到大被無數男生要過聯系方式,卻沒有一次像這樣心跳加快,無所适從過。
紀學長在跟她要微信......
她喜歡的人正在跟他要微信......
老天!
即便知道紀硯白只是為求方便,她還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難以置信,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美妙的字眼!
用力攥緊發麻的掌心,桑念表面淡定點頭:“好,我的微信是——”
“是你的電話對嗎?”
桑念表情一愣,點完頭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是啊,紀學長有她電話的,又怎麽會搜不到他的微信?
看出她的疑惑,紀硯白笑道:“本來昨天就想加來着,但又怕太唐突,畢竟不經允許從第三方拿到你的電話已經是我的越矩,不敢再造次了。”
桑念眼神飄了一下,幹巴巴哦了一聲:“不會,學長加我就好。”
“嗯。”紀硯白對她揮揮手:“那就明天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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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桑念轉身,努力忽視背後可能存在的那道視線,從校門外到進門拐角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用不怎麽協調的步伐走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界。
直到進入門外車輛的視線盲區,方才肩膀一松,慢半拍地想到什麽,忙不疊打開微信,果然有一個新朋友的紅标提示。
點進去,申請人名字是簡單一個句號,頭像是一只翻着肚皮在曬太陽的烏龜,附帶消息只有簡短五個字:
我是紀硯白。
桑念定在了原地。
盯着這五個字看了半天,收起手機繼續往前走。
——三步之後,再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在“通過申請”的綠色選項上鄭重點下。
返回主頁,默默将最新加上的烏□□像聯系人置頂。
用力閉上眼睛,忽然低頭将額頭砸在屏幕,被垂落的發絲遮住的一雙耳朵色彩堪比夕陽紅。
紀學長,歡迎來到我的好友列表!
車裏。
看着幾乎在通過瞬間就被自己置頂的貓咪頭像聯系人,紀硯白很有一種夢想成真的複雜淚目感。
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是加上了。
有心想要說點什麽,卻因為念及這個兩人第一次互發微信莫名格外緊張,思想想去好像都不是很合适,皺眉斟酌許久,最後還是放棄。
先去公司吧,他的助理最近好像談戀愛了,正好讓他取取經學習一下,順便拐點表情包。
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歡可愛的表情包。
收起手機,出發前又忍不住往副駕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有桑念坐過的......
怎麽辦,他有點想在上面貼個“桑念專屬”的标簽了。
可惜名不正言不順。
啧。
隔日一早,桑念收拾好東西時,紀硯白已經和他帶來幫忙搬東西的臨時工等在宿舍樓下。
桑念不好意思讓他久等,很快下來征得宿管的同意帶他們上去将東西一一搬下來。
到了蓉錦灣将東西搬上樓又費了好些時間。
就在桑念猶豫到底是選擇落地窗還是榻榻米時,紀硯白已經主動幫她拖過最沉的行李箱進了最後一個房間。
桑念連忙跟過,發現那個她膽大包大聲稱“最喜歡”的房間真的被空出來了!
“學長...”她有點吐詞艱難:“怎麽,真的搬出來了?”
“學妹不是喜歡這間麽?”
紀硯白笑笑,覺得這事理所應該,并無有什麽不妥:“我承諾過的,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你全部的要求,再困難我也會盡力完成,何況只是一個房間。”
當一個人對你說會盡做大努力滿足你左右要求時,沒有人會不感動,即便這個人是你的房東。
何況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桑念暗戀的對象。
堪比表白的一句殺傷力達到不可估量。
桑念幾乎沒有抵抗的餘地,他前一秒說完,後一秒她就已經丢盔卸甲,心跳如雷。
紀學長說要滿足她一切需求...
再困難也會幫她辦到...
老天爺這是什麽絕世好男人!
他為什麽這麽好!
救命這副對女朋友鄭重承諾的語氣是要鬧哪樣!
嫌她命太長系列嗎?!
什麽都滿足,那她缺個姓紀的男朋友也可以被滿足嗎......
啊啊啊桑念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別做夢!
冷靜,冷靜,他不是在跟你說話,他只是再跟他的租客說話!
你清醒一點!
“不用學長,其實別的房間我也很滿意。”
“我昨天辛苦半天才搬出來,你是想我再辛苦一遍搬進去嗎?”
紀硯白聲音帶着笑意,桑念緊張過度愣是沒聽出來。
還以為他是在責怪自己事多,急忙擡頭想要解釋,恰巧看見紀硯白做了個擡手的動作又頓在半空中,接着很自然地調轉方向在自己臉上撓了一下。
“我睡哪裏都一樣,起初選這間也是随手一指,學妹就住這裏吧,不需要有心理負擔,你能喜歡我的房間,是我的榮幸。”
“......哦,好的,謝謝。”
“不客氣。”
桑念在紀硯白的幫助下靈魂出竅行屍走肉一般将所有行李都搬進房間。
等到人出去了帶上門,房間裏只餘下她一個人時,桑念盯着幹淨陌生的房間看了整整能有五分鐘。
随後猛地一個下蹲,整張臉埋進臂彎,心裏無聲尖叫。
天!
她竟然真的把紀學長“趕”了出去,自己住進他的卧室了!!!
桑念怎麽就這麽能!
全自動太陽能都沒你能!
而且剛剛在門口,學長擡手的那個動作,為什麽總讓她覺得她好像是想要,給她個,摸摸頭......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書房裏。
紀硯白上揚的嘴角根本壓不下去。
捂着額頭來回轉悠了好幾圈,才終于能安分在電腦前坐下,打開電腦,很正式地用四人賬號給正在忙碌加班的發小吳子義發了一封加急郵件:
【分享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現在是我女神的房東了/微笑。】
兩分鐘後,郵箱收到一封最新郵件回複:
【......你特麽是不是有貓餅?】
紀硯白盛着滿眼笑飛快敲着鍵盤回複:
【你羨慕?】
吳子義真是服了他了:
【羨慕你個螺旋臭屁溜溜球,我忙成狗了,沒時間跟你瞎扯皮!你要是沒事幹就把我上次的文件拍照發我,我要用!】
【還有,你特麽微信是涉黃被封了嗎?發郵件很好玩兒???】
紀硯白欠揍地回了一句特別好玩,拉開抽屜去找吳子義要的文件,放到桌面時不慎帶出一張草稿紙,輕飄飄落在地上。
彎腰撿起來,因為存放的時間有些久,紙張已經雖然不至于發黃,但已經受潮發軟了。
細看能發現其實只是一張草稿紙,寫滿了各種數學符號。
最上面的對版整齊,字跡清晰,能看出這個時候寫字人的心态還是很穩的,但是越往下就越潦草越鬼畫連篇,到最後直接被暴躁畫圈塗黑一大片,底下還留了力透紙背的三個大字:
煩死了!
紀硯白看着,不管看了多少遍,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這是桑念的草稿。
那會兒他已經偷偷喜歡了桑念許久,變着法地拿到她的課表找時間去蹭了好幾次課。
其中有一次是高數,他坐在桑念後排,看見前面一直關注着的姑娘因為算不出答案而逐漸暴躁的筆頭軌跡,被萌了一臉血,下課就将桑念沒有帶走的草稿收了起來,一存就存到今年。
所以說情人眼裏的濾鏡厚過城牆,即便已經過去兩年多,現在再看,依舊能被草稿紙上亂七八糟的字跡可愛到心尖發軟。
紀硯白對桑念那是紮紮實實的一見鐘情。
彼時他剛上研二,又要顧着論文進度又要忙着公司事務,每天兩頭來回的跑,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偶爾聽愛八卦的同學提起過中文系那位冰美人一般的系花也是一笑置之,笑完繼續投身論文,始終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一天。
他在公司忙完了工作在下午放學前趕到學校上交論文一稿,打算回趟宿舍所以抄了教學樓後面的綠化帶的青石板小徑。
小徑才走過一半,險些和一個抱着裙擺慌慌張張迎面跑來的女孩兒撞個正着。
紀硯白清楚記得那天天氣很好,已經下午了燦爛的陽光還未散,被搖曳的枝桠切碎了稀稀拉拉落在女孩兒薄紗堆疊輕盈似仙的裙擺上。
透白的皮膚也被染成暖色,仰頭的一瞬間露出小巧而五官精致一張臉,梳盤精致的長發別着冷綠的仿真花,看過來的一雙眼睛幹淨澄澈到極致,含着遠山化不開的細雪,冷調的攝人心神。
有一瞬間,紀硯白恍惚以為自己走運撞上了草木孕育的精靈。
幾乎是不受大腦控制地叫住擦肩而過的女孩兒,将地上掉落的一朵花撿起地遞還給她。
時隔不到半分鐘,兩人目光再次短暫地交彙了半秒。
捕捉到心頭猛地一跳,紀硯白就知道自己完了。
姑娘一張清麗脫俗的臉太有辨識度,幾乎很輕易便從小道消息靈通的同學口中問出了女孩兒的身份,順便打聽到當天傍晚中文系在學生活動中心有一場話劇表演。
對這種活動向來沒有絲毫興趣的紀大校草第一次踏進了在蓉大呆了五年從未涉足的學生活動中心,看完了一整場無甚營養不知演了個啥的奇妙話劇。
不對,堂堂蓉大中文系編排的話劇怎麽可能沒有營養。
只是紀硯白從頭到尾的注意力都只停留在從頭到尾站在一邊一聲不吭扮演着成精花瓶的桑念身上。
那顆心髒長他胸口二十四年了,從來沒有這樣熱切激烈地蹦跶過,仿佛恨不得能一躍從喉嚨跳出去,以靠近那個讓他一眼便久久挂念上的女孩兒。
現在通信多發達,按理來說要跟一個陌生人認識,交換一下聯系方式是再簡單容易不過的事情,何況兩人還是校友,他還是舉校皆知的紀硯白。
但有的人的對待某些事時就是會因為過于的重視謹慎到患得患失,比如紀硯白喜歡桑念這件事。
怕被拒絕,怕草率了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怕唐突吓到她,怕自己太過緊張說不出話.......
過于瞻前顧後讓他兜了好大的圈子。
又是假裝偶遇,又是假裝公開課撞在一起,甚至在看見天氣預報有百分之三十下雨概率的時候怕她忘記帶傘而提前一個小時冒着寒氣到教學樓下等着。
只為防一個萬一,只為不讓她淋雨,只為想要給她送一把傘。
後來覺得時機成熟,也終于攢夠了勇氣準備找個借口要微信時,不偏不倚又讓他撞上了意外的一出,将他已經到了嘴邊的請求硬生生給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