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暗世界

易容界面……

蕭逐月忽然就覺得有些無語。劍三的易容系統分兩個部分,臉型跟發型。發型部分就算放在現實裏,也很容易達成,除了長短發的瞬間變換以外,其餘的造型都可以動手完成,做出不同的發髻造型,配以不同的發飾。而臉型就基本無法達成了。因為臉型五官的變化,即便能用整形來完成,排除掉醫療技術問題,就康複周期來說,根本沒法實現瞬間變換。

更何況如今是科技超發達的星際時代,就算發型變了長相變了,但自身的基因卻是無法改變的,公民身份ID上記錄了持有人的基因數據。

如此一來,系統給出的選擇似乎就有些雞肋了。她或許能靠外貌淺顯的迷惑他人,但一查身份ID,就完全暴露了。

雖然心裏覺得這個提示很不靠譜,但蕭逐月還是依言打開了系統面板,點開了易容系統,開始設定自己的形象。因為眼睛看不見了,所看到的景象全是系統的腦內成像,還有些不習慣。

易容系統的界面跟游戲裏相差不大,各種臉型的平面略縮圖排列着,只要在心裏默念幾號臉型,就會彈出新的頁面,是完整的個人形象。

蕭逐月簡略挑選了一下之後,就定下了自己的新形象,又到拓印系統裏挑選了一下外觀,确認保存形象之後,系統又彈出了一個新的選項——請設定年齡。

忽然有種第一次進入星網的時候的感覺。那時候也有選擇年齡這樣的選項。她當時以為是任何一個進入星網的人都有這樣的選擇,後來發現并不是。星網實名制度,規定了進入其中的用戶,只能用自己真實的形象,包括年齡。她之所有有那麽多的選擇,完全是系統開的後門。

猶豫了一下,蕭逐月将自己的年齡設定為了十八歲。星際時代跟二十一世紀一樣,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

将年齡設定好了之後,系統沒有再彈出新的選項了。不過在她點下确認鍵的時候,系統的提示聲再次響起——

形象設定完成,具體資料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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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蕭逐月

性別:女

年齡:十八歲

身份:待定(公民ID與成長經歷可根據宿主描述自主生成,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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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測到宿主周圍有人類存在,記憶修改功能開啓……記憶修改完畢,周圍人類的記憶關于宿主形象,默認修改為新設定的形象。

聽到這段提示,蕭逐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怎麽就給忘了,身邊還有一個敵友不明的人存在,而且這人還拿了一把能量槍抵着她的頭。

她說出自己原本的名字,而不是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份。雖然她沒什麽仇家,但蕭家地位特殊,誰知道有沒有那麽一兩個敵對勢力呢。

原以為文森特問了她的名字,不過是想着方便稱呼,不想一直小姑娘小姑娘的叫。哪知,他聞言沉思了一下,便拆穿了她的謊言。

“小姑娘,說謊可是不對的。”文森特的聲音低沉醇厚依舊,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叫蕭逐月心驚不已。“我坐上這艘直達中央星域的宇宙飛船時,恰好看過乘客表,其中的确有姓蕭的,但不叫蕭逐月,而是蕭秀秀,是中央星域的蕭家人。”

“現在,慢慢轉過頭來,讓我看看,你的長相。”文森特說話的同時,開啓了救生艙內的電源。

聽到這話,蕭逐月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忽然就放松了不少,很是聽話的慢慢轉過了頭,面朝文森特。唯一不爽的是,能量槍的槍口直接抵上了她的額頭。

文森特原本以為他制住的是一個狡猾又聰明的小姑娘,然而在微暖的光照下,緩緩出現在視線裏的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是一張線條優美的臉,眉眼精致,組合在一起,顯露出一種冷豔的感覺,額間嫣紅的三瓣蓮花,仿佛天生的一般,更添幾分魅惑的感覺。這是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已經脫離了小姑娘的範疇,只是這樣的年齡對于他而言,依舊能稱呼她為小姑娘。

而比五官更為顯眼的,是一頭長及腰間的白發,于接近發梢寸許的地方用一根素色的綢帶松松的紮起。

無可否認的,眼前的女孩很美,同時也很陌生,因為她不是蕭秀秀,同時也不是那艘宇宙飛船上的乘客。文森特看過那個叫做蕭秀秀的小姑娘的照片,人如其名,長相清秀靓麗,雖然面上表情清冷,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卻怎麽也比不過這張天生清冷豔麗的臉。而且,那個叫做蕭秀秀的小姑娘,有着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

“你是誰?”他壓低了聲音,語氣嚴厲。

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是蕭逐月還是習慣性的睜着眼睛,憑着感覺,望向文森特,認真道:“蕭逐月。”

“昨日的飛船乘客記錄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你怎麽會出現在救生艙裏的?”文森特厲聲道。

蕭逐月特別無所謂的道:“你記錯了。至于我怎麽會在救生艙裏的,抱歉,我真不知道。”事實上也是這樣的,她昏迷醒來,就被系統告知受到失明三年的懲罰,而且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救生艙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她的語氣特別的誠懇。

文森特深深的看了她兩眼,而後道:“昨天一早,從撒拉爾直達中央星域的第一班宇宙飛船在起航不到兩個小時以後,即将進入一級星域的跳躍點時,遭遇了星際海盜的劫持,船上多數乘客慘遭殺害,只有部分人乘坐救生艙,逃離了飛船。”

蕭逐月聞言,微微皺起眉頭。她很清楚所謂逃離飛船的含義,就是乘客坐進了救生艙裏,從內部控制艙體從飛船上脫離,一般在飛船發生重大故障無法繼續飛行時,船上的工作人員會安排乘客進入救生艙,同時聯系最近的停靠港口進行救援工作。而她昨日乘坐的那艘飛船既然遭到了星際海盜的劫持,并且還殘忍的殺害普通乘客,那麽那些僥幸逃離的乘客,其乘坐的救生艙,很大可能會被海盜的飛船給擊毀!

可以說,她如今乘坐的救生艙還完好無損,真的是人品爆發了!

“你聯系上搜救隊沒?”蕭逐月問道。畢竟一直這麽漂泊下去也不靠譜,撇開食物等問題,宇宙之中的變數太多,一旦脫離了人工開鑿的航道,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撞上了隕石。

“求救信號無法發送出去。”文森特道。

蕭逐月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麽會?我們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簡直是滿滿的宇宙惡意!

在這種十分不樂觀的情況下,內鬥明顯是不明智的選擇,而且另一個人又是個失明的小姑娘,文森特便暫時放下了戒心,收起了能量槍,不過依舊放在随手就能拿出的位置。期間,他試着跟蕭逐月讨論了一下他們可能身處的區域,但無從判斷推論的正确性。

救生艙在太空中又漂流了大概三天的時間,兩人感覺到一陣劇烈的晃動,蕭逐月伸手想去扒住固定物體保持身體平穩,但因為看不見,只摸到了平滑的救生艙壁,摔了個七葷八素的,最後跟文森特摔到了一起。

“見鬼!”她低聲咒罵了一句,待晃動停止之後,才翻身爬了起來。但老天似乎是故意耍她一般,她剛站了起來,救生艙又是一陣劇烈的晃動,翻滾了不知道幾圈之後,才停了下來。

她再次摔到了文森特身上。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聽覺依舊靈敏,她聽到了文森特的壓抑的悶哼聲。“你沒事吧?”她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文森特才回話:“還好。”其實一點也不好,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身體素質也只比一般人好一點,還達不到部隊士兵的标準,在這樣劇烈的碰撞下,疼得都快站不起來了,之所以沒有喊叫出來,也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因為跟他一樣摔得很慘的小姑娘都沒喊叫,他怎麽能丢這臉。

真是個美麗的誤會。蕭逐月的身體來自游戲,五感較之常人要敏銳許多,然而疼痛感卻又低上很多。

蕭逐月這次吸取教訓,在文森特身上趴了有一會兒,确定救生艙不會再滾動之後,才再度爬了起來。

文森特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兒之後,才艱難的爬了起來,又靠着救生艙壁休息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對蕭逐月道:“我出去看看。”

他剛轉身,還沒來得急走,手便被人捉住了。他低頭看去,只見那只抓着他的小手,肌膚白皙細膩,十指纖長,指甲飽滿,透出淡淡的粉色。再去看女孩的臉,清冷豔麗的臉上,沒有恐懼不安,十分的平靜。

“有什麽事?”他問。

“一起。”蕭逐月道。

她如今什麽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救生艙落到了什麽地方,身邊就只有文森特一個人,即便明知道這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她也只能依靠他,或者說他的眼睛。

之所以想要跟着文森特一起去,一方面是擔心他就此抛下她,另一方面是擔心他的安全。救生艙外是什麽地方,有什麽危險,他們一概不知,萬一他出去遇上了什麽危險,直接就挂了的話,她就苦逼了。

女孩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他,眼眸因為失明而顯得呆滞無神,只是抓住他的手一點不放松,昭示了她的執着。文森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終沒有拒絕她。“走吧。”他抓着蕭逐月的手臂,将她扶了起來。

打造救生艙的材料十分的特殊,抗摔性十分的強,哪怕經過了一番劇烈的翻滾碰撞,變形也不是很嚴重,艙門依舊很容易打開。

文森特從特質玻璃窗口處觀望了一下外面的環境,看到外面天色很暗,似乎是夜晚,遠處隐隐有山巒起伏,應該是在野外。從玻璃窗內看去,視線十分的有限,仔細觀察了一下,确定視線範圍內沒有危險之後,他便決定打開艙門出去看看。蕭逐月依舊跟着他。

出了救生艙,看到的景象就跟他之前從玻璃窗口內看到後推測的一樣。救生艙降落的位置,的确是在野外,時間似乎是在淩晨,天空中并沒有十分亮的恒心,接着昏暗的光線看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荒野,雜草叢生,倒是沒什麽高大的植物,遠處依稀有連綿不絕的群山,看得不是很真切。

而背後的環境卻不怎麽理想,大約十來米左右的地方,就是廣袤無垠的森林,巨木參天,一眼望不盡。

周遭環境安靜得可怕。

文森特拉着蕭逐月的手,正想跟她說“先回去吧,外面不安全,等天亮了再說”,她卻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并且狠狠的将他往旁邊一推。

摔倒在地上的一瞬間,文森特手伸到腰間,拔出了能量槍,翻身便想給她一槍,卻發現她手中憑空多出了兩把缭繞着瑰麗光芒的雙劍,劍身上依稀有着血跡,下一刻,他又聽到了重物落地的響聲。

文森特猶豫了一秒,到底沒開槍,而是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團巨大的黑影,還在微微掙紮顫動。

文森特此刻面上的表情十分的複雜,驚疑不定。既震驚于蕭逐月這忽然間的變化,又有些後怕,明明剛才還沒有那團黑影的,一眨眼卻出現在了不遠處。他可不會那麽天真的以為,那東西就是出現在那裏的。

文森特翻身爬了起來,低頭的一瞬間,只聽得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一聲詭異的鳴叫聲,扭頭看去,便見到一團巨大的黑影從密林中飛出,從天空之中俯沖下來。他舉起能量槍,根本來不及瞄準,只能一通亂射。視線餘光卻見到女孩舉起雙劍,對着那團黑影揮劍,一道肉眼可見的敗光朝着那團黑影襲去,直接擊中了黑影。又是一聲哀鳴之後,那團黑影直直砸落到了地上。

文森特腦中浮現出三個字——異能者!

那是屬于聯盟最頂尖的存在,不受基本準則的管束,身份地位甚至高過了絕大多數世家子弟!

随即,他又有些釋然。

這樣一群特殊的人,即便是以他的身份,也極少能與之接觸。據聞,這群人大多任職于聯盟特殊部門,專門負責接手一些特別棘手的案件。而那些案件,無一不是聯盟的核心機密!

這樣一來,也就說得通了,明明他不曾在飛船乘客記錄上看到有關這個人的信息,她卻憑空出現在了救生艙裏,大約是通過什麽特殊途徑進入了飛船,身份信息又被中央智腦給封鎖了吧。

文森特不合時宜走神了,又被蕭逐月清冷的聲音拉回現實。

“回去!”她低聲道,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

文森特略一猶豫,便退回了救生艙內。不是他沒骨氣龜縮于一個女人背後,而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最優選擇,因為他身上只有一把普通的能量槍,而且自身射擊技術十分的差,十槍裏都不一定有一槍能打中來襲者,而且即便打中了,傷害也十分的有限。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還呆在救生艙外,身體暴露于空地之上,明顯就是個活靶子,只能成為累贅,拖累了蕭逐月,讓她還需分心顧及他的安全。

是以,與其看起來不畏驚險與她并肩對敵實則拖後腿外一無是處的待在救生艙外,還不如麻利的鑽進救生艙裏,為友方降低壓力。

不過,文森特也沒有直接鑽進了救生艙內部窩着不出來,而是待在了門邊的位置。因為他知道蕭逐月的眼睛看不見,雖然很多時候,感官要比視覺靠譜得多,但人既然生就了一雙眼睛,就必然有它的優勢。

他在對敵上無法幫組她,起碼能作為她的眼睛。

文森特是一個商人。雖說商人重利,但他有自己的準則,雖然也做着低成本高收益的生意,但更多的是正常的付出與收獲的生意。他把如今跟蕭逐月的合作,當成一場等價交換的生意,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價碼。

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十分的糟糕,求救訊息無法發出,智腦也搜尋不到星網信號。他們降落的地點又是個危機四伏的地方。蕭逐月眼睛看不到,縱使有一身逆天的本事,卻依舊不方便。而他雖然一切健康,但自身能力實在太差,很難在這樣的地方存活下去。

可以說,他們之中,誰也離不了誰。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持續到天色完全亮起來,期間大約兩個多的小時的時間,蕭逐月一直守在救生艙外,擊殺所有妄圖靠近的東西,而文森特就倚在艙門邊,注意着四周的變動,提醒蕭逐月注意,以及舉着能量槍射擊靠過來的東西,盡量減少蕭逐月的壓力。

天終于亮了。

蕭逐月依舊執劍,以一種防備的姿勢,同時側耳傾聽周遭的動靜,又等了有一會兒的時間,再沒遇上有東西襲擊他們之後,她才将武器收回了背包裏,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向後倒去,背靠着救生艙體,不住的喘着氣。

文森特忙站了起來,将她扶進了救生艙內休息。

而在這兩人在荒無人煙的不知名星球上艱難生存的時候,聯盟內,卻因為這場事故,整個炸開了鍋。

——

聯盟官方針對此事,成立了專案小組,派出了大批的人員于事發地附近搜尋幸存者,結果卻十分的不如人意。派出的搜救隊大多只找到救生艙的殘骸,而從找到的殘骸來看,可以斷定乘坐救生艙的乘客,基本上屍骨無存。

事發三天後,官方能确定的遇難者,也僅限于飛船上發現的屍體,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無法确定生死,只能算作失蹤。

而赫爾墨防線的事故,是聯盟的另一例重點事件。有人在被稱之為核心機密的信號盒上動了手腳,意圖殺害被派往赫爾墨防線的指揮官蕭子琰,雖然最終沒能成功,但所透露出的訊息,卻是叫人心驚。再聯系到八年前蕭子琰在軍事演習中受到襲擊一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聯盟高層內有叛變者!

不管最終原因是什麽,這都是不可原諒的!

聯盟內部最高會議通過了徹查此事的決議。

——

中央星域,蕭家。

書房內,蕭家父子二人對立而坐。

“那天的事,具體是怎麽回事?”蕭爸爸問道。

聯盟軍與蟲族對峙了三天之後,聯盟邊境的戰事暫告一段落,高層便下令召回了蕭子琰,将指揮權轉交與新的指揮。

從邊境防線回到中央星域之後,蕭子琰先是去了軍部,交代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便回家中待命。

蕭爸爸雖然也看過了軍部的報告,但還是特意回到家中問一下情況,因為他覺得這事必然另有隐情。

“父親,你知道生死蠱嗎?”然而,蕭子琰的回答,卻讓蕭爸爸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父親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蕭子琰便知道了答案。果然,父親也不知道。他正準備将那日發生的事跟蕭爸爸說一遍,卻有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我知道。”

父子二人聞言,齊齊轉過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深色略顯憔悴的蕭子钰站在門邊,一手放在門把手上。

蕭爸爸此刻也沒去追究蕭子钰攻破智腦的防護,偷窺書房的事,而是問道:“你知道生死蠱?”

“嗯。我知道。”蕭子钰點頭。他的确知道,大概一年前的時候,他去蕭逐月的房間找她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把玩着一個奇怪的東西。他問她那是什麽,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是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生死蠱,并且介紹了生死蠱的用途。

那時候,蕭子钰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畢竟生死蠱太玄乎了,讓人很難接受。可是在知道大哥出事卻奇跡般的沒有受傷時,他就知道,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蕭子钰轉過頭去,直視蕭子琰,問道:“大哥,你知道秀秀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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