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如孤試試沖喜 秀兒是你嗎?

這不就是因為原本淳樸的名字跟美人格格不入,四皇子才會單獨送了她一個名字嗎?這難道還不夠合理?合理,這解釋不能更合情合理了。

葉葶知道,她跟前雇主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有也是瞎扯淡的,娉婷姑娘之前叫什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捅破這個不實緋聞。

而且她很肯定,按照四皇子的性格,因為自己不喜,抹了別人的姓和名,換個能入耳的名字,這種事他是做得出來的。

太子殿下詭異地沉默了下來,眸光半垂着,随後他又笑了笑,道:“原來如此。”

葉葶一臉麻木地點頭。

好在太子殿下接下來也沒有再為難她了,這‘謠言’一解釋完,就放過她了。出了銅雀樓,葉葶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沒別的感覺,她現在就是特別想把那個寫信的這個八卦天才亂棍打死。

她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她還就真的見到了這位天才本人。

事情還要從上次進宮的事情說起。

上次太子殿下進了一趟宮很草率地辦自己的私事後,他就把後續留在皇後那裏沒管了。憋了半個月後,宮裏就來了一道旨意,皇後點頭認了太子請封良媛之事。

葉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身價暴漲。

她從葉翠花變成了葉良媛。

葉葶本來還沒有什麽實感,結果等她看到了封位冊章上赫然出現了葉翠花幾個字,臉都癱了。很好,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那日太子殿下是真的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了。

這特麽都記錄在冊了!

葉葶臉色抑郁難言,心裏感到一片心酸,為了生活,她可真是太拼了。

春芽比受封本人還高興,道:“良媛,您是太子府後院第一位主子。這麽多年了,這是殿下第一次主動留人在身邊,真是太好了。良媛,您怎麽……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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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死了。”

春芽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因為不能大肆操辦不開心嗎?”

葉葶這樣的身份,什麽都沒做,突然就成了太子良媛,怎麽看都是不合規矩的。要不是因為太子殿下難得主動開一次口去求,這事根本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皇後自然是順着太子的事去做了,但多少也顧忌着規制,沒有真的弄得多隆重。這反而有點像是皇後無可奈何地哄着太子一樣,當他是随便封着玩的意思。

葉葶道:“沒有。我挺開心的。”

怎麽不開心呢?葉翠花就葉翠花吧,再怎麽着她這也算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精裝升級了,凡事要看開。

葉葶收了冊章,問了一句:“殿下呢?”

春芽回道:“殿下大概是在書房。”

葉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去廚房,看爐子上的藥膳炖好了沒有。這個東西是要給蕭知珩用的,馬虎不得。

本來這些活不是她幹的,但是自那日看了信之後,事情就發生了改變。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專門查她的混賬。

那貨寫的信內容五花八門,将她的事寫得天花亂墜,其中就包括了她的長處……無腦吹她手巧,還說什麽懂藥理擅廚藝。

簡直毫無道理。

但關鍵是太子殿下信了,突然說他想領教領教她的廚藝,直接就将搞補藥炖湯的重任都交給了她。

葉葶就這樣,被迫點亮了業餘廚娘的技能。

好在她自己是會炖湯的,至于醫理什麽的她翻書找找也能看得懂,要不然她真的是要把寫信的那個王八蛋給炖了。

葉葶折騰了一番,把炖盅端了出來。把東西都弄好了之後,就自己端着托盤去書房了。

她到書房門前的時候,沒料到還沒見到太子人,就迎面撞見了一個和尚。

沒錯,就是一個穿着破袈裟的和尚。

葉葶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跟準備跳窗而出的和尚面面相觑,滿臉的問號。

“……”

“……”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葉葶表情抽搐得厲害,她都準備扯嗓子喊人了,而那位面相白淨的和尚斂了臉上詫異的神色,從容不迫地把自己踏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他站在窗前,微微一笑,佛光滿面。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作揖,客客氣氣地說道:“貧僧受太子殿下所托,特來赴約。不想入府一時被迷障所困滞留此地,這位施主,你看可否替貧僧開個門?”

葉葶一臉的麻木。

你看我像是個傻子嗎?

“來……”她要喊人,卻被打斷了。

“施主且慢。”那和尚忽然出言阻止,直勾勾地看向葉葶,眼神深沉,道:“實不相瞞。貧僧今日就是為施主而來的。施主今日大喜,福禍卻是代人受過……施主可曾迷茫?”

葉葶的臉色倏地一下變了,“你說什麽?”

這和尚看出了什麽問題?

難道是哪裏的得道高僧,一眼就發現了她身份不對嗎?

和尚站立不動,氣質端方,頗有儒僧的風骨。他只笑:“施主不如借一步說話?”

葉葶當然不可能聽他的。

她警惕道:“你是什麽人?”

“貧僧法號無秀。”

葉葶隐隐覺得哪裏有點不對,但是她又想不起來這個名字的出處,只好壓下了異樣。

她冷着臉問:“高僧到這裏有何目的?”

“受太子殿下所托……”和尚說到一半,轉了話頭,意味深長地說道:“貧僧前來批命。”

“批命?”

葉葶終于知道心裏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出自哪裏了。說到和尚,說到批命,那不就是原游戲裏面的預言情節嗎?

所有的玩家角色都得過一遍這個劇情點,拿到預言內容,可間接性決定角色命運。但預言的內容幾乎沒好話,就是增加攻略難度的存在,非常讨人厭。

果然,下一刻,白面和尚就十分謙卑地笑答:“不才。小寺曾負皇命,批過太子殿下的命格。”

葉葶一聽,感覺就不好了。

她敢肯定,這個佛寺如果給太子批過命,那絕對是那種類似于天煞孤星早死早超生的垃圾預言。

烏鴉嘴本嘴。

批誰誰倒黴。

這時烏鴉嘴趁機開口了:“施主與貧僧不期而遇,不如結個善緣。貧僧鬥膽替施主批命——”

不過他話沒說完,太子殿下的身影就出現在走廊了。他不疾不徐地走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侃侃而談的和尚,道:“批什麽命?”

無秀大師頓時沒了聲響,口中正兒八經地念了句阿彌陀佛,安靜如雞。

葉葶看向蕭知珩,捧着托盤,有點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向她走來,一身白衣長袍在風中顯得冷清清的。他走到葉葶面前停下,垂眼看了下她的手,輕笑道:“站在這裏吹什麽冷風?進來。”

葉葶看了眼神色肅然的和尚,猶豫道:“可是……”看這情形,這兩位大佛應該是有事談的。

蕭知珩像是沒聽到,“嗯?”

葉葶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沒有。”然後她就跟着進去了。

太子殿下動手開了重鎖,門開了。

兩人進了書房,才發現這裏面大有文章,桌上地上全都是翻閱了一半的書籍、寫了作廢的紙、還有被拆了一扇的窗,亂得跟遭了賊一樣。

兩人頓時沉默了。

葉葶默默地把托盤放下,決定觀戰。

蕭知珩淡淡地掃了眼周圍,面色平靜。半晌後,他開口了,優雅的聲音有些冰涼涼的,道:“無秀大師這是作法還是抄家?”

和尚面不改色,謙遜地回道:“應殿下之所求,移位作法。”

太子殿下笑了:“那可真是招待不周。孤失禮了,該即刻送大師回相國寺靜修養神才是。”

無秀大師平靜的面色終于變了:“且慢!”

蕭知珩不為所動,淡道:“來人。”

無秀大師終于繃不住,嘆了一口氣妥協了,拱手道:“太子殿下高擡貴手。我錯了,不請自來一罪,口出诳語為二罪,給太子殿下和葉良媛賠罪。”

葉葶不知道自己還被鞠躬致歉上了,弄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用眼神詢問太子殿下。

蕭知珩一邊偏頭去看她的炖盅,一邊說:“不是什麽大師,不務正業的閑人。他說了什麽,都是逗你的。”

無秀大師從容道:“殿下此言差矣。我入佛門淨地修行多年,看相批命還是在行的,譬如我看葉良媛印堂微紅,面相就……”

太子殿下壓根就沒聽,端起補湯喝了一口,皺眉:“怎麽味道比昨日更淡了?”

葉葶緊張道:“沒有吧?這跟昨日做的一樣,沒放鹽嗎?”

充當空氣的無秀大師:“……”

蕭知珩喝了一口補藥,淡淡地笑了,語氣帶着一絲輕嘲,道:“不是你的錯。是孤不大嘗得出來味道了。”

話音剛落,四下空氣靜了下來。

無秀大師神情徒然變了,他面色一沉,正色道:“殿下味覺漸失,并非偶然。殿下的病情日漸加重,或是用藥不當。”

蕭知珩的反應卻很平淡,低咳了一下,笑道:“什麽藥連吃了十幾年,效用多少都會退的。反正也找不到更好的,将就着吧。”

葉葶聽着,心往下沉。

太子的病果然很棘手。

他吃了十幾年的藥,治不好不說,可能還快要沒用了。這可就太危險了。

無秀大師眉頭緊蹙,想說什麽又咽下了,沉聲道:“殿下何不如試試別的辦法?”

蕭知珩聞言,反問:“你怎麽知道孤沒有?”

葉葶有點詫異。

而無秀大師也同樣面露意外。

太子殿下慢條斯理地放下瓷勺,輕抿了抿唇,道:“藥石不湊效。所以孤試了一下沖喜。”

“……”

葉葶眼神變得複雜,太子殿下已經到開始病急亂投醫的地步了嗎?

蕭知珩話還沒說完,看向表情古怪的無秀大師。

他抿唇淺笑,姿态清雅,一字一頓地說道:“葉良媛面相極貴,命格極硬,與孤八字契合,福慧雙修之人,當以榮寵。不是你查出來的嗎?”

“……”

“……”

葉葶猛地看向啞然無話的無秀大師。

瑪德寫信那個人就是你嗎?

秀兒。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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