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噩夢

字典的缺失讓他們一時無法完全解讀出正确的文字內容,沈凜問他們:“你們知道露易絲公主的事情嗎?”

幾人點了點頭,這事兒雖然是秘聞,但因為鬧得太大,貴族圈裏很多人都知道。

拜爾一拍腦門,說:“老子都忘了,老子還是個貴族,讀的是他媽貴族學院。”

弗洛伊:“但在這裏活得像是個乞丐。”

衆人沉默于悲催現實。

KP:“你提到了公主露易絲,過個靈感。”

沈凜roll點,通過。

在這瞬間,他恍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曾經聽教父提起過,十年前,露易絲公主和海諾家的長子定有婚約,在公主16歲成年的時候就舉辦婚禮。

但可惜,海諾家族的長子暴病去世,随後不久,公主也在舉行了那個恐怖的獻祭儀式之後死在鳶尾花叢。

沈凜:“十年前因為丢了一個祭品,獻祭儀式失敗了,海諾家族的長子,也就是多倫納的哥哥暴斃而死,公主也在不久死在儀式中。”

娜娜問道:“他們供奉的是一個神明?”

KP:“再過一個靈感。”

拜爾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完了完了,我有預感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沈凜roll點。

成功。

KP:“先過san-check,成功減0,失敗減1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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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1D6?!”拜爾一嗓門吼出來。

弗洛伊推眼鏡的手指在發抖,他聲音壓不住地顫抖:“我記得有個規則是,一旦san值失去5點或以上就會陷入臨時瘋狂?”

KP:“是的,不過在陷入臨時瘋狂之前還需要做一次意志檢定,看你能不能理解這突如其來的想法。”

“1D6……如果roll到5或6點就有可能陷入瘋狂。”

“臨時瘋狂有什麽表現?”

“嗯……”KP慢條斯理地說,“随機表現,投一個10面骰,出來的數字則代表着你瘋狂的症狀,比如說1是失憶,2是假性殘疾,3是暴力傾向,4是偏執,5是人際依賴,6是昏厥,7是逃避行為,8是歇斯底裏,9是恐懼,10是狂躁。”

衆人:“…………”卧槽,聽起來都很恐怖。

KP友善地笑了笑:“解釋得再詳細點,舉個例子,假性殘疾是你以為你存在生理缺陷,如失明、失聰、缺胳膊斷腿等;人際依賴是指你會對你接觸過的某個人存在嚴重的依賴性,”他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晏修一身上,“你會認定他是你的愛人,對他有強烈的占有意識,甚至渴望和他發生關系。”

“哦豁。”

“什麽人都有可能?”

“是的,”KP說,“不局限于各位玩家,NPC也有可能。”

“具體是誰有說法嗎?”

那個魔術師扮相的紙片小人的臉上又咧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充滿了不懷好意:“看我心情。”

衆人:“………………”操,果然還是不能得罪KP。

沈凜沉默,問道:“臨時瘋狂會持續多久?”

“不久,1D10而已。”

“最長10天?!”衆人炸毛了,“十天過去,我們骨灰都得揚了。”

“所以,祝你好運。”他笑眯眯地看着沈凜。

骰子出現在眼前,沈凜投擲。

san-check失敗。

再投減少數。

6點。

衆人:“!!!!”

沈凜問:“意志檢定?”

KP:“是的,請投擲,我向你詳細說明一下,如果你過了這個理智檢定就證明你能夠理解當下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會因此而陷入瘋狂;如果你沒過,則證明你無法理解眼下發生了什麽,你的大腦保護機制會讓你自覺忽略這些無法理解的事情。”

沈凜roll點,89點,失敗。

衆人長出口氣。

拜爾:“吓死我了。”

沈凜腦海一片混亂,一段童年時的記憶湧了進來,時日久遠,那些記憶模糊不堪,像是晨間湧起的灰霧,稀薄卻遮蔽了視線。

童年時常做的噩夢湧入腦海——

他聽到狗吠聲。

他推開了那扇門。

所有牆角都密布濃煙。

他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人在房間裏被一個看不清實體的東西撕咬得腸穿肚破,他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麽,只能在昏暗的燈光晃出來的影子中看到一尾黑霧拖曳着的尾巴似的東西。

它們全都撲咬在男人身上,密密麻麻,像血管又像是骨骼一樣分布在黑霧之上的身體交纏堆疊,沒有實體。細長而柔軟的舌頭如蜂喙刺入皮膚,吮吸着男人身上的一切液體,他很快變得幹癟,而黑霧之下看似柔軟卻堅硬尖銳地爪子刺破男人的皮肉,挑出內髒,鮮血和渾濁的內髒淌滿地上。

男人還沒完全死亡,他虛弱地看向沈凜,翠綠的瞳孔中盛着暗沉的光,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口型對沈凜說:“快逃——”

他停止了呼吸。

——黑色無形的天譴席卷而過充滿可怕幻想的,晦澀而了無盡頭的走廊,将會帶來我的毀滅。

他耳邊響起吟游詩人的誦唱聲,低沉得如同暴雨将傾的黃昏。

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撞擊胸口的巨大聲響。

“奧洛克?奧洛克?”弗洛伊的低聲呼喚把沈凜從這段晦暗的可怕回憶中拉扯了出來。

沈凜猛地吸入一口空氣,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這都沒瘋簡直是奇跡。”他正準備把這段回憶轉述給衆人,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問KP:“如果我告訴他們,他們會掉san嗎?”

KP微笑:“會的,親。”

沈凜:“……”

沈凜想了想,說:“我看到了一個金發碧眼的英俊男人死前的狀況,具體我就不描述了,你們可能會掉san,那個人我猜測是多倫納的哥哥,你們有人知道他叫什麽嗎?”

弗洛伊說:“韋林·海諾,你怎麽會看到他死前的畫面?”

“不知道,”沈凜說,“那給我的感覺是我童年常做的一個噩夢。”

“卧槽!”幾人徹底震驚了。

“有很大可能是我當時真的直視了那個場景,”沈凜額頭流下汗水,“所以才會成為童年的夢魇,可是在這之前我從來不記得還有這回事。”

“那……”娜娜疑惑地問,“你怎麽會看到那個畫面?”

“有可能是去海諾家裏做客,我們不都是貴族嗎?貴族之間不是經常辦那個啥,”拜爾撓着下巴說,“就那個,茶話會?”

“金發碧眼……”沈凜低聲喃喃。

弗洛伊聽到他的喃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會吧?”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沈凜沉默。

KP說:“再過一個靈感。”

衆人:“???還過”

KP:“是的呢。”

沈凜投擲,但這次沒過。

KP遺憾地嘆了口氣:“其實我很想推進一下劇情。”

衆人心知肚明:你分明是想看人掉san。

讨論暫時告一段落,他們彼此分享了今日的所見所聞,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幾人精神一緊,拜爾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裝作沒人?”

“屋裏那麽大的燈亮着呢。”弗洛伊翻了個白眼。

拜爾:“……”

沈凜說:“拜爾去過個偵查。”

拜爾:“哦哦!!!KP我過個偵查。”

他roll點,成功。

拜爾藏在窗戶後面,透過模糊的窗戶向外看去。

屋外站着個系着圍裙的中年女人,她體型高挑瘦削,臉頰鹳骨略微凸出,眉頭緊擰,看起來頗為嚴肅,她手裏拎着什麽東西。

在她背後,站着少女萊莎,她手裏挽着一個花籃,裏面還剩下幾朵尚未賣出去的百合花。

拜爾把來訪者的情況告訴沈凜他們。

沈凜隔着門板問:“是誰?”

屋外響起萊莎清脆的嗓音:“是福尼爾太太,這座房子曾經是她的。”

衆人:“……”

沈凜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其他幾個人暫時找個地方藏了起來,他乖巧地站在福尼爾太太面前,任由她目光冷肅地打量自己。

沈凜說:“抱歉,福尼爾太太,我們實在是沒地方可以去了,最近,外面很動蕩。”

福尼爾太太目光從沈凜臉上錯開,落在地上那一灘鮮血上,她神色變得更加嚴峻:“你們為什麽住在這裏?不害怕嗎?”

沈凜一怔,看向萊莎,萊莎對他使了個眼色,沈凜隐約明白了什麽。

KP:“建議不要使用魅惑,這位夫人的意志非常高。”

沈凜白了他一眼:“幹脆讓月沉鄉子孫滿堂?”

KP:“……”

沈凜說:“福尼爾太太指的是這攤血跡嗎?”

福尼爾太太的目光很犀利,讓沈凜想到了他高中的數學老師,那也是位嚴謹肅正的中年女性,總是不茍言笑,有強烈的數學思維和數學意識,這樣的老師一向不太招學生喜歡,沈凜對她也沒什麽好感,直到有一天,他偶然碰見她正在接讀幼兒園的女兒回家,他看到了她作為母親和女人柔軟的一面。

事業上的嚴肅與認真,家庭上的溫和慈愛,她是一個好老師,也是一個好母親。

沈凜還不足夠了解福尼爾太太,而除了魅惑以外,他只有聆聽這個技能點數還比較高,如果投擲說服很有可能失敗,所以他決定通過自己的觀察來實現物理說服。

“先過個偵查。”沈凜說。

他投擲點數,成功。

下一刻,沈凜在福尼爾太太嚴肅的目光下發現了一絲悲傷,他很快找到了說服的方向:“我不害怕,因為這是同胞留下來的血跡。”

福尼爾太太震驚地看着沈凜,她的五官漸漸繃不住嚴肅的表情,露出脆弱的防線。

萊莎嘆息一聲,對沈凜說:“福尼爾太太是來祭奠她的孩子的,死在這裏的是她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黑色無形的天譴席卷而過充滿可怕幻想的,晦澀而了無盡頭的走廊,将會帶來我的毀滅。

——H.P.洛夫克拉夫特《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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