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憶 保安先生可以為所欲為?

黑霧是憑空消失的,沈凜無法追蹤到它的去向。

他折返回去,檢查黑霧待過的那個房間。

與一般的病房沒什麽區別,與他昨晚看到的病房也沒什麽區別,沈凜過了個偵查,果不其然在床頭找到了另外一個模糊不清的鐵牌。

鐵牌上寫着:

【錢x】:x蕾癖

沈凜把鐵牌抄進白大衣的口袋,掉頭離開。

他打着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照亮前面的路,他沿着來路返回,走廊黢黑寂靜,整個病棟大樓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中。

他想去徐璐的病房看看。

kp:“過個導航。”

沈凜投擲成功,清楚地辨認出各個房間的位置,他徑直走向徐璐的病房。

這裏卻與之不同,房門緊鎖,從門縫之中漫出黃泥漿似的東西,它像是有生命,正在不停蠕動。

沈凜往後退了一步,他握住門把手,鐵質把手異常冰冷。

門被上了鎖。

沈凜:“我過個開鎖。”

kp:“這裏不是尋常的鎖,你現在無法打開。”他頓了頓,沒有感情地補充道,“過什麽都不好使,別想了。”

“沒亂想,”沈凜無辜地說,“別這麽緊張,我是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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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良民都你這樣這世上就沒刁民了。”

沈凜雙手兜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側身站着,映在朦胧月光裏的身影挺拔悍利,他扶了下金絲邊的眼鏡,腦海裏晃過一閃而逝的思路,留下一個難以捕捉的尾巴,讓他漸漸有了一個模糊難言的想法。

沈凜緩緩走向窗邊,辨別了方向後,看向另外一棟雙子大樓。

頂端連通的雙子大樓坐落在正對面的位置,淩亂的樹木枝杈橫生,四野被黑暗包圍,沈凜凝望過去。

kp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過一個靈感。”

沈凜投擲,成功。

下一剎那,他看到對面的雙子大樓裏有一個人正站在窗邊向他看過來,他與自己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仿佛鏡面相對的本位與對影。

他緩緩擡手,對面的人幾乎在同時也擡起了手。

月光黯淡,烏雲環繞,有晦暗辰星自深邃夜幕之中緩緩升起。

在這種光影之下,沈凜眼前有些恍惚,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區分到底哪個是本體哪個才是分身。

無論他做什麽動作,對影裏的人都會做出同樣的動作,好似同步協調的兩個人,他不知道是自己先做動作從而引起對影的回應,還是說自己才是那個對影,由對面大樓裏的人牽起一舉一動。

就像是吊在灰白熒幕上的傀儡,哪個才是牽線的人?

就在這時,背後猝然響起一聲尖銳叫聲,沈凜猛地回頭,深邃黑暗卻又一片寂靜,聲音仿佛從未出現,就連在長廊裏的回音都被黑暗吸收了個幹淨。

下一秒,沈凜睜開眼睛,天花板刷洗得一片雪白,輕緩的風撩起他額前細碎的短發,窗外一片靜谧,偶爾傳來鳴鳥啾啾的叫聲。

他從床上翻坐起來,拿過一旁的金絲邊眼鏡戴上,直接出門去昨晚他從對面雙子大樓上看到人影的地方。

今日天氣晴朗,天際一片湛藍,對面雙子大樓坐落在後花園的懷抱裏,玻璃反射陽光,讓人看不清楚裏面的構造。

沈凜眯了眯眼,又過了個偵查,但所得消息告訴他,在白天的時候,從這個角度望過去,什麽都看不到。

看來,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有些線索只能靠晚上獲得,但以他昨晚的經歷,晚上想要換得線索大概率是要以掉san為代價。

他打算再去看看昨晚那個被黑霧吸收了某些東西的空房間,沈凜循着門牌,一路過去,在拐角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年輕的護士。

護士意外地看着沈凜:“沈醫生,早呀。”

沈凜和她招呼:“早上好。”

護士抱着一團被子,問道:“這麽早您怎麽上來了?”

“醒得早就來看看,”沈凜看她背後的房間,護工正在收拾東西,他問道:“這是怎麽了?”

護士笑着說:“錢文的芭蕾癖好轉了很多,準備搬去二樓再觀察觀察,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他放在口袋裏的手微微攥住帶回來的鐵牌,那上面寫着【錢x】x蕾癖,而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叫錢文,得的是總想跳芭蕾的芭蕾癖,正好能填上鐵牌缺失的文字內容。

沈凜問護士:“有錢文的診療記錄嗎?給我看看。”

“有的,”護士忙說,“我們每天都有記錄,沈醫生等我一下。”

沈凜點了點頭,護士要去二樓放新的被褥,沈凜便去房間等她。

他站在不打擾護工的地方打量這個房間,與昨夜見到的那個房間結構一樣,那怪物昨晚進入的的确是這個房間。

等了一會兒,護士上來遞給沈凜一個本子。

沈凜打開,上面都是些瑣碎的記錄,基本就是每日體溫變化和飲食變化,還有一些病情變化都寫得讓人摸不着頭腦,字跡潦草不說,排序也十分混亂。

沈凜說:“過個醫學檢定。”

沈凜主要點的醫學,很容易就過了這個檢定。

于是,記錄冊上的內容再讀起來變得非常通俗易懂,精通醫學文字的沈凜飛快地讀完了這個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診療記錄,并且下了一個結論——全在放屁。

這個名叫錢文的病人罹患芭蕾癖,一見到平坦的地面或對着鏡子就想要跳芭蕾,他大約半年前被送進這座精神病院,期間經過的治療手段除了一次莫名其妙的電擊以外就是注射生理鹽水和口服維生素c泡騰片,一律包裝成國外進口的一級特殊治療藥物。

然而,就是這種操蛋的治療方式,把一個被m市第一醫院診斷為中度精神病的患者給治好了。

這裏頭要是沒貓膩,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沈凜合上診療本,問護士:“昨天那個也轉移去二樓的患者,江一明,他的診療記錄有嗎?”

“有的。”

護士很快找給沈凜,沈凜用醫學檢定過後,發現江一明也大概是半年左右的時候被送進這座精神病院,醫生給開的治療手段也是那些令人無話可說的內容。

沈凜說:“我想看最近轉院或者出院的所有病人的治療記錄。”

“資料室裏都有,”護士怔怔地問,“沈醫生你看那個做什麽?”

沈凜面無表情地說:“學習一下貴醫院先進的治療技巧。”

他轉而去資料室,以他的權限可以随意閱讀這些資料,所以看守資料室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攔他,但閱讀這些資料需要沈凜過一個圖書館檢定。

他通過之後,投了1d6的骰子決定他閱讀完這一堆資料需要耗費的小時。

三個小時後,沈凜手裏已經羅列出了一張完整的名單,這些病人和江一明和錢文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患病情況嚴重,但經過一段可有可無的治療都奇跡般出院。

沈凜拿上這些結論,去找衆人彙合,一碰面,韓千秋急急忙忙地問:“昨晚上kp又讓我們過一個聆聽,我們都沒過,”他幽幽地說,“一哥又大失敗,睡了個好覺,堂堂保安在保衛室裏睡得像個死豬。”

晏修一:“……”

韓千秋說:“怎麽回事?昨晚那個聆聽發生什麽了?”

鄭得也看向他。

沈凜說:“跟前天晚上一樣,都看見了那個被黑霧包裹着的怪物,但看不清是什麽,好像有六足雙翼。”

韓千秋瞪了瞪眼:“這麽恐怖?這怪物想做什麽?!”

“還不清楚。”沈凜把昨晚看到的畫面描述給他們,鄭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怪物憑空吸取了什麽?床上沒人?這是什麽意思?精神病院還是那副老舊的樣子?等等,我理不過來,信息量太大了。”

沈凜問:“你們有人查這精神病院過去的資料嗎?”

幾人都搖頭。

韓千秋說:“說起來這個,夏禾昨天去查了,她不是記者嗎,來之前做過功課,但是今天一上午都沒見着她,不知道去哪兒了。”

“都沒見着?”鄭得問,“我也沒見着,我還以為她跟你們在一起行動。”

“沒有,一哥呢?”

晏修一搖了搖頭。

“別還在睡覺吧?”鄭得開玩笑說,“指不定也一個大失敗,悶覺悶到現在。”

“去她房間看看。”

幾人都不放心,轉而去敲夏禾的房門。

篤篤篤幾聲,屋內沒人應聲,沈凜壓了下門把手,沒壓動,門是鎖着的。

kp突然說:“所有人過個聆聽。”

他們投擲,很快,成功的人聽到裏面傳來微弱的狂笑聲,但很快那聲音又變得像是在哀鳴,又像是在哭泣,還沒等他們從前一個聲音中反應過來,随之而來的又變成了令人難以理解的嘶吼和斥罵。

韓千秋哆嗦着說:“……這屋裏什麽聲音?鬧鬼呢?”

“門鎖了,過個鎖匠,我們進去看看。”鄭得忙說。

他們鎖匠沒成功,沈凜回頭叫住護士,要來了把萬能鑰匙把房門打開。

夏禾像是瘋了一樣,在屋子裏來回跑動,她時而跳到床上,大笑着打了個滾,又時而躲在桌子底下,像是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悲聲痛哭,在衆人盯視的目光裏,她又突然沖過來,拎着最前面的韓千秋的領子一頓嘶吼,情緒完全無法被控制,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裏。

“怎、怎怎麽了啊啊啊!你別吓我,我害怕。”韓千秋死死拉着沈凜,“凜妹救我,救救我!她瘋了!”

沈凜:“陷入臨時瘋狂了?有一個症狀是歇斯底裏的表現,總是會有大笑、 哭泣、嘶吼和害怕等極端情緒,昨晚發生了什麽?”上一個世界裏,晏修一也陷入了人際依賴的臨時瘋狂,但那時候是可以和晏修一正常交流的,除了他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十分火熱,還總是情不自禁地湊上來抱他親他之外沒有別的異常表現。

沈凜試圖和夏禾溝通:“我們做簡單的溝通,我問你問題,如果是你就點頭,如果不是你就搖頭。”

夏禾表情猙獰地點了點頭。

還可以溝通。

确認這點後,沈凜問了她第一個問題:“你見到那個蒙在黑霧裏的家夥了?”

夏禾點頭。

“它長有雙翼?”

夏禾又點頭。

“六只腳?”

夏禾沒說話,她抓起桌面上的紙筆在上面塗畫了起來,最終描畫出了一個奇形異狀的怪物。

“別別別,我不敢看。”韓千秋捂住了眼睛,鄭得也蹙着眉頭轉過身。

晏修一和沈凜湊過去看她畫的東西。

那玩意頭部長得像是黃蜂,身體卻好像蜥蜴,擁有六足,前兩對足位于胸口兩側,後一對足則垂落下來;它肋骨位于身體兩側,隔着薄薄的皮膚凸顯出來,背部從頭到尾覆蓋着一層濃密的黑色毛發,那毛發生長得異常詭異,甚至覆蓋在了雙翼的骨架上。

難以形容——

沈凜腦海裏響起嗡的一聲,眼前又缭亂起了紛雜的色彩,最終沉澱成一片深沉的黃色,好像翻滾着的黃沙,糜爛而炫麗的黃。

他在怪物的瞳孔裏隐約看到了某個圖案,卻看不清楚。

“夏禾的繪畫大成功了,”kp興味盎然地說:“所以,看了這幅畫的人san-check,成功減1d6,失敗減1d10,哦,等等,沈凜之前陷入瘋狂潛伏了是吧?那麽現在,你的瘋狂會發作出來。”

沈凜:“……”

衆人;“…………”

kp說:“投擲你的瘋狂表現。”

沈凜投擲出了1,随後又投擲出了一個1d10小時來決定他瘋狂的持續時間。

他投出了9。

于是,從現在開始的10小時內,沈凜即将忘記自己是誰。

檢定結果一出,不等他有所反應,沈凜的腦海就變得一片空白,他掃視幾人,金絲邊眼鏡下的雙眼露出茫然的神色,他充滿疑惑地問:“我為什麽在這裏?你們是誰?”

韓千秋:“…………”糟糕,我開始慌了。

與此同時,晏修一做完了他的檢定。

他也成功地陷入了臨時瘋狂。

巧合的是,這次又是數字5,人際依賴,持續時間10個小時。

kp沉默片刻,發出了魔鬼的聲音:“那麽現在,晏修一将陷入愛河,作為一個朝九晚五偶爾晚五朝九的倒黴保安,他偷偷地迷戀上了這座醫院裏超高人氣的英俊醫生,而此時,這位英俊高傲的醫生不幸失去了他的記憶變得茫然無措,是否就意味着——

保安先生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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