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故”人來
第42章 “故”人來
“怎麽個笑法？”雨化田自覺他并未笑，所以馬小琥是從哪裏看出他笑了。
“沒什麽。”馬小琥用認真工作的态度來轉移話題。只見他熟練地翻開床板，自己先跳進裏頭的通道，随後雨化田也并未多言跟着馬小琥的腳步跳下床板的地道。這裏之所以被稱為VIP客房，完全是因為曾經有幸在舊龍門客棧裏見識過的老掌櫃參照了舊龍門客棧的建造方式在床板底下設了一條通道，是居家打劫兼逃命最佳通道是也。
“哎呀呀……”身手不太好的馬小琥以狗吃屎的姿勢降落到地下廚房裏，若不是他一早把那大鋼刀收了起來，此時他已經被整整齊齊地剖成了兩半。
跟在他後面下到地下廚房裏來的雨化田則姿勢優美地踩在地面上，還順手将趴在大砧板上的馬小琥給拎了下來。至于那些圍觀了皇帝狗吃屎全過程的暗衛甲乙丙丁等等全都一律将目光放在雨化田身上，他們一律都沒有看到他們那有些呆有些搞怪又有些怪才的小皇帝兒以狗吃屎姿勢着地的。
“就這些人了？”掩飾地拍拍衣角，馬小琥看了一圈，數數二十多個也足夠了。
“咳咳，膽子都夠大嗎？待會兒可別尿褲子。”清清嗓子，馬小琥覺得他問這句話有點兒多餘。因為別看這幫家夥看起來挺可愛的（沒有嘲笑他的出糗），身上的戾氣一個比一個重，簡直就是出鞘的兇刀。
“呃，算了，還是幹活吧。”率領着這群精英中的精英，馬小琥通過已被打通的岩壁進入到地洞裏直接出發至外層的濃霧之中。
十四的月亮不是很圓，陰氣卻非常盛，在這滿是屍體的沙漠上空散發出詭異的幽藍光芒，而這正有利于馬小琥幹一些不法勾當。
雨化田并不是第一次随馬小琥進入這詭異的濃霧，可白天裏連太陽都能遮蔽的濃霧裏竟然能看見頭頂的月光，他不動聲色地看着馬小琥在沙子上鼓搗來鼓搗去，直至馬小琥一聲‘喇令’，張開的巴掌猛力擊入沙面，一股強烈似地震的未明能量以他手掌為中心迅速成八卦形狀擴散開去。
“起！”
随着馬小琥那一聲破空的‘起’，寂靜的沙面上開始嘩啦啦作響。當他們看到濃霧裏一個又一個原本已經死去的人死而複生般站立起來，那陰冷的森羅氣氛頓時讓他們覺得自己恍惚間掉落到了陰間。
“這幫家夥只會殺戮，你們什麽都不用幹，把被它們殺死的屍體拖進陣裏來。切記，不可出霧，你們身上沾了屍霧所以它們識別不出你們身上的陽氣，可一旦出了外頭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們。”馬小琥說完就抽筋一般往地上倒。
“去。”一把将馬小琥按在懷裏的雨化田随之下令。
那二十幾個暗衛在初見到陰屍陣時的驚詫此時全都被執行命令徹底覆蓋，只見那二十幾道黑色身影無聲潛入濃霧，跟随在陰森恐怖的陰屍兵團後面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迅速往東廠黑旗軍的方向殺去。
“後果。”看來就算馬小琥有跟雨化田坦白交代過陰屍陣也不頂用，此時雨化田那面色冷凝的表情在馬小琥眼裏簡直就比一百個陰屍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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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就是冷了點而已。”
“說，”而已，這豈是冷了點而已？看到馬小琥哆嗦得堪比一塊冰，雨化田趕緊點住他身上的穴道以護住心脈。
“很、很，”瞧見雨化田那恐怖至極的臉色，馬小琥很想解釋給雨化田聽點穴是沒用的，他這是孽報上身，正所謂的自作孽不可活，法則總是平衡的，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率領陰屍兵團直接打到歐洲去，以後也沒有歐盟北約什麽事了。
希望這次陣法能控制得住，要不然就不是大病一場那麽簡單，參考祖訓裏那些嗝屁祖先的案例，陣法要是失控起來，去掉半條小命是小兒科，一個搞不好就直接去見列祖列宗了。
“唔……”只是馬小琥不是英雄啊。
見着馬小琥實在冷得太離譜，往他身上輸內力也沒辦法阻止冰冷加重趨勢的雨化田只差要将馬小琥剝了架在篝火上烤小肥羊了，又或者是丢進沸水裏來個白水煮肥羊。
“能不能……能不能，”被陰氣侵蝕得受不了的馬小琥在雨化田抱緊他之前反而先哆嗦着手拆雨化田的衣服。
雨化田并未說話，而是默許了他把冷冰冰爪子伸進了他懷裏的動作。
“能不能……能不能借、借半條命用用啊……”受不了了，光靠他一條命頂不住啊，果真托大了。
“什麽意思？”雨化田以為他是冷得受不了所以想借人體取暖，誰知他竟是想借半條命……用用？
敢問他借命，馬小琥還是頭一個。
“進良的……不行，他他他。”
“素MMMM、的也也不行，陰氣太太重。”
哆嗦得連句話都說不全，剩下全都是牙齒在打架。
可就算馬小琥說得再委婉，雨化田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或者此時馬小琥嗝屁了去見列祖列宗還好些，因為雨化田的臉色更加恐怖了，他看着馬小琥的眼神深邃濃黑得像是要把他整個兒吞進黑暗裏去似的。
“有還嗎？”雨化田清冷的聲音在這陰涼的霧夜裏響起。
“有有有有有。”不知是哆嗦的還是激動的，見雨化田首肯，馬小琥就像詐屍一般纏上雨化田，牙齒也不打架了，手也不抖了，因為他直接把身上的陰氣傳雨化田身上去了。
“你最好記得，要不然——”
面容冷冰冰的雨化田安靜地抵禦着那在身體裏嘶鳴着的陰氣。
……
那頭的馬小琥化身陣眼支撐着整個陰屍陣，這頭的曹少欽當他看到月光下的濃霧竟像千軍萬馬般朝他的營地湧來。不，不是像，而是濃霧裏頭真的有千軍萬馬！
馬小琥弄出來的濃霧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其實就是鬼打牆，只不過它迷惑住的不僅僅是人還困住了死在霧氣裏的魂魄，一種連鬼都會迷路的鬼打牆，這就是為何馬小琥能夠使用陰屍陣這種把鬼魂鎖在屍體裏不得投胎的陰損法術。它們以為自己還活着，就會一直記得生前的事，然後不斷地重複下去，現在它們聽從了馬小琥的命令朝濃霧外頭的活人進攻來了！
“放箭！”看到雨化田終于按耐不住出兵，早有準備的曹少欽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只是那濃霧裏頭的并不是人，當身上插滿了箭的屍體出現在月光底下，那屍體舉着大刀沖上來的恐怖景象令那些弓箭手當即僵硬在原地，連拉弓引箭都忘記了。
“妖法！妖法！”昔日同僚竟然死而複活還刀戎相向，特別是一些掉了腦袋的屍體還在不停地往前沖，這等駭人的異像讓人如何接受得了，當即哭爹喊娘掉頭就逃。
陰屍兵團在無聲屠殺，隐藏在沸騰濃霧裏的暗衛則在有條不紊又迅速地将還熱乎着的死屍一條一條地往陣眼裏拖，随着新的陰屍不斷地站起身來往濃霧外面沖，陣眼裏的馬小琥和雨化田處境就越來越危險，可是暗衛們并不知道，而馬小琥又忘記跟他們說。
直至——
“那個，吃點雞血粥吧。”鬼知道馬小琥是從哪裏弄來的公雞，竟然還把公雞血全放了煮成黑乎乎的粥端到雨化田的床前喂他喝。
被大檔頭扶着起來的雨化田徐徐睜開沉重的眼皮，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為何要吃這個？”只是當他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臉色青白如紙的雨化田那雙冷傲的眸子裏難得會露出厭惡的神色，這也難怪，畢竟馬小琥煮的粥也太難看了。
“對不起，”馬小琥內疚地道歉，昨晚他真差點兒把雨化田害死了。
“補陽氣的。”見雨化田冷不定斜睨了他一眼，馬小琥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兒打翻了手中好不容易熬好的粥。
“不是那個陽剛的陽，是陰陽的陽，”這典型的是越抹越黑。
“你昨晚被陰氣侵蝕過久，不好好補一下陽氣，會生病的。”
可是雨化田此時已經生病了，昨晚暗衛将雨化田背回龍門客棧的時候，如果按一刀一秒來計算，大檔頭那惡狠狠的眼刀子已經把馬小琥淩遲了十幾二十次了。現在好不容易醒來，身體沉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進良，出去代我。”
“是。”此時大檔頭再有萬般不情願也乖乖領命出去。
“喝吧，喝吧。”見大檔頭出去，壓力驟減的馬小琥馬上小心翼翼地舀了勺黑乎乎的粥喂至雨化田嘴邊。
“雞血補陽氣？”雨化田注視着那勺子黑乎乎的所謂雞血粥。
“嗯嗯。”馬小琥趕緊點頭，至于裏頭的鍋底灰……他是不會告訴雨化田的。
“不吃。”華麗麗的眼皮一閉。
這，這傲氣淩然的西廠督主竟然耍性子不吃？
“若是要補陽氣的話，我也不是不懂的。”随之那閉合的眸子再度睜開，裏頭流溢而出的波光潋滟讓馬小琥喉頭發緊。
“不……不要了吧”
“嗯哼？”蒼白臉頰旁邊發絲滑落，那一聲威脅似的嗯哼就像定身術一般定住了馬小琥。随即雨化田虛弱着身子湊了過來，明明他都病怏怏的，氣勢卻未減半分。
“嘶——”
脖子被他咬住的馬小琥那個欲哭無淚，好吧，就當是昨晚借命的還款吧。
“疼疼疼，”果真流血了。
童子雞大補什麽的，他沒有聽說過，沒有！
……
“叮鈴鈴……”
濃霧深處傳來輕靈的鈴铛聲，只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腳踩着數不盡的屍體一步一步走來。
“陰屍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