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審問

☆、審問

方路昇的病好的倒也還算快,幾日之後,雖說還是有些虛弱,倒是也能自己下地行走。閑着的時候,便跟夜昙一起在莊子裏随處的逛逛。夜昙自打來了,還沒如此有興致地在莊子裏轉過,這會兒聽大伯說于嘯杉出了門,便沒人會挑她的錯處,此刻方路昇又在身邊,難得的心情放松爽朗。對大伯與三叔這莊子一路轉下來,倒是頗多贊賞。

說起來,以夜昙的認知,原以為大伯與三叔的財力,這岳嘯山莊本該是更奢華一些的,但是此時看起來,卻處處透着簡潔、質樸,沒有一點所謂金碧輝煌的感覺。處處始于天然,也止于天然,亭臺水榭之處,往往是原木毛竹随意搭建,清雅中倒也透着些陽剛之氣,很像是如今三叔的風格。然,細微處若是仔細留心,用料卻又極為講究,随便的石凳,小桌都是考究的石材,想來定不是俗物,也是價格不菲,卻絲毫未有張揚之氣。

不過莊子裏也确實如大伯所言,缺少了點生動、靈秀之氣,松竹翠柏掩映之下,清雅足夠,卻稍顯沉悶。夜昙起了興致,便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自己喜歡的花草,找了家丁去尋種子,讓人開了片花圃,和方路昇一起栽種了起來。

鄭岳平讓下人推着出來散步,遠遠地瞧見蹲在花圃裏的倆人。下午的太陽正豔,曬的夜昙臉頰紅撲撲的,眉眼裏全是笑意,那嬌俏調皮的表情,還真是跟兒時一般無二。方路昇面色仍有些蒼白,但漆黑的眸子裏,閃亮着的脈脈情意,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也容光煥發。

倆個人一個溫柔妩媚,一個文弱儒雅,看上去倒也真是一雙璧人,郎情妾意的美好畫面。鄭岳平再次忍不住嘆了口氣,拆散這二人,自己心裏倒真是有些不忍,智或是不智,果然沒有個定論。只是,于嘯杉想準了的事,怕是誰也改變不了。能動搖他心思的,也只有時間了。

讓人推車走近了一雙小兒女,二人看到他,趕緊起身行禮。額頭、鼻尖都有着星點的小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晶亮的光,神色裏也都是難得的開懷與歡欣。鄭岳平笑望着二人道:“路昇來的還真是好,不然跟夜兒說了幾次,她也不肯給咱們莊子裏添點顏色,今天大伯才知,原來做這事,必是有個知心人陪着才好。”

夜昙原本就紅撲撲的臉頰,聽見鄭岳平這話,更是嬌豔了幾分,不依地喊道:“大伯……”

鄭岳平哈哈大笑了起來,方路昇卻只是看着夜昙的嬌豔面龐,神色癡癡的猶不自知。

三人正說話間,有人拿了封書信過來遞給方路昇,說方府剛剛差人送來,似有急事,如今送信的人還在門口候着。方路昇臉色一變,趕緊拆開了書信,看了幾眼,便驚慌地對夜昙和鄭岳平說道:“家父染了重病,讓我速速回去。”

夜昙也是一驚,“那你趕緊回去看方伯伯吧,只是你身體還未全好,此時舟車勞頓,可別再病了去。”

方路昇眉頭緊皺地點了點頭,回首對着鄭岳平施了一禮道:“小侄在府中叨擾數日,多謝鄭伯父的諸多關照,如今家父染疾,小侄心神大亂,只想速速歸家,顧不得太多禮數了,還望鄭伯父海涵。”

鄭岳平眉間微蹙地擺擺手說:“去吧,不用管那些虛禮。”

夜昙看方路昇扭頭便走,忙着在方路昇背後又囑咐道:“路昇,你可仔細着點自己身體,別太勞累和操心了。”

方路昇回首勉強一笑說道:“知道了,夜兒自己也照顧好自己。”說罷趕緊跟着下人一起走了出去。鄭岳平又吩咐好人,看看方路昇有什麽需要,若是來人沒備好車馬,讓莊子裏趕緊準備出最快的車架馬匹護送方路昇回府。

夜昙一臉憂色的看着方路昇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內,回過頭來對鄭岳平勉力地笑了笑問:“大伯,這會兒太陽還太足,曬得人心慌,您出來的久了,要不要回去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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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岳平點點頭,“夜兒不用管大伯了,你的手臂還用不上力,讓下人推我回去便好,你也回去歇會兒吧,這會兒臉曬的都有些紅了。”夜昙柔聲應着,二人各自回了房間。

夜昙還是習慣性地回到了方路昇養病時住的那院裏,走進方路昇住過的房間,一室清寂,隐隐藥香裏,似乎還能嗅到一股屬于方路昇的溫暖的味道,夜昙走到方路昇平時歇着的塌邊,坐下,頭輕輕靠過去。似乎感覺那種熟悉和溫暖的味道一點點把自己包圍了起來,讓她心裏覺得十分安全、舒适。恍惚間,卻又想起方路昇臨去前大變的臉色,卻不知道怎麽倏地一下有種不安襲上了心頭,夜昙趕緊安慰自己道,方家伯父身體一向好的很,不會有大礙的。路昇此去不多時日,便也會有書信過來,不會什麽意外的,想着,卻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慌。

鄭岳平回了屋子,腦子裏有些混亂,今日之事該不是偶然。難道于嘯杉臨走時,安排了什麽,病重,真的是病重,而不是受了傷?老三那時不時沖動起來的脾氣,還難保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可是前幾日,他又保證過,不做害人的事,該也不會是騙自己。鄭岳平越琢磨心裏倒越不安,讓人去喊了于嘯杉的心腹柱子來問話。

這柱子跟了于嘯杉也是六七年的時間,如今二十出頭的年紀,以前就是個街上流浪的小混混,是于嘯杉收留了他,如今已經在莊子裏娶妻生子,所以柱子不光把于嘯杉當恩人,當主子,光是看着于嘯杉這幾年發跡的過程,心裏幹脆都是把于嘯杉當神一樣供着,這忠誠,這聽話絕對沒得說。

這次于嘯杉去南邊,把柱子留在莊子裏,原本鄭岳平就有幾分奇怪,這倆人一向是砣不離稱的,于嘯杉走到哪幾乎都會帶着柱子。想來這次特意把他留下,必然是有事交代了。開頭鄭岳平雖然過了下腦子,但是也沒想打聽。如今莊子裏所有的事自然有于嘯杉打點着,不用自己費心,也出不了岔,他留下柱子,自然有留下的道理。

可是今天方路昇接了家書,說是方家老爺忽然重病,這一下子讓鄭岳平揪心上了,難保不是于嘯杉囑咐了柱子什麽,又或者柱子自己曲解了主子的意圖也未可知。

柱子進了鄭岳平的屋子,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老爺”便站在了一旁。鄭岳平四平八穩地開口問道:“柱子,這次老三去南邊,你怎麽沒跟着呢?”

“老爺,是三爺交代了事讓小的留下辦。”

“什麽事?”鄭岳平有點漫不經心似的問道。

柱子飛快擡眼看了下鄭岳平,複又低下頭,沉吟着不開口。

鄭岳平語氣霎時嚴肅了起來說道:“怎麽?你家三爺交代了你,不能說給我知道?”

“沒有。”柱子嗫嚅着,又說道:“三爺只是說,私底下找人去做,別聲張,尤其是別讓這事傳回莊子裏,倒是沒特別囑咐不能跟老爺說。”

“那就說說吧,到底是讓你幹什麽去了?”

“老爺,可是三爺說別傳回莊子……而且三爺沒讓小的跟老爺回報這事,小的也不知道,該不該給您說。萬一說錯了話,只怕三爺到時候會怪罪。”

鄭岳平冷哼一聲,難得地端起點老爺的架子說道:“柱子,你小子倒是成了氣候了是吧?如今只有老三支使的動你,我想聽你句實話都不成了是吧?”

柱子結巴着看着一向和氣鄭岳平,這會兒一臉嚴肅的表情,這威嚴的勁頭,絲毫不遜色于三爺,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說道:“老爺,小的哪敢不聽您的啊,我只是不知道這事傳回莊子裏,會不會壞了三爺的事,三爺走時千叮咛萬囑咐,說是決不能讓莊子裏別的人得了信。”

鄭岳平面沉似水地盯着眼前人,冷冷地開口說道:“那好,我只問你幾件事,你如實作答就是。”

“嗯嗯。”柱子麻利地頭倒如蒜。

“老三交代你的事是不是跟方家有關?前幾日你出門是去了方家。”

“是。”柱子猶豫了下,還是老老實實地答了。

“那你可是傷了人?”

“沒有啊,老爺。”

“那你手底下其他的人,可曾傷了人?”

“也沒有啊老爺,咱們可是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您可別冤枉了小的。”

“那你敢發誓說,方家老爺的病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鄭岳平又緊追不舍地問道。

柱子聽完這話,眼裏倒有了一絲釋然,露出抹神秘的表情說道,“老爺,那厮根本沒病,他那是扯個詞讓方家的小子回去。您倒還真當了真。”

“哦?”鄭岳平眼中精光一閃,表情也是一松。看着柱子說道:“得了,你下去吧,好好地跟着老三,要是老三一時脾氣上來要幹什麽出格的事,你得攔着點,別光知道愚忠,明白嗎?我也不讓你作難,今天你跟我說的話,我不會跟別人提起,回頭你照實跟老三回話,就說我問過了就得了。”

“謝謝老爺了。”柱子心裏總算松了口氣,趕緊行了禮告退。

鄭岳平看着柱子越走越遠,唇角挂起一抹無奈的笑意,嘴裏喃喃道:“這個老三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瓦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兒,但是吧,瓦發現乃們比瓦咱還不愛說話,瓦只能說乃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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