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葉淺歡這一覺直睡的日上三竿才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腰間還橫着一直手臂,把葉淺歡吓了一跳,差點從床上彈起來。轉頭看見了沈安然的睡臉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和沈安然成親了,昨天晚上自己的确是和沈安然一起睡的。葉淺歡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又忍不住一紅。她不明白昨天晚上沈安然為什麽要親自己,她很想問問沈安然,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實在想不明白,葉淺歡只能當昨天沈安然是喝醉了,也不去計較了。她轉頭認真的看起了沈安然的臉。
沈安然長得的确是好看,這麽近距離的觀看不但沒有看出臉上的瑕疵,反而是讓人看得喘不過氣來。葉淺歡暗想,就沈安然這張臉,也不知道長安城裏有多少女子愛慕她。而後她又為那些女子惋惜,可惜啊可惜,你們愛慕的人是個女的。而後又想,若是沈安然當真用女子的身份示人,怕是這沈郡王府的門檻早就已經被踩爛了,還哪裏輪得到自己?
這樣一想,沈安然又覺得自己豈不是占了便宜?好像又有點不對,可好像又挺對的。葉淺歡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盯着沈安然的臉發呆,就聽着原本睡着的人薄唇親啓,清淩淩的聲音響起。“好看嗎?”而後好看的唇就勾起了一個弧度。
葉淺歡盯着那張唇,想:原來根本就沒有睡着耍我呢!她一氣,便開口道:“美人在懷,自然是要多看看的。”剛說完,就見沈安然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笑什麽笑?一大早的就發瘋。
沈安然睜開好看的桃花眼,笑道:“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看。”
葉淺歡真想罵她一句不要臉。話還沒出口呢,就聽見門外有丫鬟輕輕敲了敲房間的門,輕聲道:“世子,世子妃。已經是巳時一刻了,世子和世子妃要起了麽?”
葉淺歡經這一提醒才發現已經這個時辰了,自己得趕快起床了,她剛要起,就被身邊的沈安然一把抓住,又重新按了下來,只聽沈安然說道:“郡王和王妃已經起了嗎?”
門外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說道:“郡王和王妃已經在廳堂等候了。”
沈安然道:“命人準備洗漱,我和世子妃馬上就起了。”
外面丫鬟恭恭敬敬應了一聲:“是。”便退下了。
葉淺歡聽着那些恭敬的話語,還有那些熟悉的稱呼,才終于發現,她已經真真正正的嫁進了郡王府,如今已經不能像是在金家埠那樣随意了。
這大宅之中的明争暗鬥,那些人心詭計,她已經避無可避了。她推了推沈安然說道:“快點起了,今日是我進郡王府的第一天,可不能再睡了。若是落了個不好印象,便遭了。”
沈安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和葉淺歡一起坐了起來,她看着葉淺歡,眼神裏面都是歉意。“對不起……”她抓着葉淺歡的手,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知道葉淺歡并不想卷進來,可是自己還是為了一己之私讓她卷了進來。
葉淺歡轉頭看了沈安然一眼,笑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都聽不懂?我可是要在這裏作威作福整整三年了,這三年小然子可要伺候好了我。”
沈安然見葉淺歡這樣說,只覺得心中一暖,便将她抱住了。“謝謝你,淺歡……”她說。
葉淺歡不說話,嘴巴裏面輕聲的“哼唧”了一聲。
而後兩個人便也不拖沓了,立刻從床上起來了,沈安然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她一向以不喜丫鬟碰自己為由,衣服一直都是自己穿的。故而這會兒丫鬟沒有得命令都不敢進來。兩個人下床之後,沈安然便取了床上的配件,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了,染在了床上的白帕子上面。
葉淺歡見她這樣做,也沒有吭氣,見周圍也沒有藥膏,便将沈安然的手指含在了嘴巴裏面。
好在血已經流了許多在帕子上面,葉淺歡含了一會兒,便将手指拿了出來。“房間裏面連藥膏都沒有,我配的藥膏這次出門也沒有帶,以後要多配些放在房間裏面備用。”她說完擡頭看着沈安然,見沈安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便道:“你做什麽總是這樣看着我?”
沈安然笑道:“因為娘子太好了啊,忍不住就想多看看。”
要不要臉了要不要臉了要不要臉了!“不害臊!”
沈安然笑道:“其實娘子不用含着,我衣服口袋裏面備了傷藥。”
“……”葉淺歡看着沈安然的眼神都冒出火來了。“既然有傷藥你怎麽不早說!”
“噗。”
“不準笑!”
“好!聽你的。”
好什麽好!葉淺歡惱羞成怒,氣呼呼的從沈安然的衣服口袋裏面拿出了傷藥,幫沈安然抹上,見血終于徹底止住了才放了心。
沈安然看着葉淺歡幫着自己擦藥,只覺得自己忍不住又想要将對方抱在懷裏了。
葉淺歡将藥收起來了之後,才拿着沈安然的衣服到沈安然的面前,說道:“別發呆了,快點穿衣服。”
沈安然戲谑道:“娘子不幫相公穿衣服?”
葉淺歡呸道:“想的美。你自己沒有手麽?”
沈安然伸出了自己手上的手指說道:“可是我手受傷了啊。”
葉淺歡忍不住罵道:“你是手指割破了些皮,又不是胳膊斷了!”雖然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将衣服抖開了,幫沈安然穿上,而後不再理沈安然了,氣呼呼去轉身自己穿衣服去了。
沈安然笑得高興。
而後等兩個人都将衣服穿好了之後,丫鬟們才端着洗漱的東西進來了。鋪床的丫鬟紅着臉将床上那染了血的帕子放在盆裏面,端着出去了。看着那丫鬟紅着臉害臊的樣子,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和沈安然之間清白的不能清白了,葉淺歡還是忍不住也害臊了起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清白随着那帕子一去不複返了。
洗好了之後,丫鬟幫着葉淺歡梳頭,沈安然對這些是不懂的,雖然想親自為自己的娘子挽發,奈何不會也沒有辦法,于是在一旁搗亂。葉淺歡頭上那根彩帶已經被她扯下來來了,這會兒她正在玩着葉淺歡的頭發,葉淺歡被吵的不耐煩了,沖着沈安然嗔道:“不準搗亂,到外面等着去。”
沈安然連忙放開了玩着葉淺歡頭發的手,說道:“別生氣別生氣,我聽娘子的,不動了可好?”
葉淺歡“哼”了一聲,不搭理她了。
“噗。”旁邊的丫鬟聽見葉淺歡這樣說,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随後兩個人梳洗好了,便一同去見了郡王和王妃。
葉淺歡一路被沈安然牽着往大廳走去,她路上曾試圖甩脫沈安然的手,奈何沈安然抓的緊,她一直都沒有甩脫。她狠狠的瞪了沈安然一眼,想告訴她注意點,不要拉拉扯扯的。沈安然笑着湊近葉淺歡,低聲在她的耳邊說道:“娘子,新婚第二日,我們正是新婚燕爾的時候,牽着手才能體現我們的感情甜蜜啊。”她說的聲音不大不小,自然讓跟在後面伺候着的丫鬟聽見了,丫鬟一個沒有忍住,又偷偷在後面輕聲的笑了。葉淺歡立刻回頭偷偷瞪了她們一眼,又轉過來瞪了沈安然一眼。“歪理。”她說的很輕,怕被人聽見了。
沈安然牽着葉淺歡的手更加緊了,笑着不說話。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大廳裏面,一到大廳門口,沈安然便捏了捏葉淺歡的手,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又變回了葉淺歡熟悉的那種好看,但是隐約總是有種淡淡哀傷的笑容。葉淺歡看着她那個笑容,本能的朝着大廳裏面看去,才發現,大廳裏面已經坐滿了人。
昨夜她和沈安然大婚,一些親戚今日都沒有走,這會兒都端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面,見葉淺歡和沈安然過來了,都轉頭看着他們呢。
葉淺歡立刻端正了臉上的表情,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鄉下的野丫頭,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的福氣竟然攀上了沈郡王世子這根高枝,一招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會兒坐在大廳裏面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看自己笑話的心思呢。
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哪裏能夠懂得什麽禮儀?他們恐怕早已經在盤算着,看葉淺歡能夠撐到哪一個環節鬧笑話呢。
葉淺歡心裏忍不住冷笑一聲,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她微低着頭,低眉順眼,和沈安然一同進了大廳。
從門口走進大廳也不過是幾步路,葉淺歡在衆人的注目下一步步的走着,她不止是一步步的走進了打廳,也正一步步走向了漩渦的中心。
早已經有丫鬟捧着茶盤在旁邊準備了,葉淺歡随着沈安然一起到了沈郡王和郡王妃的面前,葉淺歡從丫鬟遞過來的茶盤裏面雙手仔細的捧出沏了七分滿的茶,沈安然在旁邊朝着沈郡王喊道:“父親大人。”
葉淺歡雙手将茶杯遞到了沈郡王的面前,仔細着不讓自己的手指碰到杯沿,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父親大人請喝茶。”
沈郡王面帶笑容的看了葉淺歡一眼,接過了茶杯,“嗯。”了一聲,喝了一口茶,對沈安然道:“你現在也成家了,以後對你娘子上點心,別委屈了人家。”
沈安然認真回答道:“孩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自然不會委屈了娘子。”
沈郡王滿意的點點頭,看着葉淺歡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他對于葉淺歡總覺得是有些愧疚的,這個女孩和他的女兒沈安然一樣,是他們這場鬥争中的犧牲品。如若可以他定然是不希望這樣,可木已成舟,他除了讓沈安然對她好一些,也沒有別的辦法。
沈安然應下了之後,便轉身看着自己的母親,喊道:“母親大人。”
葉淺歡如法炮制,接過了茶杯之後恭敬的喊道:“母親大人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