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他确實去了,只不過他還是沒有勇氣現身。
他在遠處,看着一個身影,他死死的盯着那個身影——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個身影被圍在人群中,正說着什麽。
他聽不清內容,只借着風聽得出來厲禛的嗓音沙啞的厲害,疲倦地不成樣子,若不是熟悉的緊,他或許真的認不出來是厲禛的聲音。
後來,一陣騷亂,他看見一輛警車開過去,又吵嚷幾聲過後,警車開走。
人群逐漸散去,看着越來越稀薄的人群,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
厲禛就在那裏,他走兩步,便能看得更清楚,只是這兩步,他一直走不出去。
他不斷地給自己鼓勁,他對自己說,去了又能怎樣,膽怯什麽!
終于鼓舞起自己,他要過去一問究竟!
可他剛回過頭,厲禛忽的也轉過身,透過人群樹影的間隙,看到了他。
四目相對的一剎,他的勇氣潰不成軍。
他想也沒想就轉頭跑了。
他只想着跑,跑,跑,逃離這裏。他沒有記起于青的話,而一直往前跑着。
身後的人群一陣騷亂,他知道是厲禛撥開人群來追他,可他不敢回頭,只是向前奔跑。
他看見一個窄窄的巷子,他跑進去,他想,在這錯綜複雜的迷宮裏,厲禛找不到他。
他一面跑,耳邊灌滿了風聲,可還是清晰的聽見厲禛在身後奔跑和喊他的聲音。
Advertisement
厲禛的聲音引起了巷子裏住戶們的關注,他們打開窗子,或是謾罵,或是關心,或者單純的就是看熱鬧。可都阻止不了厲禛的聲音一遍遍的響起。
他在顫抖,他陷入了自責的境地。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在害怕厲禛,他是怕厲禛真的背叛了他,還是怕面對他帶給厲禛的那些傷害?
如果厲禛背叛了他,那厲禛為什麽那麽憔悴,為什麽還要來找他,這一切都說不通。那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厲禛還是喜歡他的。
厲禛的喊聲還是一遍遍的響起。他害怕,自己怎麽會那麽糊塗,那麽沖動的就走了,厲禛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的錯!
可他不敢去面對厲禛,他害怕,害怕面對自己對厲禛的傷害。
他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只想只逃避。
他不認識這個巷子,只能亂竄,見到厲禛就趕緊跑掉。
這次,厲禛都看到了他的身影,甚至與他相望。
他有微微的一愣,他想要奔跑,可這次他看清了厲禛的臉龐——
兩頰都消瘦下去,眼睛顯得格外的大而圓,泛着血紅,眼底一片烏青,疲憊的神情遮掩不住。
他挪不動腳步,而只想再看一看厲禛。
他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前。
他想要說話,想要詢問,想要關心,他想要說的太多,這時候卻挑不出一句,他張着口,卻久久發不出聲。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角滑落,在旅館他沒有哭,在車站他沒有哭,可現在看到厲禛這樣憔悴的,像一只野獸的樣子,他哭了。
他不停的掉眼淚,好想要把這些天的眼淚都哭完一般。
他終于決定不再逃避,他像個孩子,要去承擔起責任。
他一步一步的,向厲禛走過去,一步複一步的堅定,一步比一步的心疼。
他走的越近了,就看的越清楚。
他忍不住奔跑起來,原本兩個人都在隐忍的行走,此刻,厲禛與他同樣的奔跑起來。
近一點,在近一點,他就能觸碰到厲禛了,觸碰到他朝思暮想的愛人。
他們擁抱在一起,陌生而熟悉。
誰都沒有說話,可他們此刻都不在乎那些是是非非了,他們擁抱在一起,緊緊地,要把彼此刻入骨血。
白喬濕了眼眶,他不停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厲禛沒有說話,而只抱着他。
天漸漸的暗下來,從如出到日落,人們真正能感受到的,往往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
而白喬與厲禛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
狹窄的巷子裏,兩人相擁在一起,只有白喬啜泣的哭聲和斷斷續續的話語,他說:
“我,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以為……我以為你是個騙子……我……我不知道怎麽辦……就想逃走,我……我不是故意的……”
厲禛忽然抽泣一聲,他緊緊抱着白喬,委屈又害怕。
“他們說你不要我了。”
他深切的清晰的感受到了厲禛的害怕——他在不住的發抖,即使是哭泣,也是隐忍的,而怕吓到自己。
白喬忽然局促起來,一下連呼吸都忘了,怎麽呼氣和吸氣都變得別扭。
于是他僵硬又笨拙的低下頭,溫柔的吻一吻他頭頂的發絲,眉眼間的心疼越來越深。
他輕輕的哄他:“怎麽會,沒有的事。”
說完這話,白喬覺得自己真是滑稽,明明他的聲音裏,還帶着哭腔。
日落的霞光從巷子的間隙中穿透進來,照耀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們發着光。
厲禛捧起他的頭,深深地親吻上去。
那天,他們親吻了很久很久,久過以往每一個吻。
那天,他們抓住了彼此,決心再不放開。
于青還坐在沙發上喝着茶,只是手中多了一本書,見他回來,合上書與他打招呼:“啊,白先生。”
“于小姐。”白喬一擡手,微微欠身示意。
于青打量着他的神色,“看起來事情還不錯?”
他笑笑,慢慢悠悠的坐到桌邊,“是啊,一切順利。”
“那怎麽沒有見哪位歷先生呢?”
“他可是個忙人,不過今晚,我們二人确實是該請于小姐吃頓飯,好好感謝于小姐的。”他解釋道。
于青低頭笑了笑,“按理來說我該是連聲拒絕,可近些天奔波勞碌,着實累的不輕,對先生說的竟向往不已,那我便厚着臉皮恭敬不如從命了!”
“哈哈哈好好好,”他起身微欠,伸出一只手,“于小姐請。”
于青站起來,“您請。”
在他正要拔腿要出去的時候,遠處傳來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