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逃

疏雨和飛雪面露難色:“奉儀,您沒來過這兒,不認識路,還是讓奴婢們陪您過去吧。”

“不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們誰也不許跟着!”沈微月表情和語氣都很是嚴肅,末了怕二人起疑,又加了一句:“我想給殿下一個驚喜,你們跟着我不太方便,明白嗎?”

飛雪道:“可殿下吩咐過不能讓您一個人外出。”

沈微月擡手亮出謝昭的腰牌道:“今日殿下說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一個人外出,你們放心,總歸是在行宮裏,我這麽個大活人,還能丢了不成?總之誰也不許跟着我,否則惹惱了我,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兩人何曾見過她這般疾言厲色,當下有些害怕,這位主可是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惹惱了她跟惹惱了殿下沒什麽區別,不,可能惹她的後果比惹了殿下還嚴重。

飛雪怯怯地望向疏雨,後者只能苦着臉道:“那奉儀您路上小心些。”

沈微月暗自松了口氣,面上淡定地點點頭,轉身出了蓮花閣院子。

還好她來的時候一直留心記着路,現在不怕找不到路,她記性一向不錯。

待離蓮花閣遠了,确定沒人跟着自己,沈微月才換了方向往正門而去。

一路上她不敢走得太快,怕引起宮人們的注意,好在沒遇到什麽阻礙,順順利利地到了宮門口。

門口守衛自然将她攔了下來,沈微月端着架子,亮出謝昭的腰牌,言說自己是受太子的命令出去辦點事。

守衛一開始有些拿不準,不敢放她出去,畢竟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獨自離宮辦事,怎麽想都不太正常。

但是她手上太子的令牌卻是如假包換的。

正在他們猶豫之際,沈微月拿出上位者的姿态,疾言厲色地斥責了幾人一番,表示事情若是耽擱了,殿下怪罪下來,責任全由他們擔。

幾個守衛一聽擔責,這誰擔得了?當下便開了門放人。

站在大門外的沈微月腦子還有點懵,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出來了,心中激動不已,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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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覺得沒有希望的事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來得這麽容易,甚至讓她升起一股不真實感。

但自由的曙光就在眼前,仿佛伸手就能觸到似的,她什麽都顧不得了,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蓮花閣中,疏雨和飛雪被她的疾言厲色吓到,昏頭昏腦地讓她出去了,等她離開後沒多久,兩人一番商量,又覺得讓她一人出去實在不妥當,便決定悄悄跟在她後面,有事也好照應,盤算着離得遠些應當發現不了。

兩人遂出了門往靈犀閣去,誰知一路上竟沒見到沈微月的蹤影。

“奉儀怎麽走得這般快?剛出門就沒了蹤影。”

“該不會迷路了吧?”

“咱們快找找。”

兩人趕緊行動,在周圍找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人,又喚了蓮花閣裏其他人一起來找,竟然都沒找到。

“會不會奉儀已經到了靈犀閣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盡快去靈犀閣看看,然而等她們到了才發現,沈微月根本沒過來。

成祿聽完兩人彙報,頓時心裏咯噔一下,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彌漫開來。

“你們兩個!”成祿一臉憂慮:“奉儀若是出了什麽事,仔細你們的皮吧!”

說罷他立即進了閣子裏通禀謝昭。

謝昭聞言頓時臉色一變,霍然起身道:“什麽?傳她們二人進來回話。”

成祿立刻喚了人進閣,兩人瑟瑟發抖地跪在一臉陰雲的謝昭面前,大氣不敢喘一口。

“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家奉儀現在在哪兒?”謝昭沉聲問道。

“回殿下的話,方才奉儀說要一個人來找殿下,不讓奴婢們跟着,奴婢們不敢不從,但是又擔心奉儀不識路,所以想悄悄跟着她過來,誰知……誰知到處都沒找奉儀,奴婢們還以為奉儀已經過來了,所以急忙趕過來,可是……”

可是這裏也沒人。

“她不讓你們跟着你們就不跟着?孤養你們是幹什麽的?”謝昭一邊罵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立刻派人找,盡快把人給孤找出來!”

飛雪顫顫巍巍道:“殿下,奉儀拿了您的腰牌,奴婢們不敢不從啊。”

謝昭猛然頓住,下意識地探手去摸腰間,這一摸自然撲了空,他神色更加陰郁幾分,有個驚人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

謝昭一怒之下掀了一旁的博古架,滿架子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嘩啦啦地傾瀉一地。

“成祿,立刻備馬,叫一隊人馬随孤去宮門。”謝昭額角青筋隐現,幾乎是忍着殺人的沖動說出這句話。

語畢便迅速跨出了閣門,成祿也飛快地跟着跑了出去。

殿下去宮門口是什麽意思?難道奉儀出了宮?

思及此處,疏雨和飛雪臉色煞白,連跪也跪不住了,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們完了。

……

謝昭策馬行宮,狂奔向宮門口。

心中思緒淩亂如麻。

沈微月,你最好不要像孤想的那般,否則……

否則……

孤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籲——”他勒馬停在行宮門口。

一衆守衛紛紛跪地:“末将參見太子殿下。”

“有沒有人拿孤的腰牌出去過?”謝昭陰沉着臉問道。

守衛領頭地答道:“回殿下,适才确有一女子持您的令牌出去過。”

話音未及完全落下,幾人便感覺太子身上釋放出的怒火更上了一個層次,連他們一群血氣方剛的大男人都有些頂不住,背上冷汗一層疊一層。

然後便聽見太子極力壓着怒氣的聲音傳來:“走了多久了?”

一字一句,咬得極為用力,似要将那人撕碎一般。

領頭心知自己可能闖禍了,放了不該放的人出去,忐忑萬分地答道:“走了近半個時辰了。”

下一刻,謝昭已經策馬沖出了門洞,身後一隊人馬緊随其後,馬蹄飛揚間迅速遠去。

很好,沈微月!

竟然敢逃跑,看來孤是低估了你,最好你別被孤抓到,不然……

……

沈微月離開行宮已經半個時辰,來的時候坐着馬車并不覺得遠,走起來才發現路有多長,她一路連跑帶走,一刻也沒休息,人卻還在直通行宮的官道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加上這是往行宮的路,平民百姓不會随便涉足,是以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官道兩側是一片荒地,再遠些是崇山峻嶺。

但因為時值冬日,兩邊的荒草都枯了,光禿禿的,樹林裏大多數樹木的葉子也都掉光了,只剩下枝桠,仿佛一群伫立着的張牙舞爪的惡鬼。

樹林裏是不能躲的,畢竟這裏不是現代那些旅游景區的樹林,這裏是古代無人涉足的密林,是屬于自然界其他生物的領地,但凡走得深一點就危險重重,連這時候的獵人一般都只敢在森林外圍活動,極少深入。

由于樹木都光禿禿的,躲在外圍藏不住人,躲得深了,以沈微月這個水平估計都活不過今晚。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進去。

快一點!

再快一點!

沈微月心裏萬分焦急,

但她許久沒有如此長時間地劇烈運動過了,體力和耐力都跟不上,眼下全靠一股毅力支撐着,速度也就比走快不了多少。

幸好來的時候她一直在認路,而且有注意聽路人的對話。

她記得再往前有一條岔路通往和長安相反的方向,她還聽見人說那邊有個渡口,可以乘船去往江南,只要上了船,等船開了,謝昭就不會這麽容易找到她了。

她可以去江南待上兩三年,等風頭過了再回長安去看看那口井。

抱着這樣的希望,沈微月咬咬牙再次将速度提高了些

這時,身後隐隐傳來一陣淩亂的馬蹄聲,那聲音在迅速逼近。

沈微月腦子裏嗡地一聲,仿若墜入深淵。

完了……

她拼命奔跑,但兩條腿怎麽跑得過駿馬?

馬蹄聲來得迅猛,只一會兒便到了她身後。

“沈微月!”她聽見那人咬牙切齒地喚她名字,下一刻,便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攬上了她的腰,她整個人騰空而起,被直接提起按到了馬背上。

身後的男人掰過她一條腿,讓她的姿勢變為跨坐,他一手緊緊箍着她的腰,一手扯着缰繩,用力一抽:“立刻回宮!”

“是!”

身後傳來一陣震天的回答聲。

沈微月被迫緊貼着他的胸膛,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裏。

□□駿馬飛馳,叫她一陣膽寒。

身後的男人渾身散發出的恐怖威勢,更讓她戰栗不已。

從被抓到的那一刻起,沈微月就知道自己完了,等待她的也許是死亡,也許是比死亡更恐怖的懲罰。

對極端的未來有了預見之後,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她不哭不鬧、一言不發。

反正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改變現在的境況,不如省省力氣,至少死的時候還能保持一點尊嚴。

謝昭策馬一路飛奔,進入皇城後也沒有減速,直奔東宮。

去的時候坐着馬車慢悠悠地行了近兩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只花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

到了東宮,卻沒帶沈微月回倚竹軒,而是直接騎着馬趕到了東宮地牢,他謝昭将沈微月一把拉下馬來,提着她的手臂便往牢裏走。

沈微月幾乎是半走半被拖着進去的。

“殿下,您怎麽來了?”看管地牢的內侍趕緊跑過來見禮。

“全都滾出去!”謝昭怒吼一聲。

一幹人等被吓得屁滾尿流,立刻連滾帶爬地散了個幹淨,生怕慢了一步就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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