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轉眼,他們入住相府也有幾日了。
除了當日丞相設了個小宴,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他了。不過想想也是,相府門客居多,不乏各國的能人異士,姬忽能成為其中之一,大多是救了丞相的緣故。
所以這幾日來,他們也和相府的其他門客無異,無事可做到只能風花雪月地閑暇度日,今日,便是下棋。
圍棋難學,趙瑤學了個開頭就失了興致,随意地将黑子落下,懶懶地問道:“好多天了,你不努力接近田相嗎?”
“不急不急。”姬忽落了一粒白子,輕而易舉地把她的黑子困住,微微笑着,“馬将軍已去調查了,不久就會有消息了,要接近田相的方法有千萬種,可之後的事卻是難以預測的,而我要的是一舉成功。”
而後他點點案幾,提醒道:“該你了。”
“哦。”她耷拉着腦袋,顯然對這盤棋必輸無疑的棋沒有多大的興致了,也不思考,随手落了一處,小聲嘀咕着,“也不知道讓讓我。”
“好啊。”
哎,他聽到了?
趙瑤笑眯眯地伸手,張開兩只手掌,毫不客氣地獅子大開口了:“十子,你讓我十子。”要不是覺着無禮,她恨不得雙腳也舉起來。
姬忽也伸手了,一根根溫柔地挽起了她的手指,直至只剩下兩根手指,他搖頭笑了:“兩子。”
“什麽?”她半坐起身,奈何手被他抓着,只好坐了回去。氣鼓鼓地問道,“為什麽?太小氣了!”
以他們天差地別的棋力,他即便讓個十子,也是勝券在握的,何苦這般小氣?
他忽然擡眸,異常認真地凝着她,低低喚道:“瑤兒......”
她緊張地舔舔嘴唇,這是幹什麽?
他眸光微閃,用力地拽過她的手,霎時案幾上的棋子顆顆掉落,嘩啦的聲響之後,她已半身橫在案幾上了,四目相對,暧昧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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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陽光照了半室,透過薄窗,正好有一縷懶懶散散地拂過他的臉龐,襯得他皮膚比雪還要晶瑩透亮。那帶着淺笑的雙眼,泛着如琥珀般的流光,此刻,那汪迷人的眼泉中,滿滿的,全是她的倒影。
仿若她就是他的全部。
在她失神之際,頭頂傳來了一記低沉的聲音:“事不過三,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他怔怔地望着着,不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事不過三,那不是......
轟地,她漲紅了臉,亂動一氣。
叮叮。
身下的棋子又掉落了幾顆,淩淩亂亂的,像極了她紊亂的呼吸:“這裏可是相府.......”其實她心結已解,與他那啥也是願意的,但是現在還是白天啊,這家夥會不會太亂來了?
“哦哦。”他像是恍然大悟般,“你以為我想要與你行歡?”
行歡.....這小子說話也不會害臊啊。她微紅着臉,瞪他:“難道不是嗎?你方才不是說,那個,事不過三嗎?”
他換上了一副無辜的神情:“是啊,可是我只是提醒瑤兒,沒有別的意思啊,還是說瑤兒一直惦記着啊.......”
“閉嘴閉嘴!”氣死她了!
如她所說,他真的乖乖微抿起了那紅潤如花的嘴角。
忽而他的眼底泛起了一抹狡黠的光芒,抓過了她的雙手,趁她不備,夾起了幾顆白子,他壞壞地将那顆白子送入了她的衣領中。
咕嚕。
冰涼的棋子滑入她溫熱的肌膚,一瞬間,她驚叫出聲,再動時,她清楚地感受到那些棋子好似嵌入了她的胸間。
“呀,我失手了,怎麽辦?”姬忽眨眼,詢問着當事人,“要不我幫瑤兒拿出來吧,不然我們再下棋,不能作數了。”
好啊,這小子玩的是這手,太陰了!
趙瑤用力抽回了雙手,拿眼瞪他:“不準亂來!”
唔,好像她一動,那些棋子又往下滑了不少,她龇牙咧嘴地盯着他,也不知他到底放了多少,一顆顆地從她身上滾落,這感覺真是難受。
這時有女奴來報:“義士,有客來訪。”
來人是馬将軍。
進入之時,馬将軍見了散得滿地的棋子,和面色緋紅的趙瑤,他心頭微動,這個女人在,盡沒好事。所以看向她時,沒給一個好臉色,徑自走向姬忽面前,端身跪坐在案幾前。
趙瑤在想,這馬将軍定是把她當成了狐貍精,勾引了他家純潔美貌的公子,哎哎,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公子,屬下有要事相告。”馬将軍重重咬樁要事’二字,然後別有意味地看向她。
“她不必......”姬忽還未說完,她已起身,出言打斷了他的話。
“我去更衣。”
反正他們主仆商量的都是些國家大事,也無趣的很,再說姬忽為主,也不可一味地忤了屬下的意思,畢竟他們如今身處齊國。
走了幾步後,就聽到馬将軍略帶喜色的聲音:“公子,真如公子所料,田相他野心勃勃,還想......”
之後的,就再也沒有入耳了。
相府收容的門客不下百人,分別住在一個大院內,各個房間有專門的奴隸和護衛看守,若門客想出門,還可配備劍客相随。如此龐大的一筆支出,也只有齊國只手遮天的田相可做到了。
分配給他們的,是最東邊的三間房間。
一踏入房內,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奴便跪着行禮:“義士,可要小奴伺候?”
“不必了,你下去吧。”她是想取出那些棋子的,要是讓女奴知道了她是個女人,那可就不好了
在女奴掩門出去後,她飛快地解開了腰帶,扯開了中衣,嘩啦一聲,将身上的棋子全部抖落,邊抖邊罵罪魁禍首。
也不知是不是罵的太過的緣故,以至于在與馬将軍相商要事的姬忽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就在馬将軍想關心地問時,門外傳來了女奴急促的聲音:“義士......”
“何事?”
相府訓的奴隸素來規矩,幾日前那個駕車的奴隸一個不慎就被活活抽死了,能讓這女奴失态至此的,定是要事了。
他猛地從位上站起,再次沉聲問道:“何事!”
許是被他陰沉的臉龐吓到了,那女奴愣了會兒,才顫抖着聲音回答:“義士,內史大人來了,且是......去東房。”
內史?
是田相的庶長子田浦?
聽人說起過,田相最為寵愛的幼子,想在百年之後将相位傳與幼子,但田浦也是野心之人,多次三番地拉攏自己勢力,欲除去親弟。而這些年來,更是變本加厲地從相府門客中拉攏人脈。
早幾天田浦就派人來過,欲來拜訪,被他回絕了,他此番前來是與田相結盟的,又怎會把田浦看在眼裏?
呵,想不到田浦倒真是有毅力啊。
突然他神色一緊,東房?
經過方才的棋子一事,現在的她必定在更衣,那豈不是......
蹭地,他立刻起身,飛奔而去。
馬将軍一看也知是有事,二話不說也跟了過去。
東房距離不過百步,腳還未踏到,就聽到了田浦嚣張異常的聲音:“哼,一個門客還這般高傲,我就不信了,我親自前來,他敢不見我?”
幾日前府中上下就傳遍了,父親又得一門客,此人不僅救了父親的命,還是游歷六國的飽學之士。這樣的人才,不收入囊中,豈不可惜?
守在東房門前的女奴見了來人,乖巧地行禮:“大人,義士不在。”
“不在?”田浦冷哼,“在不在,我親自見了就知道。”而後一腳踢開了女奴,輕蔑地瞥了眼,低賤的東西,還敢阻攔他的路不成?
這樣大的動靜,趙瑤在內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她飛快地裹緊衣物,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嘭。
田浦重重地推開了房門,大步踏入,見到了衣衫淩亂的趙瑤,也有了一瞬的愣神。他的目光,犀利而大膽地打量着,盡管那人穿着男裝,難脖頸間細膩的肌膚,還是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一個事實,他放肆地輕笑:“原來這裏還有個美人啊。”
“你.......”
這時,一記威嚴冷冰的聲音強勢地灌入每個人的耳中:“何人在此胡鬧?”來人正是下了朝的田相。
姬忽與馬将軍,也同時趕到了。
田淙淡淡地掃過每個人,又望到了在房內的兒子,和那個......他微微皺眉,那是個女人?他緩緩轉身,看着姬忽:“義士,我相府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門客不準私藏女人,違者便要離開相府。”
離開......
那他的心血豈不是全白費了?
低垂了頭,咬牙,下了個艱難的決定:“丞相,私藏女人的确有錯,但堂堂丞相之子,方才竟想強迫于我,不知丞相覺着該如何處置?”
姬忽猛地擡頭,心中像是被針紮了,她是......是在幫他?
田浦壓抑地張嘴:“你這女人,竟敢信口雌黃?”
“不然,你怎會在我更衣時入我房間?”
“這......”這是因為前幾日他等姬忽都撲了個空,今日就想換個地方,他橫眉怒指,“賤人,你亂嚼舌根!”
對!
就是亂嚼舌根!
就是要緋聞滿天!
田相不是廣收門客,素有納賢的美名嗎,她就要把事情鬧大,鬧到不可收拾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瞬間,氣氛凝結了起來。
田浦轉頭,見了父親神色陰沉,他大叫:“父親,這女人是胡說的!我......”而後下一句,就淹沒在他父親冷峻的眼神中。
“義士。”田淙的聲音柔和了不少,但依舊是威嚴不可犯,“不如把這女子逐出相府,本相也不計較義士私藏女人之錯,如何.......”
話說到一半,就見姬忽沉步上前,面無表情地從袖中拿出了一塊東西:“你.....是......”
由于姬忽背對着,衆人不知他拿出的到底是什麽,只覺田相的神色越來越沉。田浦是最了解父親的,一見就知不對了:“父親!”
“閉嘴!”這話是對着田浦說的,田浦得了個沒趣,紅了臉,快步走了。
之後田淙便輕輕作揖,對着姬忽說道:“義士,請随老夫來。”
趙瑤一怔,田相态度轉變如此之快,難道是因為.......
她轉頭,毫不意外地對上了馬将軍的黑臉,她不由地郁悶,得,這下馬将軍徹底把她當成壞事的狐貍精了。
半響後,姬忽與田相一道出來了,看兩人的樣子,還似乎相談甚歡?
與田相話別後,他淡笑着走來,用眼神示意馬将軍退下,而後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就攔腰抱着她走向房內。
“哎哎,還有人呢!”
“不管。”低頭,耍賴似地啄了她一口。
趙瑤猛地推開她,嚴肅地盯着他:“別鬧了,你老實說,是不是出大事了?”見他不吭聲,她越發緊張了,從她懷中坐起,“快說啊!”
撲哧。
他輕笑出聲:“已經沒事了。馬将軍之前已調查過了,田相野心不小,一直在朝中力谏齊王招賢納士,重振齊國,更是有野心與秦國一較雌雄,所以........”
她快速地接了話:“所以你亮出身份,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嗯。”
“太好了,之前我還擔心.....”畢竟姬忽是秦國正在追蹤的人,若是田相有了異心,他的命就難保了。
“現在沒事了。”
“嗯嗯。”
“不過......”他欲言又止。
她的一顆心又被吊了起來:“什麽?”
他微微撇嘴,似乎在生着悶氣:“下次不準再犯險了,尤其是不能說你與他人.......”而後他重重地把她按在自己懷中,“你是我的,不準說那些話!”
他指的.......是她故意說田浦強迫于她之事?
“你不講理啊,我是在幫你,那是假的啊!”
“假的也不行!”他輕哼,将她團成團,抱在懷裏。
“臭小子你快放開!”她張牙舞爪地動着手。
他低頭望着在他懷中如貓兒亂饒一氣的她,眼眸中掩不住的笑意,嘴角略彎:“做、夢!”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何況是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公子歧要出來了~
嗒嗒嗒~
話說會有H的,我計劃了很多
尤其是強迫的。。捂臉~
就是後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