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贏歧緩步走來,微微一愣,眼底的笑意越發濃厚,啞然失笑道::“不過半月不見,公主便忘了歧這故人嗎?”

公主?

失神之際的趙瑤立刻醒悟了過來,轉身望去時,見阿寶在一根筋耳邊說了什麽,固執的一根筋居然無奈地點頭,與阿寶一道走開了。

眼前,唯有微笑而立的公子歧。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輕輕笑道:“這裏來往人多,還請公主随歧前來。”

趙瑤也笑了,好細心的男人啊。

輕聲感嘆了會兒,便跟随他的腳步,來到了兩座宮殿相接的長廊。這是齊宮是齊宮最高的建築,凳上此廊,便可俯瞰齊國景色。如今正值春花爛漫之際,遙遙望去,盡是j□j融融,美不勝收。

她扶着欄杆,驚呼:“公子怎的尋到這個好地方?”

他含笑答道:“這幾日歧入住齊宮,也是無意中打聽到的。”

入住齊宮?

是了,方才阿寶就說過。

“公子是受齊王之邀入宮的?”

贏歧微訝,又想着定是阿寶提及此事的,便輕輕點頭:“是,歧想南下楚國游歷,途徑齊國時,齊王相邀,歧也不好推辭。”

趙瑤的好奇心大起:“哎,那齊王邀請公子所謂何事?”

“齊王風雅,知歧游歷諸國,也想聽聽諸國的風俗趣事。”

她挑眉,聲音古怪地重複了遍:“風雅?”顯然對這兩字不以為然。

“公主何出此言呢?”他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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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就把那日大街上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個遍,雙手誇張地做着動作:“那一車又一車的美人啊,我是不明白了,齊王哪是風雅,根本就是風流。嗯,不對,是好色荒淫!”

許是被那誇張的動作逗樂了,他優雅地掩唇,笑出了聲。擡眸時,見她滿臉的不樂意,他慢慢收起了笑容,微抿嘴角:“齊王并非好色之人,更談不上荒淫,後宮美人雖多,但齊王對諸人皆是以禮相待,不曾苛待一二。”

他輕嘆一聲,望着長廊之下的春景,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而來:“齊國沒落已久,全部的重擔都落到他身上,後宮不少人都是各國公主、朝臣之女,齊王又是個喜好風月之人,心中不免郁結,所以.......”

“哦,是這樣啊......”她拖着長長的尾調,用一種‘你們都是男人,你們相互包庇’的眼神望着他。

“公主......”贏歧聲音微顫,只覺如芒在背。

趙瑤冷哼:“這些都是男人好色的借口!”

最令她想不到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歧,居然也幫着齊王說話,她的心底那點對男人的控訴也壓抑不住,陰陽怪氣地說道:“是不是哪天,公子也會學齊王廣收美人,享盡齊人之福?”

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怎麽能将氣撒到他身上呢?

擡眸,見他身形微怔,眼底滿滿的笑意已被淡淡的煙霧籠罩,她心頭越發後悔了。

就在她想說聲抱歉時,他輕柔又堅定的聲音傳來了:“不會,歧不會的。歧的母親,早年備受父親冷落,她的苦楚,我都知道,也絕不會犯父親曾犯的過錯。”他細細地凝着她,“所以公主.......”

他愣了會兒,最終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漸漸的,氣氛也凝結了起來。

兩人都靜靜地望着遠處的景色,沉默不語。

“那個......”她轉着眼珠,畢竟是她方才說的不對,就先開了這個口,“咳咳,呃.......”完了,太過緊張,連想說什麽都給忘了。

突然,頭頂傳來了一陣笑聲,連帶着,她也笑了,那股尴尬的氣氛也瞬時化為烏有了。她微微抿唇,他明知她的尴尬,卻選擇了這不動聲色的舉止化解了。

這個公子歧,真是如玉般得溫潤呢。

“公主,自從郭莊別後,這些日子,可好?”

他問得很委婉,可趙瑤還是聽出了弦外之音,她點點頭,半響後,試探性地問了:“我這樣打扮,出入王宮,公子難道不覺着奇怪嗎?為何不問上一問?”

“誰人都有幾個秘密,再者.....”贏歧連連輕嘆,笑着搖頭,“歧是再不敢問了。”

“為何?”她眨眼,這有什麽不敢問的?

贏歧神色無奈:“公主實在多疑,方才歧不過随口一說,就被公主認為是好色之人,若是再說,歧不知還要背負多少罵名了。”

“呃........”她一時語塞,好像方才的确是過了些........

就在她擡頭想說些什麽時,見他如水的眼眸中盡是笑意,她‘哇’了聲:“好啊,你裝的!看我不收拾你!”

說完舉起雙手就想去捏他的臉,一伸出手,突然停住了,她猛地縮回,重重拍着自己的腦袋。

真是的,他又不是姬忽那小子,方才怎會想去捏他臉了呢?

哎哎,這個腦袋啊,該打。

如此想着,她又嘭嘭嘭地打了幾下。

“公主?”贏歧顯然不知她這是為何。

剛想勸說,而這時,從身後傳來了一記笑聲。

那笑聲,像是水中漂浮的碎冰相擊,清冽動聽,淡淡的,又夾雜着些許不可侵犯的尊貴:“原來公子在這裏。”

贏歧輕輕一笑,上前幾步,從容行禮:“見過大王,見過丞相。”在見到他們身後的姬忽時,神色一變。

大王?還有田相?

那麽說,姬忽也來了?

趙瑤僵硬地轉身,果不其然,那個身着玄色禮服,可不就是姬忽嗎?她又轉頭看向公子歧,微微蹙眉,照着如今的情景,公子歧怕是也猜到了,那個在郭莊的蛇人就是姬忽了吧?

那麽......也知道把他變成蛇人的罪魁禍首,也是姬忽了吧?

她低垂了頭,心緒複雜,見着齊王和田相越來越近了,她立刻蹲身行禮,趁機,還偷偷打量了公子歧口中風雅的齊王。

“公子已有數年未來齊國了,寡人甚是想念呢。”似故友重逢般,齊王的步子走得有些快了,佩戴的玉扣叮咚作響,清脆逼人。

他細致清秀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笑意。單薄的身軀上,繁複的墨色王服顯得那樣沉重,如同他眼底濃濃的疲憊之色,如陰霾般,揮之不去。

相比秦國太子的那身王服的氣勢,齊王更像是喜好風月的貴族,幾近病态般白皙的肌膚,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趙瑤打量完後,不經意間對上了姬忽如炬的目光,她不由吸吸鼻子,又怎麽了,黑着臉作甚,她又怎麽得罪了這位大爺了?

“大王厚愛了。”贏歧微斂眼簾,又道,“不如此番,歧多留幾日。”

一聽贏歧說完,姬忽越發臉色難看地望着他,恐怕多留幾日,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

“自然是好。”齊王輕笑,随即目光一移,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咦’了聲,“這裏有人,這位是......”

照着她的衣服來看,絕不是宮中之人,且如此侍衛打扮,明顯是為了掩飾她女子的身份。齊王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着,忽而一笑:“莫不是你的........”

趙瑤嘴角抽搐,這齊王不光眼神不好使,還喜歡亂猜,真是無語。

就在她要回話時,贏歧比她先一步開口解圍了:“是歧的一位朋友。”

“是嗎?”齊王有些興致索然了,“寡人以為是你的紅顏知己呢。”

霎時,贏歧一怔,微紅了臉。

由于趙瑤是跪着的,她看不到面前的人是怎樣的神情,倒是将姬忽的臭臉盡收眼底了。她又是一陣無語,繼而把目光轉向了笑着的齊王。

齊王朝着長廊之下投了目光,他的嘴角牽起了一抹笑容,吩咐了跟随而來的幾個奴隸:“那些是剛送入宮中的美人吧,都過來,讓寡人瞧瞧。”

“是。”

奴隸退下之後,不一會兒,那些美人就被帶到了。

齊王笑笑:“公子遠道而來,想必艱辛,不如寡人贈送公子幾個美人,夜來閑暇讀書,也不至寂寞如斯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田相出言阻止了:“大王,萬萬不可。這些美人都是大王的女人,怎可假手他人?”田相是最為厭惡秦人的,自然也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丞相所言甚是。”贏歧聽了那話,相反的,卻松了一口氣。

“寡人并未冊封她們,不過送個美人,丞相不必太過認真。”齊王笑着,不以為然,“公子為寡人故友,寡人理應盡地主之誼的。”就在他們欲再次出言納谏時,他輕輕地拂手,對着那群跪着的美人吩咐,“都擡起頭來吧,讓公子瞧瞧我齊國的美人。”

“這......”

幾番說辭之後,贏歧也無奈了。

那些美人羞澀地擡眸,面如嬌花。傳聞秦國公子歧模樣俊雅脫俗,為人更是溫柔,更重要的是,身邊從未有過女人。

若她們能有幸博得公子歡心,比起在齊王宮內勾心鬥角,要幸福得多了,倘若再幸運些,能生下個一男半女的......

一想到這裏,她們心花怒放,容顏竟比得滿城j□j更為誘人。

“可有中意的?”齊王問道。

話音剛落,齊王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們好似都不約而同地盯着最後一個跪着的美人,他也順着他們的目光望去,忽而呼吸一滞。這樣的美人,真是堪稱傾國之貌啊。

這時趙瑤低低的呢喃,打破了衆人的沉默:“鄭.......姬?”

怎麽會是鄭姬?

相比贏歧的微微皺眉,姬忽的神情可用震驚來形容也不為過,他身形一怔,眼底寫滿了不可思議。那鄭姬是他親手殺的,怎會......出現在這裏?

“鄭姬?”齊王念了一遍,漸漸也回了神,“公子中意的就是她了?”

贏歧好意回絕了:“大王,歧謝過大王美意,只是這美人,歧實在無福消受。歧喜好游歷諸國,若帶了這美人,豈不是連累了她?”

齊王啞然失笑,不過是美人,途徑他國,別國大王也自然會相送一二的,怎的公子歧還生出了那許多的念頭?

也罷,他擺手:“你若不願,寡人也不勉強,只是如此姿色都入不了公子的眼,莫非公子心中另有他人了?”

心中之人.......

贏歧微垂了眼簾,廣袖下的手不由握緊了些。

“大王既有事與公子詳談,臣等就先告退了,明日微臣再入宮與大王相商。”田相适時地插話。

齊王神色微變,他掃了眼田相身邊的周國公子姬忽,又看了看面前的公子歧,不由頭疼地撫着發脹的穴位,點頭:“好,卿等先行退下吧。”

“臣等告退。”

他們齊齊行禮後,姬忽朝着趙瑤使了個眼色。

這次她頗為識趣,立刻起身,朝着公子歧丢了個歉意的眼神後,跟着姬忽一道出宮了。

下了長廊,田相稱還有要事去辦,與姬忽分道揚镳了,她上前幾步,谄媚地笑道:“哎哎哎,等等我啊。”

沒想到這家夥冷哼一聲,輕甩衣袖,仗着腿腳快,遠遠地就把她落後面。她無奈地揉揉鼻子,唔,小**生氣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好舍不得公子啊。。。。

啊嗚,下次我要寫NP文了,不放過任何一個男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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