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四章

懷了孕的小黑是老大。

它不僅霸占了兩人的小窩,更是經常把小白的食物霸占了去。可憐的小白每次都只能委委屈屈地縮在角落,眨着紅溜溜的眼睛,無奈地看着小黑美滋滋地啃着大蘿蔔。

趙瑤輕輕笑了,慢慢路途路,還多靠這兩個小東西打發時間呢。她抱過了小白,趕緊從小黑的口中搶下了一根小草,湊到它嘴邊,好言安慰着:“這個也不錯,快吃了吧,哎,誰讓小黑懷孕了呢,你就委屈些吧。”

懷中的小白埋頭苦吃。

還在啃着蘿蔔的小黑忽然擡起了頭,目光緊緊地盯着小白口中的小草,她嘴角微微抽搐,這算什麽,連小草也不放過了?孕婦的嫉妒心果然可怕啊。

不料小黑此時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它松了口,狂奔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她緊随其後。

一路舟車勞頓,周王已年邁,依他的意思是休整幾日再行,如今他們的車隊便駐紮再周國效外。雖有護衛輪流看守,但到底不會對一只兔子上心,她循着小黑的足跡追趕,終于在一處破舊的牆角邊找到了它。

只見它低着腦袋,短小的四肢拼命地刨着地,一旦她靠近些,它是嘶啞咧嘴,全然不見平日裏的溫順可愛。

“小黑,過來......”她蹲□子,想用小草引誘着它過來。

這時她的頭頂伸來了一只大手,輕巧地抓起了兩只兔耳,掃了眼它胸前脫落得不成樣的毛發後,笑着說道:“快要生了。”

她抿了抿嘴,半信半疑地朝着小黑望了幾眼:“你怎麽知道的?”說完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

自經歷了兔子那事後,偶爾,她也是願意和他說上幾句話的,只是那個橫亘的心結總是解不開.......

“不過是從前在秦宮,讨好那些公主的小手段罷了......”姬忽無所謂地聳聳肩,将那段屈辱的往事輕描淡寫地道盡,但眼底深處卻隐隐地湧着痛苦。

公主們喜歡看着周國公子淪為為奴的可笑樣子,所謂讨好,其實和低賤的奴隸沒甚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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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不會明白,那個名喚阿錯的奴隸能輕而易舉地博得她的歡心時,他有多恨,因為他真的不想連一個奴隸也比不上。

是他的錯。

是他自卑。

身處黑暗太久太久的他,那一點微薄的溫暖,他真的不想放棄,他想好好拽在手心,永遠不要消失......

那天她說要離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一片空白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留下她,不論用什麽方法!但是他從未想過,那夜之後,他們之間會變成這般模樣........

“是我的錯......”他低不可聞的嘆息輕輕地傳來。

幾步之外的趙瑤定住了身子,眉心微動。

“瑤兒,是我錯了,我竟然傷了你......但是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無法再挽回,我能做的,只有将來了。”他伸手圈住了她,無力地靠在她的肩窩處,“所以不要再推開我了.......”

她怔住了身子,一股酸澀的情愫湧上心頭,堵得她啞口無言。

接着,她僵硬的身子被他溫柔又強勢地掰了過去:“看着我.....”好不容易她不反感了,他一點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她拼命地抵抗,實在不敢擡頭,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就.....

“看着我。”他的聲音加重了幾分。

下巴閃過一絲微疼,她被迫揚起了臉,對上了他那極致美麗的鳳眸,那一刻她停止了掙紮,只失神地望着他眼底的自己,和他越來越近的唇.....

“噌。”

懷中的小黑掙脫了出去,痛苦地伏倒在地,他們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了。姬忽伸手一擋,快速地攔住了沖過來的趙瑤:“它要生産了,脾氣會很暴躁,你不要靠近它。”

“那......”看它的樣子很痛苦,她語無倫次地丢出了一大堆問題,“它這樣要多久?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找人幫忙?”

“沒事的。”

“可是.....”

“有人靠近,反而讓它不安。”他輕輕一笑,很是溫柔,“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

那個淺淺的笑容,讓她不由地想起了方才那個即将落下的吻,她臉色瞬紅,木讷地站在原地。

她輕輕按住了心口,不禁扪心自問起來,若是沒有兔子的那一出,她會接受他的吻,還是.......一如既往地推開他?

從前那個明明白白的答案,到了今時今日,卻變得猶豫不決,直覺告訴她,似乎有什麽在悄悄地改變了。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為掩尴尬,她一心一意地撲在小黑這事上:“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裏看着。”他無奈地點頭同意了。

兔子生産需要多久她是不清楚,但看着小黑痛苦不安的樣子,就覺這過程實在太漫長了。她心一直緊緊揪着,目光片刻不離它的肚子。

“不好。”

“怎麽了?”她呼吸猛然一滞。

“是難産了。”他皺眉,輕聲說道。

難産......

這字眼一聽就很嚴重.....

“那...那要怎麽辦?”

“你按住它的肚子。”

她吓得臉色慘白,哆嗦地伸着手,又停住了:“我...我不敢,我怕我會......”

“別怕,我在一旁,你若不動手,它遲早也是死。我抓住了它的四肢,你快按住它的肚子,或許還能有救。”他放低了語調,聲音之中,似乎有種令人安定的力量,“別怕。”

趙瑤點點頭,再次地伸出了手。

起初還不敢用力,但眼看着小黑已開始出血了,她急得額間沁出了汗珠,也顧不得那麽多,把心一橫,下手的力道也開始加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第一只兔子終于出生了。

緊接着,一只又一只。

到了最後,小黑已是已是氣息奄奄地伏倒,它半阖着眼,趁它還有力氣時,用它脫落的毛發築了一個小窩。

窩裏正躺着七只剛初生的小兔子,渾身帶血,沒有濃密的毛發,活脫脫像一只小老鼠,它們閉着眼睛,柔柔軟軟的身子朝着小黑拱去。

這個親密的動作,勾起了她某根柔軟的心弦。

抱起了其中一只,那只還未睜眼的小兔子還以為在母親身邊,蹭着她的手心,那樣溫溫軟軟的觸覺,美好得不可思議。她溫暖地笑了:“它好小,一只手掌就可以把它托起......”

“好了。”姬忽從她手中接過了那只初生的小兔,交給了一旁的女奴,然後拉着她的手直奔屋內而去。

一入內,女奴端盆送水地跪在塌邊。

他拿過帕子浸在盆中,反複了幾次,他絞幹後,輕輕地敷在她滿是血跡的手掌上,低聲說道:“接下去該辦我們的事了。”

還未了解那話的含義,手掌心突然被一股溫暖包圍,她盯着他熟練擦拭的動作,掠過了一抹複雜的眼神。

“公子,醫官來了。”這時前來了一名女奴。

“嗯,讓他進來吧。”

在他淡淡的吩咐聲後,屋內進來了一名背着藥箱的醫官。

據說周王會盟時,帶了宮中最好的醫官,怕就是眼前這位胡須發白的老者了吧。但是姬忽如今的地位,怎能請到這樣的醫官呢?

還是說他身患惡疾?

“老臣見過公子。”那位醫官放下了藥箱,規規矩矩地行禮。

“嗯,過來把脈吧。”

沒想到的是,那位醫官卻是對着她的手把脈,她結結實實吃了一驚,不解地看着他。就在她想要開口時,更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面前的醫官微摸了呼吸,沉靜地道來:“夫人心有憂慮,不過并無大礙,老臣開幾副藥下去,加之公子多寵愛夫人幾回,老臣相信不久夫人就能受孕了。”

受孕?

這兩字有如當頭棒喝,她徹徹底底地驚呆了。

反觀姬忽,神色淡然:“如此甚好,下去開藥吧。”揮退了屋內的一幹人等,他忽然抱起了她,往床榻上輕輕一放。

身子突然的懸空,猛地把神游的她抽了回來,眼見着他的身子那樣暧昧地伏她的身上,她臉色一白,那日的種種情形也瞬時湧上了腦海。她立刻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哆嗦着雙唇說道:“你.....要幹什麽?”

他認真地凝望着她:“我想要孩子,我們的孩子。”

他慢慢地伏低了身子,輕輕地在她額間落下一個炙熱的吻,似在宣告他不可動搖的決心。

只要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就還有一絲的希望.......

“你......”那日以為他不過是玩笑話,不想卻是真的......

這時有女奴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随之而來的還有濃烈的藥味,她好奇地擡起了頭,看着女奴端起了藥碗,柔聲說道:“還請夫人趁熱喝了。”

此時她也不想計較‘夫人’這個稱呼了,她只關心的是:“這藥碗裏的到底是什麽?”

“讓你受孕的補藥。”

她瞪大了眼,忽然覺着好笑,別過了臉,沉悶地說道:“我們還沒有到那步.......”他怎麽會以為,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後,他們會和好如初?也許他們的關系的确不似幾日前的那樣僵持了,可是孩子的事,實在太遙遠了......

他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不願意?”可是那日在馬車上,她明明沒有推開自己,他還以為,他們之間可以回到從前.....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啊.......

那一刻,他也不知是心底是失落還是抽疼,只覺壓抑得不像話。

她不答,推開了塌邊的藥碗。

咣當一聲,那只藥碗摔成了碎片,黑糊糊的藥汁濺了一地。

那殘缺了的藥碗,在冰涼的青磚上,留了一陣清冽的撞擊聲,帶來了滿室的寂靜,和他們四目相對時,那壓抑的呼吸聲。

無法面對他凄清的眼神,她別過了臉,緊咬着雙唇,怕是他們又要回到那個無言以對的原點了吧?那些......在心底燃氣了小火苗,也要漸漸熄滅了吧?

“多久?”

趙瑤不明所以地轉過了頭。

姬忽伏低了身子,緊蹙的眉心,微微刺痛了她的眼:“你要多久?一月?一年?五年?還是十年?我都等,只要你給我一個明确的期限。”他急不可耐地問着,似要在她的臉上尋出一個答案來。

他抓緊了她的手,一點點地将他的心情傳遞給她,忽而又松開了,猛然從她身上起來,望着莫名的遠方,輕聲嘆息:“這樣無休無止的等待,實在太磨人了.....”

心中,好像被重重擊了一下,那麽那麽痛。

趙瑤深吸了口氣,将眼中灼熱的感覺逼了回去。

這時,跪在塌邊的女奴驚聲尖叫了起來,順着那女奴的目光望去,只見小白已不知何時來到了屋內,正在津津有味地舔着藥汁。而更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小白舔了幾口後,渾身抽搐不止,口中不停地流着血........

有毒!

這是每個人腦海中閃過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小**急不可耐地想用孩子套牢女主。。。

喵嗚。。。。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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