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冤家路窄(下) (1)
這特麽怎麽被發現的,我心說卧槽,老子居然被發現了。吓得我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種被叫名字的事就猶如上課躲在下面吃零食被嚴厲的班主任老師點名,猛地心中一悸動,簡直晴天霹靂,可我萬萬想不到,居然被這姓徐的叫了名,他說的我的血驅走的家夥,不會是那個鬼胎吧。
驅趕個毛線,明明是人家自己爬走的。
悶油瓶對我作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我不要動,然後和胖子對視一眼,悄悄對我說,“看樣子他們也不清楚我們藏身的方位,但可以肯定的是要想找到我們并不難,這平臺也就那麽大,這樣看來不如吳邪你先現身和他們交涉,我和胖子在暗處,他們也不會懷疑我。”
這是個好主意,但我心說這不還是我是誘餌,不過有胖子和悶油瓶在背後,我可以放寬心地去。為防萬一悶油瓶還往我手裏塞了把匕首被我藏着褲口袋裏。“千萬要小心,情況要是不對,記得叫我。記得你背後有我們。”
我整了整衣襟,起身向他們走去,想到悶油瓶的鼓勵,覺得異常的安心。
“哼,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找到這地兒,爬上來可不容易,你的幫手呢?”姓徐的見我便要興師問罪。
“徐老板說笑了,我哪裏來的幫手,你交給我的那隊人可都把我能丢了,怪我咯?”我硬着頭皮扯淡。
“吳邪,怪我沒把話說清楚,你也知道的,我在外面欠債累累,不得已才又重拾這勾當,但把你脫下水實在是對不住”說話的是老癢,一邊說話還一邊擠眉弄眼生怕我看不出來他想暗示我諒解他,對他的話我從來只是信一半,半真半假虛虛實實也不過這樣,我也說過可以救濟他,但這小子心野得很,沒個千把萬都填補不了他胃口,這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坑了,但在危難中他還是夠義氣的,救過我好幾次,真難他沒轍,“這些話你留着回去給我解釋,我只想知道你們這一行到底想幹些什麽,還分開出行,分明藏着掖着有問題。”
“唉,這……”他看了一眼姓徐的,似在詢問。
徐老板一臉不耐煩,皺了皺眉說,“告訴你也無妨,這本也需要你小子幫忙。”
“是我告訴他們你吃過麒麟竭,這個也不是重點,其實麒麟竭也不是特珍奇的寶貝,但是你的體質恰巧接受了麒麟竭,也就是說你的血液将源源不斷的擁有這種力量。”
“力量?不就是驅個蟲嘛,你們特麽不買幾瓶驅蟲劑偏偏要在我身上浪費什麽時間。”我不解道,“看來你不知道,血緣自古以來就蘊藏着玄妙,從西夏宗法制開始,以血緣為基礎劃分階級或家族,不說別的,就是血型也分那麽幾種還有珍稀的血型,你可知道古人對血液的崇拜至深,這也是有些機關必須要某某後人才可解開便是因為這血緣的緣故。”
“可這又不是我祖先的墓,關我什麽事。”我一副不以為然,其實我心裏已經清楚了七分,這八成是需要我放血解開什麽東西,就像當初悶油瓶的血可以打開墓門一樣。可這血也不是說放就放的啊,當我是血庫啊,再說為什麽要用到我的血。
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楚光頭對我解釋,“為了這次計劃成功,我們已經調查了吳先生的血型資料。吳先生可以放心,這些都是通過醫院單方面采集,并不牽扯到你的個人隐私。”
我并不相信,但看他們編制的謊話還不至于太假我只得沉默,等着他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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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走吧。”金剛悶聲說,這個壯丁其實很內向但是就像保镖一樣忠誠。
“去哪?”我故意問得很大聲就是提示悶油瓶他們跟上,“還記得上次我倆到的那個石室嗎?”
我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難道噩夢還未完結。
不是這樣,頭痛欲裂,仿佛有什麽從腦殼裏噴湧而出,是那段記憶。
不對,我認識的那個老癢已經死了……
☆、秦嶺一夢
三年前,秦嶺地下
我和老癢在坍塌前進入最後一個岩洞,在洞裏我發現一具屍體,我招呼老癢來看,他卻躲在岩石後門露出只半張臉。
我正在看屍體的身份證件,老癢突然問了我一句,吓了我一跳,當下含糊地應了他一聲,繼續看手裏的東西。
從這簡短的日記來看,這人是三年前到這裏來的,老癢他們第一次進這裏也是三年前,這人會不會就是和老癢一夥的?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日記寫的和老癢說的雖然有一點吻合,但是大部分還是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解子揚”這個名字很熟悉,解這個姓比較少見,同名的應該很少,哪裏聽過呢?
繼續翻他的東西,就沒什麽發現了,我将他的日記本收起來,以便等一下仔細看看。
老癢看我蹲在那裏不說話,以為我出了什麽事,又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他的半張臉正往縫裏擠,眼睛直往我手裏瞟,但是石頭和我的位置有一個死角,他看不見我,我能看得見他,只覺得他樣子古怪,好像恨不得鑽進來一樣。
我暗罵了一聲,心說你小子剛才死也不進來,現在後悔了吧?對他說:“別吵吵,我找到有趣的東西,正在看。”
老癢皺了皺眉頭,忙問:“找到什麽了?”
我把剛才發現屍體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嘆了口氣對他說:“這家夥可能就是我們的下場,要找不到路,我們恐怕比他死得還快,不過我覺得這個人的名字有些耳熟啊,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沒有什麽同學叫這個名字的?”
說着我退到那塊巨石邊上,想把身份證從縫隙裏傳出去給他看看。可是我擡頭一看,卻突然看到老癢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臉看。
我心裏陡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說怎麽了?怎麽一下子變成這樣的表情,難不成我們小時候還真有個同學叫解子揚?
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現在人情淡薄,大學的同學有些都已經不認識了,小時候的更是沒有記憶。我看老癢不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身份證號碼,說道:“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不過這人年紀和我們差——”
剛說到這裏,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一下子我整個人愣在那裏。
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
不過啊,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麽陌生的名字——這是老癢的本名啊!
我的頭皮猛地一炸,幾乎打了個寒戰,忙仔細地去看身份證上的生日,一看不由得一陣暈眩,我的天,真的是老癢的生日,可這……這是不可能啊。這張身份證,難道竟然是老癢的!
那難道,這具已經腐爛成骨頭的屍體,是老癢……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老癢三年前就死在這裏了,那,在石頭外面看着我的,是誰?
我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地轉過頭去,看着石頭縫隙裏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老癢的臉在手電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的那條黑色巨蛇有幾分相似了。
我不由自主地向洞的內部退去,不敢再靠近那塊石頭,老癢卻一動不動,還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也不說話,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
以他的脾氣,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将我罵得像孫子一樣,如今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因為身份敗露,不知道如何反應?
當時我心裏越發懷疑,外面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脾氣和老癢一樣,可能卻不是老癢,我從杭州來到這裏,之間的經過猶如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謊言,閃爍其詞,他在青銅樹頂和我說的話,都歷歷在目,那在其中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懷疑,也在這個時候逐漸清晰起來。
我一向認為,老癢的城府不可能會有這麽深,一來我和他的關系,他根本不需要騙我,二來,他說那些謊言的時候,無不真切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過于謹慎,根本發現不了。可是,看其他方面,這個人和老癢太像了,我找不出一絲的破綻,雖然我心裏已經百般懷疑,還是只認為他的性格改變了,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老癢。
這個時候,“老癢”終于開口說話了,他的臉縮回到後面,對我說道:“老吳,我剛才不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聽,只能怪你自己太固執,你沒聽別人說過,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一定是好事。”
我心裏咯噔了一聲,心說果然有問題,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說道:“你不是老癢……你到底是誰?”
老癢很古怪地笑了幾聲,“我是誰?我就是老癢,解子揚,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坐了三年牢的解子揚啊,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案底啊!”
我冷笑一聲,“胡說,老癢的屍體就在我邊上,他死了已經有三年了,他根本沒出去坐牢,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老癢”的半張臉又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岩石間的縫隙裏,森然一笑,“不錯,他是死了三年了,但是我活着,有什麽區別嗎?”
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什麽,皺起眉頭一想,突然張大了嘴巴,結巴道:“我操,你不是人!你……難道是他物質化出來的——”
“老癢”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麽不說他是我物質化出來的呢?誰知道呢?我和他一模一樣,誰知道是哪個先哪個後?”
我幾乎失控,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扔去,他的臉往後一閃,又說道:“老吳,其實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你不用介意。”我大叫道:“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物質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麽東西!”
“老癢”突然沉默了,臉色變得很難看,盯了我一會,突然猙獰地說道:“放你媽的狗屁,老子就是老癢,你和他是一路貨色,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猙獰地笑着,這不是我熟悉的“老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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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來了,那些下意識可以忘記的事實。
拿出藏在袖子裏的手qiang,手中的qiang對着我眼前的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老癢他不是,早已經死了嗎,我還記得他生前筆記裏關于死是一種絕望,他不想死所以才有了“老癢”的存在,然,這個“老癢”卻是個兇手,殺死了自己本體。
我其實是相信既然是老癢自己物質化出來的“自己”,終歸和自己應該一樣,以至于他漏出了各種馬腳我都當記憶的問題,當他漸漸的忘記關于我這個發小的記憶,也許我們不會有聯系了,我也暗示自己忘記這個人,可是我錯了,眼前這個家夥确實是老癢,和他一樣狡詐多疑,我想過很多的理由卻始終不肯接受事實。
“呵,你身邊這些人又是你物質化出來的幫手了,你到底在我記憶裏做了什麽手腳!?”我逼問他,我思考了一下,發現可能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圈套,這幫家夥虛虛實實的偏偏又都很熟悉,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老癢”在我們上次出秦嶺的時候對我的記憶做了篡改,才會導致我忘記了很多重要細節,而然我現在還是想不全。
“吳邪啊吳邪,還是該誇你聰明啊,我做什麽事請都瞞不過你。”‘老癢’冷笑着說。
“那是因為你昧着良心。”我嘲諷道。
“我并沒有對你記憶做手腳,是你真的忘了我這個發小的死活啊。還真是狠心。”
他接着說,“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倆幹的那些讓家裏鄰裏雞飛狗跳的事兒,我都記不得了。但我記得那時你比我還愛胡鬧,滿肚子壞水應該是形容你的,可你小子總說是我帶壞你,結果我一直沒出息混到現在,想到這些,我真對不起我娘。”
我冷冷打斷他,“別跟我扯着這些事兒,你特麽根本不記得,別用這招來說動我,你不是他,你就不該替他活着。”
“是啊,也許我就不該活着。”老癢突然笑了出來,笑聲卻有些落寞,倒讓我有些不忍,但我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人不值得我憐憫。
“你是不是覺得我可笑。”
‘老癢’笑的有些誇張,随着他誇張的笑聲,旁邊徐老板突然就在我眼前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有血有肉的碎片,然後一點點消失,就像電影裏五毛特效那般,像破裂的玻璃一樣,憑空消失了,地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周邊的三個人都以這種形式快速的消失了,平臺上更加空曠了,只剩我和老癢面對面站着。
空氣裏仿佛也只剩下老癢他空曠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吧,這一切都是我自編自導的劇,我是不是有導演天賦,連演員都不用找。”
一部糟糕透了的劇,我心說,
就上次的涼師爺他們一樣,我居然沒有意識到,不過物質化出的人一定是了解其性格特征和外型的,并不同與人格分裂出若幹個,而是在真實存在的基礎上憑借印象複制。
老癢居然可以直接摧毀他們,居然已經已經具有控制物質化出來的東西的能力了,果然物質化出來的人不容小窺。
“別拿你的惡趣味跟我相提并論,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問道,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陳小安塞給我的那塊玉石,還被我扔在口袋裏,我取出了它,發現它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怎麽會這樣,我只是想驗證那批人是不是也是他物質化出來的東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解釋這個,眼前這個疑問只得直接問老癢,“那隊人呢?難道也是你假想出來的人,你夠無聊透頂的!”我大聲追問道,“呵呵,是的哦,我本來想讓他們跟着你,也好保護你安全,結果你還是不配合,所以我只好就又創造了兩個熟人給你帶路。”
熟人?
我猛地一震,心生了不詳的預感,抓住老癢衣領追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不會的,這不可能,
他們,他們怎麽可能會是,假的呢。
“你所謂的同伴,那個胖子和那個道上聞名的啞巴張,你覺得他們有什麽理由來專程跑來陪你盜墓。別天真了。”老癢的語氣帶着殘忍,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故作鎮定,“你別開玩笑,現在你只有一個人,老式交代你想做什麽。我不會中你計謀的。”
一定是騙我的,明明剛剛還說過背後有他們不用擔心什麽的,老癢一定又在騙我。
“那如果是我說的是真的呢,我可以立刻就讓他們消失。”老癢眯着眼睛說,不!!!
不需要你證明,
我未來及說出口。
他們,
他們也是假的,
我腦海裏出現這樣的場景,眼睜睜的看着名為胖子和悶油瓶同樣的碎片從我眼前一點點消失而我卻張口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我回頭看向他們藏身的地方,對他們喊,“胖子,小哥,出來吧!”
悶油瓶說有情況喊他就可以的。我背後并不是沒有他們的,我怎麽可以懷疑他們不存在呢。
告訴老癢,你們不是他臆測出的!
我聲音因為激動格外大,在這封閉的空間回響着,他們沒理由聽不見,然我身後終是沒有任何動靜。
“小哥,胖子,你們可以出來了。”別丢下我一個人。
“小哥。”說好有情況叫你你就會出來。
在老癢的眼神裏我看出來他的憐憫,“吳邪,沒用的。”
結果是我在騙自己,猶如冷水灌頭潑下,置身于冰窖,我才發現失望是讓人心冷的事情。
我不敢想象,這一程,
終是,從頭到尾只有我和老癢兩個觀衆。
原來我竟然是那麽害怕孤獨的一個人。
我怕背後沒了依靠,便會寸步難行,不敢相信一路走來原來最後只有我一個。
☆、存在即合理
“這種能力是不是很可怕,我曾經以為擁有了這種能力會是多麽好的一件事,可以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可是我現在才知道,這不是好事。至少在我看來。”他頓了頓,“上次倒鬥出來,我去了外國,是那個國家名字記不太清了。我有比當地首富還多數不盡的財富,我以為我可以逍遙的過一輩子,可是在那裏我卻不能如願,我記不起自己要做什麽該做什麽,我只得把該做的事情寫在備忘錄上以便查看,我想我失去的東西遠比我創造的要重要,所以我回到了這裏。”
我不知該說什麽,老癢他究竟還是老癢,雖然我不能接受這個他,但也不能否定他的存在。
我印象裏的那個老癢,小時候,說謊的時候會結巴,一結巴就急,一急起來就更說不出話了,可現在不在結巴了,卻滿口謊言僞裝,漸行漸遠慢慢陌生。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石頭,覺得有些蹊跷卻有說不上來哪裏怪了。我趁老癢說話間掏出來查看了下,發現在上面有幾個小字,依稀可辨認,“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出自黑格爾。
原意是這樣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都是合乎理性的”。
哲學家的一句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塊石頭上,是想告訴我什麽,現實?理性?存在?
為什麽石頭的存在沒有随陳小安她們一塊抹殺,這不符合邏輯,我一定是漏了什麽,知道陳小安給我玉石的人只有悶油瓶和胖子,然而老癢告訴我他兩也是他創造的人物,所以我不會想到這是他兩中有人偷梁換柱,把玉石換成了普通石頭的可能。但是,石頭上留下的訊息卻是他們提醒了我,存在便是合理的,那麽老癢編制的便是謊言,他再怎麽神通也不可能對胖子悶油瓶他們知根知底。
我之前忽略了物質化的合理性,一昧的以為老癢說的成立,那這樣的話,他完全沒必要做到讓悶油瓶他們爬上青銅樹,而是用他安排的藤蔓觸手把我帶到這裏然後現身。
細思則安,我冷靜了下來,聽老癢繼續傾述他的事,“其實我已經不确定我究竟是複制體還是原體了,我應該對你說過我做過的事,可我記不得了,就當自己是自己,我根本分不清區別。明明擁有同樣的命,感情和經歷,還是會悲傷。悲傷我不能早點盡孝,可我一方面又要告訴自己母親明明好端端的活着。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理解他這種痛苦卻無能為力,這大概是最為無奈的感覺。
“我試過自殺。”他說,“可是失敗了。”
“是人的本能反應,面臨死就會畏懼。我給自己一發子彈,當我醒來卻發現身體毫發無損。我突然意識到,其實并非我自身不願意解脫,而是我的存在不受我的控制了。”
“!?”我突然意識到這大概是與我有關,老癢是讓我意念裏創造着他母親,幫助他創造不會因為他意念不穩定而反複死亡的母親,那個時候我具備物質化能力,是因為接觸了青銅樹,會不會在當時還造成了什麽後果。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老癢幽幽的說,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多呆會兒,雖然我只記得你是我唯一的發小和最對不起的人。”
我知道,他說的是一直以來編制的騙局,足以讓我快動搖質疑他交情的謊言。
我不語,默默地嘆了口氣。
老癢卻神态自若的吐出一顆重磅炸彈。
“殺了我吧,否定我的存在。”
“!?”
我想出聲罵他說什麽胡話。
我,我怎麽可能下的了手,
看出了我的激動,老癢又輕輕笑了,“吳邪,我知道你不是心狠的人,你下不了手,但是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我就只能殺了你。”
“你!”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說什麽?”
“殺了你,便不會有人提醒我,我已經死了。”老癢露出我不熟悉詭異的笑。
“我會活的很好,很好。”
“你瘋了。”
“我是瘋了,吳邪你敢不敢賭一把,我們兩個誰能活着走出這裏。”
“老癢!解子揚,你特麽要幹什麽,明明可以好好的出去,你到底在說什麽胡話,我不想陪你玩。”
“這可由不得你了!”老癢獰笑了起來,他的臉開始變得慘白如紙,在火折子的照射下幽幽的泛着白光。
前一秒還是獰笑,接下來就突然變為痛苦的表情,捂着腦袋呻吟着,同一張臉表情轉換的如此迅速,感覺像是同一個身體裏住着兩個不同的人格。
我試着喊他的名字,“老癢?”
“快!趁現在,吳邪!要麽逃、要麽快解決了我!”
“這他娘的怎麽回事?”
“你…你你…你特麽看不出來啊,快…快走!!我我我…沒時間…解釋…釋了!”老癢怎麽突然又便會結巴了,我突然反應過來,不,這才是真正的老癢。
我一把抓住老癢的胳膊,趁機他是個好機會。
可我低估了自己的力氣,他大力甩開我,突然的退後,“別靠近我!”老癢站在平臺邊,身後就是百米懸崖,從青銅樹頂端摔下去絕對是粉身碎骨。
“老癢別做傻事,你剛說的話我都當是放屁,你特麽冷靜下來,我帶你回去。”
回去?我哪裏都回不去了啊,吳邪,你怎麽還是那麽天真。
我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抑制它。
“老癢!!”
“對不起…”
其實我有很多很多話,可是我已經不能多說了,大概是老天懲罰我這輩子說了太多謊話。
我欠你的換不清了,有些遺憾啊。
老癢并不瘦弱的身影像寒風中的一片落葉,也許并沒那麽輕盈,卻有着相同的命運。
塵埃落定的命。
很久很久,落入深潭的小石子,聽不見石頭沉入水底的回音,甚至連泛起的漣漪都看不見。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響,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世界,一片寂靜。
倘大個墓室裏死一樣的沉寂,或許應該說它本就是死物,發不出聲。
悲涼扼在喉嚨裏如鲠在喉,我哭不出來,眼角過于幹澀。
我扯出一絲微笑,老癢會不會是我潛意識裏物質化出來的呢。呵呵,也許真的是呢。
自編自導的幕後人原來是我。
原來真的可笑。
——————一段回憶殺,引用改編至【盜墓筆記,他們在幹什麽集】——————————-
一年前
公墓,老癢憑手裏一張發黃的便簽紙,花了好久才找到了那座墓碑,長了些許雜草被他細心的拔了,他在冷風裏靜默了一會兒,在墓碑前放上鮮花,轉身離去。
行走間手機響了,他接了起來,裏面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我,我知道了,媽,我過段時間就,就,就回來。”他邊走邊說道。
他早已經說話不會不流利了,而他仍記得母親的兒子是個結巴,那不是他。
原來,心裏根本就無法承認…
杭州蕭山機場,老癢背着一只單肩的背包穿過出租車等候區往外走,一邊點上了一只煙。邊上有很多來接機的粉絲喊着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在他離開中國的時候還沒有出名,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藍天,低頭走入了人流之中。——
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嗎。
原來,活着也會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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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癢看着遠去的地面,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讓他昏昏欲睡,早年那個巨大的騙局還曾今讓他心有內疚,如今,也不過紙片上的一段回憶而已,記住了紙片,也記不住紙片上的話語,他早就意識到了遺忘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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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裏我覺得老癢也許真的真的挺可憐的,他無法逃脫命運的玩弄,所以,原來草稿裏把他塑造成boss,現在改了,覺得多年的發小即使是物質化的什麽鬼也不該那麽狠毒,就像文裏說老癢終究是老癢啊,咳咳,打鬥我也不擅長,好吧,這才是重點。
死亡這種東西,難違天命,癡想的複活母親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惜只有主角才能擁有執迷不悟的特赦,有時主角光環也不是想開就開的。
當他已經不是他的時候,他已經被世界抛棄了。
莫名的悲傷啊…
好了,接下來作者會努力不偷懶,把這篇努力給個交代(膠帶^O^),儲備能量準備寫原創文,希望支持QAQ
☆、存在
小時候,我很喜歡一種游戲——捉迷藏
也許那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捉迷藏。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只是由我心情而定,如果藏起來的人是我喜歡的人,那我發現就會和他藏一同起來。
如果是我讨厭的人那麽我會呼喊我的同夥。
但,更多時候沒人察覺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所以,人人都是恐慌的。
因為不信任而産生的隔閡不因年齡大小而化解,反而加深。
如果藏起來的那人是我,一起玩耍同伴放棄了尋找我回家吃飯去了,被遺忘在角落躲起來,誰也找不到我。
固執的等待……
我雙手攥成拳頭,死死的握緊不顧指甲略有些鋒利。
“吳邪,你要相信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理由,沒理由信命。”記憶裏爺爺這樣說過,“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土夫子去挖別人家的墓。”
“鳥為食亡,人為財亡。有欲望就離死一步之遙了。可是人活着要沒什麽想法,也就是白活了。土夫子和泥土打交道終究也會化為泥土,何必信神信命。”
我一直覺得老人家是應該信神神鬼鬼的,跟何況是我爺爺這樣的土夫子,但是小時候我不明白,現在尚且懂了些,這人的心思真的是百轉千回,至于信不信鬼神,全看他做過些什麽。
老癢他不明白活着不該有太多念頭,顧及太多便是給自己添堵,事業上也沒有什麽捷徑可走,铤而走險就意味着可能死無全屍。
我經歷過最深刻的別離是潘子的死,三叔悄無聲息的離開,還有初次經歷這一切事稚嫩的面孔,那些人有些事所謂行動付出的炮灰。我卻覺得這些依舊是殘忍着的。
三叔說悶油瓶眼神裏的淡然是經歷過太多事故。
而我顯然和他不同,還是無法釋懷。
也許,只是像小花說的那樣,我被保護的太好了。
我苦澀的笑了,嘴唇幹裂的流出血,我舔了舔血覺得味道是難言的酸。
心裏悶悶的,好像有一塊空缺,而那塊空缺卻是在漸漸的擴大,是難言的孤獨,當孤獨被放大就徹底的變成了恐懼。
無邊無際的恐懼如海浪襲來。
——你能想象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的存在嗎?
——你能想象,會有我這樣的人。
——如果會從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
——就好比我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有時候看着鏡子,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
——只是一個人的幻影。
這一瞬間腦海裏充斥着那個人的話語,分明是那麽的絕望,我卻覺得無比慰藉,悶油瓶你看,至少我發現了你的消失了呢。
如果我死在這裏,化為屍骨…不會有一個人發現。我的父母會以為他們的兒子只是去度了個假,也許時間久了,他們會報警,動用所以的人力物力去搜尋我,但他們不會知道,他們的兒子已經在地下深處睡了。我的夥計會習以為常的以為他的老板又鬧失蹤,也許哪天就又風塵仆仆的帶着明器回來了。
可是,我并不想死,我死了,那個人就沒人記得了,這是多麽悲傷的一件事。
在沒有人的地方你不能死,你不能放棄生的念頭,因為你只是普通人,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的人。絕望不能讓你放下你背負的希望,你不能讓在乎你的人失望,你也要記得你還要幫助那個人記得他自己。
一時間眼淚卻止不住的掉,沒有難過只是不甘。
一個笑的可怕瘋子在這空無一人的崖壁邊大吼了起來~“殺千刀的悶油瓶說了等我的!”
“悶油瓶你不要走!”
“悶油瓶你特麽告訴我你不是我的幻影!”
對啊,悶油瓶這樣的人都存在,為什麽我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呢。
存在即是真理,
這句話再好不過……
悶油瓶你是真理啊!
你的過去可以選擇尋找或者就這樣遺忘,但是,你的未來,我想要參與,哪怕你仍舊會遺忘……我敵不過遺忘,卻可以送你一程。
“悶油瓶,不要離開!”
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喊出了這句,這都什麽啊,我才不是那種想法,我只是很在意,在意那個人。
從那個人說出,“吳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那個人只留給我最多的是背影,強大如神祗般。縱然是崇拜,我怎麽會有這種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