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親,彈弓

四月多清晨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像初戀女生溫柔的眼神。

鬧鐘一響,許約立刻伸手按掉,閉目躺了一分鐘讓自己恢複清醒,爬下梯子,夏半月卻不在床上。衛生間有輕微的響動,許約拉開門,披頭散發的女孩正在水池前刷牙。

從面前的鏡子看到許約走進來,夏半月咧開沾着一圈泡沫的嘴巴,對鏡子笑了笑。許約從背後抱着她的腰,捏了捏,蹭開她的頭發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問:“怎麽起這麽早?”

夏半月漱漱口,說道:“做了個夢。有一只恐龍那麽大的老虎要吃我,差一點就被它咬到了,突然你跳出來拔了它的門牙!你還長了翅膀呢,就帶着我飛呀飛,飛到我們宿舍樓的樓頂,我想親你一下,但是你不讓,我怎麽都親不着,然後就醒過來了。”

“我不讓你親?”許約心想那個夢裏的自己可能吃錯了藥。

“嗯!”夏半月幫她擠好牙膏,把牙刷舉過去,許約含住牙刷,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有幾次夏半月太困或是太懶,許約就給她刷刷牙,洗洗臉,夏半月還沒有一次反過來服務許約。她有點小興奮,讓許約面對鏡子站好,然後全神貫注為許約刷牙。刷了幾下夏半月就掌握了力度和方向,越刷越順手,有點上瘾,還想喂水給許約漱口,許約接過杯子笑道:“你洗臉吧,我自己來。”

“下次幫你洗臉。”夏半月說。

兩人都洗漱完,許約正面抱着她,親了下她的草莓味的嘴唇:“夢裏我不讓你親,現在讓你補上。”

夏半月:“你都已經親了我了。”

許約一本正經:“那不一樣。我親你,你要還我一個,夢裏我欠你一個,你還得再親我一下。”

夏半月問:“那我要親你兩下?才不要。”

許約捏她的腰:“親不親?”

“不親!”

“真的不親?”

“不親不親!”

Advertisement

許約點了下頭,突然湊過去輕咬她的脖子,夏半月立刻丢盔棄甲,讨饒道:“哈哈好了好了,我親!”

在她左右臉頰各親一下,夏半月癟嘴道:“你犯規,你明知道我脖子最怕癢。”

許約誠懇地征詢意見:“那怎麽辦?罰我再親你一下?”

夏半月小聲說:“親吻狂魔。”

許約對這個外號還挺滿意,笑納了。

從衛生間出來,張飙正在叫鹿西蹦起床,自從畫了水果店的姐妹們,鹿西蹦的靈感洩洪一發不可收拾,常常熬夜畫漫畫,早晨的鬧鐘根本叫不醒她,于是張飙又添加了一項人工叫醒服務。

關上推拉門,夏半月和許約在陽臺上做早操。

夏半月:“準備運動,原地踏步——走!”

兩個八拍的踏步結束後,小樹林裏的馬三思跑到了靠近宿舍樓的這端。

夏半月:“第一節,伸展運動。”

聽見這聲嘹亮的口號,馬三思朝她們揮了下手。

每節運動做兩個八拍,一套廣播體操做完回到宿舍裏,鹿西蹦和張飙也收拾妥當,四人便出發去食堂。

吃過早飯到班裏,一片抄作業的戰士們在奮筆疾書,現在的作業量多,稍微貪玩一點,犯個懶,就寫不完了。別人沒許約那麽大的膽量,許約的作業全都挑着寫,關鍵是她還能保持成績,老師不會罰她,所以普通大衆只好抄抄交上去。

事實上許約不僅自己不寫,她還教唆夏半月不要全寫,一些許約認為沒有必要的內容她就直接幫夏半月做了,這事只有她們宿舍內部知道。

早讀一下課,班裏全是松一口氣的聲音。太陽升起來了,光明到來了!

春末蟲子多,上英語課的時候夏半月正在記筆記,一只甲殼蟲嗡嗡着落在她的筆記本上,這蟲子出現得太過突然,把夏半月吓着了,她瞪着它幾秒鐘,才想起來應該尖叫一聲。

腦袋一點一點就快睡着的鹿西蹦被這一聲驚醒,張開嘴打個哈欠,模糊看見許約把本子一抖,一只小東西淚蒙蒙的眼前飛過去,哈欠打完,她懶洋洋地問張飙:“那是什麽?”

“一只甲殼蟲。”

“哦……”鹿西蹦點點頭,“什麽?甲殼蟲!”她剛才差點就把那小東西吃進去了!

沉浸在春困的祥和氛圍中的教室,被一只蟲子鬧得活躍起來,它飛到哪裏,大家就看到哪裏。楊梅老太太停下講課,手捧課本仰頭望了望,走回講臺上找出一顆粉筆頭,出手快準狠,甲殼蟲被擊中掉在地上,面朝上,小細腿們在空氣中劃拉幾下。

楊老師淡定道:“旁邊的男同學,把它丢出去。”

衆同學看向她的眼神中帶上了崇拜,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一旦習慣了生活的節奏,日子就過得像飛。

天氣迅速地熱起來,樹木都長得勤快,很快就枝繁葉茂。

張飙撿到一個小樹杈,帶回了宿舍,剝掉樹皮,削掉突起,纏上橡皮筋做成了彈弓。鹿西蹦在教室裏找了一把寫不成字的粉筆頭,下了課兩人到校園裏玩。不管張飙怎麽教她瞄準,鹿西蹦總是沒有準頭,擺好姿勢看準的是這棵樹,射出去打到的卻是另一棵,張飙無奈,幹脆不教了,就讓她随意玩。

從張飙手裏捏走最後一顆白色的粉筆頭,鹿西蹦瞄準白牆面,拉動橡皮筋,自信滿滿轉頭對她說:“看着吧,這次我一定射中白牆。”

那面白牆大約有五平方米,張飙相信她可以。

載着鹿西蹦飽滿信心的小粉筆頭“嗖”發射出去,不防一股邪風吹過來,粉筆頭一扭頭,精準地打中了紅橫幅。

鹿西蹦郁悶不已,皺着眉放下彈弓:“啊,怎麽刮風了,那個白點好明顯……”

“哎!你們兩個是哪個班的!”

突然一聲吼,兩人就見副校長低頭整理着發型朝這邊走過來,黑色長風衣迎風而動,挾裹着殺氣。

邪風偏偏跟他作對,剛把一側的長頭發蓋過去遮住禿頂,風一吹頭發又落下來,副校長一路低着頭擺弄,走到她們近前也沒把頭發收拾好,一手按住頭頂說:“你們兩個,玩什麽呢?彈弓?這是女生玩的東西嗎?給我。剛剛誰打的橫幅?”

張飙雙手把彈弓遞給他,認錯态度良好:“我打的。”

“你?我怎麽看着不是你?”副校長一臉不信,瞧瞧手裏的彈弓,做得還挺漂亮,“別想着頂罪,你們兩個都有份。”

張飙:“她是來勸我不要玩的,我說把最後一顆打完就不玩了,不小心打到的橫幅。”

副校長乜斜兩人:“這麽互助友愛?我見過的學生多了,這點小謊還想蒙混過關?你們兩個把手都伸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伸出手。

一雙手幹幹淨淨,另一雙五顏六色。

由不得他不信,鹿西蹦的手顯然沒有碰過彈弓和粉筆頭,副校長只得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他瞧了瞧張飙的校卡:“高二,十五班,重點班的還是啊,就這個樣子?知不知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高考了?看看這橫幅,這是什麽橫幅?”

鹿西蹦念:“十年苦讀,一朝圓夢。”

“明年上考場的就是你們知不知道?心裏應該有緊迫感。”副校長對着兩個乖乖聽訓的女生也發不出脾氣來,道,“張飙是吧,寫一千字的檢查,明天交到我辦公室。知道我辦公室在哪嗎?”

話音剛落,上課鈴響起。

張飙點頭說:“知道。”

“不準再玩這種東西。回去上課。”副校長揮了揮彈弓,往辦公樓走了。

鹿西蹦目送他離開,朝他吐下舌頭。

“謝謝。”她對張飙說。

“沒什麽,回去上課吧。”張飙朝她笑笑。

鹿西蹦慢一步走在張飙身後,看着她上衣背後的粉筆灰,有些出神。剛才副校長吼她們的時候,幾乎在同時,張飙從自己手上拿走彈弓,催促自己在她衣服上擦手。

有必要嗎?這麽小的事情,抓到也只是被批評,寫檢查而已。有必要頂罪嗎?

沒必要。

所以這是……下意識的保護吧。

心裏有一顆蓄謀已久的種子,在煦風中忽然發芽了,沒有預兆。

鹿西蹦問:“張飙,你對誰都這麽好嗎?”

“大概我善良吧。”張飙在前面笑着說。對誰都好,這是真的,但不是對誰都這麽好。張飙想,她大概是有點喜歡上小鹿了。

去辦公室交檢查的時候,副校長正巧在,又抓着張飙教育了十分鐘。從小跟着帥爹學了很多好玩的,人生第一份檢查早在幼兒園就交出去了,受帥爹影響,這些她都看得很輕。

第一份檢查是怎麽回事來着?好像是把毛毛蟲綁上蝴蝶結送給可愛的女同學,把人家吓哭了。現在想起來張飙仍然不解,她真的覺得,毛毛蟲挺可愛的啊,就和那個女同學一個樣。

審美這技能,天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祝大家羊年開心,好運相随!

明天我就休息啦,接下來五天不更新,初六(2.24)中午回來嘿嘿嘿嘿

我會想你們噠,愛你們~=3=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