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是無法選擇姓什麽的
中國的姓氏博大精深,豈止“趙錢孫李”等等區區百個,若問其中最美麗的姓氏,答案想必各有不同,可是若說起最不好聽的姓,茍邑覺得非自己的莫屬。
茍邑在不懂事的小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姓有哪裏不好,每天都過的很歡脫。
可是當有一天他他在學校裏被小盆友拉着手圍觀,嘲笑說是他是小狗子什麽的,他就弱爆地哭着跑回家了。
他哭着媽媽:“媽媽媽媽,我為什麽要姓茍啊?”
媽媽一邊多餃子餡一邊說:“因為你爸姓茍。”
茍邑哭了一會,又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那爸爸為什麽姓茍啊?”
媽媽想也不想地說:“因為你爺爺姓茍。”
茍邑就沒轍了,自己哭的眼睛都紅了。
還是他爸爸茍能文能理解他的痛苦,下班回來後摸着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老二,姓茍沒什麽丢臉的,長大了也不耽誤娶媳婦生孩子。”
茍邑抹着眼淚說:“長大了我不要生小孩,生了小孩也要跟我姓茍,太可憐了。”
茍能文就撥拉他腦袋一下,笑罵:“行,有本事你長大了別張羅媳婦!”
不知道多年後茍能文知道兒子果真不近女色,自己竟然一語成谶,不知道有沒有想抽自己兩嘴巴。
而茍邑以小小年紀居然能想出這麽一個自絕門戶的法子終結世代相傳的詛咒,不可謂不是天縱奇才——又或者他是天生的小GAY,姓茍只是個誘因罷了。
茍邑童年的悲慘經歷總是和自己的姓氏有點關聯,因為行二,外號就叫“二狗子”,天長日久的這個稱呼深入民心,發展到不僅僅他的同學,連街頭巷尾左鄰右舍的大媽大嬸大爺大叔都張口閉口“二狗子”的。
後來他就認命了,麻木了。
随着年紀漸長,他果真對姓氏的事情看的淡了些,也懂得用适當的幽默化解尴尬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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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他向人自我介紹姓茍的時候,很多人只知“狗”而不知“茍”,看他的眼神立刻就變的很謹慎,跟看某動物似的。
茍邑這時候就會笑容可掬耐心地跟他們解釋,“我姓的那個茍,是一絲不茍的茍。”
對方這時候就會恍然大悟地說:“哦,好特別的姓。”
一般情況下還是能說的清楚的,偶爾也會遇到對方說:“啊,那不就是狼狗的狗麽,哈哈,我挺喜歡狗的,狗是忠臣。”
——碰上文盲就沒轍了。
上大學第一天,班級成員第一次聚到教室,導員拿着點名冊,讓每個人按照座位挨個站起來自我介紹。
茍邑隐約感覺他又來到了人生中某個關鍵的時刻什麽的。這一次,他背井離鄉,遠赴外地上大學,好容易擺脫了前十八年的陰翳,就是不想整個青春都背負着“二狗子”的名號悲慘地度過。
于是他一邊殷切地關注着進度,一邊在心裏默念着一會的臺詞,“大家好,我姓茍,一絲不茍的茍……”
等到他前面一個同學一落座,他立刻站起來,用響亮的聲音底氣十足地喊出來,“大家好,我姓茍,一絲、不、挂的狗……”
……
後來,整個大學,他們都叫他“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