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戀之糾纏

茍邑吃面的時候一直低着頭,好像很專注的樣子。等到他吃的差不多吸溜吸溜地喝湯的時候,學弟有點不耐煩地用兩根手指輕輕敲着桌子,說:“現在你吃飽了,該有力氣說話了吧?痛快點,你就說行,然後明天來訓練就可以了。”

茍邑迅速地擡眼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說:“我決定不回去訓練了。”

學弟一愣,“你耍我?”

茍邑連忙擺手表示不敢什麽的,過程中眼神一直飄忽着不知道放哪裏好,“我、我是怕回去訓練就會經常和你見面,然後你又很讨厭我……你的拳頭太硬了,學長我吃不消。”

學弟那邊就久久地沉默了。

茍邑摸摸鼻子說:“內個,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面,如果、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回去了啊。”

學弟沉聲說:“你就這麽走了合适嗎?”口氣不善,隐隐威脅。

茍邑為難地說:“我、我真的沒帶錢出來……要不你可以跟我回寝室取。”

學弟也沒說啥,倆人就踏上了歸途。

途中倆人一直無語,茍邑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賤這個事實,因為到這時候為止他還是覺得學弟很帥很碉堡,就這樣無言地和他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也願意……在路燈的掩映下各種心猿意馬什麽的。

到了寝室樓不遠處一個壞掉的路燈下,學弟突然站定說:“好吧,我退一步——允許你偷偷看我。”

茍邑有點沒懂,“什麽?”

學弟說:“我說你回隊裏訓練,可以像從前那樣偷偷看我——不過不許太過分!”

茍邑停下來想了半天,慢慢笑了起來,說:“學弟,沒想到你這麽胸懷寬廣,不愧是我看上的男……”

學弟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不清,不過茍邑還是感受到了那一瞬間他釋放出來的殺氣,一下子就閉上賤嘴,不敢胡咧咧下去了。

學弟緩聲說:“你,少給我得瑟!我允許你偷偷地自己看,并不是說允許你可以騷擾我,如果你給我引起麻煩的話,就走着瞧吧。”

Advertisement

這威脅很有分量,茍邑一下子就給打回原型,低下頭窩囊地說:“謝謝學弟的寬宏大量——不過萬一我眼神沒控制好讓你覺得受侮辱了,或者讓別人說我迷戀你了,可咋整?所以我還是別回去給你添堵吧。就這麽着吧,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別操心了,回去洗洗早點睡吧。”一刻也不敢戀戰地轉身就走。

“站住!”學弟一聲厲喝,“我沒讓你走你敢走!”

茍邑心一沉,看來自己渾水摸魚的作戰沒有成功,回來吃的遲早是要還的,只得垂下肩膀說:“好吧,那你在這等着,我給你上去拿錢,不就八塊錢麽……你別急眼啊。”

學弟身形一晃攔住他的去路,說:“實話告訴你,今天我是帶着教練的軍令狀來的,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當然你最好是答應。”

茍邑有點害怕了,捂住自己的胸前兩點說:“你、你要幹什麽?!”

學弟一愣,立刻憤怒地推搡了他一把,罵道:“你特麽地想的美!老子幹什麽也不幹你!……總之我既然已經親自來找你,面子也給你了,你就給我差不多點吧。小心架子端大了閃着腰!”

茍邑瑟縮了下,裝着膽子說:“學弟,有件事情你好像搞錯了——不是我想回去跑的,是你來求我回去的。你這樣威脅我好像不太好吧?再說就算我怕了你回去了,可是心情不好就跑不出成績,最後贏不了比賽,結果不是一樣的麽?”

學弟一聽之下語塞,久久沒有回應。

茍邑就趁機一溜煙竄回2舍了。

晚上躺在床上茍邑一反常态地久久不能入睡,越想越覺得後悔,學弟明明已經答應給看了,自己怎麽就突然被自尊心給擺布,然後鬼使神差地拒絕了呢?就好像一個乞丐人家人家給你一頓山珍海味,你卻說什麽不受嗟來之食,他從來都不打算做一個有骨氣的人啊!這是腫麽了?!

然而縱使腸子都悔青也沒有辦法,拒絕已經拒絕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還是不要再想學弟那碉堡的身材了……修長而有力量的肌肉也不要想……運動後挂滿汗水的肌膚也不要想……英俊的臉蛋更不可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茍邑忿忿地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學弟卻在第二天又出現在他面前,是在他去吃早飯的路上。

茍邑有點不滿地想,難道不給好好吃飯就是暗戀的代價?

可是一對上胖揍他一頓仍被他放在心上的學弟,茍邑就不敢說出要吃飯的話,只是嘿嘿地笑了兩聲說:“學弟,這麽巧啊……你吃了麽?沒吃的話一起吧。”

學弟不理他這一套,把他叫到避人處,用一雙微微泛着血絲的眼睛看着他,暗啞着嗓音說:“我想了一個晚上……只要你能回來訓練比賽,你想要怎麽樣都行——只要不太過分。”

茍邑掏掏耳朵,“你說什麽?”

學弟的臉色就黑下來,不過仍舊很好涵養地耐着性子說,“學長,以前我有不對的地方你多包涵,我還是希望能和學長你一切在田徑場上跑步。”

他連“學長”這個稱呼都叫出來,吓得茍邑退後兩步,不能相信。

等他确信這不是夢不是幻覺不是YY之後,巨大的驚喜沖擊了他,幾乎将他沖垮,他想哭想笑想脫光衣服到操場上跑兩圈意思意思,然而另一個茍邑也在心底提醒他這裏也許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從沖昏頭腦的熱情中試圖冷靜下來,想想不久前那個被踹到牆角裏揍的夜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許這只是學弟設下的又一個甜蜜而恐怖的陷阱——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是為了把自己誘拐到無人的地方再揍一頓麽?——那學弟可夠執着的喲!

他臉上表情風雲變幻,時而憂時而喜時而沉思,跟變相怪傑一樣,學弟就提醒他盡快下決心。

茍邑回過神來,咳了咳,努力hold住場子地說:“學弟啊,不是學長不給你面子,只是你是知道我對你的想法的,用一句詩來表達我的心情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學弟就繃着臉說:“我不是說過允許你偷看了麽。”

茍邑突然覺得很暢快,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得瑟感,然而他深知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不能太掉價了——之前已經掉太多了。

他嘆氣說:“在我的心裏住着好幾個我,一個文藝小清新的我;一個老流氓的我;一個看電影會迎風流淚的我;一個看到乞丐也不給錢的我……總之我有的時候不是我。學弟,你懂?”

學弟遲疑地點頭說,“你是說你有的時候不是人,可是不是人的那個不能算做你,所以你是人格分裂?”

茍邑說:“不愧是學弟……咳咳,我的意思是說,要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你犯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就不好了。所以我還是離你遠遠的,祝你幸福就好了。”遠目,一副存天理滅人欲的樣子。

學弟的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擔心對我犯下什麽罪行的話就不必了,不至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拳頭似乎捏得嘎巴嘎巴響。

茍邑窩囊地袖着手,咽了咽口水,“可是學弟啊,我也要為自己打算下,每天看的到吃不到的心情多殘忍啊……”

學弟終于按捺不住想要揍他那張欠揍的臉了,上前一手拎起他的衣角提拳就要打什麽的。

茍邑吓得四肢拼命掙紮喊救命,又告饒:“學弟!學長一時嘴賤了!錯了錯了,我錯了,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我吧!”眼淚鼻涕什麽的抑制不住流下來,呼哧呼哧的幾乎要吹個大鼻涕泡出來。

學弟在惡心之餘,也有點冷靜下來,當他的拳頭離茍邑的臉頰只有0.01毫米的時候,被生生頓住。他深呼吸數次,想想下了一整晚的決心和自己長遠的打算,覺得不能被這個猥瑣的變态破功,于是他最終還是放下拳頭,順手還給茍邑整了整衣領,好聲說:“學長,你別怕,我和你鬧着玩呢。”

茍邑費力掙開他的拉扯,拔腿就走說:“我不跟你玩了!有你這樣的麽!變臉就變臉什麽的……”腿還有點軟,趔趔趄趄的。

學弟咬咬牙,跟上去,硬着頭皮,把心一橫說:“學長!其實我也是有一定覺悟才來找你的……如果肯答應回來訓練,并且我們一起取得第一名的話……我、可以答應和你交往試試看。”

茍邑嘎一下就僵住了,覺得自己整個世界三百六十度四維無死角地凝固了,一切都不存在了,連食堂都不存在了,就只剩下他和學弟——什麽什麽?!他這個暗戀專業戶居然有被反告白的一天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