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流王爺(32)
數日後。
趙明宏突然收到了孟文也的邀請, 邀請他和孟澤鶴去虎威堂,至于具體的事由,并未說清。
虎威堂是孟家審訊犯人的地方, 莫非孟家三兄弟是要替孟澤鶴出氣?
但是,自己畢竟是王爺,孟家人應該沒這麽嚣張吧?
趙明宏懷着一腔疑問, 帶着孟澤鶴,去虎威堂。
剛到虎威堂門口的時候, 他們便遇到了熟人。
只見趙掣站在馬車邊,見姜亂要選個地方跳下來,趙掣滿臉不耐煩,直接一把摟住姜亂的腰, 将他抱了下來。
趙掣一身黑衣,身形挺拔,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不怒自威。姜亂身形嬌小, 一張小臉精致漂亮,兩人站在一起, 竟是意外得相配。
趙明宏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酸酸澀澀的很難受。
他嘲諷地看着趙掣:“三弟的腿怎麽突然好了?”
明顯在嘲諷趙掣裝瘸。
趙掣面無表情, 聲音裏含着一絲無奈:“姜亂看着我的腿行走不便,十分心疼, 每日都争着替我按腳。久而久之, 血管通了, 腿就好了。說起來,還是要謝謝皇兄。”趙掣後面的話別有深意。
争着按腳……
自己雖然狗腿,但是也沒這麽誇張吧?
晉王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真是一流。
姜亂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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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宏的眼睛卻氣得微微發紅, 喘氣聲也變得粗了。
孟澤鶴看着姜亂與晉王在一起的模樣,也覺得一口氣悶着。
他沒想到姜亂的手段居然這麽高,居然連冷硬如石頭一般的晉王都能拿下。
這個昔日裏被自己踩在腳底的低賤之人,居然有這般好的遭遇,孟澤鶴就覺得難受。
轉念一想,孟澤鶴就平衡了一些,再怎麽,身份擺在那裏,自己能為王妃,而姜亂再受寵,也只是個男寵,這就是天壤之別。
不過,孟澤鶴心中還是有些氣,必須要出一出。
他朝着姜亂走了過去,面色純善,單純無害,用那水潤的眼眸盯着姜亂。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姜亂似笑非笑:“好啊。”
他很好奇,孟澤鶴又要耍什麽花招。
兩人走到了一邊。
孟澤鶴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姜亂,我聽聞你娘就是個戲子,你這魅惑人的本事,倒是十足。你真的以為晉王是喜歡你嗎?他只是圖一時新鮮。等他膩了,就會跟煜王一般,将你送給其他人了。你身份低賤如浮萍,榮華富貴于你就是妄想!”
孟澤鶴的話裏充滿惡意,但是臉上卻依舊是溫柔無害的模樣。
姜亂明白了孟澤鶴的意圖,他大概是看着自己和趙掣在一起,心裏不忿,想激怒自己,對他動手,然後破壞自己在趙掣心中的形象。
姜亂其實一點都不氣,但是他可是個小天使,當然是滿足他啊。
姜亂伸出手。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孟澤鶴的臉上,孟澤鶴那嫩白的小臉一下就紅了,留下一個巴掌印,十分顯眼。
孟澤鶴的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表情,一閃而逝。很快,就變成楚楚可憐,難以置信地看着姜亂。
趙掣的速度甚至比趙明宏還快,走到了兩人的面前,抓住了姜亂的手。
孟澤鶴雖然疼得頭暈目眩,但是想到能破壞趙掣對姜亂的寵愛,都是值得的。
孟澤鶴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着趙掣,他的眼眸裏泛着水光,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趙掣抓着姜亂的手,開口道:“巴掌打在臉上,他的臉可能還沒你手疼,只能讓人裝可憐。你應該打在他的上腹上兩寸的地方。”
趙掣是數落的語氣,仿佛姜亂是個笨蛋。
姜亂受教般地點了點頭:“那我試試。”
趙掣把他的巴掌捏成了拳頭:“用拳頭疼一些。”
孟澤鶴:“……”
他覺得自己的上腹隐隐作疼。
這時,趙明宏走過來攔住他們:“姜亂,适可而止,他不是你随便能欺侮的。三弟,你這樣未免太過分了吧?”
孟澤鶴連忙躲在了趙明宏的身後。
他的目光掃過趙掣,有一絲驚悸。
這男人,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一些都有些與衆不同,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
孟澤鶴不敢在趙掣的面前耍手段了。
四人邁入了虎威堂的大門,有人引着他們去了正堂。
孟氏三兄弟迎着四人入座。
孟澤鶴看到三位哥哥,便覺得臉上更疼了,刻意将臉上的巴掌嶄露在三位哥哥的面前。
白皙臉上的紅巴掌印很明顯。
孟家三兄弟自然都看到了。
孟文奪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澤鶴的臉怎麽了?”
孟文奪話音剛落,孟文也和孟文沉的目光便掃了過來,看得孟文奪頭皮發麻。
畢竟是疼了十幾年的弟弟,本能裏還是有關心,但是自從知道他對親弟弟做了什麽,那一絲本能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想到親弟弟這十幾年過得是怎樣的日子,他們就覺得心疼和愧疚,幾日不曾入眠!
孟澤鶴雖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但是還是繼續着自己的表演。
孟文奪問出來之後,孟澤鶴就看了姜亂一眼,欲言又止。
很明顯,那一巴掌是姜亂打的,但是他特別善良,哪怕被打了,也不忍說出真相。
多麽潔白的一朵白蓮花啊。
可惜,三兄弟的注意力很快從他的臉上轉移開了,落在姜亂身上。
孟澤鶴總覺得三位哥哥看姜亂的表情特別溫和。
那種被忽視的感覺并不好受。
孟澤鶴又道:“臉好疼啊。”
那三兄弟依舊無動于衷。
姜亂看着都覺得他有些可憐,這麽賣力表演,居然沒有觀衆。
姜亂好心道:“你這樣表現力不足,你應該低聲抽泣,梨花帶雨,眼眶裏含着一滴淚,要掉不掉,這樣才可憐一些。”
孟澤鶴:“……”
他差點氣暈過去。
孟澤鶴不知道三位哥哥到底怎麽了,總覺得有不好的事發生了,只能悶着那口氣,坐着。
姜亂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誇張道:“這椅子怎麽這麽硬?硌得我疼。”
孟文也立即吩咐下人道:“快,去取一個墊子來。”
很快,那下人就取來一個墊子,放在了姜亂的椅子下墊着。
孟澤鶴看着這一幕,眼睛簡直瞪圓了。
自己的臉被打了一個巴掌印,那麽可憐兮兮,三位哥哥不理會,姜亂說椅子硌人,二哥居然立即給拿了一個墊子?
怎麽姜亂反而像他們的弟弟,自己成了外人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怪。
孟澤鶴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肯定是姜亂對三位哥哥使了什麽迷魂陣,才讓三位哥哥這般反常。
孟文沉見差不多了,便開口道:“将人帶上來吧。”
很快,一對四五十歲的夫婦就被帶了上來。
孟澤鶴在看到他們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了他們。
這對夫婦是姜亂的父母!
他們怎麽會被帶到這裏??
那對夫婦,一進來,目光首先不是落在姜亂身上,而是落在他身上,帶着一絲柔情。
孟澤鶴的表情頓時冷了,他心中的不安更濃了,這對下人怎麽用這般眼神看着自己?太惡心了!
孟澤鶴的眼眸裏露出厭惡的光芒。
那對夫婦的目光很快垂了下去,低着頭,站在那裏,有些不安和不知所措。
孟文沉開口道:“今天将諸位請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一樁舊事,想和各位談談。趙阿花,你說!”
趙阿花的身體抖了一下。
她不想說,但是孟文沉的氣勢逼人,讓她覺得恐懼,而且,這件事已經揭露了,她再隐瞞已經沒用了。
趙阿花只能将這件事道來:“十多年前,那時,我和我的丈夫居于邊地。那時戰亂起,有一日,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突然抱着一個女人,進入了我家。那位夫人的腹部高高隆起,是生産之兆。在經歷一天一夜後,那夫人産下一位男嬰,夫人卻不幸去世。那位将軍将孩子留在我家養着。我有一孩子,不久前出生,兩個孩子便一起養着。兩年後,那位将軍回來尋子,我一時私心起,便将自己的孩子,當作将軍的孩子,還給了那将軍……“
趙阿花講述完那一段舊事。
姜亂其實早就猜到了,所以并沒有詫異和震驚。
其他人的表情卻都發生了變化。
趙掣詫異,趙明宏震驚,孟澤鶴的臉上卻是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
孟澤鶴的臉色慘白,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停地下沉、下沉,一點點被沼澤淹沒!
他才是農夫之子,姜亂才是将軍之子?
不可能的!
孟澤鶴一下站起身,指着姜亂:“一派胡言!姜亂,你以為你聯合你父母,說出這樣的話,就能取代我成為将軍之子了嗎?你就是個下賤之人,命是沒辦法更改的!你們的謊言也太拙劣了!”
孟澤鶴說着,就看向孟文沉:“大哥,他們在污蔑我,你是不會相信他們的對不對?他們這般膽大妄為,就該直接杖斃!”
孟澤鶴急得臉色慘白,眼睛發紅。
孟文沉的話直接扼殺了孟澤鶴所有的希望:“是你冒充孟家的孩子十幾年,該杖斃的是你,以及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