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風流王爺(36)
姜亂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柄劍上, 眼睛發亮。
只見那劍通體漆黑,劍鞘上刻着奇怪的花紋,給人一種厚重神秘的感覺。
姜亂拿起了那柄劍, 從劍鞘裏抽出部分,頓時見那劍身閃耀着銀光,劍刃很薄, 削鐵如泥。
暮雲劍。
姜亂記得,暮雲劍是趙掣的武器, 趙掣拿着那柄劍,上陣殺敵,戰無不克,後來登基後, 還祭了這把劍。
當然,別問姜亂是怎麽認出這把劍的,因為這把劍的劍柄上就寫着‘暮雲’二字。
孟文也看着姜亂對暮雲劍愛不釋手, 心中有些驚訝。
這劍是大哥這一堆東西裏最好的了, 小亂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可謂對兵器十分通透了。
之前, 他們把武器給孟澤鶴的時候,孟澤鶴都是一副畏懼、不感興趣的模樣。
果然, 小亂才是他們孟家的孩子。
“喜歡這個?”孟文也柔聲問道。
姜亂矜持地點了點頭。
“喜歡就拿去。”孟文也道,“其他的……”
姜亂搖了搖頭。
這些雖然都是古董, 但是, 姜亂完成任務就會離開這裏, 這些東西都是帶不走的。
他要這柄劍,是為了給趙掣,只有這柄劍才配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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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趙掣一高興,或許就把他那1點生命值給補上了呢!
孟文也開開心心離去。
姜亂拿着劍去找趙掣。
趙掣正在院中看兵書,一身簡單的黑袍,依舊難掩那冰冷強大的氣質。
聽見腳步聲,趙掣的耳朵動了動,忍着轉頭的沖動,直到少年走到他的面前,仰着腦袋看着他。
少年大睜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部留下一片陰影,眸子水潤潤的,十分可愛。
趙掣的目光從書冊,轉移到少年的臉上。
姜亂捧着那把暮雲劍,遞給了趙掣。
趙掣看着那厚重的劍,以他多年的見識,一眼就斷定那劍是一把好劍。
“給本王的?”趙掣問道。
姜亂點了點頭。
趙掣将那柄劍接了過來,出鞘,看着那光亮,确實是一把好劍。
而且,還是姜亂送給他的。
趙掣心中十分喜愛,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劍身,面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你這禮物送得也太不上心了,該用紅布包着。”
姜亂:“……”
趙掣看着姜亂瞪大眼睛,怕姜亂會要回去,連忙補充道:“罷了,你也是一片真心,本王就收下了。”
書房中。
鄭洪熹來彙報事情的時候,就看到晉王殿下正在擦劍。
鄭洪熹最近的心情格外好。
之前,他還覺得姜亂是個累贅,他很羨慕趙明宏,覺得要是孟澤鶴喜歡的是自家王爺就好了,奈何王爺只對姜亂一根筋。
如今,姜亂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孟家幼子,而孟澤鶴居然是假的,也就是桑貴妃之前做的那些,全部都為自家王爺作嫁衣了。
自家王爺真是有先見之明。
鄭洪熹心情好,對晉王殿下也十分容忍,就站在一邊,看着晉王殿下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劍。
到最後,鄭洪熹實在忍不住,才道:“王爺,您那劍已經擦得夠亮了。”
趙掣等得仿佛就是他這句話,頗為無奈道:“這劍是姜亂送給本王的,本王若是不好好珍惜,他會難過的。”
鄭洪熹:“……”
語氣無奈,但是那表情,怎麽一臉幸福啊!
鄭洪熹反射弧長,尚且不知道自己被喂了一臉狗糧。
……
孟澤鶴覺得自己一身才華,絕對不會在京城活不下去。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他那被人稱頌的字,放到街上去賣,卻無人問津。
“好看是好看,但是一點自己的特色都沒有。”
“這樣的字,我也能寫出來。”
孟澤鶴這時才知道,那些誇贊聲,是建立在他是孟家公子的基礎之上的。
孟澤鶴擺攤替人寫信,但是這京城中人,多識字,不識字的人,又嫌棄孟澤鶴價格太高。
至于彈琴,只能去秦樓楚館作琴師,孟澤鶴又放不下身段。
而棋,只能作為消遣,并不能掙錢。
幾天下來,孟澤鶴就覺得十分挫敗。
他厚着臉皮去尋了之前那些所謂的好友。
之前那些人,都是巴巴地扒着孟澤鶴,将他捧到天上,一副真心相待的模樣。
而這次,孟澤鶴去尋他們的時候,有的則被關在門外,連人都見不到,有的見到了,只會被嘲諷一頓。
孟澤鶴這才明白掙錢有多難。
短短的幾日,就讓他體會到巨大的落差。
第四天的時候,他不在出門,而是将自己關在趙阿花租住的簡陋的房間裏。
趙阿花身上的錢財完全被搜刮完了,只能和張老六一起出去打零工掙錢。
趙阿花給別人洗衣。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她可是很少受這樣的委屈的!
嫁給張老六後,一直是張老六養着她,靠着姿色吃飯,後來人老珠黃,恰好知道姜亂在煜王府中,又借機撈了一筆,錢夠用,基本沒吃過苦。
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自己都忍了。
孟澤鶴很挑,一般的東西都不吃,吃的都是貴的。
為了給兒子吃好的,趙阿花和張老六只能吃着難吃的糟糠。
孟澤鶴的身子骨弱,天稍微冷一些,又要加衣服。
一般的布料穿在他身上會難受,趙阿花和張老六只能幹更多的活,掙更多的錢來買衣服。
這樣,時間一久了,哪怕是親兒子,趙阿花都有些沒辦法忍受了。
當她将一個饅頭遞給孟澤鶴,而孟澤鶴将那饅頭扔在腳下的時候,趙阿花終于爆發了。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衣食無憂的公子哥啊!”趙阿花一直壓抑的潑辣勁冒了出來,指着孟澤鶴破口大罵,“你掙不到錢也就算了,爹娘伺候你,你還要求着要求那的,也不看看我們如今的處境!為了給你買衣服,我和你爹每天只吃一頓,你居然還嫌棄饅頭!不吃是嗎?那不吃就別吃!”
孟澤鶴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們:“既如此,你們當初為何要将我換了,讓我過着那樣的日子?”
讓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然後再讓他跌落雲端。若是如此,他寧願從來不曾得到過。
趙阿花愣了一下:“你在怪娘?娘還不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
難道還是她錯了?
孟澤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背對着趙阿花,不再說話。
接下來的日子,孟澤鶴依舊耍着大少爺脾氣,趙阿花的脾氣已經沒那麽好了,有一次甚至想動手,還是張老六拉住了她。
又有一日,一人突然敲開了趙阿花一家三口所住的房子。
那人自稱是一富商的管家,說富商對孟澤鶴很鐘情,想要将孟澤鶴納入府中,還願意給趙阿花一筆錢。
趙阿花起初還有些排斥。
納入府中,那不是男寵嗎?
孟澤鶴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然而,當那管家說出錢的數目後,趙阿花心動了。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了。
在外面努力掙錢,回來還要伺候一個大少爺!
兒子本來就是自己十月懷胎生出來的,自己當然有權利決定她的去處!
趙阿花沉吟片刻後,便答應了那人!
姜亂是從趙掣的口中得知孟澤鶴這段時間的遭遇的。
姜亂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這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孟澤鶴的某些性格像極了趙阿花,都是自私自利的個性。孟澤鶴雖然是她親生的,但是以她那自私自利的個性,還是她自己最重要。所以哪怕是親兒子,遭遇也好不到哪裏去。”姜亂道。
這便是姜亂報複的手段。
若是單純殺了那三人,太不解氣了。
他就是要讓孟澤鶴經歷一下自己所經歷的事。
這般說起來,那神秘的富商還真是個神助攻。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姜亂不禁看向自己身邊的男人:“那富商……”
趙掣道:“是本王的人。趙阿花收到的十萬兩銀票,會成為贓銀。這些贓銀,足以将她關在牢獄裏到老了。”
十萬兩銀票,怎麽變成贓銀呢?這些,趙掣自然有能力做到,誰讓他是晉王,手中握着權力呢?
趙阿花本來以為是一樁便宜事,絕對沒想到這是一個陷阱。
賣了兒子,還要在牢獄之中度過後半生,很适合趙阿花。
趙掣又道:“本王怕她一人在牢獄中孤獨,讓張老六陪着她。”
姜亂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個小狐貍似的笑:“王爺真是善良。”
趙掣看着他可愛的小臉,心中癢癢的:“跟你學的。”
兩個善良的人兒互相吹捧。
“王……王爺,孟将軍闖進來了!”侍衛急匆匆地彙報道。
下一瞬,一陣風刮過,姜亂就落在一個懷抱裏,兩只鐵臂緊緊地箍住他,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姜亂勉強擡起頭,就看到一張英武冷硬的臉,年紀稍長,但是眼神剛毅,有成熟的俊朗。
姜亂眨着眼睛看着他。
孟将軍也看着懷中小小的一只,他在望野的時候,就接到了二子的信,知道孟家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太大了,哪怕二子辦事靠譜,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直到看到姜亂的畫像,他徹底信了。
他辦完事就從望野趕回來,沖入了晉王府。如今,看着那雙酷似妻子的水潤眼眸,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妻子。
難怪這十幾年來,娘子一直不肯入夢,原來是怪他認錯了孩子。
他真是太糊塗了。
姜亂臉上有一滴淚。
孟将軍伸出手,一把擦掉姜亂臉上的那滴淚。
“哭什麽哭?!別哭!我們孟家的兒郎面對着屍山都不會哭!”孟将軍的聲音十分洪亮。
姜亂:“……”
喂,那滴淚明明是你的、落下來到我臉上的,別以為聲音大就能掩蓋你哭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