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易張開嘴站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打算。

“你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楚餘只能寵溺的笑,端起餐盤把三明治送到林易的嘴邊。

林易咬了一口,咬開面包片的時候酥脆的聲音非常動聽,雞蛋柔嫩培根焦香。

林易又咬了一口,腮幫子鼓起來努力的嚼,擡起手給楚餘豎起大拇指。

完全得到了他的真傳。

楚餘很上火,騰出來的手緊緊勒住面前這只倉鼠的腰:“我也想吃早餐。”

“吃唔。”林易嚼着食物含混的回答,下巴朝着餐桌上的另一份早餐擡了擡。

然後林易被咬住了脖子,出門的時候對着鏡子看着那個怒張的牙印紅痕,默默拉高衣領然後給自己裹上格子圍巾。

外面的大雪還沒停,清理了積雪的地方露出道路,沒有清理的地方雪鋪了幾厘米厚,鞋子踩下去軟綿綿的,腳印剛好沒過半個鞋面。

楚餘牽着他的手,他倆沿着道路一路踩雪,嘎吱嘎吱的走到了高鐵站。

天氣這麽冷,周末出行的人不多不少,零零散散的坐在車廂裏,兩人在角落坐下,林易抽掉一只手的手套,把手放進楚餘的衣兜裏。

楚餘拿走他的那只手套收進另一側的衣兜裏,挨着林易一側的手插.進衣兜,抓住裏面那只暖而幹燥的手,十指交扣。

林易抿着嘴角的笑,盡量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高興嗎?”楚餘看着他的笑,眼神也緩了下來。

“去年冬天,前年冬天,大前年冬天,我都沒怎麽出來玩過。”怎麽能不高興。

“為什麽不出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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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冷了。”而且沒人陪。

“現在還冷嗎?”楚餘握着林易的手緊了緊,十指交纏到不分你我。

林易沒回答,笑了一下偏頭看着楚餘,眼神亮晶晶的:“火爐子。”

楚餘壓低聲音:“只給你用。”

……

這趟出行林易心情很奇妙,因為他們要去珍珠塔,那是個挺有名氣的景點,複古矮塔和精致園林,是當地情侶約會的勝地。

最開始楚餘說要去珍珠塔的時候林易自以為看透了林易,覺得小孩剛長大就想着要交女朋友了。

結果不到一個星期,他就沒有勇氣和楚餘去珍珠塔了,一直拖延、遺忘,直到今天才真正的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到了站,沿着林蔭大道向前走,想着這裏已經不能叫林蔭大道了,樹已經光禿禿的只剩樹幹,堆着積雪挂着冰棱,走在路上還能聽見兩邊積雪冰錐時不時落下的簌簌聲。

過了林蔭大道就是些樹叢,有一人高,夏天的時候紙條上大概會結滿了花朵,現在承接着雪,厚厚一片白色,連伸出來的細枝條都被凍在了冰裏。

垂下來的細冰條長長的,晶瑩剔透。

林易擡手折了一枝冰下來,含進嘴裏嘗了嘗,融化之後冰涼的水泛着甜,淡薄的甜意讓林易有種找到小時候樂趣的感覺。

“好冰。”林易哈了一口寒氣,淡紅的嘴唇凍得有些發白,沾着雪水濕漉漉的泛着水光。

楚餘看着林易。

雖然林易總是以‘哥’的身份自居,但實際上他的幼稚舉動比楚餘多得多。

在冬日奶茶第二杯半價的小店鋪買了兩杯熱飲,站在珍珠塔下看着積雪落滿屋檐,偏僻的小道上兩人行來的長長腳印串鮮明,站在腳印的終點,林易仰頭看這座漆黑瓦檐的塔狀高樓。

夏天的時候櫻花和花朵盛開,年輕的情侶課餘會來這裏約會,林易大學時候的室友就帶着女朋友來過珍珠塔,他回來的時候還把女朋友在珍珠塔下拍的照片給他們看。

林易那時候心情很微妙,他會有機會去一次珍珠塔嗎?

會是和誰去呢,如果那個人是存在的,就像命運已經定好的必然節點,又什麽時候會出現呢。

重量壓上肩頭,擁抱從背後蔓延,林易側頭看了一眼肩膀上惬意的大型犬,蓬松的羽絨服讓這個擁抱格外軟綿綿。

楚餘在這裏陪他一個多月了。

昨天楚葉還打電話過來問,楚餘到底在忙什麽,寒假了也不回家。

他說楚餘要訓練,半真半假的話。

長長呼出一口氣,想到年假林易輕松多了:“還有四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枝頭雪落下,準确的打在了林易頭上,冷得林易一個縮脖子:“唔!”

楚餘捏了一下他的肩膀,手撫上發頂給他清除雪渣,側頭看了看面前這個人,似乎真的很期待假期,低頭湊了過去。

“到時候會不會想我。”

溫涼的氣息噴在林易側臉,雞皮疙瘩不動聲色的往外冒:“就七天而已,才不會想你。”

“哦?”楚餘選擇忽視他的口是心非,低頭繼續把下巴支在林易肩膀上,不過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火上眉梢,林易已經毫無知覺的繼續看風景了,仰着頭漆黑的睫羽時不時眨巴着。

楚餘側頭,張開嘴咬住林易側頸。

“喂!楚餘你幹什麽?”林易梗着脖子沒敢動,轉動目光看了看周圍,幸好,沒有人經過。

“解氣。”楚餘再次把下巴安置在自己的專屬位上,目光從身旁這個人的下颌線看到脖頸起伏的喉結線條。

林易擡手拍了楚餘的頭以示懲罰:“對了楚餘,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你說。”

“回X城後我倆的事……別告訴別人。”

這時候說這個有點煞風景,但林易這句話揣在心裏很久了,似乎這個時候再不說,後面面對楚餘就很難開口了。

他想楚餘這樣的性格,大概會想告訴全世界,他倆在一起了,他一往無前的熱烈感情什麽都不畏懼。

但林易不想出櫃,還沒看見結果的事就先鬧得天翻地覆,不合适。

林易沒聽見楚餘的回應,看着面前的珍珠塔沒看楚餘的表情,空氣中安靜得只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剎那仿佛過了很久,才聽見楚餘聲音沉悶的應了兩個個字。

“可以。”

***

年會後順利和一衆同事告別,懷着一年再次結束,到了彼此又并肩戰鬥過了一年的蹲戰壕心情轉戰ktv繼續嗨皮,幹杯狂飲酒酣耳熱,一群人醉得七葷八素,尤其是林易,身為一個三杯倒人員,他是醉酒的重災區,幾杯上頭就開始東奔西跑滿口胡話。

周藍酒量稍勝一籌保持清醒,眼看林易滿場亂竄要爬其他同事身上去了,沖出去滿場捉人終于把林易控制住了,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長長出了一口氣。

因為太熱,林易的羽絨服拉鏈已經不知不覺的拉開了半截,露出裏面的線衫和領口的棉襯衣領邊。

周藍看了看,手伸進去摸索了一下,随即一愣猛的甩了甩頭:“昏頭了,在外面。”擡頭對上實習生目瞪口呆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想要讓周藍不要做這樣的事,不過看周藍只摸了一下就把手拿了出來。

雖然是兩個奇奇怪怪的前輩,但以趙奕對林易的了解,他知道林易是有對象的,而且他倆的感情很好。

職場就是成年人人性的晦澀之河啊,趙奕選擇默默垂下眼。

在衣兜裏找到林易的手機,拿起他的手指解鎖之後,找到通話記錄裏的楚餘。

還是最近聯系人的第一位,真是有夠膩歪得起勁的,周藍撥了過去,嘟聲的時候看實習生坐在對面沙發上,表情木然,心裏有點毛毛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醉酒反應,喝醉不僅沒有鬧,反而面無表情冷漠得吓人。

電話那邊接通了,周藍收回視線:“請問你是林易男朋友嗎?”

“我是,林易的手機怎麽在你手裏?”

沉穩又清冽的低音聽得周藍耳朵一麻,快速的說了現在的情況,那邊說自己馬上就到,放下電話,周藍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耳朵。

“哇,這個聲音極品啊。”怎麽辦,他都要開始嫉妒林易了。

楚餘說馬上到,果然到得很快,周藍接到電話把林易搭在了自己肩上,有點費力的把人往外拖。

到了外面,周藍四處看了看沒看出誰是楚餘,正好大廳的沙發就在旁邊,幹脆就把懷裏的這灘人放了下去。

毫無意識的林易對周藍來說實在太重了,他也不忍心直接放手讓他摔下去,往後放的瞬間連帶自己也被帶着摔在了沙發上,撲通的壓在了林易身上。

然後周藍感覺到一雙手迅速穿過他腋下,用一種旱地拔蔥的力道把他拔了起來。

“周哥,你喝醉了。”趙奕的聲音傳進他耳朵。

“唉?”周藍一瞬有點迷糊,尤其對方正在身後旱地拔蔥式勒着他雙手,他說話的氣息全落在了耳尖上,周藍敏感的側頭躲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前輩的尊嚴,眯眼盯着他:“放開。”

“去那邊休息吧。”趙奕說着就沒耐心的把他拖向對面的沙發,在到達沙發前方的時候終于放開了他。

周藍一屁股坐下,扭頭盯着趙奕看,對自己被拖行了這件事心情很不爽。

“你現在是在對我發酒瘋嗎?”周藍的幽幽的眼睛都要冒出毒火了,這個臭小子長到這麽大難道不知道什麽可以惹什麽不可以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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