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楚餘是毫無顧慮勇往直前熱烈又耀眼的人，他則拖拖拉拉患得患失又自卑。
總是不夠盡性的樣子，楚餘的耐心和熱情應該被消耗得很厲害吧。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楚餘的手落在他發頂，皺着的眉頭依然沒松開。
林易用這種一瞬怯弱下來，盡力掩藏也很顯悲傷的眼神回避着他的眼神。
“什麽表情？我就問問嘛，我想知道。”林易雖然語調輕松，但他心裏真的很想知道，楚餘到底喜歡自己什麽，他想知道自己哪裏吸引了楚餘，能讓楚餘這樣費心的和他空歡喜着。
沒得到答案之前，這場愛戀始終像是空中樓閣，林易真的怕他塌，因為他已經生出了要一輩子住在這座樓閣裏的貪心。
楚餘一下有點頭疼，林易想聽的話他當然願意說，可是他不知道怎麽說：“我不知道怎麽說這種感覺。”
林易心情高漲了一點：“沒事的，你說。”
面對林易一瞬間亮起來的眼睛，楚餘當然要盡量的說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發頂。
“小時候你對我很好你還記得嗎。”
林易迷茫了一下，選擇搖頭，記憶裏有一段時間他和楚餘因為楚葉的關系的确見面得比較多，可是要說對他很好，林易真的沒感覺。
楚餘有點不敢相信林易居然能全部忘了，這個記性是怎麽考上大學的：“你給我零食了你記得嗎？”
“嗯，記得。”是給零食了，可是零食也算好嗎？
“你還鼓勵過我，記得嗎？”
“嗯？”林易想了想，他有鼓勵過楚餘嗎？仔仔細細在記憶裏翻找過去，最後終于在某個角落找到了這個記憶碎片。
“我記得，因為當時楚葉說你最近很叛逆，還逃課，當時就和你稍微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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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餘有點想磨牙了，伸手捏住林易的臉頰：“你記不住重點。”
“唔，那重點是什麽？”林易捂着自己被捏痛的臉頰，委屈巴巴的問。
楚餘看着面前的人：“不告訴你。”
“那你這和沒回答有什麽區別？？？”林易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問這個千古謎案，結果說到重點了楚餘說不告訴他！
楚餘看林易馬上就要炸毛了，繼續往下說：“反正從那以後，我覺得值得交往的人就是你這個類型，但是我高中沒遇到過一個像你的人。”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雪花。”林易雖然自認自己不是什麽超越普羅世界的厲害人物，但獨一無二這一點還是能确認的。
“所以畢業的時候楚葉說把我托付給你，讓我去找你，我覺得這是他做得最對的一個決定。”
說起那個時候，林易就想起自己因為工作太忙沒去接楚餘的事情：“那時候我沒去接你。”
“那時候你有點冷淡，和我預想中的不一樣。”楚餘難得的在心情上猶豫了一下，到了林易給他的地址後他反而有種難以預想的懷疑感。
他迷戀的，想要去尋找的林易，真的還存在嗎？
在樓下和小區的青年打了很久籃球，他才做好決定，不管如何也要先去看一眼。
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着林易，曾經照顧過他，安撫過他，對他溫柔以待，成為一個名字，一個代表符號的林易，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見到你的時候感覺很微妙，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也覺得很喜歡。”
“你是看見我的時候喜歡上我的？”林易疑惑的問。
“看見你的時候覺得就是你了，所以也沒辦法了。”
林易的記憶裏，那天他很尴尬，他沒想到需要他照顧的弟弟是這麽高大帥氣的一個少年，第一面他就有被楚餘的外貌和散發出的荷爾蒙沖擊到，所以他盡力保持着平淡的表情。
林易認為楚餘那天也很尴尬，結果沒想到其實他那天就已經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那你是故意的？”
“什麽？”
“衣服一件沒帶跑來找我，你一開始就是故意的？”林易後知後覺自己被套路了。
楚餘笑了笑，對于自己過往的行為不置予評。
他當時只是想試探一下林易的性向，他所聽到的是異性戀暫無女朋友，當他進行了一系列小動作之後，從浴室裏走出來看見林易回避而且很介意的眼神，心裏大致就清楚了。
他和林易同處一室，林易根本坐不住，有意無意的挨着一下，驚慌又渴望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他就這麽在林易身邊睡了半年，每天看着林易各種各樣誘人眼神的還能按捺得住，這個戀愛談得他都要成佛成聖了。
***
聊到最後林易看了看時間，十點鐘了：“你還吃不吃東西，不吃我們就回去吧。”
楚餘沒有想要把人放走的意思：“我們去酒店吧。”
“你？！”林易耳朵發燙，楚餘這是什麽意思？
“不做什麽，純睡覺。”
“那……我打個電話回去。”林易沒辦法拒絕楚餘，他跑出來，打算徹夜不歸，就只是為了能和他睡一起，這樣熾烈又單純的心，他怎麽能辜負。
林易沒敢直接打給爸媽，把電話撥給了林俞，說自己和高中同學在外面玩，今天就不回來了。
林俞警惕的問：“你和哪個同學？”
“就是同學。”這弟弟怎麽一點事都不懂，林易慌得一匹。
林俞哼了一聲：“随便你吧，只是哥你要記得你是有對象的人，嫂子還在等着你呢，不許亂來啊。”
“恩恩。”林易只能點頭了，生怕被身邊的楚餘聽出什麽奇怪的內容，也不敢讓林俞發現他嫂子楚餘正在他身邊坐着呢。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快要過年這幾天一直在連着下雪，他倆沒帶傘，林易出門着急，圍巾也忘記戴了，凍得直縮脖子。
楚餘摟着他的脖子他把攬進了自己的羽絨服裏，可不敢讓林易感冒，這個體質感個冒要病上好幾天。
到了酒店大廳，林易假裝無事的往旁邊站，前臺的雙眼千帆過盡，對于來開房的男男女女見多了，因為長得好看格外多看了兩眼。
然後就看見那個矮一些的低着頭，耳朵已經被她看紅了。
從身份證上看，這個高個子的帥弟弟年齡是比他旁邊的人年紀小的，看起來卻平靜太多了，拿到房卡攬着旁邊的人就往電梯那邊走去。
出了電梯，一進房間，林易猝不及防就被楚餘托着腿抱了起來，這個抱姿吓了林易一跳：“你說只是睡覺的。”
楚餘低下頭抵着他的額頭，雙眸看着他的眼睛，這麽近在咫尺的距離，林易看見他黑而深邃的眸子深處藏着某種忍耐。
“我想摸摸你。”
楚餘伸出手，關掉了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林易這輩子活到現在，第一次連我就蹭蹭這句話都聽到了。
第二天光溜溜的從被窩裏爬出來找衣服，穿戴整齊和楚餘道別，楚餘靠在床頭，被子外的肩膀和胸膛都露得很坦蕩，每次林易要走的時候，他表情都挺差的。
林易從來看見的都是楚餘笑着來接他，沒見過他笑着送他過。
走到床邊，躬下腰捧起楚餘的臉親了一口：“年假後見。”
一個猝不及防，林易被扣住腰又卷進被子裏去了。
***
回到家後林易借口要處理一些公司，一直呆在自己房間裏對着電腦玩消消樂，然後看一看空間裏面大家發的有關過年的各式各樣動态，腦袋裏還是不受控制的想起楚餘。
林易明白自己是個怪人，他這些年一直期待能有一個人到自己身邊來，可是同時又恐懼和別人一起生活。
明明喜歡楚餘，但也在一直有意無意的排斥楚餘，想要終結孤獨，同時也害怕把自己全部展現表達給另一個人。
林易無法做到坦然的面對楚餘，楚餘坦然而毫無顧慮的樣子是他羨慕而且向往的。
大年夜，年夜飯之後圍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在喜慶的開場歌舞中，磕着瓜子的爸媽突然問：“林易啊，你那個同學的弟弟，現在還住在你房子裏嗎？”
“嗯。”林易抓了把瓜子，啪嗒啪嗒磕着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不打算搬出去嗎？”
“搬出去做什麽，還要花一筆錢，和我住着挺好的，省錢。”
“哦。”老媽點點頭：“那孩子什麽情況啊？你倆相處得好嗎？”
“挺好的。”
“那孩子長什麽樣啊，有照片嗎？”
雖然老母親的熱情來得有點突然，不過林易還是決定拿出楚餘的照片來看一看，至少他長得不錯，可以先給爸媽留個好印象。
在手機裏找出一張楚餘正常的單人照，拿出來給老媽看，她轉身拿來老花鏡先戴上了，扶着眼鏡認真研究：“哎呀，這長得太俊了，男女關系搞得不好吧？”
“媽，帥不代表就亂來，你不要刻板印象好不好。”
老媽推了推眼鏡：“易易你要知道的，這個和人品德的關系不大的，他好看，大家都有想法的，大家都對他好，那不想亂也得亂了。”
“沒有沒有，我們別背後亂說人家。”林易忙把手機收了起來。
“反正你倆住在一起，你要照顧他就好好和他相處，其他的媽媽也不說了。”
林易聽着話的感覺有點奇怪，老媽不會是知道什麽了吧？暗自看了看大家的表情，都挺正常的，或許是隐約感覺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