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焦朗聞到了朗姆酒的香氣, 混雜着酒吧形形色色的酒氣,還帶着一絲格外柔軟的香,萦繞在他鼻尖。
周藍擡起手, 酒杯慢慢傾斜, 酒液滑進焦朗口腔, 他擡手托住周藍的手,咕咚咕咚把半杯喝了下去。
酒的味道很刺激口腔, 喝完焦朗忍不住咳了兩聲, 擡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
“好了, 現在可以回家了吧?”
周藍手指按在杯底剩下的薄薄一層酒水中, 抵着酒杯在桌上畫圈:“我回去做什麽。”
“回去睡覺, 你明天還要上班。”焦朗試圖把他拉起來。
周藍卻毫不客氣的掙開了,重重摔回沙發上,仰臉看着他:“我只是喝杯酒, 又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心情不好連杯酒都不讓我喝了嗎?!”
焦朗僵直的站着,對周藍的質問無言以對, 的确,他好像從一過來, 就在各種不認可周藍的行為,好像周藍在做多大的錯事一樣。
實際上周藍只是想喝點酒而已。
焦朗沉默的坐下, 拎起酒瓶咕嘟咕嘟的給自己倒了滿杯:“我陪你喝。”
……
焦朗一直在竭力讓自己頭腦冷靜,雖然他喝了很多,但他還沒忘記自己是來保護周藍的, 他要把周藍安全的送回家。
電梯已經到了九樓,摟着懷裏醉醺醺的周藍往外走, 直到停在周藍的家門口。
“你的鑰匙在哪裏?”焦朗咬字都開始有點不清晰了,幸好他現在只是有點飄忽, 沒有徹底的醉,還能好好的把周藍送回家。
周藍在他懷裏哼了一聲當做回複,可是焦朗哪裏聽得懂他這一聲哼是什麽意思。
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沒事,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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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周藍的通勤包,焦朗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看見裏面有鑰匙。
“鑰匙在哪裏……”焦朗想不在通勤包裏,肯定在周藍的身上了。
伸進他的衣兜裏,左右都找了,也沒有。
那在褲兜裏?
焦朗伸手去摸,周藍在他懷裏小小的哼了一身。
也不在褲兜。
周藍的衣服有內兜嗎?
焦朗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翻找。
周藍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了起來,但焦朗沒有注意到。
空窗期過長,周藍昏昏沉沉的腦袋已經不能控制身體,本能的,幾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焦朗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在找鑰匙,然後周藍突然抱住了他,因為喝得太多,他的手軟綿綿的也沒有多少力氣。
找來找去,衣兜裏外,暗兜都找過了,褲兜也翻過了,焦朗能想到的剩下的還沒找的兜只有屁.股兜。
手伸進去左右都仔細的摸過,也沒有鑰匙的痕跡。
周藍在他懷裏軟軟的哼了一聲。
焦朗抱着周藍,心想這怎麽辦啊,難道今晚他們要進不了屋了嗎?
伸手輕輕拍了拍周藍的臉頰:“周藍你醒醒,你鑰匙到底收哪裏了?”
周藍睜開眼,雙眼滿是朦胧的潋滟水色,擡起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在他脖頸輕輕的蹭。
這……
焦朗彎下腰把周藍的包提了起來,抱着他開始遠路折回。
沒辦法了,先把周藍帶回他住的地方吧。
代駕也已經走了,焦朗也不想管車了,就讓它停在這邊吧,叫了一個車來,抱着周藍上了車,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坐上了車,焦朗把周藍放開了一點,也不用這樣一直緊緊抱着了。
他松了手,周藍摟着他脖頸的手卻沒松開,焦朗咽了咽口水,最終選擇看着窗外。
車窗玻璃映出他有些醉意,又滿是緊張的臉,周藍閉緊雙眼靠在他肩頭,不安的動來動去。
焦朗就維持着這個狀态,然後這個表情被打破了,映在車窗玻璃上的臉窘迫又慌張。
焦朗連忙按住周藍,讓他不要再亂動了。
周藍剛才腿動來動去,一直在蹭着他的腿,小腿不經意的滑過,膝蓋一下抵住了他的要害。
下了車,焦朗頂着司機懷疑的目光注視付了錢,抱着周藍艱難的走向自己家。
難度已經無異于西天取經,每一步都是九九八十一難。
焦朗抱着周藍聲音有些啞,覺得自己快瘋了:“快到家了,不要動了好不好。”
周藍用行動表明,答案是不好。
焦朗只能深吸一口氣,彎腰把周藍抱了起來,連手帶腳都緊緊束縛住,不再給他作亂的機會。
快步的走到家門前,開門,關門,上樓,把周藍放床上,就像扔掉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動作一氣呵成。
焦朗看着醉得意識朦胧的周藍,他不能再這樣和周藍摟摟抱抱了,不然他真的……
焦朗聽見自己的呼吸變重了,他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受這麽大的考驗。
扭頭走出房間,自己先去洗了把臉,對着鏡子在心裏默默的念。
我可以的,壓槍我做得到的!
周藍神志不清了,但我還是清醒的,我要控制好自己才行!
洗好臉感覺意志力恢複了至少五十個點,焦朗返回房間,打算給周藍脫完外衣就離開,至少脫了外衣睡着會舒服一點。
然後焦朗再次崩潰了。
手裏拿着周藍脫下來的外衣,面紅耳赤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幕。
周藍好像很熱,一直在解一直的襯衣,從手到腳到腰肢到發梢,都在不安的動着。
……
周藍做了一個非常漫長的春夢,他酒氣熏天,幾乎每個細胞裏都充斥了蠻橫不講理的酒精。
這個時候偏偏有一雙寬厚有力的手來點他的火。
他很有感覺,一下燒了起來。
對方若即若離的,有時候緊緊抱着他,有時候又冷落的離他很遠,很會耍手段。
然後……
是久違了的快樂。
……
周藍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映入雙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左右看了看,是陌生的房間。
雪白的被子蓋在他身上,酥酥麻麻的餘韻還殘留着,大致發生了什麽周藍憑感覺也知道了。
只是……他是被帶到哪裏來了?
昨晚他遇到了誰?
周藍在腦海裏仔細的回想,昨晚他是在喝酒來着,然後有人來搭讪,他拒絕了。
想到這裏周藍已經有點懵了,他都拒絕搭讪了,怎麽還被帶到這裏來了???
然後……對了,還有然後,是焦朗來了電話,然後焦朗找了過來。
想到這裏周藍搖搖頭,不對勁,肯定不是焦朗,他平時那麽慫慫的,哪裏有膽子幹這種事,夢裏那種感覺還很清晰,那個人也不是焦朗這種性格,給人的感覺是嚴肅又有點發狠的類型。
發狠得他頭皮發麻。
左右仔細看了看,他的衣服也不在了,周藍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不會是遇到了什麽變态吧?
連衣服都給他收走了。
外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周藍的危機意識很好,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幸好暖氣開得足,赤條條的也不怕冷。
躲在窗簾後面,等對方以為他跑掉轉頭去追的時候,他就裹上被子馬上逃出去。
門打開了,一個傻大個正捧着嶄新柔軟的浴袍走進來,和浴袍放在一起的還有周藍被拿走的衣服,他家裏家電齊全,雖然平時都是家政阿姨在用,但焦朗也是知道使用方法的。
他大清早爬起來親自把周藍的衣服洗幹淨,烘幹之後,定的早餐也送來一樣樣的放在桌上了。
他現在要叫周藍起床,周藍或許醒來會不開心,但他這種仿佛新婚燕爾的心情快樂得無法掩蓋。
走到床邊,放下這一疊衣服,焦朗發現枕頭上栗色的腦袋不見了,被子也癟癟的。
周!藍!不!見!了!
可是他一直在樓下,如果周藍出來了,他應該會看見他的。
那麽他……醒來發現自己被他……
他家陽臺的沒安防盜窗的……
所以……
周!藍!跳!樓!了?
焦朗一瞬從新婚燕爾到痛失愛夫,一瞬從天堂掉到地獄,快步沖到窗邊推開窗,幾近悲痛的往下望:“周!藍!”
空蕩蕩的,只有他家的花。
幸好什麽都沒有。
焦朗松了一口氣,轉過身,感覺就那麽一瞬間,渾身血液凝固了。
這個???
靠着陽臺,然後他看見落地窗和窗簾之間,有一個赤條條的背影緊緊貼着落地窗,尴尬的一動都不敢動。
焦朗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見了什麽,然後那個身影扭過頭,似乎想要默默把頭埋進牆角。
焦朗楞了一下,急忙走進房間把浴袍拿了起來,掀開窗簾抖開浴袍,把躲在窗簾後的人裹了起來。
“站在這裏做什麽?玻璃那麽冷。”焦朗把人裹好抱起來放在床沿,不知道他站多久了,是不是腿已經凍僵了。
“啊?就……”周藍無語哽咽,完全沒法解釋自己的沙雕行為。
**
林易在早上接到的焦朗電話,說請他幫忙給周藍請個假。
這還是周藍這麽些年裏少有的請假,林易記得以前有一次,他兩瓶洋酒灌下去,第二天盯着快要垂到地上的黑眼圈也來上班了。
那這次得喝了多少啊?
林易聽焦朗的聲音也有些啞,恐怕昨晚為了照顧周藍也忙活得夠嗆。
“我幫他請假,你好好照顧他,麻煩你了。”放下電話去給周藍補請假單,事出有因,再加上周藍一直算工作作風良好,林易過關得比較容易。
工作一天到了下班的時候,發短信過去問了問周藍現在如何了。
周藍正在吃晚飯,焦朗很擔心他身體,覺得他又喝酒,又操勞,大清早還貼着冰冷的玻璃站,懷疑他有點受刺激太過,精神不正常了。
每個眼神都陪着小心,怕周藍突然發作。
“還喝點湯嗎?”焦朗拿起周藍的碗,試圖給他盛湯。
周藍點點頭,覺得焦朗今天很不正常,雖然平時自己也能把他拿捏在鼓掌之中,但今天他那種小心的眼神怎麽那麽不對勁呢?
好像在看神經病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騷受的轉攻儀式失敗,再次遭到猛攻的強烈打擊,被怼回受的領地線中。
周藍:我以為他是變态,他以為我是神經病,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