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今天是一個好日子,燕知清站在左岸将軍府的一個角落等着關若卿。
這關若卿和左岸将軍關系極其好,左岸将軍生日,文帝特地為了獎勵左岸功勳,允許其大肆置辦生日宴。
文帝會來到這裏走個過場,有了文帝這一個活的風向标,各路王侯将相都會過來一起捧着個場面,所以今日這個生日宴尤其熱鬧。
關若卿正單獨約左岸商量接下來要辦的事情,燕知清知道,憑借着這兩人的關系,至少在生日宴會上,左岸會盡可能地提供給關若卿援助。
燕知清一個人站在一個角落裏面,百無聊賴地觀賞着池子裏面的錦鯉,一面上扯出四周的一些嫩草往池子裏面丢。
“公主。”一聲酥酥麻麻地聲音從身後傳來,是徹骨的冰涼,陳槲像是個鬼一樣,走路沒有聲音,讓人摸索不住行蹤。
燕知清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的聲音便響起了,詭谲可怖:“你說我現在把你推下去,摁着你的頭,你會不會死?”
語罷,陳槲的手忽的攀附上了燕知清的肩頭,不癢不疼地撓了一下,然後用力向下壓着,讓燕知清感受到了一股子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她反應極快,立馬翻身走過,躲開了陳槲的重壓,立足底氣說道:“陳槲!你要造反嗎?”
陳槲不緊不慢,方才溺死人的姿勢還停留在半空中,他連頭都沒有轉過來,只是微微嘴角一笑,邪魅的眼睛微微一彎:“臣提醒公主,這樣很危險,要是遇到刺客就不好了。”
燕知清怎麽可能不知道陳槲的用意,就是今日他并不是真的準備把她溺死在這兒,他故意說這些話,也是為了吓她一下。
真是個有病的男人。
和有病的精神極其不穩定的人不能在一起呆太久,不然自己也會變成神經病,而且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燕知清沒有搭理陳槲,轉頭就走。
“公主,你真美麗,像一株渾身帶刺的玫瑰一樣。”
燕知清聽了這話,全身發怵,變态就是這樣,你聽不懂他說的話,不明白變态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麽。
可是變态自己心裏卻條例清晰的能羅列出自己的畸形欲望。
燕知清放慢了的腳步開始加快,哪怕知道陳槲危險重重,可是聽不見那些如同地獄裏說出去的話,她也可以掩耳盜鈴地把陳槲想成一個壞人,而不是一個恐怖的人。
“公主,是你先主動開始了游戲,我就不得不陪你走下去。”陳槲開始摘着草,絲毫沒有搭理燕知清越走越遠,似乎燕知清聽沒聽到,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言自語:“我想要征服你,把你壓在身下,讓你像一條狗一樣匍匐在我面前,任我打罵。”
“哈哈,真是有趣,我很期待。”
語罷,他把草扔進池子裏面,池子裏面有漩渦,草一扔進去馬上就被漩渦給攪了進去,消失在深水裏。
燕知清雖然走得遠,可是她的精力高度集中,陳槲說的話,被她一字一句聽了去,她全身都在戰栗,但是一會兒又冷靜了下來。
心裏暗想:不會的,不會的,這一切不會到來的。
關若卿已經和左岸商量好了事情,兩人并肩着往外頭走,迎面卻撞上了燕知清,關若卿看了一眼,說:“好了。”
燕知清沒怎麽搭理,方才陳斛的話還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無法正常地同關若卿對話,似乎摸棱兩可的說了句:“嗯,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好了。”
到達了宴會上面,關若卿找了個位置坐下,燕知清地位尊貴,坐的位置高一些,陳斛和左岸畢竟也是一起參加了榆木關的收服異族大戰,理所應當也在酒席上面,左岸與衆人交談甚歡的時候,燕知清感受到有一雙眼睛死死地注視着她。
陳斛端着酒杯,半跨在位置上,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
燕知清看了一眼,禮貌地沖着陳斛笑了笑,沒說話,陳斛卻似乎很開心,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示意燕知清有一根釵子有些歪了。
燕知清随着暗示往頭上一摸,自己的釵子果真有些要掉下來了,看樣子陳斛是真的在提醒自己。
可越是這樣,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裏面沒有底,陳斛這樣一個壞人,卻能如此悠閑,時而十惡不赦,時而閑情雅致,真是複雜又矛盾。
沒過一會兒,文帝過來了,笑呵呵地同左岸将軍一同打招呼,時而提一提左岸将軍在戰地的功勳,大家也都跟着配合誇贊左岸,府中的氣氛很是熱鬧,後來也不知是哪一個多嘴的賓客說道:“左岸,講一講戰地的事情吧?有沒有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我們這些文臣還來不及見識呢?”
另外一個正在喝酒的人,也笑笑說:
“就是就是,說一說,讓我們這些人也開開眼界,不是?”
左岸故作推辭,卻也按不住這些大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話,幾番推辭不就後,幹脆就坦然地說了起來,大家聽得倒是津津有味。
陳斛跟着各位大人們一起笑着笑着聽左岸講話,一面上也跟着起哄幾句,但是他雖然明面上在笑,眼神裏卻沒有一絲溫度:畢竟在這個時候,衆多大人們都在的地方,提及榆木關,便一定會把陳斛給帶進去。
“陳大人也是從榆木關來的吧?我們這些大人都沒怎麽認識,也不知道是哪位少将軍?”
被賓客們有意識無意識地提到了一句,陳斛笑了笑,沒說話。左岸替他先行說:“陳大人是在榆木關的時候遇到的,他熟悉北地地勢,也答應為我梁軍效勞,便一直留在軍中。”
這話一說完,滿座的賓客都沉默了,原來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抵是覺得不太好,頗有些得罪人,又開始有人慢慢地邀請大家喝酒共慶,陳斛坐在位置上茶杯捏緊,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內心裏已經有了怒氣,一位白衫大人走了過去,問:“将軍是哪兒裏人?聽着也不像外鄉人的口音。”
陳斛沒說話,轉頭看着文帝:“柳州人。”
一提到柳州,文帝就轉頭過來了,這個事情一直都是文帝比較禁忌的事兒,他不願意別人提及,但是白衫大人不會明白,便自顧自地順着這話問下去:“柳州哪戶人家?我素來在柳州有親戚,熟知的人員衆多,也想看看是不是和陳大人的家宅有聯系?”
陳斛低頭不吭聲,試圖想讓文帝幫忙着阻攔,文帝面上略有不悅,說道:“陳斛出身貧寒,同你怎會有所交集?”
白衫大人聽了這話,察覺到文帝的不悅,自然而然就沒有問下去,笑呵呵地說道:“陛下說得是,柳州陳姓人士不多,臣在柳州倒是有一位同僚,前先還以為與陳将軍有親緣關系呢?”
文帝和陳斛的臉上都露出了明顯的不悅,文帝是因為怕陳家慘死的事情敗露,影響自己皇帝的威名。
而陳斛,自然是害怕牽涉出陳家來,自己的身份就會敗露。
燕知清察覺到了這個變化,心裏有種預感,這位白色衣衫的大人絕對不會是随口一說那麽簡單,一定是刻意為之。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白衫大人就說:“陳家有位老管家,兒子來了京城處做生意,恰巧我從家鄉柳州回京城,老管家倒是乘了這順風車一同到了京城看望兒子,陳大人要不要見一見這位老管家?若是日後修建府邸,也可讓這位管家幫忙管理府邸,免得老人家一個人在柳州孤單……”
陳斛擡頭一望,剛準備拒絕,白衫大人便笑着說:“見一見就好了,給個機會,也不強求。”
說罷,他轉頭看向左岸将軍府的門口,示意小厮們進來,文帝也跟着轉頭過去看情況。
畢竟聽了這些話,文帝也清楚白衫大人和陳家的關系,相信那人必定是真的管家,若是家中還有活口,給陳斛留個照應倒還是不錯。
燕知清說着,也笑了:“也是,陳大人一個人在京城孤立無援,也是孤單,我在榆木關倒是認識一些人,非說着和陳大人認識,我瞧着也是演得像,便帶過來了,若是真和陳大人認識,一并帶入京城幫陳大人打個下手也好。”
陳斛看了燕知清一眼,別過頭去,攥緊茶杯不想說話,燕知清笑着說:“見一見故人總是好的。”
這充滿着□□味兒的對話已經不是簡單的客氣那麽簡單了,在座的賓客都是識趣的人,便沒有在裏面瞎攪合,而是全部順着這出好戲繼續看下去,瞧瞧燕知清究竟要幹什麽,這陳斛又是如何招惹到了燕知清,讓她在生日宴會上當着衆人的面,去找他的不痛快。
門一打開,滿座的人都齊刷刷地朝着大門處望去,心裏思量着究竟門外面是什麽?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看到場景後,全部都大吃一驚,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