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根繩上的螞蚱

沒“啊”出個所以然來,他頭發又被卓承揉了一把。

“我都聽見了,瞎說些什麽呢。”

謝南青嘟嘟囔囔什麽也說不出來。

卓承看着他臉氣得鼓鼓的樣子,又手癢癢想去捏他,“看電視有什麽好玩的。”

車後座很狹小,謝南青避閃不得,被卓承又掐了一把,捂着臉往旁邊縮了縮,心想,不好玩也比現在別你捏臉強。

他透過微微有點反光的車窗看見了卓承低頭在按手機,他想了想,又問道,“我們這次出差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卓承從手機裏擡起頭來,看向他,勾着嘴角笑道,“你是嫌我總是看手機,所以不高興了?那我不看手機就是了。”

謝南青氣急,不知道該怎麽回話。每次問道這個問題,卓承總是在糊弄他。

......那說的今天有事情要做,也總不至于是在糊弄他吧?

謝南青不熟悉千城的地址,上車之後也是卓承報的地名,他暈乎乎地做了一路車,到地方下車才傻眼了,卓承帶他到了一處墓園來。

謝南青站在外面,看着那一座座伫立着的墓碑,上面的照片都保持着僵硬地笑姿,齊刷刷地盯着外面,莫名看起來有點瘆得慌。

他打了一個哆嗦,一偏頭望向前面不遠處登記的卓承,這才發現他今天穿的好像是一身黑。

卓承登記好之後,朝他看了過來,謝南青沒等他開口說話,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墓園是在接近城郊的地方,已經有一點偏了,路上也沒什麽人來往,送他們到這來的司機等他們一下車就把車開走了,好像是嫌這裏過于晦氣了。

卓承似乎來過這裏,謝南青跟在他身後看着他輕車熟路地往裏面走,略過一排又一排墓碑,最後停在了一處墓碑面前。

“到了。”

謝南青沒注意,撞上了卓承的背,他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後退一步,卻對上了墓碑上黑白女人的照片。

那女人留着一頭長發,溫婉地笑着,一雙盈盈的眼睛望着外面,看起來有千言萬語要說。

謝南青看着和卓承有四分像的女人一晃神,擡頭去看卓承,卻見着他沒什麽難過的表情在。

“這是我媽媽,”卓承說着,“難得回來一次,就過來看看她。”

謝南青猝不及防和卓承的“真”媽見了個正着,一個”嗯“卡在喉嚨裏面半天,半晌才憋出來一句,“節哀。”

卓承擡手敲了他腦袋一下,“閉嘴吧。”

于是謝南青從善如流地不上了嘴巴,站在旁邊安靜的裝背景。

大概也是因為他在旁邊的原因,卓承沒有和她媽媽開口說什麽,看起來是在無聲地交談着。

他不想打擾卓承和他媽媽溝通,于是目光四下亂掃,和卓承媽媽旁邊幾位“舍友”打了個招呼,最後才落在了卓承媽媽的“身上”。

他本來是想看看再仔細看看卓承媽媽的樣子的,但是看了兩眼卻品出點沒對勁來。

墓碑上的落款時間是十年之前,但是對比旁邊幾塊幾年之前的墓碑,卓承媽媽的明顯要新很多,而且照片仔細看,上面的人似乎是十七八歲,卓承媽媽就算是再年輕,也不可能那麽早就生了卓承,而且......謝南青的目光移了移,落到墓碑上的落款處,那上面只有一個落款人,卓承,而卓承的父親根本沒有在這上面被提起。

謝南青好奇極了,但是他又不能這樣冒昧地問出來,只好把滿腔的疑惑全部吞了回去。

他別別扭扭地站了一會兒,心想,自從是認識了卓承,他每天都覺得自己是十萬個為什麽,好奇心旺盛的不得了。

卓承也沒在墓園多呆,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後,他叫上在旁邊裝木頭人的謝南青往外面走。

他看起情緒不怎麽高,謝南青完全不敢提“正事兒”,只好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後面往外走。

大早上的,也不是什麽節假日,整個偌大的墓園除了工作的員工,剩下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謝南青一步一步緊跟着卓承,生怕走掉了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兒。

“想什麽呢,一句話也不說。”

卓承停下來,站在臺階下看着他說道。

謝南青站在高兩個臺階上,俯視卓承,他能看到光線透過樹葉間隙折射在他眼底又蕩漾開來,以及他眼睛裏面的紅血絲。

他驀然就又心軟了。

他不知道卓承到底在幹什麽,但是站在這裏,他只是一個失去母親,來看望她的孩子。

他上前兩步跑到他旁邊,和他并肩走着,“沒什麽,卓總,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卓承看了眼手機,然後說道,“十二點了,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順便訂兩張明天的高鐵票。”

墓園外面打不到車,謝南青用軟件約了個車,對方大概還要十分鐘才會到,他搓了搓被冷風吹得冰冷的手,輕輕朝上面哈着氣。

“我們真的明天就回去嗎?”

“不然呢?留在這過年啊?”

卓承露出譏諷的眼神,又想動手動腳,但是觸及到謝南青被風吹得通紅的鼻尖又歇了心思。

他伸手碰了碰謝南青的指尖,把外面穿着的黑色大衣脫下來蓋在他頭上。

“也不知道多穿一點,又想感冒了請一個星期的假?告訴你這次請假要扣工資了。”

謝南青把腦袋從他大衣裏面扒拉出來,被清香的藥草味兒撲了一身,他抱着卓承的大衣站在愣了兩秒,才知道卓承是在說之前她借口感冒請了一個星期假度過發情期的事情。

他想起這件事又默默算了算,這個月的發情期也就是在這麽幾天之後了,看來他的工資是保不住了。

他想為自己的工資争取一下,張嘴卻是噴嚏。

卓承頓時嫌棄地看着他,從兜裏掏出紙巾糊在謝南青臉上,萬般嫌棄,“你還想幫我洗一件衣服啊。”

謝南青擦了鼻涕,把卓承的衣服披在身上,乖巧地一句話也不說了。

Alpha體溫高,只穿着一件襯衣也沒見冷,倒是謝南青穿着卓承的大衣還在不停地抽鼻子,旁邊的Alpha抱着手看了他一會兒才發表品論,“真是沒見過你這麽嬌氣的Beta。”

謝南青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你當然沒見過了,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什麽Beta。

約的車來了,車上有暖氣,謝南青上車之後就把外套脫了還給卓承,免得一個不小心就又要被碰瓷洗衣服。

卓承接過外套,把還帶着點餘溫的衣服放在腿上,看着謝南青半張軟乎乎的側臉,莫名就有點不高興了。

墓園到酒店大概是四十來分鐘的距離,謝南青給謝逸修發了條消息彙報說明天就回去,他剛把手機收起來還沒來得及擡頭,車子驟然一個剎車,猛地停了下來,他一頭撞上了前面的車椅背,然後又被卓承伸手撈了回去。

他擡起頭一臉懵地看着司機,司機有點驚慌地說道,“前面突然出現一輛車,堵着路,根本過去。”

前面那輛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他黑着一張臉,怒氣沖沖地朝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要不是他們停的這麽遠,謝南青簡直以為是追尾了對方車主下來找事。

只是那男人走近了,謝南青才知道這件事情沒這麽簡單,因為他昨天晚上才和對方見了一面。

他是卓季。

他還沒想清楚卓季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對方就已經出現在他們車邊,伸手狠砸了一下車窗,怒喝道,“卓承!你幹的好事!”

卓季砸的是謝南青這邊的窗戶,把他吓了個夠嗆。

卓承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往旁邊帶了帶,示意司機把窗戶下搖一點。他透過窗戶縫看向卓季,輕飄飄地說道,“不知道我幹了什麽?”

“你!”

卓季怒不可遏,臉色陰郁地簡直能滴出墨來。

“你就不怕爸爸知道嗎?”

“告家長那是小孩子的把戲了,卓季,你長到這麽大難道還不會直立行走嗎?“

謝南青見着他越來越陰郁的眼神,心裏面咯噔一下,害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前面的司機看起來也被這後面的氣氛吓了個夠嗆,看起來有下一秒直接棄車跑人的樣子了。

街上隐隐有警笛的聲音傳來,卓承想來也是聽到了,他輕聲笑了聲,熱氣鋪灑在謝南青耳邊。

他笑道,“你現在還不走嗎?”

卓季狠狠咬了咬牙,洩憤般地在車上踢了一腳,随即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司機見着擋在面前的車走了,這才發動車子啓動。

他擔驚受怕地說道,“什麽矛盾要用這麽極端的方法解決啊,牽扯到旁邊的小花小草怎麽辦?”

謝南青見卓承沒有要解釋地意思,只好賠笑着朝司機道歉。

“小花”司機嘴上說了他們兩句,也沒再追究了。

謝南青剛剛輸了一口氣,忽地又想覺得什麽地方怪怪的,

——他們今天來墓園,他這個當事人都是到了目的地之後才知道的,但是卓季是怎麽知道的?

忽然卓承伸手幫他把安全帶系好,然後一臉嚴肅地對前面的司機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麻煩你開快一點,後面有兩輛車在追我們。”

“什麽?!”

“什麽?”

謝南青和司機同時叫出來,司機惶恐地看了後視鏡一眼,見着兩輛黑色轎車對他們窮追不舍,頓時奔潰道,“我的天!你們當時約車的時候怎麽沒說還要有這樣的技能啊!!“

他一邊叫一邊加速,兩邊的景物飛快地向後退去。

謝南青抓住自己的安全帶,慌張地看向旁邊的卓承,問道,“他們是沖你來的?”

“不是,不是我,”卓承糾正他,“是沖我們來的。”

“我們一出酒店就被跟蹤了。”

作者有話說:

謝南青:不管我的事!你們找他去!

(ps.到7號之前都很忙,這期間就緣更,寫了就更,不寫也不要罵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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