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笨手笨腳的

回了病房,謝南青幫他把窗簾仔仔細細地掩好,然後催他,“你睡一會兒吧。”

卓承掀開被子上了病床,左手撥弄了一下不方便移動的右手,問他,“你呢?”

“我就在這陪你,”謝南青說道,“快睡一會兒吧,不然下午精神不好。”

卓承擰着眉看着他曲着腿坐在矮小的沙發上,心裏面一陣不爽,于是他說道,“我要出院。”

謝南青忙問他,以為這爺又怎麽不高興了,“怎麽了?”

卓承,“我只是骨折了,在哪養都是一樣的,這醫院呆着沒意思,還不如早點回去算了。”

“哪能一樣,”謝南青蹙着眉頭像是在安慰不懂事的熊孩子,“你手剛剛才上了石膏,起碼要在醫院觀察一個月。”

“哪來那麽久!”卓承自然是不樂意,按照謝南青這麽照顧自己,一個月下來自己豈不是就真的被他養成了豬了?

他輕聲哼道,“你這麽脆皮,要是真的在這照顧我一個月,怕是最後躺在床上的人換成了你。”

謝南青撓了撓腦袋,心裏對自己的身體情況也有數,于是打了個折,說道,“那半個月行了吧?”

“太久了,”卓承擰着眉,沒同意,眼神一轉落在謝南青坐着的沙發床上,繼續說道,“住一個星期,然後你回酒店睡。”

謝南青張嘴就想不同意,但是觸及到卓承的目光,還是別別扭扭地答應了下來。

……他也不想最後躺在病床上的人成了自己。

卓承得了謝南青的肯定,這才安心地躺了下去。

早上折騰了那麽久也實在是累了,卓承腦袋沾着枕頭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謝南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見着卓承睡覺的姿勢實在是別扭,悄悄上前幫他移動了一下打着石膏的手臂,然後才又坐了回去。

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仿佛就發生在上一秒,他整個人腦子都還有點懵,他總是覺得自己鼻尖還萦繞着那股血腥味。

他在這裏面才是最完全的受害者,他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卓承卓季之間的糾葛,也不知道卓季幹得那些勾當,他只是依照老板的吩咐陪他來一趟千城而已,他沒有想過會被卷入這場無妄之災中。

一切都是因卓承而起,但是謝南青想着最後他把自己緊緊護在懷裏的樣子,他又不忍心去責怪對方了。

房間裏光線被窗簾遮擋住了,偶爾有微薄的光影透過翻飛的窗簾照進來,然後下一秒又被遮擋住。

謝南青想事情想得昏昏欲睡,靠在矮小的沙發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等待再次醒來,是被揣在兜裏的手機給震醒的。

卓承還在睡,他迷迷糊糊地按開手機一看,見着屏幕上閃爍着的兩個大字,被吓得陡然清醒。

他打了個顫,握着手機輕手輕腳出了病房,站在醫院的走廊上,接起來來自他大哥的電話。

他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哥。”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大哥啊。”謝逸修冷冷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謝南青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要不是我聽別人說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我了?”

“沒有,”謝南青弱弱地辯解着,“我本來就打算等一下告訴你的……”

謝逸修怎麽能聽不出自家Omega弟弟心虛的聲音,他在電話那頭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并且勒令對方在這兩天之內回家。

謝南青自從長大之後就沒有被這麽罵過,雖然自己隐瞞确實不對,但是聽着謝逸修冷冰冰的聲音,眼眶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一圈。

他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挂了電話,把眼角濕潤的液體抹去這才輕手輕腳地進了病房。

卓承已經醒了,正靠在床頭處理的公務,見着謝南青盯着一雙兔子眼睛回來,吓了一跳,以為是有人欺負了他,急匆匆翻身下床,問他,“怎麽回事?欺負你了?!”

謝南青撅着嘴巴搖了搖頭,啞着嗓子說道,“沒什麽。”

卓承兩步竄到他面前,伸手掰起他的臉,打量了他一下,這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氣,“有人欺負你了記得和我說。”

謝南青好奇地問他,“告訴你幹什麽?”

“我幫你……”幫你欺負回去。

卓承話說到一半覺得沒對勁,就算真的有人欺負謝南青了,那管他什麽事,他是謝南青什麽人,他有什麽義務要幫謝南青教訓那些欺負他的人?

卓承囫囵地應付了這個問題,把人趕到衛生間去洗臉。

腳底傳來的涼意把他飄散的思緒給喚醒了,他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下床太急了,居然忘了穿鞋。

卓承抿了抿唇,算是窺見了被自己壓抑在心底的那些感情,整個人心神巨震,後退一步左腳絆住右腳,整個人“哐”地一聲撞上了病床,然後碰到了打着石膏的右臂,痛的“嘶”了一聲。

謝南青一出來就見着他靠着床邊站立不穩,他連忙上前去扶人,誰知道他剛剛扶上卓承的手臂,就被卓承一把甩開了。

他錯愕地看向卓承,卓承站穩之後,避開謝南青的眼睛,自顧自地說着,“你先回酒店收拾吧,這裏暫時不需要你幫忙……晚上也不用來了……”

“可是你——”

謝南青皺眉,下意識就要拒絕,就沖卓承剛才那樣,他就沒辦法自己離開,要是他離開的時候卓承摔了或者是壓着手了,那該怎麽辦?

他話沒說完就被卓承打斷了,他說道,“你自己也沒休息好,你先回去洗個澡,順便把我們兩個行禮給收拾了,明天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謝南青确實精神已經繃到極點了,他也确實得回去洗個澡噴點信息素阻隔劑,只是這話本來沒什麽的,就卓承這麽說着奇奇怪怪的,而且這人眼神飄忽,就是不落在自己身上。

他自己什麽脆皮體質他也清楚,而且他也清楚自己的發情期就在這麽幾天了,再繼續在這信息素龍魚混雜的地方呆下去,他怕自己會被直接帶進發情期。

他也沒多說,和卓承說了句有事給他打電話,然後收拾收拾就離開了醫院,獨留卓承光着腳站在原地惆悵。

卓承幽幽嘆了口氣,心想,他飄飄蕩蕩了這麽久,怎麽就栽在了這麽個小呆子身上呢?

謝南青回了酒店,剛剛洗了澡出來,又接了個媽媽打來的電話。

他媽媽雖然語氣緩和,但是話裏話外都在勸謝南青快點回家來,工作也趕緊給辭了。

謝南青嘴上答應着,心裏又想着之前卓承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心裏盤算着還是要過幾天才回去。

誰知道他媽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一樣,告訴他明天就派司機來接他,讓他把東西收拾好。

謝南青無奈地挂上了電話,他糾結了半天還是準備給卓承打個電話說明情況,誰知道一連好幾個電話過去都沒有人接,發消息也石沉大海。

他握着手機,心想,自己這麽走了,卓承能照顧好自己嗎?要不要找兩個護工?

天色已經晚了,就算謝南青再怎麽糾結這件事,也得等到明天了,他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禮,又給醫院樓下的飯點打了個電話,定了一蠱骨頭湯,這才安心地睡了下去。

第二天謝南青睡得有點晚了,他匆匆收拾好自己,打了個出租車就往醫院走。

他拎着還冒着熱氣的湯擠上了電梯,行禮盤算着要怎麽和卓承說先回家的事情。

他兩步走到卓承的病房前,發現門沒有嚴,裏面隐隐有人交談的聲音傳出來。

謝南青晃了一眼,發現裏面有一個男人,背影看上去和上次晚上在酒店看見的敲卓承門的那個人很像。

他收回了要敲門的手,靜靜地站在外面等着他們說完話。

他本來是不想去聽他們談話的內容的,但是病房隔音不怎麽好,聲音順着那條縫隙模模糊糊地飄進了他耳朵裏。

“……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是卓承在問。

“差不多了,卓季已經移送Omega保護中心了。”這是另外那個人。

謝南青聽了這麽些怎麽還不明白,這人不是卓承找的那什麽人,這應該是卓承先前提過的助理。

裏面兩人談了一會兒,話題不知道怎又轉移到了謝南青身上。

那人問道,“謝南青照顧您習慣嗎?要不還是換我來吧。”

謝南青呼吸一屏,靜靜地聽着對方說話。

卓承輕聲笑道,“……習慣了還好,”他頓了兩秒,又說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換他休息吧,免得他笨手笨腳的......”

謝南青聽着他說完這話,心裏面沒緣由的憋悶的很。

原來他一直以為卓承需要他的幫忙,結果在對方開始只是笨手笨腳礙事而已。

原來他真的是一點用沒有幫上。

之前他考慮那麽多都只是自作多情罷了。

謝南青洩了力,忽然就沒有勇氣再推開面前這扇門了。

他把手上拎着的東西往門口一放,轉身就朝電梯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話說:

小謝傷心了,小謝說只有海星才能撫慰我的心靈。

求求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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