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跑什麽呢?

萊曼斯和長老們展開雙翼翺翔空中,留心選手們比賽情況。

這場比試賽程範圍廣,耗時也長,歷年來奪魁者的最快紀錄也達近七個小時,而且極其耗體力,為确保比賽過程中不會有意外發生而來不及救援,狼王和長老必須在場全程監管。

往往一場賽事下來,狼王和長老們會比選手還疲憊。

林葉秋聽說了後,反而心中暗笑,巴不得那人越累越好,最好累癱掉,那他就安全了。

當太陽西行時,如火如荼的比試已經到了尾聲階段,族民們的吶喊加油聲響徹雲霄。

林葉秋和其他人一起等在終點,遠遠便望見無數匹狼從空中俯沖下來,感染了大家緊張高漲的情緒,他也跟着高聲吶喊。

距離近了才看清衆狼形貌都不是太好,可能經過多番争鬥的原因,有些甚至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暫時領先的那匹雖然依舊振翅飛翔中,可那漸趨緩慢的扇翅動作,已分明表示出他的後繼無力,只是拼着一口氣不讓緊追不舍的第二名超越而已。

眼看還有幾十米就将分出勝負,後面卻突然竄出一匹黑狼,眨眼間連超前方三個選手,羽翼過處,掀起地上一片塵土,在四肢落地的瞬間,将嘴裏緊緊叼着的信物交到裁判面前,比原先的第一名就快了一個頭的距離,驚得衆人目瞪口呆。

裁判長嚎三聲,大聲宣布:“本年度奪魁者為拉尼德,其所在小組取得最終優勝!”

一時間四下裏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可拉尼德還來不及表示出欣喜就一頭栽倒在泥地上,把原本已經亂七八糟的毛發弄得愈發髒污不已,竟是緊繃的口氣一松,便不支了。

随後到達的幾匹狼也紛紛喘着粗氣,七倒八歪地躺了一片。

林葉秋一見這光景,心裏頭懸着的線便放下了,既然狼王長老他們會比選手還累,那麽看眼前的光景,那人的情形就想都不用想了。

然而,當他輕松微笑着無意間一個轉頭時,尚未完全展開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不可置信地瞪着身後的人。

神清氣爽、容光煥發,不是雪狼王又是誰?

“小秋,接下來你自己玩,不過別跑遠,等我忙完就來找你哈!”精神十足的雪狼擡起右爪子,拍拍被驚吓住的某人肩膀,親切囑咐。

“你,你怎麽……”林葉秋倒退三步,指着面前的狼,一臉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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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曼斯狼嘴往兩邊分別一扯,露出口尖尖的獠牙,在陽光下利芒一閃而過:“怎麽了?是不是欽佩于我健壯的體魄?”一邊說着一邊甩了甩尾巴,似乎十分自豪得意,“為了小秋,我怎麽都不會倒下的,你放心!”

“哈?這——呵……”林葉秋無意識又退了一步,有些欲哭無淚,心裏亂糟糟一片,那人是不是在隐喻什麽?那個燦爛奪目的笑容,是笑容吧?怎麽看怎麽有陰險的味道……

“晚上我們再就之前的事好好談談,嗯?”萊曼斯直立起前半身,兩只前爪搭在林葉秋肩膀上,微微用力阻止他的後退,狼頭湊過去貼着他的脖子,有些濕漉漉的鼻子拱了拱他耳背後的地方,看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一絲低笑從喉嚨間溢出,又伸出舌頭舔了舔他脖子處的大動脈,溫情款款地,“小秋是不是一聽就太興奮了,所以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瞧你都不曉得動動身體來配合回應我,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子。”

興奮你個頭!這是僵硬!僵硬!

萊曼斯溫柔地替他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眯了眯狼眼睛,柔情無限:“沒關系,反正我們以後的時間還多的是,我會好好調教你的。”

林葉秋瞪着滿臉溫情蜜意的愛人,又見雪狼禿禿的頭頂,近看之下那一根根細細的短毛豎得筆直,露出下面粉紅柔嫩的頭皮,随着他臉部的表情變化還會出現些褶皺,像剛出生的那種小老鼠。

好笑與懼怕的雙重情緒在林葉秋體內進行拉鋸戰,嘴唇不由自主哆嗦幾下,最後低聲下氣地:“我能說不用麻煩你麽……”

“別客氣,為你服務,永遠都不會麻煩。”萊曼斯又替他理了理發絲。

林葉秋想說:你确定這是為我服務,而不是為了你自己?

可他最終只是苦着臉閉緊了嘴巴,因為兩兩對視的狼眸子裏分明再度帶上了警告的意味,好像在說你再多講一句現在就把你辦了。

大眼瞪小眼中,後方傳來了呼喚狼王的聲音。

林葉秋挑挑眼角,等着眼前這狼自動退散。

萊曼斯回頭嚎了一聲回應,放下了始終不輕不重擱在他肩上的狼爪,林葉秋目光微微下垂落在這兩只瓜子上,突然想到用狼爪子理頭發,貌似還真是高難度的動作,虧他做得來。

無厘頭的冒出這個想法時,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狼身,旋即就被入眼的景象震得七葷八素。

狼前肢高高擡起的時候,腹部的情況一覽無遺,雖然現在他已經放下了兩肢,可那沖擊性的一幕仍舊無法抹殺——

袒露的肚皮下方一塊狼毛稀少的地兒,凸起的皮囊包裹着的那裏,以前其實也看過,可今天不同的是還有隐約露出的紅紅的一小截……

他曾經看過狗發情時候的模樣,好像跟這個差不多……

對了,現在還是,發情期……

林葉秋情不自禁左腳微微往後動了動,随即立刻頓住,喉結上下一蠕動,咽下滿口震驚,也怕逃避的舉動會真的惹得這狼當場發飙。

“我先過去了,你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昨兒看把你辛苦的,今天還非一大早就跑出來,也不多休息下。實在累的話就先回去,別貪玩了。”

林葉秋胡亂點點頭,二話不說,灰溜溜地轉身就走。

“對了,如果敢逃跑,被抓到的話——”背後幽幽傳來一陣陰笑。

林葉秋步伐一個踉跄,立馬穩住,努力克制心神,踩穩步子,壓抑着狂奔的渴望,盡量維持平時的速度,一步步離開背後火辣辣的視線範圍。

走了會,偷偷回頭瞄了眼,沒狼,馬上跳起來悶頭拔腿狂奔。

不跑才怪了!只要不被你抓到就行了!

可還沒奔幾步,突然一團白色東西從天而降,他就這麽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去,又被反彈開,直往後傾倒。

林葉秋又驚又痛中“啊!”地一聲,雙手胡亂揮舞着尋求支撐點卻避免不了與地面親吻的命運,心裏暗罵哪個混蛋幹的好事,怒目瞪去,原本明明應該有人的地方卻沒見人影,而預期中的疼痛也沒來臨,身子已經倒在了一團暖暖毛毛的物事上。

怔愣中,身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這麽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裏?”

林葉秋一聽這萬分熟悉的嗓音,顧不得其他立刻爬起來跳得半天高,連退三步,指着好整以暇慢慢起身的雪狼,在對方犀利洞悉的眼神下,忽而察覺到不妥,立刻克制好激動的情緒,盡量讓語氣聽上去平緩大方:“你有啥事?他們不是在等你?”他沒有心虛,也沒有害怕,絕對沒有!

“哦!”雪狼慢條斯理地抖了抖剛才被弄亂的毛發,“看你神色不是很好的樣子,原想要不要先送你回去,可現在看你這麽生龍活虎的,想必就不必要了,等會再大戰到半夜都不會有多大問題。”

“什麽!沒——咳咳咳!”林葉秋一驚一乍下呼吸一個岔位,劇烈咳嗽起來。

“瞧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孩子毛毛躁躁的,連說個話都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雪狼的神情很是恨鐵不成鋼,十分無奈又寵溺地上前,伸出狼爪替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人輕拍顫抖個不停的背脊。

林葉秋被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不敢多反駁什麽。

萊曼斯看他慢慢平複下來,收回爪子,狼臉湊過去挨着他,眯起眼睛:“再說一次,晚上乖乖等我回來,別亂走。嗯?”

林葉秋小媳婦樣地縮着脖子,點頭如搗蒜。

面對強大的戀人難得的強勢,他可不想當面違背,以免死得更快。有時做做小人,也沒什麽不好的。他對默默自己說。

“嗯,那我過去了。”萊曼斯滿意地颔首,側過身子邁開四肢,走了兩步又回首不放心地問,“需要派個人陪你麽?”

林葉秋下意識就要搖頭如撥浪鼓,幸好頭一動就想到不對,硬生生把偏了些的腦袋掰正過來,淡定冷靜地看着雪狼,一臉誠懇道:“不用了,別擔心我,你快去吧,讓他們等久不好。”

“你确定?”

“确定。”林葉秋微笑着鼓勵他公事要緊,在原地站得筆直目送這匹狼離開,不曾移動分毫,直到雪狼背影完全消失。

又刻意等了會,不見狼影,試探地跑了幾步,小心謹慎地四處看了遍,發現确實沒狀況,這才放開膽子繼續實施未完的計劃,轉了個方向跑,一邊埋頭思索逃亡事宜:希斯裏那是不能去了,澤理那叛徒,既然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耳後有熱氣隐隐吹來,幾根發絲輕輕飄起,弄得耳際有些瘙癢。

“當然是想——”林葉秋沉思中被打斷了思緒,不耐煩地撥好發絲,微微側身避過這股似有若無的熱氣,話到一半卻突然住嘴,豁然一百八十度轉過身去。

“嗯?什麽?”一張大大的狼臉近在咫尺,尖利的白牙龇了龇。

林葉秋一抖:“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想了想,也許還是讓你待在我眼皮底下比較好。”

“哈?”林葉秋石化了。

“我每回來一次都看你火急火燎地跑得很辛苦的樣子,可你究竟跑什麽呢?”

林葉秋噎住了。

這人是故意的吧!是在耍他吧?

“族裏又沒誰敢欺負你,瞧你好像屁股後頭有猛獸追趕似的,堂堂狼後,搞成那樣多狼狽?”

沒誰?林葉秋嘴角一抽,這不面前就有洪水猛獸麽?你小樣以為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才喜歡跑?還不是被你逼的!

好吧,識時務者為俊傑,繼續忍!

他暗暗深呼吸,揚起笑容:“這不是看你體力那麽好,也想鍛煉鍛煉好跟得上你些麽?”

“真的?”某狼動動耳朵,整個表情瞬間亮起來,雙眼放光,“既然你這麽為我着想,今晚一定不讓你失望!”

啥?關今晚什麽事?林葉秋愣住了,細細一咀嚼剛才的話,突然意識到另一種層面的意思,不由滿臉黑線,連忙辯解:“我完全沒有那個意——”

“不用掩飾啊!你啊就是太害羞了,你我之間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只要你想要,稍微暗示一下就成!”

“就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了!”

“嗯,你說過過分的強調否認,其實就是肯定的意思,那你是想說現在就要?”某狼歪着腦袋,狀似既開心又苦惱,“我倒是十分願意,可現在還真沒時間呢——”那雙碧藍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卻分明是戲谑的笑意。

林葉秋默默地瞅着他,閉緊了嘴。

這頭狡猾奸詐的混賬狼,果然就是在故意整他玩兒的!

“走吧。”萊曼斯側着身子走了一步,看他停在原地不動,狼腦袋微微一揚,“還是說要我馱着你?那也沒問題——”

“還是算了吧,怎麽能打擾你處理事情?”

“沒事,我能力很強,有你在的話效率會更高。”

“……”

正在林葉秋苦無對策時,前任狼王氣勢洶洶來逮人,不,逮狼了。

“乖孩子,把這不負責任的家夥借我一下,可以嗎?”赫佐一個姿态優美的滑行,在兩人身旁降落,擡起右前肢推着萊曼斯就要走。

“啊!請便,慢慢用,不急,而且想怎樣使用就怎樣使用,完全不用客氣。”林葉秋打蛇随棍上,笑得春風滿面,爽快地揮手告別,就差直接把某狼打包扔赫佐背上。

“等下,小秋也要——”

“要情意綿綿晚上你有的是時間,長老們都在等着了,還磨蹭什麽!”

赫佐不容抗辯架着萊曼斯就往空中飛去,逼得他不得不及時伸出翅膀撲扇以穩住身形,還不忘回頭叮囑:“別亂走!我一會就回來接你!”

林葉秋笑眯眯地揮手,等那兩個飛遠了才如釋重負地大嘆口氣,既然萊曼斯被他父親給抓去了,想要擺脫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行的。

林葉秋這下索性不跑了,慢悠悠往反方向走去,繼續沉思行蹤大隐匿計劃。

正低頭冥思苦想,左臂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住了,他回頭就怒吼:“你還有完沒完?”

結果視野裏映入的是希斯裏委屈的受傷表情。

林葉秋忙将兇神惡煞的表情替換上真摯的賠罪笑臉,暗暗腹诽那個三番兩次回頭來整人,害他吼錯了人的混賬色狼。

和希斯裏分開後,林葉秋走着走着突然想起這五天內獸人必須保持獸形,那床上的時候——

莫非要來人獸?

一聲慘叫驚飛樹梢一群黑鳥。

這一突然想到的情況讓他愈發加深了避開那狼的決心。

然而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林葉秋才到農舍沒多久,便有人推開栅欄門大喘着氣嚷:“殿下,快跟我來!王他——”

王?林葉秋手一抖,杯子裏的水溢出些許灑到身上,也顧不得擦,一骨碌站起來:“他讓你來的?他也過來了?”渾身戒備地四處查看。

“嗯?不是,王沒過來啊!是——”

“沒來?”林葉秋松口氣,“那你怎麽找到我的?”

“我們幾十個人分頭找的,殿下常去的也就那幾個地方。哎呀,重點不在這,王跟澤理殿下起了沖突,現在他們打得激烈,殿下快去勸勸吧!”

“長老不是都在麽?”他可不想自投羅網,如果連長老都勸不住,那他過去的話也只有當沙包的份啊!

“澤理殿下和王都不聽長老的啊!長老看上去也不是很想管的樣子……總之殿下先去看看吧,再晚一點的話就來不及了!他們都是純血雪狼,打起來實在太可怕了!傷了哪一個都不好啊!”

林葉秋真不想主動落入魔掌,這一去指不定還能不能再順利逃開,可又擔心事情真無法收拾,那身美麗的皮毛還是不要染上血污的好,這般矛盾下不禁暗嘆都當王了怎麽做事還那麽任性,動不動就武力解決,澤理也不過是個年少輕狂的孩子而已,什麽事值得那麽大動幹戈的?

“王就只聽殿下的話,所以——”

林葉秋擺擺手,無奈地出了農舍。

他終究不敢上前暴露在那人眼皮底下,只遠遠望過去,果見兩條雪白的影子在空中不斷交錯,有時驚險不已,惹得底下的人驚呼連連。

林葉秋看着看着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雙手環胸,支起右手緩緩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什麽。

“殿下,我們快過去吧!”

林葉秋靜靜又看了會,淡淡道:“沒事,那倆正玩得高興呢,等他們累了自然就罷手了。”

“啊?”

林葉秋不再理會一頭霧水的侍衛,轉身就想趁着那人無暇他顧時偷偷離開。

還沒走幾步,身後侍衛一聲驚呼,林葉秋尚未反應過來便覺身子被什麽東西從後面拱了起來,吓得驚叫出聲。

“既然都已經到這了,怎麽不再靠近些?這不聲不響地又是要去哪啊?”

“你不是打得正歡,不想打擾你麽……”

“哦?”雪狼馱着他突然往高空飛去。

林葉秋被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又一聲驚叫,連忙伏身貼緊雪狼背部,雙手緊緊摟住他脖子:“你這沒良心的,想謀殺親夫就直說!”

“小秋,親夫是我……”

林葉秋瞪着雪狼的禿頂,突然很無語,為什麽在這種心驚膽戰的時刻居然還會講冷笑話……

萊曼斯一個側身滑行,林葉秋立馬驚得哇哇大叫:“啊啊!你要死啊!慢點穩點!”下意識愈加箍緊他脖子。

“你要勒死我了,手松一些!”

“那你下去把我放下來!”

“你怕什麽?即便真掉下去了,我也會接住你的。”

“靠!萬一我有心髒病呢!”

“什麽?”

“沒,總之你先飛下去!”

“你別死命掐我脖子,抓邊上的皮毛就可以了,不然我可不保證不會出事。”

澤理迎上來看着他們:“嚄?還以為你不戰而逃了!”

萊曼斯淡淡道:“現在可以繼續了。”

“什麽!”林葉秋再度驚叫。

“你不怕傷了他?”

“那還得你有這本事。開始吧。”

“混蛋!萊曼斯你敢!”這家夥到底是要分出勝負,還是想把他摔死啊!

“小秋別怕,我會讓你毫發無傷,而且這可是個不錯的體驗,很刺激的。”

“刺激你個頭!”林葉秋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放我下去,随便你們怎麽玩!”

“不行!我一不看好你,等會就又找不到你了!”

“靠!那你們就不能改天再打?”

“那得看那家夥想怎樣。”萊曼斯從從容容撲扇了下羽翼,停立在半空中,姿态優雅。

“澤理如果你今晚不想被關在門外,勸你最好現在就低頭看看。”林葉秋只得改變說服對象。

澤理狐疑地垂首望去,便看見了下方即将噴火的希斯裏,正雙手叉腰惡狠狠瞪着他,見他看過來後才擡起手,勾勾指頭:“你,下來!”

澤理狠狠看了萊曼斯一眼,夾着尾巴乖乖下去了。

萊曼斯也載着林葉秋飛了下去。

希斯裏揪住澤理的狼耳朵就罵:“你說你丢不丢人!”

“明明是那混蛋欺負你!”

“你哪只眼睛看見他欺負我了?”

“他都撲你身上了!”

“等等!你們在說誰?”

“他!”澤理狼爪子一伸,怒指過來。

“誤會!”萊曼斯和希斯裏異口同聲。

澤理氣得跳腳:“你們居然還心有靈犀——”

“你給我閉嘴!”

又被兇的澤理委屈得原地直打轉,最後朝一頭霧水的林葉秋扔下一句:“看好你家的這只!”就将希斯裏放到背上咻地飛走了。

“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撲到希斯裏身上?”林葉秋眯眼,開始興師問罪。

“這個——”萊曼斯氣虛地微微一縮,旋即又理直氣壯反問,“我還想問為什麽希斯裏穿着你的服飾?”

“啊?這個——”這下換林葉秋的氣勢一下子降了。

因為他和希斯裏身形很像,如果穿着他的衣物,從背影看的話兩人很容易被混淆,那時為了順利躲掉就特意拜托希斯裏在萊曼斯看得見的地方轉悠,一定的距離加上只留背影,還真誤導了萊曼斯以為林葉秋一直在附近,從而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躲進了農舍裏。

雖說他也有責任,但——

“就是說你還是撲了?”林葉秋的語氣一轉,又變得十分危險,“嗯?你敢碰我以外的人?”

“沒有!”萊曼斯一見他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剛升起的氣焰便再消散了,一個勁搖頭,連上肢都直立起來,兩只前爪拼命擺動,“一靠近我就發現不對了,剛想退後,澤理就竄出來亂發飙。我真沒碰到他!”

“哦?”

“不信你可以去問在場的其他人!”

林葉秋細細審視了他會,才緩了神情,還不忘打劑預防針:“你要是敢爬牆,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的,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話落還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對方袒露出的腹部,結果不由瞪圓了眼睛。

那個看了會讓人長針眼的東西,現在居然還——

這家夥,難道一直保持這種狀态在外面走來走去?

那不是被人看光了?

林葉秋腦袋一暈,連忙脫下了自己的披衣,兜頭就往雪狼下半身罩去。

“你幹嘛?”

“別廢話!給我乖乖穿着!”林葉秋利索地打了結,将雪狼下半身遮得嚴嚴實實。

“小秋,”被迫套上這幅滑稽裝扮的某英俊潇灑的雪十分不樂意地擡起爪子撥撥披衣,“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

“沒有啊!”林葉秋繞着他走了圈,滿意地點頭,“這不很好麽?”

萊曼斯聽着周圍壓抑的私語聲,心裏哀嘆,這下狼王的形象真的徹底沒了。

“其實只要你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也不是非要這麽打扮。”

“小秋,你不知道獸人處在這種特殊階段,大家都這樣的麽?”萊曼斯欲哭無淚,“其實只要你肯随時配合一下——”

林葉秋瞅着他,悠悠截了話頭:“其實,有一樣東西很适合你。”他說得很深沉。

“什麽東西?”

“貞操帶……”

“那是什麽?”

“禁锢你那玩意的好東西。”

萊曼斯一怔,見對方眼神不懷好意地死命盯着自己那個地方,露出陰險無比的詭笑,依稀帶着——殺氣?不禁下意識退了一步。

不遠處隐隐傳來一陣陣吆喝聲,是獲勝者在舉辦慶祝會。

原本打定主意要将某人拐回狼王寝殿嘿咻的某只,在對方意味不明的陰笑中改了計劃:“我們,也去慶祝會如何?”

林葉秋擡眼,見雪狼一副分明欲求不滿卻不敢胡作非為的媳婦樣,心裏比了個V,面帶微笑:“好啊,玩得晚一些也沒事。”

率先悠哉游哉地負手踱起步子。

某狼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悲嘆自己的遭遇,想他一屆威武不凡的狼王,怎麽在小秋面前就這麽窩囊,縱觀全族,還有哪個獸人的境遇能比自己還凄慘?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澤理的面容,萊曼斯不由又是一嘆。

一人一狼各懷着心思,融入了衆人的歡笑中。

然而,當衆人依舊沉浸在這份古樸純然的嬉笑怒罵中時,一場變故卻已然醞釀。

此時,晴空萬裏的天際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紫雲翻滾,緊接着雲層深處電光忽閃,接而連三,隐有風雨欲來之勢,卻無雷鳴之聲,然而霎時卻恢複一片晴明,仿佛之前一切不過是眼花。

狼族領地北邊高塔上,一條白色人影靜靜伫立窗口,久久遙望天際,将這幕異象盡收眼底,低語:“宿命的齒輪,已經轉動了。一切已避無可避。”

殿內一直盤腿打坐的人,緩緩睜開了常年閉合的眼睛:【終究要開始了麽……】“師尊,真的要那麽做麽?”

“哎……”一聲太息自那完美的唇間溢出,綿長悠遠,帶着悲天憫人的洞悉與平靜,似憐惜似無奈,又似決絕,悠悠蕩蕩飄出祭司殿,消散在天地間。

高塔外,渾然不覺的族人依然載歌載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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