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是無可推卸的責任!

“你說為什麽其他四大族之王同時來我們狼族?都已經密談快三天了還沒出來,是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希斯裏一拍子将球高高反拍過去。

“不知道呢。”林葉秋仰着頭,努力伸長緊緊握着拍子的右手,氣喘籲籲地往左後方跑去,結果還是慢了一步,球擦過拍子落到了石板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

“哈!你又輸了!耶耶!”希斯裏大笑着跳躍幾下,大擺V字。

“不行了!呼!我沒力氣了,改天再挑戰你。”林葉秋滿臉大汗,氣喘地彎腰撐着自個膝蓋,擡頭看着依舊活力十足的人,很是不甘和無奈。

希斯裏聳聳肩:“不是說這是你的絕手活,在你家鄉一直都贏的,可我怎麽就沒見你贏過?”

林葉秋十分不平地恨恨道:“那是因為你體力太好了!”

“這也可以成為理由?可問題是這麽多天以來你沒、一、次贏過啊!而且每次都從第一場直接輸到最後一場诶!”

林葉秋郁悶地看希斯裏揀起毛球把玩,這種自制的球和拍子跟現世的羽毛球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得用很多力氣才能把球拍遠,也不同于網球,不管是體力還是技巧,不得不說他都遜于希斯裏,可明明這家夥以前都從沒玩過類似的游戲啊!怎麽一上手就将他這個“發明者”殺得落花流水?

林葉秋平複了些就走到窗邊的桌前,倒了杯水。

“你家那位都沒說什麽嗎?”

林葉秋喝完水,在凳子上坐了,托腮望天:“沒有。”

四王已經在狼族呆了六天,他漸漸發現羅蒙看他的眼神總是帶着隐隐的不忍,鳳王安敦則帶着絲悲憫,加上最初諾斯和亞力特的所有所思,分明都意有所指。

雖然萊曼斯仍舊一如往常,對他撒嬌耍寶的什麽都來,看不出什麽異常,但林葉秋卻知道,有什麽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還與他有着密切關系,可他卻一直被蒙在鼓裏。

有什麽事能重要到五族之王撇開各族事務,紛紛聚集在祭司殿密談三天三夜?

林葉秋微微皺眉,是否跟上次諾涯的話有關?

“希斯裏,今年的氣候與往年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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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說到這個,今年跟以往還真的不大一樣,雖然寒季過去了,但天氣也沒熱得這麽快的,而且日照好像有些短,這種時節不會有大風雷電,更不要說今天這樣的大暴雨。”希斯裏望向窗外。

雨滴打在窗沿上發出極其響亮的聲音,林葉秋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出去,只見外面一片雨簾,所有景物迷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突如其來一個震天響雷,驚得兩人一跳,居然沒看見閃電就雷聲來了。

“靠!吓人啊!”希斯裏一句粗口就爆出來。

“呃,注意用詞,修口修口啊!”

“這不是跟你學的,還說我?”希斯裏不以為然地斜眼。

林葉秋一滴冷汗滑落:“就是這樣才要提醒啊!不然你家澤理又要發飙了……”

“他敢!”

林葉秋暗暗腹诽,他自然不敢罵你,可他會偷着整治自己啊!

正想說話時,忽覺胸口似乎一熱,伸手摸了摸便硌到一塊東西,掏出來一看,是那塊玉石,指腹間傳遞來的溫度,似乎比他的體溫還要熱些?

“這是什麽?”希斯裏湊過來好奇地問。

“諾涯大祭司給的,項鏈飾品吧。”林葉秋不甚在意地回道,也低頭看去,不由微微一驚,記得以前這石頭是透明白的,現在怎麽變得有些粉?莫非是光線的關系?他捏着玉石轉了幾轉,而且上回看的時候裏頭的小馬好像蜷曲程度也沒這麽開。

“嗯?”希斯裏湊得更近了些,“這裏面有什麽東西?”

“馬的化石?”

希斯裏看了會,微微皺眉:“這個怎麽像傳說中的神獸……”

“神獸?”

“嗯,我在一本圖冊裏看到過那神獸不同的體态,如果是沉眠的話,好像就跟這個姿态差不多。而且你看它背部有兩張貼合的翅膀,還有額前的三尖錐晶石,雖然太小而看不清楚,可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發現晶石的顏色其實是金黃的,這是神獸的特征。”

被這麽一說,林葉秋仔細看了看,果然那額前有一小方金色的三角錐,似乎還有螺旋形花紋?

林葉秋豁然想到了什麽,體态像馬,有翅膀,額前還有一只角,這不是獨角獸麽?

“為什麽大祭司會給你這個東西?”希斯裏沉吟。

“那恐怕還得去問大祭司才行了。”林葉秋攤手。

“不管它了。”希斯裏搖搖頭,突然又注意到另一樣東西,“你怎麽把這個也挂在脖子上?”

林葉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萊曼斯給他的耳墜。

“對哦,你好像從來沒戴上過耳朵……”希斯裏深思般地看着他,突然一拍手,做發現新大陸狀,“難道,你不愛他?”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從來不戴?難道你不曉得雌性戴上耳墜的意義?”

林葉秋剛想回話,侍者驚驚慌慌跑了進來,還一疊聲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殿下!”

這無比熟悉的場景讓林葉秋倏地站起來,直覺就是萊曼斯又出事了,幾步迎上去抓住侍者的手,急問:“他怎麽了?”難道又跟其他王打起來了?上次幸好最後誰都沒傷到,可不要這次又弄出什麽來!

“他?”侍者一愣,呆呆地反問,“誰?”

“萊曼斯怎麽了?”

“王?不知道啊!”

得知不是那人出事,林葉秋松口氣,将玉石耳墜放回衣內:“那你是急什麽?”

“西部剛被什麽東西砸出了一大塊洞,很多屋舍都攤了!”

“什麽!”林葉秋一驚,莫非是剛才聽到的那聲巨響,其實不是雷聲?

“現在怎麽辦?王這麽多天還一直在高塔沒回來……”

“別慌。”林葉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人員傷亡多少?”

“還不知道确切情況,這也是在城牆上巡邏的侍衛看到了回禀的。”

“有人去通知王了嗎?”

“不知道,也許有人去了吧……”

林葉秋沉下眸子,快速往殿外走,一邊高聲喚:“來人!”

“殿下!”殿外幾人看見他出來都迎了上去,神情皆帶着些慌亂,顯然都聽說了西邊的災難。

“大家不用擔心,也不要慌亂,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跟往常一樣。”林葉秋一一對上侍者們的眼睛,從容而不失威儀,“也不要到處宣揚這事,如果看見有人慌亂懼怕,就對他們說一切都在王的控制下,大家不必害怕。”

“是。”

林葉秋讓他們散去各司其職,又叫來了殿外站崗的侍衛,幹練地一一吩咐下去:“諾爾侍衛長帶上人馬上去集結隊伍趕到現場援助族民們脫困。”

諾爾迅速點了幾名侍衛立馬領命離去。

“希斯裏麻煩你去藥房請巫醫們援助。”

“好。”希斯裏轉身跑開。

林葉秋又對幾個腳程最快的人道:“為确保消息通知到位,你們分別去祭司殿和外殿通知狼王以及長老們。”

“遵命。”被點名的一一朝不同的方向離開。

“剩下的去準備衣食等一切物資,以最快速度趕到現場。”

“是。”

林葉秋又快速交代一下大概事宜,微微沉吟了下,保險起見還是讓人加強城內巡邏警戒,以免再度發生什麽事故,大家便各自分頭行動。

林葉秋接過侍者遞來的氅子,兩三下披上了,便一頭紮入漂泊大雨中。

視線被厚密的雨簾遮擋,一眼望去,盡是白茫茫一片,雨水落在身上發出響亮的拍打聲,時間一久竟也覺得生疼。

雨勢太大,即便披上了用動物皮特制的雨衣,還是擋不住全部的雨水,不過片刻脖子手臂處便已有濕意,雙腳更是濕了一大片,寒意直襲而來,但他卻不能退縮,顧不得腳下雨水四濺,艱難地往殿外直奔而去。

才出了城堡大門,便碰上了大概也是聞聲趕來的澤理,露在雨衣外面的兩只翅膀早已濕透。

“上來,我帶你去!”澤理收起翅膀降落在他面前,伏低身子。

林葉秋此時也沒時間計較坐其他獸人背上是不是合乎禮儀,利索地爬上了雪狼背部。

“坐好了!”澤理說話邊再度用力展開羽翼往空中飛去。

“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砸出一個大洞來?”

“這次不是我做的!”澤理立馬回道。

林葉秋頓時哭笑不得。

中途時,雨勢相對轉弱了些,雖然依舊是大,但視線總算好了許多。

兩人到了出事地點,才發現事情比預料的還要嚴重,上百座石屋都不見了蹤影,遺留下來的是一個龐大的數千平方米的黑洞洞大坑,有獸人飛下去查探深度,竟然下了百來米還觸不到底,越往下越覺得有股吸力,探查的人差點就回不到地面上。

林葉秋站在洞坑邊往下望去,只見黑沉沉一片,望不到底,再看看四周的狼藉景象,若事發時屋裏有人的話,恐怕已經兇多吉少。

他旋身先指揮趕來的諾爾帶人去查探周邊有沒有幸存者,同時下令周邊族民撤離此地,暫時移居他處,讓堪堪趕過來的希斯裏吩咐下去煮一大鍋姜湯,等會分發下去,同時在鄰屋設立臨時後勤室,準備充足的熱水、食物和厚實衣物等供傷者與救援者使用。

持續不斷的雨勢給援救工作帶來了難度,泥濘的道路愈發濕滑,大家小心搬動石頭木塊的同時還要注意腳下。

一些聞訊趕來的受難者親屬驚見這片慘劇無不失控哭喊,林葉秋早讓人守在外圍,攔住這些激動的親屬進行勸慰。

“狼後殿下,我們要下去看有沒有被困者,上面就請殿下費心了。”諾爾已變身成狼形,帶着十來個手下意欲飛下大洞。

“下面的情況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你們是否要另外做好防護措施再下去?”

“殿下放心,王曾經訓練過我們在各種突發狀況下的應變能力和各式技能,我身後都是好手中的好手,我們會小心的。”

林葉秋皺眉,但時間緊迫又容不得他瞻前顧後地多想,萬一下面真有幸存者,他們在這裏多拖一份,下面的人就多一分危險:“那好,下去過程中你們十二人千萬不可分開,記住一定要一個緊跟一個!千萬別勉強,若有任何不對馬上回轉!”

“是!”

林葉秋不自覺地握緊拳頭,看着他們展翅飛下大洞,瞬間就被黑暗吞噬,心中慌得厲害,究竟是什麽東西能在眨眼間砸出這麽大一個深不見底的洞來,這種破壞力,恐怕現世的導彈也無法做到,而且為何下面會有吸力?這個星球的構造本身是如何?地殼深處又是什麽?這個事故到底是由外力的破壞還是地殼內部的運動造成?

他根本毫無頭緒,一連串的問題也沒人可問,更無法問出口,因為在萊曼斯和長老們到來前他就是族民們的支柱,若他表現出一絲動搖,哪怕是一個詢問,都會給族民帶來恐慌,而這是最要不得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處理方式是不是妥當,有沒有遺漏了什麽,他只能死死地掩去自己的無措和懼怕,維持冷靜威嚴的狼後形象,苦苦支撐下去。

“殿下,發現傷員!”

“巫醫呢?快讓所有巫醫就位!一部分在屋內待命,所有輕傷患者一律扶往內屋,一部分巫醫在現場巡視,一發現重傷者就地醫治!讓後勤人員随時供應給各巫醫充足和必備的醫治用品!”

“領命!”

“大家各自要注意安全!如果去靠近洞口附近的地方,盡量兩個獸人一個雌性一組,而且要離得近,以免萬一邊緣泥土坍塌的話還可以相互救援!”

“是!”

林葉秋看衆人各就各位忙碌開,微微凝起眉宇,思考還有沒有什麽事要注意的。

“殿下,灰狼族、黑狼族和白狼族也都派人前來援助了!前者還在途中,後兩族的支援隊已經到了。”

“是嗎?”林葉秋聞言立馬随着通傳者趕過去。

“尊敬的狼後殿下,吾等奉族長之命前來效命。”

“諸位無需多禮。”林葉秋赦免衆人的禮數,又簡潔而誠懇地表示謝意,随即根據各族各人所擅長的技能分配其相應負責的地域和事項,并叮囑注意自身安全,便讓他們加入援救行動中。

看着大家盡然有序地做自己負責的事務,心中微有寬慰,人數一下子增加許多,效率應該會增大不少。

大雨依舊沒有減弱,林葉秋身上已經幾乎都濕了,冷意直襲而來,兩只被雨水泥窪徹底浸潤的腳已經冷得幾乎麻木,但他只是面不改色依然四處奔走觀察,繼續一路路巡視過去,以便及時發現需要改進或當心的地方。

獸人變身為狼時,是最厭惡碰到水的,然而現在卻沒人有一句抱怨,更沒人有一絲猶豫,紛紛義無反顧地沖入雨裏,任翅膀和身體被淋濕,雨水順着濕透的狼毛滑落,四濺在泥地水窪裏,髒了四肢。

在這樣的時刻,大家都只能憑一股毅力和信念堅持着。

陸續有傷員被獸人們從石堆裏挖出來,有的已然斷氣,有的血肉模糊,皆是重傷危急,雌性們分別捧着輕獸皮制作的大雨氅替傷員遮雨,以免雨水使得傷口惡化。

“殿下,傷員太多,有些傷得很重,治療費去不少時間,巫醫人手不夠了!還有不少傷患在等得醫治,怎麽辦?”

“讓反應靈敏、手腳利落的雌性們協助巫醫治傷,将一些止血包紮工作給他們進行,巫醫就專門針對高難度病情治療。”

“可是他們都不是巫醫——”

“現在是特殊情況,有必要劃分受傷的程度來分別對待,而止血很重要,可以替巫醫的治療争取到時間。現在先讓雌性們跟着巫醫看如何止血包紮上藥,巫醫醫治的過程其實也是示範的過程,治療同時給他們講解注意點,在治療下一個傷者時巫醫就在邊上觀看,讓他們做一遍,若沒有錯誤,那之後一些相對輕傷病人的一些簡單療法就可以讓他們獨立完成,這樣可以節省巫醫不少時間,巫醫的治療也更有效率,傷者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醫治,盡量減少過程中不必要時間的浪費。”

“但他們行嗎?”

“這些簡單的工作他們可以勝任的,每一任出色的巫醫也都這麽過來的,我們要相信他們,相信大家都想盡最大努力的決心。”

“那好,我這就傳達下去。”

“嗯。”林葉秋想了想,又喚了負責藥品的人詢問帶來了多少療傷用品,還剩多少,得到回答後擡頭向四周看了看,估摸了下情況,思考了會便道,“再派人回藥廬多拿些白布和藥物來,尤其是止血的,當心不要弄濕!”

“這就去。”

林葉秋點頭,随後自己也一頭鑽入了醫治工作中,現在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水珠沿着臉頰滑落,是雨水,也是汗水。

情勢很嚴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擋多久。

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傷者被小心地擡出來,可有靈力的巫醫人數卻極少,根本來不及治療。

“王!是王來了!”突然有人叫道,随即便響起族民喜悅的歡呼聲。

林葉秋擡頭一看,半空中一抹白點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直掠而來,眨眼便到了眼前。

雪狼在空中翺翔了兩圈,想是在巡視情況,高聲道:“大家辛苦了!現在請都繼續手頭的事情,一切都會變好的!”

“是!”

萊曼斯又在空中停留了會,犀利冷靜的藍眸一一看過去,最後才收起羽翼,落到林葉秋面前。

“你有沒有怎麽樣?”

“你終于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又都一愣。

萊曼斯略帶歉意地道:“抱歉,我來得晚了,讓你獨自承受一切。”

“不,我只是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

“沒事,沒事了!”雪狼上前一步,想親吻下他,旋即又想起自己毛上全身水,便作了罷,只柔聲寬慰,又不放心再問,“你有沒有傷到哪?”

林葉秋搖搖頭:“我沒事,不過這次狼族元氣大傷,很多人還沒救出來,我都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他們的親屬——”

“你已經做得很好。”雪狼終于忍不住還是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鼻子,溫柔道,“接下來就交給我。”

“嗯。”林葉秋擡眼看着雪狼,在對方自始至終沉穩溫和的目光下終于松了口氣,一直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這才恍然發現他原來竟是如此信任和依賴着這個男人。

一切有他。這是萊曼斯溫柔卻堅定的眼神中傳遞出的訊息。

林葉秋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雪狼再度展開雙翼,扇動了一下轉身想飛起,沒走一步又回身:“這裏危險,你去外圍。”

林葉秋搖搖頭,走到雪狼跟前,看着對方眼睛,道:“我們,同進退。”

雪狼似乎一愣,繼而微微一笑,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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