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往事 他一直都在身後等你
馮招驚恐地看向那杆尖銳的□□離他的咽喉越來越近, 害怕的縮成一團,不住地往後滾去,聲嘶力竭地怒吼道:“葉寒枝, 你瘋了?”
葉寒枝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梨霜姐身上的那些傷, 都是你弄出來的?”
馮招臉色一僵,很明顯地露出理虧般的神色來, 但很快做賊心虛一般大聲吼道:“那又如何, 她穆梨霜是我的妻子, 我要怎麽待她,幹你何事?”
“妻子?原來你也知道穆梨霜是你的妻子?”葉寒枝冷笑一聲:“算了, 跟你這種畜生沒什麽好說的,受死便是。”
眼看那泛着寒光的槍尖直指他的脖子而來, 馮招癱坐在地上, 不敢動彈, 再顧不得其他的, 又是威脅又是求饒,見葉寒枝不為動, 拼命地吼道:“你殺了朝廷命官, 你自己又能讨得了好嗎?你也是要被重罪處置!”
葉寒枝淡淡地點頭:“我知道。”可不幫梨霜姐出了這口惡氣,她死了都不甘心, 要從棺材裏面爬出來。
她那麽好那麽溫柔的梨霜姐姐, 為什麽要被這麽對待?這個男人, 他怎麽敢?他怎麽配?
“表妹,不要——”衛璃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葉寒枝回過頭,看見氣喘籲籲滿頭是汗的衛璃慌張地趕來, 連忙拉住她的手,低語道:“你先冷靜一點,不要意氣行事,你要連累我沒什麽,可祖母呢?”
衛璃這句話直擊葉寒枝的軟肋,她恨恨地摔下了銀槍,臉上滿是不甘:“那便讓這個畜生什麽苦頭也不吃麽?”
“他會有報應的,但不是這個時候,不是你衆目睽睽之下闖入馮府的時候。”衛璃臉上不複之前的玩世不恭吊兒郎當,滿是肅穆:“相信表哥,好麽?”他見葉寒枝臉上還帶有猶豫,湊近了她的耳邊輕聲說:“明日子時,你拭目以待。”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葉寒枝原以為自己要因為昨日的事被馮招告上一狀,誰知道都快要下朝了,馮招也沒搞出什麽事情來。
她左顧右盼打望了一番,才發現是馮招沒有來,有人說是他今晨來上朝的時候驚了馬,正好闖入別人的馬隊裏,被踩踏而死,屍身爛得都看不清臉了。
衛璃這麽快便已經下手了,那今日子時又是什麽意思?她心中思襯起來,忽然心念一動,想到了自己前段時間那次進了葉府,葉意卿不也是說要給自己一個教訓嗎?怎麽就沒了動靜?
她向葉意卿的方向望過去,葉意卿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看見是她後,身子一抖,連忙顫巍巍地轉身,像是看見了怪物一般。
葉寒枝:“?”
滿腹疑問,好不容易心癢癢地等到下了朝,葉寒枝連忙在人群裏拉住衛璃,低語道:“今晨的事是你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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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璃一臉得意洋洋,賣弄道:“算,也不算。”
葉寒枝翻了個白眼,只是揮了揮拳頭,慫包衛璃連連擺手,不敢再賣關子:“好吧,是陛下的暗衛做的。”
“原來如此,暗衛的手腳倒是利索。只是就這麽讓馮招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葉寒枝有些悶悶不樂:“那你還說今夜子時什麽的?”
被亂馬踐踏而死還算便宜了他?衛璃微微咋舌,怎麽陛下也這麽說啊,他和葉寒枝還真是心狠手辣的天生一對。
“馮招還沒死呢,那不過一具替身而已,真正的他被關起來了,陛下說,今夜你自己去拿他出氣,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葉寒枝眼睛一亮:“那還不錯,只不過這些事還是不要告訴梨霜姐了,她太過良善溫和,聽不得這些血腥殘忍的事。”
衛璃點了點頭,眼裏露出別樣的溫柔來:“是,就讓她以為馮招就這樣死了吧。”
“你是不是喜歡梨霜姐——”葉寒枝忽然開口問道。
“咳……咳咳,你、你怎發現的?”衛璃白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紅起來,嗫嚅道:“我知道你跟她關系好,你可先別告訴她。”
“我不會告訴她的。”葉寒枝輕聲說,她直直地望向衛璃:“我希望你先自己想清楚一點,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她曾經成婚生子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只是一時情動,便頭腦發熱地要去追求她,最後又迫于流言蜚語,在意世人的眼光而退縮,讓梨霜姐第二次受到傷害?”葉寒枝眼神兇得可怕:“你自己最好先想清楚,确定好自己的心意,我便幫你。但你若是敢負了她,我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讓你跟今日的馮招下場一樣慘。”
對于葉寒枝的這麽一番話,衛璃很是委屈:“你怎麽能把表哥想成這種始亂終棄的人,何況——”他拉成了聲音:“我就是喜歡別人,別人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啊。”
這倒是說得很有道理,葉寒枝上下掃視了一番衛璃,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看着葉寒枝眼裏那明顯的嫌棄,衛璃心碎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但随後他強打精神,跟葉寒枝推心置腹起來:“表妹,我是真的喜歡她,你能懂嗎,當你見到一個人的時候,第一眼你才知道,你活了這麽久,原來只是為了遇到她。”
“我不懂,我只覺得這就是見色起意。”葉寒枝冷邦邦地插了一句。
衛璃一噎:“怎麽我的心意從你口中就變得這樣龌龊不堪了,那日我無意中知道她的往事後,越了解她,也只是越心疼她而已,怎麽會遇到這種人渣。現在這幾日,我也忍不住一直想她,我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往事,只是心疼,只是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遇到她,沒有呵護好她,”他一邊說着一邊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個巴掌:“你知道嗎,三年前祖母老是纏着我要我相親,問過我要不要跟幾位适齡的世家小姐見見面,其中就有她。”
“還有這事?”葉寒枝也微微有些愣住,心裏也不由自主地泛起幾絲酸澀來,畢竟她和衛璃自幼一起長大,對他是個怎樣的人知根知底,別的不說,至少抛馮招那個畜生幾條街,怎麽都不會讓梨霜姐遇到這種創傷:“那這樣說,還真是幾分陰差陽錯的可惜。”
衛璃長長久久地嘆了一口氣,他沉默了很久,忽然沉了臉色,收起自己之前吊兒郎當插科打诨的模樣,非常嚴肅地道;“表妹,你真的對陛下從未動過心嗎?”
“你怎麽突然說這個?”葉寒枝臉色一冷,心底卻沒由來的慌亂起來。
“我只是在遇到了梨霜才知道,錯過是多麽的可惜,我不想看見你們也錯過。”衛璃輕聲說:“有些事情陛下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其實應該知道。”
此時他們已經走脫了人群,無意中走到了一條僻靜的宮道上,赤色的宮牆綿延不斷,天空淺藍,澄澈得缥缈。雲卷雲舒,偶有飛鳥掠過,投下灰色的剪影,擾了一院閑靜。
“你知道陛下登基的時候很倉促,因為當時奪嫡的時機根本就不好,他的羽翼也未豐滿,本來可以在暗處繼續蟄伏,可是為了你,冒着滿盤皆輸的危險,暴露了自己所有的底牌——”衛璃輕聲說。
“為了我——”葉寒枝一臉震驚:“這又幹我何事?”
“當時你已經在軍隊裏坐上了右将軍的位子,那你是否知道左将軍是四皇子的人?就在你和西戎大戰的前夕,左将軍準備洩露你們的計劃,與西戎那邊的人裏應外合,賣了你們這一脈,好去邀軍功。”衛璃繼續說道:“陛下為了保住你,倉促對那幾位動手,萬幸是成功了。”
“若是失敗,等待他的便是屍骨無存、萬丈深淵。”
葉寒枝一時之間失了語言,喃喃道:“他從沒說過。”
“他不會說的,他也不讓我說。因為你說過,他的愛只讓你感覺到沉重負擔。”衛璃看着飛鳥逐漸消失不見:“上次葉意卿也是,一道參你罪證的奏折被陛下撕毀,連夜将他召見,又是警告又是折磨了他半宿,這才讓他以後再也不敢造次。”
難怪葉意卿今日看到她露出那樣害怕的神情,原來是被江塵折磨怕了。
“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偶爾也回頭一下,他一直都在身後等你。”
江塵見到葉寒枝的到來,頓時笑彎了眼睛,邀功般地拍了拍手掌,一個暗衛連忙從籠子裏拖出一個不成人形的男人過來,身上全是各種各樣的被酷刑折磨過的傷痕。
男人看見葉寒枝,只能驚恐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喉嚨間有一道刀痕,看上去是聲帶已經被割斷了。
“枝枝,你想怎麽解決他?”江塵偏頭詢問。
但葉寒枝在戰場上解決人一向也是割了脖子便了事,也想不出什麽惡毒的法子,便說:“你決定吧。”
江塵猶豫了一下:“可是我怕你覺得我太過于惡毒。”
“他這種人,能忘恩負義地對自己的結發妻子作出那種事,自然是受點越惡毒的法子越好。”葉寒枝義憤填膺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江塵吩咐道:“既然如此,便給他上萬蟲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