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建搓了搓被凍僵的臉, 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木屋，說：“教授，龍城出事了, 司令讓我請你回去。”

“出事？出了什麽事非要我回去不可？”簡書眉頭緊皺, 他和季希的關系剛剛緩和, 他可不想這時候回去。

李建看了一眼季希, 說：“龍城一中發生一起命案, 死狀非同尋常, 都是被吸幹全身血液致死，每個人的脖頸處都有兩個很深的咬痕, 就像是電影裏被吸血鬼咬死的情況一致。司令怕這起命案跟之前的喪屍病毒有關, 直接讓人将屍體拉進了實驗室, 希望教授盡快回去, 查清屍體的狀況。”

季希一怔, 心一點點的下沉, 難道他們跟自己一樣, 因為體內的喪屍病毒發生了變異, 以至于沒有死亡, 變成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他是不是也會和那些人一樣, 變成吸血鬼？

簡書見季希的臉色變得難看, 推搡着李建走向一邊, 說：“你在這兒不許動, 我跟季希交代幾句，就跟你回去。”

李建看了一眼木屋, 認命的嘆了口氣，說：“好，教授, 你快點，積雪融化山裏的道路不好走，我們要盡量在天黑之前下山。”

“知道了。”簡書轉身走向季希，拉着他進了木屋。

季希開口說道：“你回去吧，查清楚真相，看看殺人的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怪物。”

簡書眉頭緊皺的說：“季希，你別這麽說，你跟他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季希苦笑着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自暴自棄，沒有人比我更想活下去。”

“嗯，等查清楚真相，我就回來。”簡書頓了頓，接着說：“我會讓人進山送些東西，你不用管，他們送什麽，你就收什麽，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季希點點頭，平靜的說：“好，你走吧，路上小心點。”

簡書不舍的抱了抱季希，說：“季希，等我回來。”

盡管簡書再不情願，他還是下了山，因為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再次遇到季希之前，他不會想到還有喪屍活着，畢竟自從藥物無差別噴灑過後，大批的喪屍死掉，城市中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很平靜，并沒有新的喪屍出現。而現在接連發生的命案，以及恐怖又離奇的死狀，不得不讓簡書聯想到那些隐藏在人類中，因為體內病毒變異還存活的喪屍。

簡書離開，原本擁擠的木屋顯得有些空蕩蕩的，尤其在聽到那個消息之後，季希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他以為災難已經過去，卻沒想到還有巨大的危機依然潛伏在人類世界中。他不是聖人，也沒有拯救人類的能力，他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不去傷害任何人。他想活着，但他活着如果會給人類帶來災難的話，他應該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所以這幾天季希過的惶惶不可終日。

“季希，季希，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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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發呆的季希看向門口，一個人影推門走了進來，是王涵。

“王涵，你怎麽來了？今天不上課嗎？”王涵的到來讓恍惚的季希，稍稍放松了一些。

“季希，我已經兩個星期沒來了，我怎麽感覺你都不想我？”王涵的語氣裏帶着不滿。

“已經兩周了嗎？過的好快啊！你們今天過來是放假了嗎？”季希又有些恍惚。

“是啊。現在已經臨近新年，學校已經放假了。”王涵察覺到季希的不對，關心的問：“季希，你怎麽了？”

季希回神，搖搖頭說：“我沒事，就是最近總會晃神。怎麽樣，學校生活還習慣嗎？以前的同學都還在嗎？”

王涵微微皺眉，看季希的神态根本不像是沒事，只是不想說。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他聰明的沒再多問，回答道：“沒什麽習慣不習慣的，畢竟之前的十年都在過校園生活。至于同學，已經看不到幾副熟面孔了，原來的八個班，現在也只剩下三個，人數少的可憐。”

季希嘆了口氣，說：“能幸存下來是福氣，你們要好好珍惜，一切都會好的。”

“會好嗎？”王涵頓了頓，說：“算了，不說這些。”

季希随口問道：“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王涵沉默了一會兒，說：“學校裏發生了命案，死了三個學生，都是我們班的。警察到了之後，将現場封了，讓我們對外保密，不準透漏任何案件信息，否則就以退學處理。”

“命案？他們是怎麽死的？你會不會有危險？”

看着季希緊張的神情，剛剛心裏的那一絲不滿消失，說：

“你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那幾個人死的太詭異了，他們脖頸處有兩個圓形的孔洞，很深，孔洞旁邊有些血跡，就像是被電影裏僵屍，或者吸血鬼咬的一樣。他們皮膚幹煸，眼眶凸出，整個就像一具具幹屍，特別可怕，最詭異的是現場一滴鮮血都沒找到。”

“你去過現場？”

“嗯，我們班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屍體是25號清晨，我們去班級上課的時候發現的。同學們都吓壞了，老師報了警，之後警察就将現場封鎖，将屍體匆匆運走了，挨個警告班級裏的人，任何人不準向外透露信息，尤其是媒體。”

“你們學校放假，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嗯，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心知肚明。學校放假，學生們各自回家，就算再出事，也不是學校的責任。”王涵的語氣裏帶着濃濃的嘲諷。

季希沉默了一會兒，說：“那除了你們學校，你還聽說過其他類似的案件嗎？”

“有。”王涵下意識的壓低聲音，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黴，不僅我的學校出事，我家住的小區也出事了，出事的那家還在我們一幢單元樓。”

“也出了命案？”

“嗯。一個男的，大約三十歲吧，被發現溺死在自家浴缸裏。說是溺死，可是浴缸裏一滴水都沒有，連他自己身上都是幹的。”

“你怎麽知道是溺死的？”

“紙包不住火，現在網上都傳遍了，法醫報告都貼在網上了。那人死後被開膛破肚，摘去了五髒，與我們學校那起案子相比，血腥極了。政府部門怕引起恐慌，不想這件事流出去，可惜現在是網絡時代，雖然經歷了那場浩劫，但到底時間短，之前的發展不可能全部泯滅，想要完全捂住根本不可能。現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猜測，那些人命案不是人幹的。”

季希苦笑着說：“聽你這麽說，确實不像人幹的。”

王涵一怔，連忙解釋說：“季希，你別胡思亂想，我沒有別的意思。”

季希搖搖頭，說：“沒事，我不是人類這是事實。既然我能活下來，自然也有別人能活下來，這些案子或許就是他們幹的。”

“季希，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善良、堅強，是很多人類都比不上的。”王涵突然笑出聲，說：“不是有句話說‘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嘛，我一直都覺得這句話很真實。”

“那政府部門對外是怎麽說的？”

“就說案件還在調查中，等查明真相，會給大衆一個交代。”王涵嘲諷的笑了笑，随即轉移話題道：“季希，外面太危險了，我打算在開學之前，就賴在你這裏了。”

季希一怔，笑着說：“這次你帶的衣服夠多嗎？別到晚上又凍僵了。”

“足夠了，我這次可是準備充足，連我家的電熱毯都帶來了，嘿嘿。”王涵指了指身邊的三個大包，成就感十足的說：“為了拿這些東西，我可是累慘了，不過一想到能和你一起過新年，又覺得這點累一點都不算什麽了。”

“行，只要你不嫌棄這裏簡陋，想住就住吧，正好昨天簡書讓人送來了幾桶汽油，足夠支撐到過完新年了。”

聽季希語氣，似乎和簡書已經和好，王涵眼神一閃，直接問：“季希，你是不是又心軟，和簡書和好了？”

“嗯，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怨恨，原諒比怨恨輕松的多。既然注定這輩子無法離開這座大山，那不如讓自己過的輕松點。”

“注定？為什麽注定，怎麽就注定了？”王涵眉頭緊皺的說：“季希，你向來不認命的，怎麽這次就認了呢？簡書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季希沉默了一會兒，說：“簡書說我的血液樣本他已經做了研究，我之所以沒死，是因為體內的喪屍病毒發生了變異，不過依然具有傳染性。他将我困在這裏，也是為了整個人類。”

“不可能！”王涵顯得非常激動，說：“季希，你別聽他的，他是騙你的。”

“騙我？你為什麽這麽說？”

王涵一怔，随即解釋道：“季希，你想想我跟你說的這幾起命案，尤其是我們學校的那起命案，如果是跟你一樣的人作案，那為什麽那些死者都沒有屍變？季希，簡書肯定是騙你的。”

季希陷入沉默，王涵說的有道理，如果那些人是被跟他一樣的變異人殺的，他們肯定會傳染，為什麽沒有屍變？

“或許我跟他們不一樣……”季希不願意相信簡書是騙他的。

“季希，你怎麽就是不信我呢？簡書那個人整天跟政界的人打交道，根本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将你困在這裏，肯定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麽，你別忘了，他可是生物學家，而你不過是他的一個實驗品而已。”

王涵的話在季希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只是在沒有确定之前，他不想輕易去否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