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郡主沒面子

事到如今,樓莺莺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只是不知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來此是何目的,但無論如何,她兩次出現在瀑布附近,也實難不叫人懷疑這裏是否有着些不可告人之事。

二人本就藏在樹蔭之內,見樓莺莺出現,便互換了眼神,大抵算清楚了對方所想。随即心澄轉過了身,側面貼在一棵樹上,頭稍稍探了出去,意欲窺探。

這會兒樓莺莺還在向前走,因着隔了些距離,又下着淅瀝小雨,心澄看不真切,只能看出樓莺莺的步子十分小心,似乎也在主意周圍的動向。

心澄斂眉,目光緊盯着她,專注到連蕭遲的靠近都未馬上察覺,直到他炙熱的鼻息打在自己臉頰上。

“嗯?”

這股熱氣叫心澄吓了一跳,回頭之時,卻見蕭遲也在凝神注意,只是腦袋靠着自己一邊的耳朵,姿勢暧昧又霸道。

唇瓣在鬓發旁逗留,如汪洋一般的深眸透着認真與穩重,心澄那樣看着他,竟然一時心如鹿撞,腳下驀地一滑,身子就傾倒了下來。

蕭遲見人下滑,一個激靈撈住她,拉起素手讓她重新站穩,末了還投去一個憐惜的眼神,仿佛覺得她的失足是因為身上的傷。

就是這麽一個眼神叫心澄緊張到無以複加,她抽回手撫撫心口,複又背過身,不巧這時,那清脆的女聲卻飄進了耳朵。

“嗯?你們怎麽在這裏?”

他們到底被發現了。

心澄有些懊惱,然而一旁的蕭遲卻是笑了,拉着心有餘悸的她走了出去,道:“樓姑娘。又見面了。”

樓莺莺見了他們卻十分尴尬,讪然笑道:“啊呀,姑娘公子,真不知道你們在此處親熱,我不是故意來打攪的。”

這話可把兩個當事人給說懵了,拐彎抹角的人見得多了,碰到這種說大白話的,無論對心澄還是對蕭遲都太過新鮮又……難以招架。只見平日巧舌如簧的蕭遲也頃刻紅起了臉,抓抓腦袋道:“樓姑娘,我們也不是故意想叫你撞見。”

“蕭遲,你可別胡言亂語!”心澄趕忙辯駁,心裏頭一急,更是掄起拳頭朝那人身上砸,可惜一用力,後背上又疼了起來,“嘶……”

見狀,蕭遲立馬扶好她,眉頭一蹙,道:“心澄,跟我回去,若是你不肯,我綁了你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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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澄睨了他一眼,眼中透着不滿。這話她自然相信,這讨厭鬼為了粘她什麽事都做得出,可若是他們現在走了,樓莺莺的事就丢下不管了嗎?

正尋思着,卻見樓莺莺上前,提提傘把住心澄的胳膊,對人蕭遲斥責道:“公子,既然人姑娘不喜歡和你親熱,你怎可強迫她?你看你都把人都弄傷了。”

“樓,樓姑娘……”心澄頓時無語凝噎,偏偏樓莺莺那疼惜的眼神又那麽明顯,更是叫她是哭笑不得。

蕭遲聽了,卻是莞爾一笑,故作認錯狀:“樓姑娘說的是,是我不懂憐香惜玉,不知還否請樓姑娘扶她回去?我娘是城裏最好的大夫,我想請她來給心澄看看傷。”

樓莺莺瞧了眼瀑布,好似還有顧及,不過人到底是個熱心腸,不多時就答應了下來:“嗯,姑娘,咋們回天水瞧瞧傷吧。”說着便是不顧心澄的“意願”,強行拖着她往回走。

“你們……”心澄雖是有意回天水,可這樣的情況卻是始料未及,眼見蕭遲神情悠然,樓莺莺又鐵了心做好人,她心裏更是苦不堪言,暗自腹诽怎麽自己又找了他的道!

***

細雨連綿依舊,淋過密林,又澆灌了春泥。

回去路上,二人總算對樓莺莺介紹了自己,想來見了幾次面,竟然還是“姑娘”“公子”地叫,委實生分了些。樓莺莺是個熱情洋溢的姑娘,聽聞要她直呼“心澄”,當下就改了稱呼,而且還越叫越順口,一路上談笑風生,氣氛到也輕松。

三人走了些路途,一同回去了碧霄寨,一踏進門口就見林淼狗腿地跟在蕭夫人身後,一臉谄媚地說:“蝶姨,你倒是給我尋個姑娘呀,瞧我這麽一個風流倜傥的公子卻讨不得媳婦,那是件多麽慘絕人寰的事呀。”

蕭夫人嗤之以鼻,“就你這黑心腸,門都沒有。”話到一半,發現門口站着三個俊俏的人,霎時笑逐顏開,“哎,你們回來啦!”

“娘。”蕭遲迎了上去,順便把心澄攏到身旁,“娘,心澄受傷了,您給瞧瞧吧。”

“是呀,都怪蕭公子不小心,硬要和心澄親熱。”樓莺莺十分善意地補充道。

這添油加醋的本事,樓莺莺真是一等一的好。此話一出,心澄早已面如土色,越描越黑,索性不開口,蕭遲也好看不到哪去,想來人一多,玩笑也是開不得,只好在那幹着急,而林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蕭夫人則是表情玩味,和當事人也算是對比鮮明。

見所有人都沉默了,樓莺莺自是摸不着頭腦,“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有。”林淼撐着傘走出來,大有幸災樂禍之感,站到樓莺莺身邊笑道:“樓姑娘字字珠玑。”

樓莺莺愣了愣,到底聽出來挖苦的意思,嘟哝道:“林水水,沒你這麽誇人的。”

林淼聳了聳肩,瞧着某兩人已窘迫至極,便拍拍樓莺莺的肩頭,道:“樓姑娘,快傍晚了,不知樓姑娘是否要回紫逸樓?在下也要走了,同行如何?”

樓莺莺一聽,大驚,也不管先前有什麽要事,忙道:“啊呀,原來一個來回這麽久,要快些回去了。”

說罷,她提起裙擺撐好傘,飛也似地跨出門口。此舉惹得林淼好生郁悶,本還想送送她的,哪知道她這麽風風火火。不過他到也反應快,趁着人還沒走遠,也快步跟了上去。

這兩外人算是走了,裏頭的風景卻不怎麽好,心澄自然不用說,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而蕭遲也沒了那股油腔滑調的勁,偷瞄了人好幾眼,愣是沒說上話。

蕭夫人實在看不下去,輕咳一聲,道:“這傷還瞧不瞧了?”

“瞧!”

“不瞧了!”

蕭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親自動手把二人往裏推,分別叮囑道:“姜湯煮好了,臭小子,快到廚房去端些出來,郡主麽……跟我走就是了。”

“好。”

“……嗯”

二人再怎麽別扭,長輩的心意總是不能辜負。蕭遲領了命,一刻不待地朝廚房那奔去。另一頭,蕭夫人把心澄帶進自己房,讓她乖乖坐好,旋即溫柔地開口:“傷在何處?”

“背。”心澄瞥了眼斜後方,暗示了下位置,又道:“昨日挨了一擊。”

蕭夫人皺眉,卻也沒有多說,只是示意她在榻上趴下,待到她俯身躺下,這才捏了捏她的背,輕緩地褪下她上身的衣衫。

“郡主,冒犯了。”

蕭夫人湊了上去,只見吹彈可破的雪肌之上布列了些淤痕,看來是重擊所致,傷處留了些膏藥,不過塗抹不均,興許是因為這位置不怎麽好勾到的關系。

“誰這麽狠心,這傷的。”蕭夫人按了按患處,不由心生憐惜。

心澄忍着痛,一時間也尋不到什麽話來說,偏巧這時,正對着她的大門打了開來。

“娘,我把姜湯端……”

“……”

此日小雨紛紛,行人斷不斷魂尚且不知,不過于心澄已臨近崩潰,似乎和斷魂也差不離,但無論如何都好過魂已四散的蕭遲,這就是看誰比誰驚恐,誰比誰眼大。幸好這一幕還有第三個人在,在“對峙”雙方都在等待之際,她機智地擋到姑娘面前,對着蕭遲警告道:“小色狼,還不快出去,想看多久啊?”

蕭遲手一抖,立馬放下了姜湯,然後極其抽搐地背過身,連話都沒敢說,直接閃出了門。

逃得快畢竟有優勢,起碼不會太早面臨質問或者暴力相待,可心澄卻不那麽幸運,經過剛才那一遭,這會兒臉已是燙的無地自容,偏偏身邊留着個人,那罪魁禍首的娘親。

心澄頓時沒了主意,慌忙起身去撩褪下的衣衫,不料卻被蕭夫人一掌給打了回去,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心澄終于是哇哇叫了起來,“好……好疼!”

蕭夫人不作聲,滿意地笑了笑,上藥箱裏取來藥膏抹上,慢慢暈開,“外傷,不打緊,上幾次藥膏便可,慢點再讓臭小子給你熬些活血化瘀的方子。”

一聽是要蕭遲來幫忙,心澄頭如搗蒜,“不用他來!”

蕭夫人規勸道:“傻孩子別任性,那臭小子是混了些,不過待你肯定是不敢怠慢的。明日我也不在家,得去霍府幫着驗屍,所以這上藥之事,怕是也得讓他幫忙了。”

“不成!”心澄仍是激烈地搖頭,自己都被人看光了還要他來照顧,這蕭夫人也該是懂女兒家的心思,怎麽這會兒卻故作糊塗了呢?!

不過她提起霍府的事……心澄穩了穩心神,突然道:“霍老爺子死的奇怪。”

見心澄這樣推斷,蕭夫人非但不覺驚訝,反倒肯定地颔首:“确實很有多疑點,一下子爆出那麽多謠傳,似乎是想讓人都去關注這件事。而且林淼同我說近日有個俊朗卻清冷的公子去他那裏定棺材,此人的住所似乎就在城東一帶,也就是霍家宅院那裏,總覺得這些事有什麽關聯。”

“俊朗卻清冷”幾個字在心澄的腦中回響,蕭夫人說的沒錯,這些事一定哪裏暗藏聯系。她思索片刻,開口道:“那公子,是不是面色很白,看上去很瘦弱?”

蕭夫人終于面露不解,“似乎是聽他形容過面色很蒼白之類的,難道你們相熟?”

“不。”心澄矢口否認,她拉上外衣爬起來,眉宇間盡是怒意,“他口中之人,極有可能就是昨日将我打暈并帶走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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