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郡主親自來
第二日,皇都城裏有了新的八卦,據傳霍家的侍衛被人拖到城門口示衆,幾個壯實的漢子皆是裸|露下身,情狀猥亵之極,叫這剛出完殡的霍家又蒙了一層羞,于是立馬把這群人逐出了霍家,為了息事寧人。
而與這消息一同傳出的,還有關于那幾乎銷聲匿跡的賊,據說好些人看到了賊的真面目,竟然是個女子,其人身手了得,出手狠厲,而且長相頗為醜陋,弄得江湖衆人人心惶惶。這時坊間又盛傳霍家已不再緝兇,不知是真兇另有其人,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緣故,如此人雲亦雲,又讓整個事件撲朔迷離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與蕭遲再無關聯,他的心中只剩下心澄一個人的身影。
是的,她要遠嫁了。
蕭遲第二天便知道了這個消息,心中紛繁的情緒難以平息,那似乎不是難過,而是比難過更加刺痛的感受,酸澀又近乎煎熬。
他是清楚的,只要心澄還頂着郡主這個身份一天,她的婚事就很難由她自己做主,就算她能決定未來想要的夫婿,也未必會選擇和身份懸殊的他攜手共度餘生。
可即便如此,到頭來他還是這樣義無反顧,甚至沒有自我。從一開始的愧疚,到後來拼盡全力幫她拿到想要的一切,所謂的補償早已超出了界限,待他發現之時他早已彌足深陷,再沒有回頭的理由。
只是他還留着一個叫“彌補”的借口,這樣他就不會在與她徹底分離時太過感傷,可以告訴自己,補償完了,該功成身退了,今後站在她身邊的都不會再是自己。
明明想的很通透,如今卻是這般無所适從。
很失落吧,蕭遲對自己說。昨日林淼還在嘲笑他發洩思念,他默認,只可惜從今往後,他再也不能看她對自己發脾氣,再也不能牽着她的手在寂靜的夜裏去當所謂的江洋大盜,再也不能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她偶爾的傷心和脆弱。
靜靜地回憶着,蕭遲站在書架前發起了呆,一站就是一個早晨,偶爾有人進來也會溫柔地笑臉相迎,只是好像缺了些什麽,讓人無端心疼。
蕭夫人一邊曬着衣服一邊搖頭,真叫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傷心傷神。哀聲嘆氣了一會兒,又碰見了來蹭飯的林淼和樓莺莺。
樓莺莺不知怎的昨天留在了林淼那,今天便順理成章地跟着一同過來,看林淼那眉開眼笑的勁,再瞧瞧人姑娘一副嬌羞狀,這八成是搞出了什麽奸|情,可憐她癡情的兒子在那跟丢了魂似得,這兩小的竟還跑來刺激人,真是沒良心。
蕭夫人不吭氣,一手砸了砸搓衣板,抽出一件外衣挂上杆子。
林淼全當沒瞧見,帶着樓莺莺迎上來,道:“蝶姨,今兒個吃什麽呀?”
蕭夫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吃死你個小混球,煮飯的都成那樣了,你還想着吃,有沒有點同情心啊,虧你還是人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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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消息自是靈通,望了望那失魂落魄的人,攤手道:“這事哪是我能左右的呀,早就勸過蕭遲別那麽死心塌地了。”
“呸,就你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死德性,你還能說什麽好話?”蕭夫人拿起盆,不屑啐了口,“你要真是誠心誠意地勸,還能把那兩人扒光了放床上?”
林淼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無所謂地笑笑,也不再跟着打诨。他知道蕭夫人一直置身事外在看戲,不過自己是什麽人,這麽多年看下來,她也早已了然于心。
二人微微僵持了一會兒,也沒那麽多計較,蕭夫人把手邊的東西收拾完,便只身進廚房搗鼓起衆人的午飯。
一旁的樓莺莺聽了老半天沒明白,這會兒終于逮到機會發問:“林水水,蕭公子是怎麽了呀?什麽死心塌地?”
“這個……”林淼有些為難,心澄的身份他們都知道,可這丫頭就未必清楚,這個節骨眼上告訴人這檔是似乎也多有不妥。
思忖片刻,林淼勾起一抹笑,手指滑過人圓圓的鼻頭,說:“告訴你可以啊,用一個秘密跟我交換,比如說……你在绮羅幫是幹嗎的?”
“啊啊啊?”樓莺莺又給吓了一跳,猛地退了老遠,“你,你你,你如何知道我是绮羅幫的副幫主?”
這姑娘的話還真是好套,林淼複又聳聳肩,狡猾地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我……”樓莺莺捂住嘴,面上真是欲哭無淚,看着人得意地往前,只能紅着小臉追上去,惱怒道:“林水水你還沒說是什麽呢!”
“嘿嘿,你猜呀你猜呀!”
“……”
院子裏如此熱鬧,蕭遲看在眼裏,嘴角浮現了些許笑意,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記得當初他們也在那裏吵過架……
記得他還在院子裏失手傷了她……
笑意一瞬化為了虛無,他垂下眸子,眼底裏浸滿了落寞。
“吃飯啦。”
蕭夫人“一聲令下”,把衆人都給叫了過來。
林淼和樓莺莺鬧累了,早已餓得前胸貼肚皮,一聽開飯,那奔來叫一個迅速。戚伯年事已高,難得這麽多小輩聚在一起吃,也高興地合不攏嘴,看來除了蕭遲,每個人的心情都很好。
衆人也沒有拘束,坐下就一同開了飯。席間蕭夫人有意冷落自己兒子,一腔聒噪勁全留給了林淼和樓莺莺,不停逼問他們是怎麽湊成對的。殊不知樓莺莺不過是祈求留宿了一晚,這到了蕭夫人就成了郎有情妾有意,怎不叫她着急,忙道:“蕭夫人別誤會,我就請林水水收留我一晚,今日還是要回去的。”
林淼挑了挑眉,故作不明狀:“回去,去哪裏?”
樓莺莺一聽頓時把話噎了回去,撅了撅嘴就管給自己喂飯。結果蕭夫人和林淼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炮轟,弄得到她一片混亂,只得央求着二人別再折磨她,乖乖招了實話。
“我本來是要去城東暫避的,沒想到幫……啊!”
多說多錯,樓莺莺終于發現自己人被套了話,氣呼呼地閉上嘴,這回是真的不說話了。
林淼和蕭夫人相視一眼,滿意地笑了笑,心想這小姑娘這麽好糊弄,今後有的是時間套情報,便就此放過她,不再加以逼迫。
待到幾人吃完了飯,蕭夫人趕緊了打發那兩多餘的走,省得人在面前晃給自己兒子添堵。林淼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趕忙領着樓莺莺離開碧霄齋,一刻也不多留。
蕭遲雖是意志消沉,卻也出來相送,對二人淺淺地笑,開口也不知能說什麽。
“羨慕嗎?”蕭夫人拍拍他的肩膀說。
蕭遲看了娘親一眼,沒有回話,他知道娘親最懂他的心事,這般問也定是有她的理由,只是他說不出來那種滋味,與其說是羨慕,不如說是嫉妒,與其說是嫉妒,不如說是深深的無奈。
蕭夫人不禁嘆了口氣,尋了個凳子讓二人一同坐下。
“你們兩個人啊,總是在比誰比誰更幼稚,你以為心澄喜歡偷嗎?不就是覺得在江湖上惹點事能叫她那奇葩老爹注意到她,而你呢,還去幫她,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在幹這種事,好歹當年你老爹根正苗紅,你怎麽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蕭夫人的直白到底讓蕭遲覺得沒臉面,直道:“娘,這等事就別說了。”
“說說你還不樂意。”蕭夫人嗔怪之餘,繼續道:“雖然你兩都幼稚,不過這些年好歹修成了正果,她也好,你也好,彼此都意識到了對對方的感情,這是好事,可是你有沒有發現,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為了她付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要的是什麽?”
“自己要的是什麽?”蕭遲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蕭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郁結道:“我真是倒黴,我看你的情商絕對比你爹還低,就這麽說吧,你想不想穆心澄嫁給別人?”
蕭遲想了想,搖頭。
“那不就得了,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完全不可改變的,你可以不顧一切,只要你有本事擺平所有可能的風險,方法有無數種,就看你怎麽選了。關鍵是,你想。”蕭夫人總結道。
蕭遲似懂非懂地看了娘親一眼,暗自陷入了沉思。這時,他的前方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午後的陽光傾灑在她身上,光暈伴着她那張絕色的臉龐,看上去是如此明豔奪目。
“夫人,我想和蕭遲說會兒話。”她安靜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蕭大公子怨念的一日
林水水:莺莺啊,咋們來親一個
樓莺莺:你這流氓!
林水水:我本來就不是好東西啊,嘿嘿嘿
樓莺莺:(悲催樣)我都已經告訴你我的秘密了,你就快告訴人家蕭公子為什麽怎麽萎靡啊!
林水水:不好呀,親一個我就告訴你
……
蕭遲(爆怒):你們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