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staywithme

于修顯然有些驚訝,定定地看着姜越,想看看他有沒有說謊。然而姜越也隔着鏡頭與他對視,黑眸裏認真平靜,還帶着一股莫名的執拗。于修隐約感覺到,姜越是想聽他也說說自己。過去的‘于修’是怎樣的,又跟多少人糾纏不清,于修自己并不清楚。想來以他之前那極端又脆弱的性子,愛也好恨也罷,都不過張明瑞一人。

“那又如何。”于修涼了他一眼,“我要對你負責嗎?”

“也不知道是誰,從一開始就撩撥我。”

“呸,你又不是小處男,還賴我不成啊。”于修痞笑着說道,他這一笑三分挑釁七分不屑,恍然一瞬間又變了一個人。

“……”

“怎麽了?”

“于修,你還是撸給我看吧。”

“……滾,我要看劇本,明天要試鏡。”于修說着就要關視頻,姜越連忙出聲阻止。

“ok我不打擾你了。你把視頻開着吧,等我睡着了你再關。”姜越這般說道,他躺在被子裏,手機被什麽東西固定着立在旁邊,鏡頭裏正好看到姜越的側臉。

于修也就由着他,心思回轉到劇本上,後面附着了大量對于人物角色的分析,這有助于于修快速的理解人物。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吧,于修正看的聚精會神時,視頻裏隐約傳來漸漸粗重的喘息聲。

眉頭忍不住抽了抽,于修擡頭看去,滿眼的稀奇。

姜越眼神幽深,就這麽與于修對視着,嘴巴微張,喘息也越來越厲害。于修好笑的勾起唇角,他發覺這姜越可是越來越好玩了。十多秒後,姜越平靜下來,側臉陷在雪白的被褥裏,呼吸一陣緩過一陣。

“現在能睡了?”于修好笑的問。

姜越輕輕嗯了一聲,眼睛耷拉着,一臉滿足後的愉悅。

于修的心頭驀然松動。他發覺自從那天跟萊爾見面後,這麽多天壓在心頭的一股悶氣突然都消失不見了。他這是被姜越的高-潮臉給治愈了嗎?

“晚安。”姜越的聲音喃喃傳來,似是快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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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修沒有答話,他盯着姜越的臉,心裏那股強烈的感覺再次蠢動。

想着姜越若能只看着他多好,這個人,若能從今以後只屬于他一個人該多好。但姜越不是大貓,也不是在那個世界裏,任由于修揉圓搓扁的凡人。所以這個想法是不現實的。不過對于修來說,這并不難實現。因為他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耐心,即使是再烈,再野的野獸,也會被馴服……

總有一天,姜越會像那頭大貓一樣,滿心滿眼都只有他一人。黏着他,親昵他,然後……了無遺憾的老死在他懷裏。

這樣的結局,是最好不過了。

一陣陣鼾聲将于修從沉思中拉回來,姜越已經睡着了,以那樣的姿勢睡到天亮去,會很不舒服吧。于修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他的頭發,伸出手卻只碰到冰冷的手機屏幕。

僵硬了片刻,又若無其事的收回手,任由那手機視頻開着一整夜。

姜越睡到半夜被脖子疼醒,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手機還開着視頻,視頻裏面煙霧缭繞,抽着煙的于修似乎還在看劇本。

“還不睡啊。”姜越咕哝了一聲,手機不斷的響起快沒電的提醒。于修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又吸了一口煙,在口內胸腔馥郁一番,悠悠然地張口,猶如吞雲吐霧的神仙鬼怪。

手機停機了。姜越沒什麽知覺,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這次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一片雲山霧繞,他變成了一頭威風凜凜的大老虎,渾身雪白的毛啊,兩米多長的身軀,特別兇猛。但是他站在山崖上,腳下一片虛浮的雲霧,心裏特別虛,不敢亂動,只能張頭晃腦的到處望,自己也不知在望誰。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刻,雲霧之中傳來一道由遠及近的人聲。

“笨貓兒,傻坐在那裏作甚,還不快随我歸去。”那聲音輕朗響亮,又含着許多的寵溺。姜越一聽見這個聲音,心裏歡喜異常,再不怕那虛雲晃霧,擡起前腿邁上雲去,直奔向霧中……

一腳踩下去,姜越就醒了。

外面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酒店的床上,地毯上,滿室雪白映着金黃。姜越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那個夢裏,他并沒有看見霧中的人是誰,心裏竟然還有些失落。他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坐起身将手機充上電,洗完澡出來打開手機,裏澤給他發消息說已經訂好了下午一點回a城的機票,傍晚六點家族會議開始,程若清要求他們必須四點就到場。

姜越擰起眉,‘家族會議’這幾個字是他從小的心理陰影。心裏湧起一股煩躁,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穿衣服收拾東西。現在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他必須加快速度。在世人眼裏,姜氏家族就代表着神秘、古老、財富甚至權利。但對于姜越,卻是最沉重,最恐怖的包袱。如果不是因為母親,他甚至想一輩子都不回去。

下飛機是三點半,機場門口,黑色加長的豪華轎車已等候多時。姜越和裏澤一坐上車,前面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子就轉過頭來,一臉嚴肅的提醒。

“少爺,衣服太随便了。”

“對不起哦阿彩姐我們走的太匆忙沒準備正裝,現在馬上就換上。”裏澤趕緊轉過身,那後座上果然準備着兩套規整的西裝。

姜越木着臉脫了運動裝,手摸到腰間開始脫褲子。坐在前方的司機和阿彩目不斜視,車廂內升起一道黑色的屏障将二人隔離。五分鐘後換好西裝,裏澤敲了敲玻璃,那屏障應聲而下。阿彩回過頭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歡迎回家,少爺。”阿彩面無表情的說道。

姜越只是淡淡的點頭回應。臉上的表情也從原先的煩躁不悅漸漸轉化為平淡無聊。等到了姜氏宅邸,下車的時候他已經整個變了一個人。

“少爺,歡迎回來。”中年的管家站在臺階上,淡淡的微笑,恭敬的行禮。

“德叔,好久不見。”姜越開口說道,那聲音卻涼薄的可怕。他甚至還向管家點了點頭,以示尊敬。卻整個人猶如包裹了一層冰霜,雖彬彬有禮,冷漠,疏離,拒人于千裏之外。

“表叔公他們已經到了,夫人讓我直接帶您過去請安。對了,鶴少爺和白小姐已經都已經去過了。”管家邊在前方領路邊說道。

踩着雕刻着古老徽紋的大理石一路走進雕梁畫棟的陳舊拱門,一路走,一路就被那種莊嚴肅穆的氣息所包裹,連裏澤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說實話,這姜氏宅邸的這股森然肅穆,他是怕的。姜氏家産龐大,子孫繁茂,早已分布世界各地,這處宗宅只在家族聚會才會彙聚活人的氣息。做了姜越的經紀人之後,裏澤也跟着回來過兩次,這是第三次回來,便覺得,這姜氏宗宅,壓的人更喘不過氣了。

裏澤并不是姜家子弟,就不用進去請安,在走過了第十二道拱門時,裏澤就自覺的停了下來。管家繼續領着姜越往前走,裏澤站在拱門外遠遠望去,只覺得陽光都被隔絕在外了。那裏面是些什麽人?都是姜氏的大人物,也是這個世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但是外界永遠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裏澤偶然在姜氏的家宴上晃眼看到過那麽一兩個政界不可說的名流,在世人眼裏他們是另外的名字,但是裏澤知道,那些都只是表面的。就像現在的網絡一樣,表網上能搜索出來的東西都是做做樣子給大衆看的,許多人都不知道,隐藏在表網之下的,還有暗網,深網,暗影網。而那些東西,不僅不可說,不可看,更不可想。

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裏澤終于等到姜越從裏面出來,一擡頭看到姜越的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越哥。”裏澤輕聲喊了句。

姜越沒理他,往外走去,身形筆直而銳利。這個時候的姜越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刀,冰霜覆蓋着刀刃,隐藏着淩厲的鋒芒。

天色已經暗沉沉的黑下來,姜氏宗宅的各個走廊下三三兩兩的站着一些年輕小輩在低聲交談。裏澤找了一圈,在白玉柱的石廊上找到正在說話的一男一女。

“朱利安。”裏澤上前喊道。

那個男孩穿着一身黑西裝,聞言轉過身來,看見來人粲然一笑,裏澤便覺得,這個孩子的笑容瞬間将這四周的低沉氣壓都給驅散了不少,讓人心情大好。

“嗨,裏澤。”隐在暗處的女子走出來,溫和的跟他打招呼。一身深色的大衣西裝也包裹不住她身上那種如紫蘭花般的缱绻沉醉氣息,令人迷醉。裏澤知道,如果非要說姜越過去的近三十年裏有喜歡的人的話,大概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裏澤有幾分驚訝,“白姐,好久不見了啊。”

“是啊。”白丹含點點頭,暗紅色的口紅讓她有種跟以前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成熟氣質。裏澤恍惚間在白丹含的神情眉目上看到他那個姑姑的影子。

似乎看出她的眼神落在他後面,裏澤連忙說:“哦,越哥跟姑姑開會去了。”

“嗯,小鶴跟我說了。”

“白姐這次回來,會多呆一段時間吧?”裏澤問道。他本是随口一問,但是問出來之後,他立馬想到了什麽。

“嗯,我工作那邊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不過清姨的意思是讓我留到過年以後再走,我已經答應她了。”白丹含回答道。

聽到這話,裏澤心裏一懸。過年後!那這段時間可足夠白丹含跟姜越兩個舊情複燃了。白丹含口中的清姨就是程若清,裏澤的姑姑,姜越的親娘。不像裏澤是跟姜越有血緣關系,這個白丹含就不同了,她是程若清一個故去好友的女兒,從七歲就養在姜家,比姜越大兩歲,兩人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

話說當年,姜越跟白丹含兩個雖然還小,但是都有點王八看綠豆的意思。不過程若清認為這兩個人并不合适,而且她那時候是想培養姜越成為姜家的繼承人,白丹含的身份顯然是配不上姜越。為防止二人日後産生什麽情愫,程若清便把白丹含送出國了,直接将這股初戀扼殺在萌芽裏。後來姜越離家出走去了g.devil,兩人便也沒了下文。

現在程若清把白丹含喊回來,不用猜都能明白她意思了。前幾天姜越在米分絲面前說漏嘴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前腳米分絲鬧場,後腳程若清的電話就已經打到了裏澤這裏。當時裏澤什麽都還沒說呢,程若清就直接問他,是不是有個叫于修的男演員跟姜越走的特別近。裏澤當時就懵了,只好說姜越确實跟于修有點不清不楚,但姜越應該不是真的喜歡那個于修。

顯然程若清非常有憂患意識,正如她當年扼殺姜越的初戀一般,她決定采取措施來矯正兒子即将出現的畸形戀情。這個舉措,便是把姜越的初戀情人白丹含接回來,不管程若清當年怎麽覺得,至少現在,白丹含絕對要比那個突然出現的叫于修的男人要更适合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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