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尹郎

并無什麽貶義或者諷刺,寧崇雲這番喃喃自語的話在他看來不過是說出事實罷了。

他的爹爹着實招人的緊,連畜生都粘着男人,好似是粘着了什麽恨不得把骨頭都一口吞下去的美食,那看着男人的眼也總讓他覺得惡心,那樣的眼神、那樣粘膩帶着奇怪色彩的眼神,這麽可以用那樣的眼神看他的爹爹?!

寧崇雲容色溫和的看着虎園裏的場景,一面把玩着手中那對他來說已經短了太多的玉簫,一面坐在在那虎園外的小亭裏,好似就着那虎園裏即将上演的好戲準備開始品茶。

可惜寧崇雲想象的畫面并沒有如期上演,只見在那強壯的猛虎正準備張開大嘴時,一只比玉器還要白上三分的手就那麽搭上了巨虎的頭上,大貓的怒氣戛然而止,反而眨了眨眼,再次伸出舌頭去舔男人的手心。

而那風華無雙的寧王爺沒有平日的正經模樣,反而懶懶的靠在大貓的身上,睜開眼,看向殷仇,笑容帶着些不自在的閃躲和淡淡歉意,說:“你來了……”

殷仇将近三年未見寧竟瑤,此次回來,不僅僅是為了要拿到那武狀元的名號,最重要的,其實是見見這個給他寄去那些叫他心死話語的人。

殷仇道:“嗯,我回來了。”

寧王爺的手不時撩撥着大貓的鼻尖和不敢輕易傷到男人的嘴,而大貓的尾巴則纏在男人的手臂上,偶爾緊緊的蜿蜒上滑,有時竄進男人的長袖之中不肯出來。

殷仇看了一會兒,幹脆的一把将躺在巨虎身上的男人撈起來,不等那大貓反應,腳尖幾個輕點,便去了竹林深處。待到身後傳來巨虎的怒吼,殷仇也只是緊了緊身上人的腰,而被他摟着的人也安分着沒有動彈,這多少讓殷仇漸漸安心些。

天知道他在外面有多想這個人,可惜這個人卻一點都不想他,都說寧王爺驚才絕豔曠世情深,可為什麽他卻覺得這男人好似沒有什麽心可以讓他去捂熱……

就像現在這樣,他帶着男人來到一個小溪邊上,雖還未出虎園,卻是一時半會兒那老虎招不來的地方,男人一被他放下,就緩緩的整理起衣衫來,那胸口袖子,就是被劃破了好幾條口子,氣質都無法不令人折服。

有些遙不可及……

寧竟瑤從不知道殷仇什麽時候竟成長成如此強悍,已經可以毫不費力的帶着他這麽一個成年人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什麽時候殷仇已經比自己要高的多,不笑的時候身上的煞氣幾乎要讓人心跳失衡。

男人知道,殷仇有話對他說。

說什麽?

大概是自己幾年前給他的那封信吧。

畢竟從那天起,殷仇無論給他寄了幾封信,寧竟瑤都再沒有回過。男人自認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知道,在有些時候,給殷仇這孩子一個希望并不是不可以,可是現在,有人出現占去了他心裏某個地方的位置,那麽,便不能讓殷仇抱着那些渺茫的希望。

他在給殷仇的那封信裏,只寫了短短一句話,寫的無非是叫殷仇莫要再執着于他,他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值得。

他不知道殷仇看到那封信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大概會哭?也可能不會。

畢竟殷仇這孩子在寧王爺看來堅強的過了頭。好似在很多年前的那夜哭過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了。已經把自己武裝的再沒有誰能傷的了他。看上去,不管是外表還是內裏,都開始有着獨當一面和傲睨一切的力量。

殷仇不過是眷戀這他曾經給他的一切小小的溫暖和善意罷了。

那些在寧竟瑤看來不過是他随手便給予的東西,不管是不是殷仇他都會給予的東西而已。何必這麽執着呢?

有更好的人不是麽?

寧王爺對待感情,絕不會拖泥帶水。即便是知道自己和自己老友一樣陷入了不被承認的怪異感情裏,可是他不後悔。慢慢來,總會有出路的。

即便那人比他小太多,和他有着不遠不近的血緣,和他同為男人。

寧王爺覺得如今,的确是該好好的和殷仇談談,興許以後,他就不在東明城了,他或許會和尹深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去,過兩個人的生活……

未來不過簡簡單單,寧竟瑤想的,也簡簡單單不願複雜。

于是,男人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健康膚色的堅毅少年,一點兒都沒有提方才被無禮擄到這個地方的事情,而是走過去,幫少年也理了理亂了的衣襟,神色從容,道:“這麽大的人了,該自己注意衣衫亂了要好好整理……”

話剛說完,男人的手腕就被殷仇擒住,另一只手順勢攬着男人那總讓他覺得再用力就斷了的腰肢說:“我要你幫我整理一輩子。”那聲音沉沉的,似是說着什麽不容任何人置喙的事情。

誰料寧竟瑤并未被困,沒有被擒住的手不知道在殷仇的手上按到了什麽穴位,殷仇手一松,男人便松松的從殷仇懷裏退了出來,淡淡的說:“殷仇,我不想騙你。”

“我很想遵守承諾,但我不想騙你。”

“你知道的,我可能不會喜歡你,這幾年,有人一直陪着我,在我這裏。”

寧竟瑤說着,不太習慣這麽直白的把話說清楚,卻還是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臉側有着微微的淺紅。

殷仇定定的看着,半晌,才臉側陰沉的道:“是誰?”

“……”男人搖搖頭,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卻說,“殷仇,對不起。”說他先答應了要給殷仇機會,卻失言了,所以對不起。

殷仇從前爽朗的笑容似乎隐藏了起來,那眸色深深的,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刻畫到靈魂上,聲音不禁也帶着那讓人莫名開始不寒而栗的情感,他說:“我不要什麽對不起,我要你。”

寧竟瑤無奈苦笑。

之後的談話更是談不下去,男人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殷仇他對自己的感情其實沒有那麽強烈,并非是他想象的感情。

而殷仇卻是不知如何告訴男人,自己對他,其實是真的。

……

不顧男人意願,殷仇暫住入了寧王府,晚餐過後,寧王爺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像往常那樣等了許久,卻怎麽都沒有等到尹深。心煩之際,忽的又想起殷仇那雙牢牢鎖着他的眼,不禁嘆了口氣,攏了攏披在肩上的長衫,準備去自己寝房的小後院喝些小酒。

服飾男人的侍女和仆人沒有寧竟瑤的允許,便只能在寝殿的外面守候,不消片刻,按照寧竟瑤的吩咐送來的美酒和小點心後,下人們都默默的出去,只留寧竟瑤一人坐在小四方的院子裏,看着月光下滿園的繡球花,給自己滿上一杯酒,飲盡。

忽的,肩上的的外衣一下子滑落下去,還未等男人反應過來,就輕輕刮來一陣風,緊接着,就有一雙手在那外衣還未掉落在地上時就接住,重新放在寧竟瑤的肩上……

男人微怔,側頭過去,又剛好碰到一人的涼薄唇瓣!

“唔……”

男人微張着的嘴一下子就被堵住,有柔軟的舌猛的竄入,牙齒啃齧着男人充滿質感的唇瓣,舌滑過口腔內每一寸地方,吮吸着,纏綿着,那舌幾乎要深到男人喉嚨裏面去。

寧竟瑤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稍稍驚訝了一下,後來則任由對方深吻自己,深吻的連眼角都帶着殷紅的顏色,雙手輕輕抵在對方的胸前,後腦則被牢牢扣着,不放男人後退半分。

也不知兩人糾纏了多久,待到男人被人放開的時候,唇瓣間還黏着晶瑩的銀絲,酒香也蔓延在兩人鼻息之間。

寧竟瑤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被吻的暈暈乎乎的腦袋清醒過來。緊接着像是懲罰似的,拉着那人胸前的衣襟就往下,然後自己湊上去一口咬住那人的下唇,碾磨了好一會兒,可能都咬出淺淺的血印子來了,才放開,說:“下次不許這樣了。”

“哪樣?”那人聲音低沉,帶着笑意,“是不許忽然出現,還是不許我把你吻的喘不上氣?”

寧竟瑤臉頰燙燙的,卻不動聲色的借着喝酒的動作掩去,并未回答。

誰知那人則毫不在意,整個人從後面将男人抱起放到石桌上,然後站到男人的面前,一手勾起男人的下颚,一手牽起男人的手,就好生親吻了幾下,視線溫柔又專情,說:“瑤瑤,你還沒喊我……”

寧竟瑤垂着眼,看着那人精致的華服,那隐約勾勒出精壯上身的肌理和被那人牽着自己的手,說:“尹深……”

誰料那人似是不喜歡聽這樣的稱呼,說:“換一個喊。”

寧竟瑤被這人弄的滿心煩惱全無,只覺唇瓣和舌尖都火熱的緊,連呼吸都帶着讓人難耐的隐秘歡喜,卻故意就是不喊對方想要聽的名字。

那人佯裝生氣,又一把将男人從石桌上抱下來,分開腿面對面的放到自己腿上,自己則坐到石凳上,将男人圈在自己和石桌中間,說:“瑤瑤乖,不喊的話我就要罰你了。”

能罰什麽,寧竟瑤再清楚不過,可那些,光是想想就叫男人面熱心跳。

吃過一次虧的寧竟瑤不會再上第二次的當,也不會因為臉皮薄或者奇怪的心理而這麽都不喊,大大方方的去摟着那人的肩,在那人耳邊緩緩道:“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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