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了半個多月遲名終于回來了。第一個知道遲名回來的人是周小小,那天中午他沒吃午飯就回了寝室,在寝室門口就看到遲名床上躺着個人,隐約有些熟悉感卻沒往遲名身上想,遲名離開的時間太長,長到他以為他都不會來了。
他看到遲名床上有人也沒多想,只以為有人走錯了,走過去正要提醒那哥們兒挪地兒,在看到那個人的長相時他一下愣在了那裏。
遲疑、不确定、欣喜……各種情緒交織,最後只剩下了兩個字——遲名。
這是他們寝室的室友,在他遇到危險時幫過他的人,也是……他信任的人。他知道,他早就對遲名的話深信不疑了。
興奮的跳上了遲名的床,在看到遲名蒼白的臉色時周小小愣住了,在他記憶裏遲名雖然皮膚白皙但也沒到蒼白的地步啊,他怎麽了?
伸手去觸碰他的臉,周小小想看看他的臉是不是同自已想像中一樣冰涼。
手剛碰到遲名的臉遲名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順勢一個翻身将他壓在身下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的差點讓他背過氣去。
周小小在他身下垂死掙紮,內心只剩霧艹二字。
遲名睜開眼時就感覺到自已身下有人并且他還掐着那人的脖子,他能确定那是人,而不是那些冷冰冰的怪物。
放開手便聽到那人劇烈的咳嗽聲,真是脆弱的生命。
往身下看去,在看到那人時他有一瞬間的錯愕和茫然。
“周小小?“他這半個多月接收了太多的記憶,他甚至不敢肯定這個屬于遲名的記憶是不是他本來的記憶。
“哎喲我去!你謀殺啊!“周小小咳了會兒便生命力頑強的吼了起來。
“抱歉!“遲名垂下眸子,他只是條件反射,并不是故意掐對方的。
周小小:!!遲名居然會道歉??
伸手去摸遲名的額頭,“我說你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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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名攥住周小小的手,他還不太習慣和他自已以外的物種碰觸,那樣會讓他習慣性的想殺死對方,嗯!這個周小小在遲名的記憶裏是重要的存在,不能傷害。
兩人這樣僵持着。
“你們在做什麽?“疑惑的聲音從寝室門口響起,高理科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長相英俊的男生壓在長相可愛的男生身上目光深情(大霧)的看着身下的人,長相可愛的男生去觸摸對方的臉對方将他的手握在手裏,兩人情意綿綿的對視半晌都不願意分開。
遲名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門口有人,從自已的記憶裏搜尋到了這個叫高理科的男生,從細節裏分析得知這個高理科是喜歡自已的,不由在心裏輕笑,有點兒意思。從周小小身上挪開,他滿心趣味的準備看戲。
高理科不知道自已一看到這個場景時心裏是怎麽想的,或是連想法都沒了,原來他還是會忌妒。他恨自已的不夠灑脫也恨自已不敢靠近的膽怯。
好半天才找回自已的聲音,他聽到自已說,“你們在做什麽?“
周小小怔怔的盯着他看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又手忙腳亂的解釋了三分鐘才把事情的始末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高理科的錯覺,他總覺得眼前這個遲名不一樣了,冒充,這兩個字一下就充滿了他的內心,甩都甩不出去。
周小小把安辛打聽到的東西講給遲名聽,遲名之前不在,他們這兒只有一個他——蠢的。
一個韓艾——笨的。
一個安辛——不動腦子的。
一個高理科——比他們靠譜但想問題想不到重點的。
這種情況下只能把問題放一邊兒了。
遲名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後說,“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并非人類所為?“
“不是人為難不成還是鬼啊?“周小小哈哈哈了半天才發現遲名和高理科都是一臉嚴肅的看着自已,笑聲慢慢的小了,周小小摸了摸嘴,“難道真的是鬼啊?“
遲名盯着他看了會兒,直到他一臉扭曲的去看高理科,遲名變得好奇怪!
“你自已想想,正常人不會有能力把自已吊在衛生間裏。衛生間裏的設施都比較脆弱,就算用力點拉都會拉壞,吊死,只有貓才吊得死。“周小小和高理科都是一臉震驚的看着他,這貨是遲名?被掉包了還是中邪了?這可是他們認識遲名以來聽他說過的最長得句子。
“遲名你是遲名吧?“高理科不确定的問,眼裏是深深的懷疑。
周小小也是一臉你是誰的看着他。
他內心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但沒表現出來。
“我不是人。“遲名一臉平靜。
周小小和高理科頓時驚呆了。
“我說遲名,“周小小深吸一口氣,“就算你遭遇了什麽事也不能失去做人的信心啊!“
“不是,“遲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倒和他以前很像了,“我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我不是人,你們還記得我之前變成狐貍了吧?“
高理科點頭,周小小也怔怔的點頭,“嗯,毛絨絨的。“
深吸一口氣,“其實那才是我的本體。“
“狐貍精!“周小小脫口而出。
“啪!“頭毫不留情的被拍了一巴掌,周小小哀怨的看着’兇手’,後者不為所動繼續說,“那時候正是我血脈覺醒的時候,我爺爺說我是近千年來唯一一個成功覺醒的人,爺爺帶我去了族中禁地,在那裏我才能完全覺醒血脈,覺醒血脈後得到的不僅是強大的力量,還有很多不屬于自已的記憶。那都是傳承的一部分。“
周小小和高理科聽入迷了,原本只是小說電視劇裏的劇情現在發生在了自已身邊,怎能不讓人驚奇?
“爺爺說以前很多族人接受了傳承後就會性格大變,但因為血脈不覺醒就不能進入禁地爺爺他們也不清楚原因,現在原因明了了,接受了大量不屬于自已的記憶只是性格大變就已經很幸運了。“
聽完後周小小有些不明白,“那以前也有覺醒者,他們為什麽不知道性格大變的原因?“
遲名很幹脆的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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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咝咝……啪!“樓梯間的燈閃了幾下後突然全滅了,周圍頓時一片漆黑。
程雪兒被吓了個哆嗦,顫聲喊,“誰……誰關的燈?“等了一小會兒,周圍依舊安靜如初。這裏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了,不可能啊,燈滅前她還看到前後都有人的,雖然只有幾個但也不可能只有她自已。
“啊!“她尖叫了一聲,什麽東西從她腳上踩過去了。
黑不隆咚的樓道裏似乎有風吹來,吹得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程雪兒……程雪兒……“
她側耳仔細去聽,好像有人在喊她,聽聲音像是安炘,她高興的回了一聲,“安炘,我在這裏!你把燈打開!“
半晌無人回應。
頭皮突然有點麻麻的,就像有人揪住了她的幾根頭發輕輕的扯一樣,努力忽略掉這種詭異的感覺她扶着護欄慢慢的朝樓上挪。
那種頭發被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已經從麻變成尖銳的疼痛感,在她害怕的失聲尖叫前,上面幾層的某層樓的燈突然亮了,那種頭發被扯的詭異感在燈亮的那瞬間消失,神經質般的直勾勾瞪着那模糊的亮光,她又聽到有人在叫她。
模糊的燈光包裹着一個人影,看上去和安炘很像。
一步一步往樓上挪,哆嗦着手,顫抖着腿,她心裏叫嚣張往樓下跑,身體卻一步步往樓上去。
終于,她站在了亮着燈的寝室外,“啪!“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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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名,咱來這兒幹什麽啊?“周小小不解的問,他和遲名此刻正站在傳說中死了無數少女的寝室門口,這間寝室已經封了很多年了。昨天聽他講了那些女生自殺的事,遲名居然就拉他來看案發現場,雖然他自已也想看。
“你沒有發現麽?韓艾不見了,“遲名抱着手臂站在一邊悠閑的道。
周小小發現遲名自從覺醒了血脈後就變得欠揍了,“沒,我昨天還看到他了!“不僅欠揍還愛詛咒人。
“你的錯覺,“遲名瞥了他一眼,“從我回來到現已經三天了,你們卻都覺得只有一天,我懷疑你們的記憶都被篡改過,還不止一次。“說不定他以前的記憶也被篡改過,如果這次不是他覺醒血脈獲得了力量那他們是不是要一直這樣被蒙在鼓裏?
“啊?“周小小驚訝的張着嘴半天沒合上,“被篡改記憶?“
遲名點頭卻沒說話。
“韓艾真的失蹤了?“周小小有些怔神。
這次遲名直接伸出左手按在門鎖上,‘咔噠’一聲,門開了。
遲名推開門正準備進去回頭卻看到周小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怎麽了?“
“你告訴我,“周小小聲音輕柔,“我是不是穿越到了玄幻世界?“
遲名臉上似有笑意一閃而過,還沒等周小小看清楚就消失不見了。
“笨!“
周小小驀然睜大眼睛,居然說他笨?給他說清楚,到底誰笨!
遲名當然不會無聊到和他在這種問題上争論,回頭正準備進去,在看到裏面的情景後,他被震住了。
這間寝室和別的寝室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髒,特別髒,灰都集了有兩三厘米厚,別說有潔癖的遲名了,就連周小小這個平時不太講究的人都有些邁不進腿。
……
“咳咳咳……天哪!咳咳……“周小小一腳踩進去揚起了地上的無數灰塵。
“呸呸呸!“他一臉苦哈哈的往外吐着什麽。“怎麽了?“遲名扳過他的臉。
“我怎麽這麽倒黴?“他一臉絕望的看着遲名,“我不小心把門口的蜘蛛網吃到嘴裏了,不會中毒吧?“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說不好。“
看着面無表情的遲名他有些心驚膽顫,不會真的有毒吧?這麽一想肚子似乎開始痛了起來。
“哎喲!“他捂着肚子叫了起來,完了,要死了,真的有毒。
看着他的蠢樣遲名把剩下的話補充起來了,“也許沒毒,但你會被自已蠢死。“
“嘎?“
盯着遲名的背影看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他被遲名耍了,淚流滿面啊!面癱暖男居然變成了面癱腹黑抖S,這是怎樣的血淚史?
“吱!“
一只老鼠從他鞋面上跑過,美妙的身姿讓他沉醉。
遲名還在四處觀察着什麽。
他的視線把這間寝室裏裏外外都瞟了一遍,除了髒點沒啥嘛。
視線偶爾瞟過衛生間,突然發現那裏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但衛生間就那麽大點地方能閃到哪裏去?他死死的盯着衛生間看,心裏猶豫着要不要過去看看,但那裏死過不少人诶,說不定就是僵屍什麽的。三秒後他終于決定了,去看!
衛生間裏如他想像中的一樣,又髒又小又臭還漏水,他脖子裏都被滴了好幾滴。
咦?不對勁兒啊,他又聞了聞,這味道很像什麽東西死了很久又長時間處于封閉環境中的味道,簡稱——腐臭。
他後知後覺的擡頭,頭頂上是一張腐爛的臉,還未掉完的頭發一絲一縷的垂在空中,見他擡頭那腐爛的臉上揚起了一抹既燦爛又恐怖的笑,爛了一半的嘴一張,一口尖牙,血水啪得一聲滴在他的鼻梁上。
他吓得一愣也條件反射似得一笑。
猛得往後退了一步,卻不知道踩到了哪裏腳下一空,那種騰空感真的是飛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