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怎麽了?“看着周小小變得更加蒼白的臉遲名有些擔憂的問。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周小小喘喘不安的問,他該不會是耳鳴幻聽了吧?
“什麽聲音?“遲名不明所以,剛才那蟲子的叫聲他們不是都聽到了嗎?
“就是……“周小小苦惱的皺起眉想了會兒,“就像女生的的笑聲。“
女生的笑聲?遲名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周圍,“沒聽到。“
周小小:我難道真的幻聽了?
周小小一臉木然的盯着遲名看。
“也許只是耳鳴,過兩天就好了。“看到他這樣遲名忍不住安慰道。
“哦,我們快出去吧,“周小小滿臉平靜,“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遲名拉着周小小的手不停的穿梭在樹的空隙裏。
陽光碎碎的灑落在鋪滿落葉的地上,随着他們腳踩上去看起來一晃一晃的。
遲名抿着唇,表情認真,額前的碎發細細的掃過眉毛,他的眸色很黑,很亮,像落進了零星點點地陽光。周小小覺得自己心裏也亮了起來,被遲名拉着的那只手熱熱的,溫度傳到了心裏。
周小小突然狠狠的甩開了遲名的手,他覺得再想下去就會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發生,一件他完全沒想過的事,讓他心裏有些害怕。
遲名回頭,表情帶着些許的詫異。
周小小恍然,遲名的表情越來越多了呢。
“你又鬧什麽脾氣?“遲名盯着周小小看,眼中帶着些不悅,明明是件小事,但他就是覺得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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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關你什麽事!“周小小火氣也上來了,什麽叫又發脾氣?他脾氣很大嗎?是的,這個人一向強勢,容不得別人武逆。所以找韓艾也好,讓施言帶走周琪也好,都不會告知他,他認為對的要做的事都是對的,永遠不會有解釋。尼瑪!他受夠了!
“別鬧了,“遲名伸手去拉他。
“去你媽的!爺鬧?“周小小心裏的那把無名火越來越大,看遲名越來越不順眼,他甚至開始覺得他這大半年這麽倒黴就是因為遇到遲名。
遲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平靜,一言不發。
周小小也眼睛都不眨的瞪着他,越瞪越緊張,遲名不會要打他吧?
周圍一片寂靜,在大樹遮天的森林裏連一絲風都沒有。
腿上有什麽東西在往上爬,一寸一寸的,周小小汗毛都豎起來了,表情也越來越僵硬。忍不住低頭去看,看了一眼,他吓得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一條五彩斑斓的小蛇正順着他的腿往上爬。這麽一吓,他的火氣順間就沒了,擡頭看着遲名無聲求助。
遲名站着不動,實際上心裏嗨翻了,讓你小子跟我大聲小聲,先吓吓你。
周小小看遲名站在那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心裏又害怕又生氣,遲名怎麽能這麽小氣?不就是說話聲音大了點嗎?不就是吼了兩句嗎?居然見死不救!不能夠啊!
“我錯了,“周小小憋屈的落下兩行清淚。你說要有尊嚴,尊嚴是什麽?有小命重要嗎?咱們先保命再談尊嚴的問題。
“錯哪兒了?“遲名不動聲色的問。
“我不該亂發脾氣,“眼淚嘩嘩的啊,蛇都快爬到某個不能言說的部位了,要是往這兒咬一口,後果不能想啊!
遲名聽了很滿意,上前一步,腳急腳快的就一腳把蛇踢走了。那蛇撞到旁邊樹上掉下來後一動不動了,估計是被撞暈了。
周小小捂着褲裆滿臉控訴的盯着遲名看,怎麽能這樣呢?怎麽能用腳踢呢?萬一沒踢準他就是要廢的節奏啊,妥妥的。
看他滿臉驚慌失措的看着自己【霧】,遲名以為他被那條蛇吓壞了,安慰道,“那條蛇無毒的。“
周小小大怒,沒毒你剛才一副冷眼看我等死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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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即定的命運,我們相遇卻不能相知……我知曉,你對我有意,但你卻從未靠近我……你為他而來,為我而去……命運從來不是站在你那邊的……他越來越殘暴,聽不得和你有關的一切,他問我你去了何處,我言不知……寺廟裏的木劍,你的真身,我曾遠遠看過……都言我是妖,我無比希望我是妖,做一個毫無罪惡的妖,永遠伴着你……最後我得到了什麽……只有三尺白绫………
周小小很暴躁的把被子蒙在頭上,第三天了,他們回來已經三天了,但這三天的晚上他一閉上眼睛耳邊就會有人不停的說這段話。
這聲音很好聽,真的很好聽,好聽到心志太弱的聽了都會ying,但是,周小小身邊圍繞着濃濃的黑氣,再好聽也掩飾不了這聲音不停打擾到他睡覺的事實。
大幅度的翻了個身,被子不小心卷到身上,寒氣從漏洞裏灌進來,冷得他一個哆嗦。他這才想起來已經是寒冬了,快放寒假了吧,回家過年,可他不是周小小,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一臉淡淡的憂傷。
Y市的冬天很冷,卻不會下雪下雨。那種幹巴巴的冷讓人最不舒服了。
他最近迷上了在中午的時候曬太陽,也會想像自已是顆樹在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每次想到這兒他就被自已雷得不行,總有種要變植物人的危機,話說植物人好像不用光合作用吧?
床頭傳來輕微的翻身聲。自從那件事後他就搬到了衛生間對面的上鋪,有時候還能看看半夜的月下仙。
“遲名,“他小聲的叫了一聲。
“嗯,“遲名的聲音中夾雜着淡淡的疏離。
他郁悶的鑽進被子裏咬被角,三天前回來後就這樣了,韓艾不記得他被綁過的事,遲名也對他疏遠了很多,就好像那件事只是他一個人做得夢。
心裏委委屈屈的,周小小不經大腦的脫口而出,“我冷。“這話一說他自已都傻眼了,他居然對遲名撒嬌了,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對遲名撒嬌也成了事實。
遲名沉默了十多秒,就在周小小以為他睡着了的時候他伸手揉了揉周小小的頭,“過來睡。“
周小小躺上思考怎麽回答,但身體行動已經比大腦更快的鑽進了遲名的被窩。
鑽進了遲名的被子才發現遲名居然就穿了條小內內,周小小悻悻的想,還好他穿了保暖衣保暖褲不然。不然怎麽樣?他也想不到不然怎麽樣,大概是會尴尬吧,但他們都是男的,又為什麽要尴尬?周小小被自已詭異的心思弄得很忐忑。
“要放寒假了,“周小小睡不着沒話找話。
“嗯。“
“放假了你回家嗎?“問題一脫口他又想抽自已,不回家去哪兒,他怎麽淨問這些白癡問題。
“不回。“
嘎?
“不回家那你要去哪裏?“周小小比較宅也戀家,他想不到放長假不回家還能去哪裏。
“你會知道的。“
“咦?“他會知道?難道遲名要去他會去的地方?
身上驟然一緊,他渾身僵硬的反應過來是遲名把他抱進了懷裏。
“快睡,“遲名說話時就在他耳邊,熱氣一股腦的全噴在了他耳朵上脖子裏,他感覺自已的脖子在升溫。
今晚沒有女人的呢喃,也沒有月下仙。他以為自已會睡不着,但事實上他睡着的很快。睡着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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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期的最後一段時間他們學校還發生了幾件大事,學校圖書館旁邊的大樹底下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經鑒定和607發現的那個骷髅頭是一具。再有就是圖書館的陳阿姨到警察局自首說人是她殺的。
其餘的事情就是周小小心裏的大事了,這其中包括葉岚被遲名的族人收了,安辛來告訴他們他自由了。那個總喜歡圍在周小小身邊的餘宇磊知道他不是周軒的轉世後也走了。
一下子,仿佛所有的事都結束了,生活重歸寧靜。但周小小有預感,離事情結束還有很遠,他的要經歷的事情還未知。
寒假考試後就是寒假了,其實周小小最不喜歡的就是寒假,又冷又無聊。
寝室裏遲名他們正在收拾行李,周小小坐在床上發呆,他的行李已經收完了。
“韓艾你過年有什麽打算?“周小小坐在床上支着下巴,看韓艾和被子搏鬥看得樂不可吱。
“收紅包,拜年,發呆,裝乖,“韓艾筋皮力盡的趴在被子上思索,怎麽才能把被子疊到最小?
“不來我家玩兒麽?“周小小郁悶。
“不去了,“韓艾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奮戰,“你家那些親戚煩我煩得要死。“
高理科坐在床邊默默的整理書本,聽到周小小問韓艾過節的安排不由得看向遲名,遲名正遇到和韓艾一樣的難題。
“遲名,你過年準備幹什麽去?“高理科抱着膝蓋坐在床邊問他。
遲名手下的動作一頓,他剛覺醒力量的那段時間雖然記憶混亂常常覺得自已不是自已但情商也比以前提高了不少,他已經看出了高理科是喜歡自已的。他覺得很奇怪,他們之間的交集好像并不多,他也沒對高理科做過什麽特別的舉動,高理科為什麽會喜歡他?在他心裏高理科一直是個溫柔的人,又細心又有上進心,各種好,但就是不是他的那盤菜。
想了想,他答,“回家。“
“咦?“
周小小好奇的看他,他不是說他不回家的麽?為什麽騙高理科?
遲名回頭瞥了他一眼,眼裏的意思很明顯:你別亂說透露我的行蹤。
周小小摸了摸鼻子,好嘛,他不說就是了。
……
“白澤寺,“周小小扒拉着頭發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輕飄飄的念出了寺廟的名字,他媽也不知道是抽得哪門子瘋,放假才三天大清早的就非拉着他來寺廟的上香。
現代大多數人的是無神論者,又沒到專門拜佛的那幾天,寺廟裏冷清極了。
“你這孩子,态度端正點兒,“看他這副懶洋洋的樣子李曉琴嗔道。
周小小啪得一跺腳,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李曉琴同志,俺的态度很端正。“弄得李曉琴哭笑不得。
上完香後李曉琴聽一個老和尚講經說法去了,周小小一個人到處溜達。
白澤寺後院裏有一個大坑,看到大坑周小小莫名的覺得這裏以前一定是水潭,又想起了他做過的那個夢,也是寺廟,那水潭的形狀和位置與這大坑很相似,這麽一想他就釋然了。
正想過去仔細一看,忽得聽到身後一句“阿彌陀佛“,聲音很年輕,還帶着幾分調侃。
周小小下意識轉身去看來人,那是一個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長相很俊秀,是鼻子是眼的,留着一頭短寸,身上穿着一件道袍,隐隐還能看到裏頭羊毛衫的影子。
周小小嘴角抽了抽,哪兒來的奇葩?
“這位施主,貧道觀你印堂發黑,兩眼無神,面色晦暗,最近或有禍事要發生啊,“那年輕道士像模像樣的掐指一算,然後又從掀開道袍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紙,“哈哈,不用怕,只要買下我這平安符保你平安帶回家,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塊八,九塊八……“
還沒等他說完周小小就一臉不耐煩的轉身走了,這神經病哪兒來的?
“哎哎哎!“那人急忙追上他拉住,“這位同學,剛剛是開玩笑的,我真有事要告訴你。“
周小小擡頭看他,用眼神示意,你說。
“你最近真的有危險,“正經臉。
周小小轉身走。
“哎,等等,“他一手拽着周小小一手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用紅繩穿着的木制小劍強迫性的挂到了周小小脖子上。
周小小盯着他。
“這個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現在還給你,記住這個千萬不能取下來,千萬不能取下來,千萬不能取下來,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他認真的幫周小小整了整衣領,俯身在周小小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在周小小驚愕的目光中走遠了。
看着那人離開的背影,周小小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面前的小木劍。
在大坑旁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周小小走回了前院。
視野中一人斜倚在柱子上,修長的背影很眼熟,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回頭,臉上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咦?“周小小看到那人心裏突兀的一跳,又是驚喜又是心酸,那種複雜的感覺到讓他不敢走到那人面前。
“遲名,你怎麽在這兒?“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世上有一類人就是這樣,他不在你眼前時你很少想到他,偶爾想到都是因為看到了和他有關或類似于他的人。但你一但見到他你才發現你很想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最近住在這裏,“遲名上前拉住他的手往裏走,“你呢?“
“我?我媽帶我來上香的,“周小小被遲名拉着手心裏有種在冒泡泡的感覺,天氣似乎都沒那麽冷了。
“你媽說今天你們就住這裏,惠覺師叔說這裏一到晚上就不太平,讓你和我一起住。“
“惠覺師叔?你出家了?“周小小疑惑的看他,感覺不像和尚啊。
“小時候出家,後來還俗,“遲名在一扇門前站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