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紅豆生南國我思君不知
等他回到家才發現家裏的氣氛有點兒怪。
家裏大門是敞開的,他還以為遭賊了呢。
進門後才發現他爸他媽都坐在沙發上,這是……怎麽了?
“爸、媽,你們幹什呢?“周小小順手關上門。
“小小……“李曉琴躊躇着道,對于自個兒兒子她從來都不忍心說重話,也不知道這事該怎麽說,“就算你出去玩兒……暫時不回來也要往家裏打個電話……“
“砰!“
周雲濤手裏的手機砰得一下砸在桌上,慣性太大又滑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內存卡直接掉到周小小腳邊。
“我看他就是翅膀硬了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周雲濤赤紅着眼吼道,轉眼炮筒又對準了李曉琴,“都是你慣得,慈母多敗兒!“
“我兒子我樂意慣着,你有意見?“李曉琴不鹹不淡的回道。
“你,好!你們一個個都來氣我!“說完這句話周雲濤就紅着眼上樓了,上樓的途中還被樓梯絆了一下,看來真的氣得不清。
“爸怎麽了,怎麽這麽大火氣?“周小小小聲問。
“他公司出了點事回來又看到你這麽晚回家,借機宣洩而已,“李曉琴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不過以後再出去玩兒要打個電話告訴我們,你看,我們不知道你去哪裏了,打電話你又不接,天都全黑了還不回來,我們有多着急?“
“哦,“周小小心虛的應了聲,他根本沒注意到有電話。
“好了好了,我要去看看你爸,免得他又抽多煙,“李曉琴往樓上走,“你也快洗澡睡覺啊!“
“知道了,“周小小嘴裏答應着,心裏卻在想今晚要把沒看完的恐怖電影看完,想着,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被身後的人唬了一跳。
遙黎站在他身後無聲無息的看着他,身上穿着身睡衣,短發半幹。
Advertisement
“你怎麽在這兒?“這麽晚都不去睡覺的嗎?
“站在這兒就在這兒了,“遙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什麽時候站在這兒的?“周小小換了個問題。
“從你進門開始,“臉上的笑意又深了點兒。
周小小深深的覺得遇到遙黎就沒什麽好事,連他臉上的笑在周小小眼裏都是嘲笑。
周小小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麽好笑得!你沒被罵過?“
“沒有。“
“行行,你厲害,“周小小不耐煩的說完準備去洗澡,經過遙黎身邊時卻被他攔住了。
“你真的不記得我?“遙黎如是問。
周小小詫異的擡頭,難道他們以前見過?不應該啊。
遙黎定定的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眼裏是他看不懂的情緒,雖然不懂卻讓他心裏有些壓抑,他打內心底厭煩這種情緒。
定了定神,他笑了,“我當然記得你,“在遙黎眼神亮起來的一瞬間他又說,“你不是堂哥嗎?我忘性沒那麽大。“
“對,“遙黎笑得勉強,“是我忘了。“
沒理會有些古怪的遙黎周小小徑直走到衛生間洗澡去了。
睡覺前周小小打開手機看了看,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其中有十多條都是遲名打來的,不由自主的笑了,給遲名回了條短信好讓他安心後周小小就睡了。
………
遙黎記得他第一次看到風臨是在南北國之戰的戰場上。
那時的南國很強大,北國國君無法,只好請來在深山修行的他。師父曾告訴過他勿要與人為伍、勿要入人類世界。他也深深的記在心裏,可多年的謹記也敵不過當年涉世未深的他的好奇心。
人類世界是很大也很精彩,但這不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直到攻城那天,城牆上風臨一襲白衣勝雪,一頭墨發随意的披散在身後,潇灑随意的姿态和臉上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心底有個聲音響起:這人并不是表面那般冷漠。
他身邊的副将告訴他,這人是南國的國師風臨,是深山裏修煉的高人。語氣中帶着不自知的恐懼和崇拜。
他知道北國要敗了。
妖和妖之間是有感應的,他是一只修行剛過千年的狐妖,在人類世界千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足以滄海桑田王朝幾代變更。但對妖來說這時間并不長,甚至于他才剛成年。
風臨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并沒有一般修成人形的妖那般強大,風臨應該還未到修成人形的年齡才對,也許是用了什麽法寶呢。但這不是他該管的,他現在只用指導好軍隊就行了。
這場戰争持續了多久他就觀察了風臨多久。
風臨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擦拭一把木劍,還有遙望着南國的國都,那裏也許有他牽挂。
以前他自已沒有牽挂,現在他的牽挂在南國。紅豆生南國,我思君不知。
最後北國敗了,敗在了他的意料之中。北國國君被斬之前還在大罵他,他不明白,北國的戰敗和他有甚關系?
北國敗了後他去了南國,繼續觀察風臨。
唔……風臨有時候早上會去上朝,然後把國君嗆一遍,國君會聽信一個妖女的話和風臨作對,他很讨厭那個女人。
有時候風臨會在庭院裏奏琴,雖然他聽不懂,但他很喜歡。他最喜歡趴在庭院旁的那支葡萄架上,嗅嗅葡萄的甜香,再嗅嗅風中風臨的味道。他覺得他的狐生滿足極了。
直到有一天風臨冷冷的看着葡萄架上——他蹲着的地方,呵斥了一聲,“滾出來!“
他想了想,滾該怎麽滾,師父好像沒教,是他想得那樣滾嗎?
于是他團起身子蜷縮起四肢球一樣的從葡萄架上滾了下來,帶起一地落葉撞在了風臨的腿上,有些暈的擡頭看向風臨,“啾!“
之後他就陪在了風臨身邊,以一只狐貍的身份。
“狐貍,她這次應有生命之危,于理,我不該救她;于情,我卻不能放任她就此隕命。我心裏很矛盾,你說我該怎麽辦?“風臨斜倚在榻上,帶着平時沒有的慵懶,表情有些茫然,這不常見的脆弱模樣讓他看得有些癡了。
“狐貍!“
他哧溜一下吸掉了嘴邊的口水“啾啾“叫了兩聲,別救別救!
“你的意思是要救?可我該怎麽救?若我救不了她怎麽辦?“風臨陷入了新一輪的苦腦中。
“啾啾“,我說別救別救!聽不懂人話啊!他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不是人話。
生活就這樣平靜了幾個月,他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半年後的一天風臨沒回來,第二天風臨也沒回來,第三天風臨還是沒回來……
他急的把花園裏的花破壞了一個遍,又被管家老爺爺拿掃帚追殺了一下午才反應過來,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風臨,他所知道的風臨常去的地方只有皇宮和國師府,可這兩個地方都沒有風臨的氣息。
直到第六天,他終于嗅到了風臨的氣息,一個箭步沖進了風臨房裏,在看到床上那團白茫茫的光團時他徹底愣在了原地,那是……風臨的氣息,可是……
他拿神識去觸碰那團白光,毫無反應。
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風臨只剩下了意識沉睡的靈魂?
“啾啾“他無意識的在原地轉了幾圈,痛苦卻毫無辦法,風臨,風臨,該怎麽辦?
突然,風臨的靈魂輕輕的朝旁邊躲閃了一下,他猛得看過去才反應過來他的神識還未收回,剛才情緒變化太大讓風臨感覺到了不舒服所以下意識往旁邊躲。
這是不是說明風臨還有可能恢複?
他心裏存着小小的希翼将風臨的靈魂裝在了一個充滿靈氣的匣子裏,期待着他醒來的那一天。
直到有一年,一個小賊順走了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