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用愛來養你

我剛去公司加了班回來,鞋還沒來得及脫呢,手機就響了,一看號碼是我爸的手機號。

我對着來電愣了足足有半分鐘,因為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給我打過電話了,即使我打給他也是直接打到家裏座機上,如果不是他接的才讓我媽叫他。這個號碼存在我的手機裏,僅僅只是一個我有一個父親的象征,并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突然看到手機上有他的來電,我震驚得心嘭嘭亂跳,最後按下接聽鍵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

“爸?”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嗯,岳蛟,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聊聊。”老爸聲音聽上去雖有些疲憊和傷感,但畢竟是這幾年來破天荒的第一次和顏悅色,讓我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有,有。”我連聲說。

“你還記得你周叔吧?”

“記得。”周叔是老爸發小,我小時候他常常扛着我跑,我對他印象不錯。

“前一段時間,他叫我出去跟他喝了頓酒,然後他跟我說了些事,聽完以後我心裏一直不太舒服。”

“哦,什麽事?”

“他跟你周嬸離婚了,都五年多了,一直瞞着旁人,如今他才說,因為過兩個月,他又要結婚了,說是要去美國才能結。”

“去美國結?”我心裏霍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卻又覺得老爸不可能跟我說這鐘事,于是問道:“為什麽啊?”

“唉……我也是奇怪呀,就問他怎麽回事,你周叔就哭了。他多樂觀的人啊!一輩子樂呵呵的,從來沒什麽脾氣,做人做事都很成功,我怎麽也沒想到他能在我面前哭。他說啊……他這輩子就沒真正地快樂過一天,什麽高興、喜悅都是演給別人看的。他不愛你周嬸,一輩子對她有愧疚,但最對不起的是他兒子。他說兒子不是因為他的愛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是因為他的虛僞和怯懦,因為他的自私和罪惡才來的,他每次面對兒子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他說了好多壓抑了一輩子的話,最後告訴我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想為自己活幾年,所以他要和他真正愛的人結婚。國內不允許就去美國,因為是和一個男人。”

“爸……你怎麽突然……跟我說這個?”我覺得突然到不行。

“他得了肝硬化,他才五十二。”老爸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傷感。

“爸,您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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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能不難過?你周叔頂天立地的一個人,卻痛苦地活了一輩子,到了想明白了,卻沒多少時間了。”

“爸……您不會因為周叔跟男人結婚而看不起他嗎?”

“如果他不是你周叔,我一定會看不起,但我了解他,他是好人。岳蛟……這些年,爸讓你很難受吧?我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從來沒去想過你的感受……”

“爸……”我一下子眼淚就下來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也很難受,不過現在說出來了,心裏好受多了。”

“爸,對不起……”我強忍着不想讓他聽出我哭了。

“你也不容易。對了,還有件事和你說,前幾天岳陽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喜歡上一個男生,問我他要和那個男生談戀愛我同意不同意,還問我你總管着他不讓他跟男生關系走的太近是不是我的意思。”

“那……您怎麽跟他說的?”

“我沒說同意不同意,我說要考慮一下,至于你的事,你自己跟他解釋吧。我沒那個意思,但我知道你之所以管着他也是因為我。”

“爸,您的意思是……”

“你們都長大了,自己的生活自己拿主意吧,別等到老了悔恨終生。”

“爸……謝謝您。”

“岳蛟,今年回家過年吧。”

“嗯。”

挂了電話之後,我跌坐在沙發上半天不能動,眼淚不由自主地順着臉頰往下淌。萬沒想到,岳陽在電話裏向老爸出櫃,而老爸的反映竟如此出乎意料,岳陽不必經受一絲一毫我當年的痛苦就被接受了。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我的事讓他別扭和怨恨了這麽多年,最後真正觸動他的竟是個外人。

那個我要感謝的人,周叔,不知道還能活幾年,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跟他去美國結婚的人,一定是很愛很愛他的吧?雖然周叔五十二歲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結婚,雖然他的生命已經不多,對他來說,幸福來的也太晚了些,但我相信,在他離開人世的時候,畢竟沒有遺憾了。

對于老爸因為受外人觸動才原諒和理解了自己兒子的事,我心裏确實有種難以名狀的心痛和感傷,但畢竟他還是諒解了我,畢竟還是給了我和岳陽選擇自己人生的自由和權利,我還是很感激他能在我還沒有跟幸福擦肩而過之前做了這個決定,讓我矛盾的心情終于獲得了徹底的解放。

想到這,我抓起鑰匙,飛身下樓,心情迫切卻又強忍着興奮加入到堵車大軍中,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岳陽他們學校。

奔進宿舍樓往五樓上跑的時候,我幾乎撞開了所有樓梯上走在我前面的人,在一片罵罵咧咧聲中,我咚咚咚地敲開了586宿舍的房門。

門裏站的是淩過,看到我喘着粗氣出現在宿舍門口,他一下子愣住了。

“岳陽在宿舍嗎?”我站在門外問他。

他目無表情地看着我,淡淡地回了句:“不在。”

他話音剛落,我就上前一步,用腳後跟關上門,抱住他,把他推在牆上,吻他,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他是被我這突發行為搞得茫然不知所措,然後用了很大的勁才推開我,莫名其妙地問:“你大晚上的跑來抽什麽風?”

我認真地回答他:“沒抽風,就是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見我幹嘛?”

“辦事兒!”

“你精神不好啊?”

“我精神好着呢!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急着找你辦事兒。”說完,我又撲在他身上,找到他的嘴唇瘋狂地吻上去,然後跌跌撞撞地把他推到床邊,推倒在床上。

他一邊抵抗一邊說話,但唇始終被我壓着,所以半天才把話說全了:“岳蛟……你……你幹……什麽……岳陽他……随時會……回來的。”

我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他,起了火的身體一時半會有點不想面對這件事。“我現在……想跟你做,怎麽辦?”

“你……”他不解地看着我,眼睛裏仍有幾分怒火:“你昨天晚上把我從你家趕走,今天晚上卻跑來要跟我上床,你當我是什麽?”

我嘆了口氣,又笑了:“昨天是我不好,我沒有擔當,我也沒有勇氣給你任何承諾,對不起,別再賭氣了,跟我和好吧,我離不開你。”

“你真瘋了?”他把我推起,納悶地看着我:“怎麽突然跑來跟我說這些?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我什麽風格?我就不能浪漫一把?肉麻一回?”

“你這樣容易把我吓着,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受什麽刺激了?”

我又笑了,再次吻上他:“別問了,總之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快和我一起分享這一刻的喜悅吧!”

“你是說……”他又推開我,驚喜地看着我問:“我們的關系可以公開了?”

“嗯。”我用力地點點頭。

“不怕岳陽知道?”

“不怕。”

“也不怕你爸媽知道?”

“他們早就知道我喜歡男人,只是不知道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你可以跟我去見我爸了?”

“嗯,随時。”

“那……走吧!”他站起來就往外走。

“喂!幹嘛去?”我奇怪地問:“你不會是現在就要去見你爸吧?都這麽晚了。”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見他着什麽急?我們去開房,這事我等不及了!”

我也笑了,立馬追了上去。走出宿舍門口的時候,我們迎面遇上回來的岳陽和王岩。

“哥?”岳陽瞪大眼睛愣了一下:“你怎麽今晚跑來了?今天不是禮拜天嗎?難道是我把周六當周日過了?”

“今天确實是禮拜天。”我笑了,然後一把摟過淩過的肩膀對他說:“借你室友用一晚,明天一早還你。”

“啊……啊?”岳陽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問道:“哥……你……你和淩過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明天再跟你說!”我扔下一句,摟着淩過離開了學校。

離他們學校不遠有一間愛情主題賓館,我也顧不上介意前臺獵奇的目光,直接開了一間浪漫大床房就拉着淩過上了樓。

那天晚上我倆折騰得夠嗆,自打跟他上床以來我還從來沒這麽放開過,叫得隔壁直捶牆,淩過一邊做還一邊笑,他越笑我越興奮,然後我們就把床上18式都做了個遍,最後抱着他睡過去的時候,我都忘了自己是誰以及身在何處了。

第二天一睜眼睛,室內雖然還是黑漆漆一片,但窗簾縫裏射進來的一絲陽光足以說明天已大亮。我摸出手機開機一看,都快十一點了,什麽上課上班早都遲到了。

“淩過,起來吧。”我輕輕地推了推一只胳膊圈在我腰上不肯松手的他,

他嘟嚷一聲摟得更緊了:“別動,再睡會。”

“已經晚了。”我說。

“反正也晚了,幹脆就不去了。”他一翻身壓在我身上,嘴唇也壓了上來。

“別鬧了,你不上課我還得上班呢。”

“上什麽班?我養你。”

我笑了:“你拿什麽養我?”

他擡起頭來,專注地看着我,認真地說:“愛。”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已經完結了。接下來會上幾個番外,關于見家長,關于幾年後,關于岳陽和王岩,還有林亞東和胡鑫。

同名廣播劇已經在籌備中了,預計分四期完成,第一期春節後與聽衆見面。發布時某幸會在文案中公布時間和收聽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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