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桂花一邊嚎一邊拽着蕭大成的腿。
“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蕭大成皺着眉頭,有些無奈的揮開了陳桂花的手。
他可是還記得,前幾年陳桂花自己撞到別人,故意說人家耍流氓,訛了人家好大一筆錢。
沒想到蕭大成會說出這樣的話,陳桂花愣了一下,繼而大聲喊道:“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和李翠花家裏是親戚關系就包庇她家呀!我們家的小麥都毀了!他們得賠我們家裏的損失呀!”
李翠花家種的水稻已經成熟了,早個兩天收了沒什麽,可是她家種的可是冬小麥,這種子可值錢了,而且這一泡水明年她們家可是顆粒無收了!
“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沒清楚呢,怎麽就要人家賠償你損失?”蕭大成頭疼的說。
陳桂花這話他一聽就不高興了。
他雖然是姓蕭的,可是也是大夥的大隊長,他自認為自己從來都是公正無私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已經連任了好幾屆了,大夥都是認同他做大隊長的。在他做大隊長的這些年裏,可從來沒有包庇過誰。
陳桂花說出這樣的話來,不但是對他工作的否定,連他的人品都受到了質疑,這是蕭大成不能容忍的。
要知道,他可是矜矜業業的熱愛這份工作的。
“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呀?”陳桂花直接就覺得是李翠花搞的鬼,不然為啥別人家的田都沒事,就她家分配的地出了問題?
她看李翠花不順眼,李翠花也看她不順眼,除了她還能有誰?
“你家的地和蕭大虎家的地是挨着的沒錯,可是也要我們去檢查一下才能确定結果,你急什麽?”蕭大成心底裏也是很生氣。
不過他心底裏再生氣,還是仔細的去檢查了一下陳桂花家裏的地。
蕭晚晚一直在旁邊觀察着這個蕭大成,在看清他的面相後,不禁微微蹙眉。
這個蕭大成的面相,真的有點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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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不是她去管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要先解決了她們家和劉家田裏的問題。
只是蕭晚晚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她的能力實在是有限,因此也只能站在那裏等結果。
蕭大成帶着副隊長和村書記一起仔細的去檢查田裏的情況。
這莊稼地就是他們農村人賴以生存的基礎,剛插的秧的田出了事,誰家都沒辦法接受。
蕭家的田和劉家的田是挨着的,兩家的地蕭家的位置高一點,劉家的位置低一點。在田地交接的地方,都被人把那裏堵着的泥土給挖幹淨了。
這要是蕭家的田地勢低還好,偏偏他家地勢高,種的還是水稻,這堵着的土一被挖開,水往低處流,自然就流進了劉家的地裏。
還好巧不巧的,劉家種了冬小麥。
冬小麥是耐旱的,這麽多的水一下去,泡了一夜,這可不就都完了嘛?
大隊長蕭大成看了都心疼了。
這幾畝地的冬小麥呀,來年可以收獲多少斤小麥,現在全完了!
雖然不是他家的地,可是這是他們公社的地,地裏的麥苗也是劉老三去公社裏領的,這都是國家的財産。而且現在雖然比前些年好了些,可是浪費糧食也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再說了……這蕭大虎家和劉老三家田裏交接的地方,一看就是被人為破壞的。
不管這件事情是誰做的,這都是一件極其惡劣的事情。
蕭大成絕對不能姑息!
蕭大成和副隊長還有書記檢查了半天,眉頭越來越緊。
他們怒河村靠近怒河,因此雨水充沛,對田地土壤的要求就沒有那麽高。只是也是因為靠近河邊,所以他們村子裏的地都是在靠近山的那邊。等于說怒河,村子,田地,山,這樣的一條線。
大家夥都是白天來上工,晚上都回家了。哪怕這兩塊田是離村子最近的田,也是隔了好幾十米的——大半夜根本就沒有人會過來這裏,更何況是看到是誰幹的這樣的事情了。
“劉三哥,你們家最近得罪人了?”蕭大成想了想,還是決定從劉家入手。
畢竟這件事情的受害者是劉家,蕭大虎家的地根本就沒有什麽影響,而且做這事的人等于說幫他們家先放了水呢,還省的他們大冷的天下到水裏勞作。
畢竟最近是真的冷起來了。
“我們家可沒有得罪人!”劉老三還沒開口,陳桂花就忍不住了。
劉老三是個老實人,他看着自家的田,整個人都傻掉了,被蕭大成這一問話才反應過來。可是他太老實巴交了,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一直被陳桂花壓迫着,因此對于陳桂花搶在他前面回答了蕭大成的話,他壓根就不敢說什麽。
蕭大成嘆了口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劉老三家裏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可是知道了能怎麽辦?人家夫妻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怕他是村裏的大隊長,也不好管人家的家務事不是?
可是這陳桂花也太讓人不待見了。
倒不是說蕭大成有大男子主義。他其實在家裏挺怕老婆的,可是在家裏和在外面是兩回事,再說了,他是和劉老三說話呢,這陳桂花這樣插嘴,真的讓人很反感。
因此蕭大成板起了臉,不悅的對陳桂花道:“桂花嫂子,你這還坐在地上做什麽?”
他都去田裏檢查了一遍了,這陳桂花還坐在地上,難不成還真想訛人?
蕭大成憤怒了。
這陳桂花也太過分了。
根本就沒有人碰到她,她這樣做是要做什麽?本來就沒什麽名聲了,這次吃了虧也沒幾個人向着她,剛才去給他報信的王二狗可是直接說的陳桂花要訛人,根本就沒人相信她是真的受傷了。可是她現在過了這麽久還不肯起來,這是裝上瘾了還是一直都沒放棄要訛人?
不管陳桂花的想法是什麽,蕭大成都是不允許的。
他是一個公平公正的大隊長,要堅決杜絕這種行為。
“大隊長,我不是裝的呀,我是真的站不起來了!”陳桂花瞪大了眼睛,見周圍沒一個人相信自己是真的站不起來,徹底傻眼了。
陳桂花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她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有口難辯。
可是她是真的覺得腿好麻呀,剛才被人不知道用什麽打了她的腿一下,她現在都動不了,她也很怕呀!
這萬一以後都動不了了,她該咋辦呀?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瞪向李翠花,在看到李翠花面前站着的蕭晚晚後,惡狠狠的說:“老賤人家裏的小賤人,都不是好東西!李翠花你賠我家的冬小麥!”
“陳桂花你夠了!”李翠花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道:“你說我不是就算了,我家三妞妞才幾歲,她礙着你什麽了你要這樣編排她?她才是個孩子,你怎麽就這麽惡毒?你滿嘴噴糞呢?你還是人麽?”
李翠花是真的生氣了。
她年輕的時候就知道陳桂花瞧不起她。是,她是沒了娘的孩子,可是這是她樂意的嘛?她娘生她二妹的時候沒了,爹爹再娶是她能做主的嘛?
可是這陳桂花就仗着她家裏老子娘都在,總是嘲諷她。
後來她倆一起嫁到了怒河村,陳桂花還仗着自己嫁的是村長家的兒子,看不起她。
兩個人本來是一個村的,後來嫁人了還是一個村的,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處處忍讓,可是這個陳桂花越來越過分了!
她的三妞妞才七歲,這樣的話陳桂花怎麽說的出口?她不怕天打雷劈嘛?
衆人聽到陳桂花的話,也是呆了一下,繼而便開始議論紛紛。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平日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是知道大家都是什麽樣子的人,這陳桂花素來是個口沒遮攔的,可是這樣編排人家家才幾歲大的孩子,這就真的很是過分了。
“陳桂花!你是不會說話就閉嘴,現在大隊長還在這裏呢,你胡鬧什麽?”村書記也急了。
村書記也是姓劉的,還是劉老三的大哥,他在劉家還是很有地位的,可是弟弟弟媳婦之間的事情他這個做大哥的也不好多管,因此平時村書記是很少說陳桂花什麽的。
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
哪怕他和陳桂花是親戚,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人常說禍不及妻兒,你這罵人就算了,連個幾歲大的小娃娃都不肯放過,這也太不要臉面了。
劉書記是個要臉面的人,他又是劉老三的親哥哥,他看自己的弟弟這麽不争氣,被個婆娘壓了一輩子,是真的發火了。
被劉書記罵了,陳桂花愣了一下。
她嫁進劉家三十多年,這還是她這個大伯第一次罵她,一時間她就被罵懵了。
可是陳桂花是誰?那是怒河村出了名的潑婦,她反應過來後直接“嗷”的一聲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嗷嗷叫。
“哎呀我不活啦!我嫁進你們劉家三十多年,為你們劉家生兒育女,你們不幫着我咋還能罵我咧?我是真的起不來了我的腿被人打殘了,你們沒人性我不要活啦!”
陳桂花撲倒在地上一陣哭天搶地,成功的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陳桂花的哭嚎聲驚呆了衆人,只有蕭晚晚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蕭大成。
眼前的男子四十多歲,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容貌一般,看起來卻是極為憨厚可靠的樣子,而且他的面相上可以看得出一股淡淡的紫氣,那代表着的是一個人的官運。這個人将來的成就肯定非同一般,可是現在。
現在這個看起來将來會有大作為的男人,他的印堂發黑,額角熬了進去,分明就是将死之相。
這個人,赫然就是她昨晚夢裏夢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