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當他沒聽過戲呢?
也不看看都什麽時候了,這兩兄弟真的是。
宋曉波和沈承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都安靜了下來。
蕭晚晚沒有理會他們。
現在的重點是找到那個安安。
她自然是不擔心小螺騙她的,騙她的代價,小螺怕是承受不起。
那麽問題來了。
“我也不知道安安去哪裏了!”說到這裏小螺還覺得有些委屈。
她把安安當成好朋友,可是安安不但差點借着她害了沈承,還失蹤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安安利用自己,還是擔心安安的去向。
蕭晚晚撫額,“她不是有你的鱗片嘛?”
要知道,蜃女既是龍女,她們的鱗片,雖然比不上真正的龍鱗,可是其用處也是很多的。而且蜃女也可以感知到自己鱗片的位置,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呀!
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去哪裏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
說起這件事,她還覺得委屈呢!
她雖是龍女,可是血統卻并不是特別純。她的修為也不高,可是照理說也不應該連自己的鱗片都感知不到的。偏偏……偏偏她就是感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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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安安那天負氣離開後,她也因為生氣所以沒有去找她,等她想找的時候,就找不到了。
她的那枚鱗片也失去了蹤影。
鱗片沒了就沒了,反正她多的是,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不見了……
“你自己感知不到鱗片的位置?”蕭晚晚狐疑的看着小螺。
不是她懷疑什麽,而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除非……鱗片離他們特別的遠,遠到小螺和鱗片失去聯系。
可是這有可能嗎?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在某地死了,那她的靈魂也只能在那附近徘徊,不可能跑到太遠的地方,除非……
“那個安安的骸骨還在嗎?”除非是有人動了她的骸骨。
“骸骨?”小螺搖搖頭:“我不知道呀!”
她不是人類,也不懂什麽死了之後要怎麽辦。反正她們蜃女如果死了,就直接回歸大海了。
所謂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不是說是最要好的朋友嘛?
不過說起來那個安安也是很奇怪。
蕭晚晚從懷裏取出那枚銅幣(李教授那裏得來的),想了想,蔔了一卦。
卦相不明……
她不死心,看向小螺。
“說個字!”
“啊?”小螺一臉茫然。
“啊?”蕭晚晚蹙眉。
啊字,口部,耳可,河中無水,耳在左。
“這怒河哪裏沒水?”
“怒河裏怎麽會沒水?”蕭國慶他們都有些不能理解蕭晚晚的意思。
他們都是從小就在怒河附近村子裏長大的,這怒河從來都沒有旱過呀!
蕭晚晚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小螺。
小螺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我是知道有個地方沒有水,可是……”
可是安安進不去的。
那是她姥姥給自己準備的地方,姥姥常說她老去後就會葬在那裏。
那個地方是她們蜃女的地方,是禁地,沒有蜃女帶領,外人找都找不到。
“你帶我去看看!”蕭晚晚皺了皺眉。
她連龍宮都闖過,自然是不會懼怕一個蜃女的墓,只是可惜,她現在沒有避水珠,下水後可能會行動不便罷了。
“啊?你要去看看?”小螺傻眼。
眼前的術士這麽厲害?
她怎麽都不敢相信,蕭晚晚竟然可以下水。
“對!”蕭晚晚說完扭頭和蕭國慶道:“大伯,我和她去看看,你們先回去吧!”
她們要去的地方,她大伯他們去不了。
“那怎麽可以?”蕭國慶自然是不贊同的。不要說蕭晚晚年紀這麽小,哪怕她再大,也是一個女孩子!
雖然,他也知道她是有本事的。
“就這麽決定了!”蕭晚晚說着看了沈承一眼:“最遲明天下午我就會回來……大伯你要幫我去請假呀!”
幸好她現在是讀小學一年級,課業也很輕松。
蕭國慶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蕭晚晚,只得叮囑她要注意安全,然後便和宋曉波兄弟倆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晚風習習,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飛快的穿梭在樹林中。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蕭晚晚和小螺了。
她二人行至怒河邊,便停了下來。
見此時時間還早,小螺便說要等一等。
蕭晚晚見狀,便沒有說什麽,而是去河邊撿小石子。
她這段時間用了不少小石子,庫存已經不多了。
小螺眼睜睜看着蕭晚晚蹲在地上撿石子,神情複雜。
她是蜃女,從小雖然和姥姥一起躲避仇家,颠沛流離,可是說實話,也沒吃過什麽苦。她從沒見過,像蕭晚晚這麽……窮的。
哪怕是她的好朋友安安,也是村長家的女兒,也沒見她像蕭晚晚這樣。
這用路邊撿來的石子布陣,也太不講究了。
雖然石子裏也有靈氣,可是那點靈氣夠幹嘛?這個蕭晚晚既然這麽厲害,連她都能困住,怎麽會這麽窮呀?
還是說她這樣的高人,都有特殊嗜好?
這适合還真是特別……呵呵!
撿了一些小石子,将小石子的表面磨平收起來,蕭晚晚就坐在地上打坐。
月華初上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螺目光凝重的看向怒河。
她出生于東海,從小就無父無母,是姥姥收養了她。她小時候姥姥帶着她東奔西跑,居無定所,據說是因為姥姥有一個仇人,這個仇人很厲害,逼得她們必須一直逃。
後來她就和姥姥一起來到了這怒河。
據說姥姥就是在這裏出生的,她說她老了,跑不動了,想要過安穩的生活。
她們倆就相依為命,一起留在了這裏。
後來姥姥的仇人出現,打傷了姥姥,她被姥姥藏起來,一藏就是五十年。
姥姥答應過她的,會等她出來,可是她等了足足五十年,姥姥也不見了。
“我們可以進去了麽?”蕭晚晚看了看怒河水面,見月光淡淡的灑在河面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暈,她心底裏微微感到驚訝。
這怒河之中,原來竟還有至寶?
見蕭晚晚似乎對她們龍族的事情十分了解,小螺也不敢糊弄她,只得老老實實的先下了水。
蕭晚晚雖然現在的修為還不夠,但是她到底曾經是快要渡劫的修士,一些功法還是懂得,她給自己身上施了一個避水訣,便也下了水。
河水很冰。
可能是因為到了冬天了,河水裏靜悄悄。
四周十分的陰暗,才不過入水不到十米,她就覺得眼前一點光線都沒有了。好在修士本來就不是靠眼睛來看的,她們有神識。
蕭晚晚現在的修為雖然只不過是練氣期,她的神識卻是和從前她元嬰期的時候差不多。
她“看”着離她不遠的地方,小螺歡快的身影搖了搖頭。
剛才那一卦,不單顯示着她要找的人可能在這河底,還顯示了……
可,坷。
這河低不就都是土麽?
她要找人的事情,可能并不會太順利,而且……也許找到了也并不是什麽好事情。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是很長,蕭晚晚卻能看出,小螺是一個并沒有太多心眼的女孩。
罷了,等會盡量多護着她一點也就是了。
兩個人在河水中游了大概十幾分鐘,才終于到了河底。
因為有小螺帶路,所以她們直接踩在了石板上。
河底有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被河中的水草遮掩着,如果不是仔細看,真的看不出來。
那石板路綿延不絕,她們行至石板路的盡頭,小螺終于停了下來。
石板路的盡頭,是一座石門。
石門也被水草遮住,似乎外面還有陣法。
到了這個時候,她心底裏也有些不解了。
她雖然單純,但是并不傻。這蕭晚晚說安安在河底,其實最初她心底裏是不信的,但是都已經到了這裏了,不如進去看看姥姥在不在?
小螺咬咬牙,手一揮,他手上戴着的一串手鏈就飛了出去,直接落在那扇石門上。
石門發出轟轟的響聲,然後緩緩地打開。
裏面也是黑漆漆的,小螺看了蕭晚晚一眼,一咬牙,率先游了進去。
蕭晚晚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石門裏面,是一條很長的水道。
水道又長又曲折,繞來繞去的,她們二人的水性都很好,也還是足足游了快二十分鐘。
加上下水的這段時間,蕭晚晚已經在水裏呆了半個多小時了,一般人是做不到這樣的。
小螺心底裏對蕭晚晚更加忌憚了。
她二人游了半天,終于出了水道。
水道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池塘。
池塘不大,也就三四米見方,不過這裏沒有水了,還有空氣,和一個不知道裏面有什麽的洞門。
洞門口有一是用白玉做得雕像,雕得是一條人身魚尾的鲛人,看得蕭晚晚眼睛發亮。
這塊玉若是放在從前,那祖師奶奶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可是現在不一樣啊!現在她窮啊!
她現在布陣都用石子了,如果她有這麽一塊玉……
蕭晚晚眼前閃閃發光,有些羨慕的看着眼前的白玉雕像。
小螺倒是沒怎麽在意。
她雖然是蜃女,那也是海底裏的貴族,她姥姥有這樣的東西,也是很正常的,她見得多了,自然不會覺得這樣的東西珍貴了。
不過蕭晚晚哪怕心底裏再是想要這雕像,現在也不是時候。
她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然後和小螺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小螺點點頭,因為她心底裏裝着事,所以也沒發現蕭晚晚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二人普一入洞內,就聽到一陣水聲,她們繞了一圈,就看到在洞內有一大片水潭,水潭臨崖,她們聽到的水聲,就是從崖上落下來的。
這怒河底竟然還有一個瀑布?
蕭晚晚微微眯眼,就看到那水中似乎有東西。
她眼疾手快,直接丢了一顆石子出去,擊中了那水中的東西。
石子擊中水中的東西時,那東西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安安?”聽到那個聲音,小螺楞了一下。
她和安安相識多年,安安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聽錯。
可是……怎麽會?
那水中的東西緩緩浮出水面,果然是一個人影。
那人影身穿紅色嫁衣,容貌清秀,赫然就是小螺的好友安安。
只是,她為何會在這裏?
這裏是她姥姥的地方,可是她确定姥姥和安安是不認識的,但是為什麽現在安安會在姥姥的地方?
她……
所以她察覺不到自己鱗片的方位,也是因為這樣嘛?
小螺有些難以置信,她哆嗦着嘴,半天才忍不住問道:“安安,你……”
她想問安安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她想知道真相,卻又害怕知道真相。
安安被蕭晚晚扔出去的石子打中了後背。
本來她這樣的魂體是不應該被石子打中的,當她看到小螺帶着一個小女孩出現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可是她正在關鍵的時候,所以她也沒在意那個小女孩扔出了什麽。反正她是魂體,她不怕。
可是沒想到,這小女孩扔出來的東西竟然能打傷她。
她神情複雜地看了蕭晚晚一眼,滿心的戒備。
“小螺。”聽到小螺叫自己,安安遲疑了一下,“你也來了。”
“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小螺十分的不理解。
這裏是姥姥的地方,小螺是怎麽找到的?
安安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不語。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估計還要感謝你。”蕭晚晚搖搖頭,有些憐憫的看着小螺。
這還需要說明嘛?
這個地方應該是有隔絕神識的陣法,反正她剛才進來就發現自己的神識只能探出去不到五米。這裏應該就是小螺口中的姥姥最後葬身之地了。她的視線落在之前安安趴着的那潭水上,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姥姥還挺富裕的,竟然還有這麽一潭的帝流漿液?
她看了一眼滿臉難以置信的小螺。這倒是個有福氣的。
傳說在古時候,每六十年,天上就會落下帝流漿,如果花草動物能得一滴,便可開啓靈智,若是日後潛心修煉,自然也可以化為人形,渡過天劫之後,也是能飛升成仙的。
這麽一大池帝流漿,都夠多少精靈用了?
她早就覺得小螺口中的安安很奇怪,這下果然證明了她有問題。
她比較好奇的是,這裏是小螺姥姥的地方,她剛才也試過了神識探尋不到,她很難理解一個女鬼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更不要說,打開這裏的禁忌。
“你是自己說,還是被我打一頓再說?”蕭晚晚笑眯眯的看着安安。
安安打了個哆嗦。
她自然是明白蕭晚晚的意思,而且剛才蕭晚晚也展現了她的實力。
蕭晚晚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而且她有實力。
安安對她極為忌憚。
她眼睛微微向下,一咬牙,突然化作一陣黑煙,就要逃跑。
蕭晚晚哪裏會就這麽放跑了她?直接又是幾顆石子扔出去,打進了安安的身體裏,竟然讓她的身體消散了一半卡住了。
沈承還等着她救命呢,既然找到了她,蕭晚晚又怎麽可能會放她走?
在小螺神情複雜地注視下,蕭晚晚用一枚石頭收了安安,然後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這帝流漿雖好,對人卻是沒什麽用的,她并不是很稀罕。
小螺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穿過瀑布,進入了內洞。
瀑布內是一個面積僅有百平的大廳,在大廳的中央,有一個平臺,平臺上坐着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她身穿一件藏青色的廣袖長袍,眉目如畫。
似是察覺到有人進來,她擡起頭看向蕭晚晚二人。
“小螺,你終于回來了?”
她看到小螺,微微一笑,沖着小螺招了招手。
“姥姥!”小螺飛奔上前。
蕭晚晚注視着那女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這小螺的姥姥也太年輕了吧?
說她們是姐妹還差不多。
小螺撲到那女子懷中,放聲大哭。
“姥姥你去哪了?小螺被困在神像裏都出不來……姥姥你為什麽沒有去找小螺?”
那女子微笑着摸了摸小螺頭頂的青絲,手一揮,原本還在痛哭的小螺就暈了過去。
“人類修士……”她微笑着看向蕭晚晚,眼神溫柔。
蕭晚晚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人類修士,我們做一個交易吧?”那女子見蕭晚晚不說話,也不氣惱:“我的時日不多了,如果你能幫我照看小螺,我可以告訴你一處寶藏!”
雖然她也是覺得蕭晚晚太年輕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能一直陪伴着小螺,看着她長大成人,看着她……
“寶藏?”蕭晚晚搖搖頭,直接拒絕:“我不需要!”
先不說這個女妖安得是什麽心思,她的話有幾分真,她有寶藏為何自己不去找……除非……
她的視線落在那女子的腿上,微微蹙眉。
剛才她們一進來,這女子就是這樣坐在那裏的,所以她也沒注意到,原來這女子的腿竟然沒了?
似是察覺到蕭晚晚的視線,那女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若不是她的魚尾被仇家斬斷,她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原來你竟然是……”蕭晚晚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那女子見蕭晚晚似乎是看破了自己的真身,愣了一下,繼而苦笑:“我果然沒看錯,你……”
她的真身,自然不是什麽蜃女。
這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的真身,是孟水鯉魚。她是孟情。
天地初開時,于若水之上,曾有一龍門,魚躍龍門而化龍。天道為了表彰這世上第一條化龍的鯉魚,所以給他們這一族賜下了祝福。
凡是這一族的鯉魚,越過龍門,皆可化龍。
這一種族,便是孟水鯉魚。
“你既是有這般血統,為何會……”蕭晚晚有些不解。
鯉魚躍龍門,便可化龍,這是上天對他們這一族的恩賜,她這個樣子,也未免太落魄了。
孟情苦笑。
她現在這個樣子,還談什麽躍龍門?她都不能動一步。
更別提……如今這世間,早就找不到龍門了。
龍門早在近千年之前就消失不見了,她們一族的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躍龍門,可是龍門都失蹤了,她們又如何去躍?
最後族中血脈越來越少,到最後,她竟然是這世上最後一尾孟水鯉魚了。
她看向倒在自己懷裏的小螺,苦笑不已。
“龍門早已消失,我族機緣斷絕,這世間亦只剩下我一個孟水鯉魚。”
“可是小螺?”蕭晚晚皺眉。
她絕對不會看錯的,小螺是蜃女,便是龍女,既是如此,龍門怎麽會消失?
“小螺……我想你應該看出來了,”這個時候,孟情自然不會再将蕭晚晚當作小孩子,她徐徐道:“小螺是我的女兒。”
蕭晚晚點點頭。
她雖然修為大不如前,可是眼力還在。她不但看出來了小螺是這孟情的女兒,還看出來了,小螺的血統斑駁,并不是純種的孟水鯉魚,所以之前她才會看走眼。
可是如今小螺這樣的混血和孟情一對比,區別立現。
就好像有兩個古董,一個是正品,一個是贗品。孟情的血統純粹,只是可惜了她的魚尾被人砍斷,落得這樣的結局。
而小螺雖然身體健全,可是她的血脈卻太過斑駁,除非有朝一日有人能幫她提純血脈,否則她一輩子都別想去躍龍門了。
就是躍了龍門,她也別想化龍。
而從外面那一池的帝流漿來看,孟情是為了小螺準備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知怎的,看到孟情這樣為小螺着想,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在葉國皇宮被國師攻陷的時候,她的母親沒有自己逃跑,而是讓宮人帶她離開。
她沒有問小螺的父親是誰,她覺得這個并不是很重要,可是在很久之後,她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差點鑄成大錯。
在現在的蕭晚晚看來,小螺血統斑駁,她的父親也無非就是一個血統不純的水族,并不值得她在意。
她比較在意的是小螺口中孟情的仇人。
能将孟情傷成這樣的仇人,她還是十分關注的。
只是孟情卻是不想說。
“這位人類修士,我知道你日後一定會很厲害,我希望小螺可以跟在你身邊,你能好好的保護她。”她說到這裏頓了頓,眼神溫柔看着懷裏的小螺:“我會讓小螺和你締結契約,希望你們以後可以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
她将她的女兒困了五十年。這五十年裏,小螺沒有一個朋友,那她就幫她找一個朋友,然後一直長長久久的陪伴着她吧?
這樣的話,自己哪怕是離開了,小螺也不會寂寞的吧?
跟着她?
蕭晚晚愣了一下。
她倒是沒想到,這孟情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要知道,小螺雖然不是純血統的孟水鯉魚,可是如果提純了她的血統,她也是可以去躍龍門的。如果這個時候她和小螺締結了契約,以後哪怕小螺化龍了,也只能是她的靈寵了。
基本上是沒有靈獸願意與人結契的,這孟情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願意嘛?”孟情看着懷中的小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問誰。
她眼中有淚珠滴落,還未落下便化成一顆顆珍珠。
這結契約對現在的蕭晚晚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她自然是不會介意,只是這不是還需要小螺自己同意嘛?
蕭晚晚曾經是有過靈獸的,那是一只麒麟。
蕭晚晚自從拜了師傅後,運氣就一直很好。她在一次出去歷練的時候,無意中闖入了一個仙人留下來的洞府,在裏面發現了一只年幼的麒麟獸,後來就和那麒麟獸結了契約,帶回門派撫養。
想起那只特別頑皮的小麒麟,蕭晚晚的眼神也柔和了起來。
她和麒麟獸一起度過了很多時光,一直到她被雷劈死……
也不知道她的小麒麟怎麽樣了?
她“坐化”之後,她師傅應該會善待她的小麒麟吧?
“結契約就不必了。”蕭晚晚想起了自己那只傲嬌的小麒麟,笑了笑:“我可以幫你照顧小螺,我們做夥伴就好。”
她是一個專一的人,靈獸也只需要一只就夠了。
聽到蕭晚晚這樣說,孟情愣了一下。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特別想讓自己的女兒與人類修士結契約,如果不是迫于無奈,她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現在蕭晚晚自己說不需要結契約,她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孟情将小螺喚醒,指着蕭晚晚道:“小螺,姥姥和蕭道友商量好了,你以後就跟着她吧!”
“什麽?”小螺愣了一下,她反應過來孟情話裏的意思後,直接呆住了。
姥姥這是什麽意思?
姥姥不要她了嘛?
小螺搖搖頭,哭着道:“姥姥你不要小螺了嘛?”
小螺從小就無父無母,姥姥就是她唯一的親人,現在姥姥不要她了,她該怎麽辦?
孟情溫柔的摸了摸小螺的發頂,“姥姥怎麽會不要你小螺呢?只是我的小螺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人生了。”
她大限将至,可是小螺卻還沒成長到足以保護自己,她心裏是真的很擔心,所以當蕭晚晚出現的時候,哪怕她看起來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孟情還是将女兒托付了出去。
蕭晚晚見她們母女倆似乎有話要說,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走到瀑布外面,坐在那池塘邊,把玩手中收着安安的石子。
“你之所以會出現在小螺的身邊,也是孟情安排的吧?”
她不是傻子,這個安安會和小螺來往,怕也是出于孟情的授意。
石子裏的安安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道:“當年信女曾經失足落水,是孟仙子救了信女。”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更何況只是和另一個少女一起玩?
她自然是樂意的。
可是後來她全家慘死,她的魂魄卻始終不散,渾渾噩噩過了很多年。
也是這次小螺從神像中蘇醒,她才被召喚了回來。
那天她和小螺因為沈承的事情鬧了別扭,她沒有地方去,就來到了這裏。
其實她也不想傷害沈承,畢竟無冤無仇的,可是她死的時候尚未成親,她這樣的鬼,是無法去地府投胎轉世的。
她知道自己利用了小螺,可是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這樣的。
畢竟,小螺也是她唯一的朋友呀!
安安嘆了口氣。
她是這附近一個村落裏,村長的女兒。
她從小就長得很漂亮,在這十裏八鄉,都說她是最俊的姑娘。她爹爹曾經說過,要給她找一個特別好的相公,呵護她一輩子。
她們村子靠近怒河,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村子裏一直都很富裕。
可惜一切,都在那一年毀了。
當時來了一群強盜,将她們整個村子都屠了,她為了免于受辱,當場跳了河。
她的爹娘哥哥,所有的親人都死了。整個村子,也被一把大火燒成灰燼。
她也死了,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親人都消散了,只有她一個人被留了下來。
她漸漸的也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她以為自己也會和爹娘一樣,可是誰承想,過了這麽多年,她竟然又“醒”了過來?
安安做鬼多年,其實真正清醒的時候并不多。她之所以想嫁給沈承,也無非是因為想要結個陰親,好去地府投胎轉世。
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蕭晚晚卻不同情她。
這件事本就是因為安安的私心,差點害了沈承的性命。
那陰親是能亂結的嘛?
就算是兩個鬼結陰親,也是要和過八字,講究你情我願的,更何況是這人和鬼?
所謂人鬼殊途,他們兩個一個至陰一個至陽,混合在一起可不是陰陽調和,搞不好就會要了沈承的命的。
她就不信這個安安不知道這一點。
就算是不要了沈承的命,他結了陰親後身體也會變差,而且他姻緣也會受阻。
蕭晚晚聽安安委婉的說辭,根本就不想理她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就見到小螺從瀑布後面走了出來。
她的眼睛紅彤彤的,但是卻沒有再哭了。
蕭晚晚眼睜睜看着小螺從懷中取出一小小的海螺,将瀑布連同池塘裏的帝流漿都收了起來。
小螺走到蕭晚晚身邊,向她服了服身,聲音哽咽的道:“蕭道友,咱們走吧!”
蕭晚晚點點頭,心知孟情應該是和小螺說了什麽。不過她也不在乎,反正她現在是覺得小螺還可以,以後出了問題再說吧!
蕭晚晚并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她本來想帶小螺回家,但是轉念一想,好像又不可以。
現在這個年代,做什麽都需要身份證明的,小螺是肯定沒有那些東西,所以現在也只能委屈她了。
蕭晚晚将小螺又安置在了那座廟裏,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小螺猶豫了一下,追了出來。
“蕭道友,可不可……”
“不可以!”蕭晚晚搖搖頭。她猜到了小螺肯定是要求她放了安安。
可是安安她帶回去還有用處,更何況這個安安一看就是心術不正,留在小螺身邊只會教壞了她。
她想孟情也是不希望小螺留安安再身邊的,不然之前早就說了。
不過她也知道小螺剛離開孟情,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怪寂寞的,便安慰道:“明天我再來看你。”
她說完就急着回家了。
沈承還在她家等着呢!
蕭晚晚回到家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看到蕭晚晚回來,何秀蘭哭着抱住她。
家裏的其它人也紅着眼睛跑了出來。
平常這個時候家裏人早就都歇息了,今天為了等她,一個都沒睡。
小寶兒也撲了過來,一把摟住她,奶聲奶氣的:“姐姐姐姐你去哪兒了?怎麽才回來呀?”
小寶兒自從被救醒後,越來越黏蕭晚晚了。
蕭晚晚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自家大伯,眼神裏滿是詢問。
她記得自己是說過她要去哪裏的,怎麽一家人都這樣啊?
雖然她也很感動家裏人這麽關心她,可是……自從築基之後就一個人天南地北到處跑的祖師奶奶真的有點吓到了。
蕭國慶投給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稍早他和沈承他們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差點沒被他娘罵死,就連他爹都忍不住拿煙鬥抽了他兩下,到現在他後背上還疼着呢!
他媳婦從前就特別疼小侄女,自從小侄女救了寶兒後,更是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為過了,看到他被爹娘責罵,還在一旁幫着罵。
他也很絕望好不好?他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呀!
他一回來就被罵的半死,解釋了半天家裏一個人都不聽,他能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都在趕榜單,然後3號是我媽的生日,為了給她過生日我忙了兩天。每天晚上都是淩晨四點左右才睡的。
碼字不是全職,我也不想解釋什麽,只是希望大家可以稍微等我一天。
也就是最遲到5號會這樣,6號以後都是正常更新,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愛你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