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弦崽暴起
陸弦本以為自己會徹夜難眠,可出乎預料的是他在跟薛尋雩的聊天途中就睡着了。
前兩天腺體疼的厲害,山茶花出不來,淤積體內,時時刻刻耗費陸弦的心神,而白天江攬回來,不僅給了他信息素,還陪他吃了晚飯,這極大程度上緩解了Omega的焦慮跟陣痛,甚至可以說幾個月來,陸弦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
房間中的山茶花悄然綻開,香味淡雅安穩。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隙,江攬站在門口感知片刻,确定陸弦真的睡着了才輕手輕腳地進來。
陸弦沒來得及拉上窗簾,天邊一輪寒月,但月光透亮且溫柔。
江攬釋放信息素,然後在陸弦床邊坐下。
看着這個人,他眼底湧動的腥黑情緒才逐漸平穩,直至退去。
上一世陸弦去世,江攬整整兩個月也沒緩過勁來,如今重生,他高興之餘總害怕這是大夢一場,不看到陸弦就心神不寧。
陸弦許是感知到了什麽,舒服地往被窩裏縮了縮。
他睡着的樣子跟平時的敏感易燥截然不同,眉峰舒展開,格外乖巧。
枕頭上的手機燈亮起,江攬沒任何心理負擔地拿來看。
陸弦設了密碼,江攬只是思索片刻,就輸入了四個數字,跟着屏幕打開。
江攬承認,這一刻他突然心悸,因為密碼是他生日。
界面停留在跟別人的軟件聊天上,備注是“小魚”,江攬瞬間猜到是薛尋雩。
【江攬是你的Alpha,給你信息素不正常嗎?】
【算了,不正常,你之前發情期那麽難熬,也沒見江攬在意過,你可給我争氣啊!別江攬一通甜言蜜語你就繳械投降。】
【喂喂喂?在嗎?小弦?】
【你他媽要是被江攬蠱惑了,老子看不起你!】
【算了,不怪你,都怪江攬這個詭計多端的Alpha!他如果敢利用你,我分分鐘讓他太監!】
江攬:“……”
月色很美,褲裆微涼。
但江攬又有些高興,薛尋雩是個很可靠的朋友,陸弦跟他結交,自己也放心。
江攬就這麽在床邊坐了一夜,他是頂級,體能上甩出常人八百條街,而空氣中的山茶花似乎給予了他一場精神上的寧靜,江攬明白,這是自己的內疚得到了些許救贖,可他不能繼續從陸弦這裏索取,他理應給予陸弦更多。
天蒙蒙亮,江攬輕聲離開。
陸弦睡醒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他舒舒服服坐起身,先拉開門聽了聽外面的動靜,一點聲兒都沒,江攬昨晚說接下來一周他都會很忙,應該是去公司了。
陸弦洗漱完下樓找吃的。
王媽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不同于她在江攬面前的恭敬,面對陸弦王媽下巴都微微擡起,她在陸家幹了十幾年,是陸母十分信賴的人,當時陸弦嫁給江攬,陸母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将王媽送來,江攬理解,也接受了。但沒人知道王媽根本沒把陸弦當大少爺看待,她就是條會見風使舵的狗,騙得了陸母,在陸弦面前卻毫不遮掩。
王媽很清楚,自己是陸家來的,陸母相信她勝過相信陸弦,畢竟陸弦口碑一直不好,而陸弦也不會因為生活中的小事主動招惹陸家,所以她有恃無恐。
王媽看陸弦從冰箱裏拿出面包,不滿皺眉,“才買來的,你別全吃了。”
不吃等你拿走給你兒子嗎?陸弦心想,但他懶得跟王媽計較這三兩口吃的,從前王媽也冷嘲熱諷,陸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女人就是個碎嘴子,他真要吃什麽,王媽也不敢阻止,只不過給陸母通電話時會說上一句“大少爺可能不喜歡我,我年紀大了,也吃不上一口熱乎的。”
然後陸母打來電話,告訴陸弦王媽在陸家幹了十幾年,任勞任怨,她打算讓王媽幹到退休。
陸弦懂她什麽意思,跟親生母親沒法吵,打小他說話就沒幾個人相信,說王媽克扣他的吃食,聽起來像是他為了打擊報複胡謅的,陸弦吃虧多了,學會了閉嘴。
王媽也就只能動動冰箱,陸弦有時候細想覺得這人也挺可憐的,心眼活得就那麽大。
誠然他心眼也小,尤其一想到江攬喜歡陸晏安的時候。
陸弦套好衣服出來時正好看到王媽将昨天他帶回來的菜往袋子裏裝,沒吭聲,開門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陸弦在一家奶茶店等到了薛尋雩。
薛尋雩還沒走近就擡手狠狠指他,因為裹着圍巾就露出一雙眼,也沒浪費,全是控訴。
陸弦急忙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昨晚睡着了,我錯了,我請你吃飯!”
薛尋雩沒接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扯下圍巾仔細打量陸弦,神色有點兒驚訝。
陸弦摸了摸臉:“怎麽了?”
“怎麽瞧着你氣色好多了?”
陸弦耳根開始發燙:“是嗎?”
薛尋雩也不是傻子,很快想到是江攬的信息素。
“你啊你。”薛尋雩語氣恨恨,可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陸弦跟江攬已經結婚了,除了江攬的信息素,任何抑制劑對陸弦來說都是治标不治本,暫緩陸弦的病情罷了,事實證明一個頂級Alpha抵過一切靈丹妙藥。
“江攬這樣,你打算怎麽辦?”薛尋雩問。
陸弦咬着奶茶吸管:“說實話,走一步看一步,因為我的确沒搞懂他想要什麽。”
“他要什麽你都給嗎?”
陸弦瞪大眼睛:“我瘋了嗎?”
薛尋雩點頭:“清醒着就行。”
奶茶店裏暖氣開得很足,來回客人不少。
陸弦跟薛尋雩聊着天,注意到一個男的來來回回從薛尋雩身後走過三五回,看體型明顯是個Alpha,好幾次都蹭到了薛尋雩,薛尋雩倒是沒注意,以為過道擠,還把凳子往前挪了挪。
但很明顯男人應該是會錯意了,這次輕咳一聲站起身,從薛尋雩身後路過時,狀似不在意地擡起手,指尖卻摸進薛尋雩的領口,對準的是他腺體的位置。
“啊!”腺體太敏銳了,薛尋雩驚了一跳。
他猛地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立在面前,長相一般眼神卻讓人很不舒服,跟着露出的笑讓人更不舒服,對方慢悠悠地說:“抱歉啊,我無心的。”
“我去你媽的!”陸弦忽然暴起,抓起手邊的奶茶就朝男人臉上砸去。
作者有話說:
陸弦:打狗一時爽,一直打一直爽。
江攬:啊?!
陸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