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莫筱冉一派淡然的以指尖點上死者心口位置,挪動幾分後開口:“掌力致傷,未傷及心脈,不致死。”

那人随着她手的動作看過去,那掌印還在心口處泛着青紫,但從掌印的情況來看,力道的确不足以致死。且莫筱冉按捏過的地方并沒有任何異常,表示心脈處未曾斷裂,并無大礙。

莫筱冉沒有擡頭搭理他,繼續檢查。直至從頭到腳全看了一遍,然後淡定的将衣服合攏蓋住私密處,才起身拍拍手道:“看清楚了,除了我師兄那一掌讓他重傷外,其餘地方皆是輕傷。另外,你們說是我師兄離開後又潛回将人殺害……”

莫筱冉擡頭看了一眼那人,嗤笑:“其一,我師兄若是真的失去理智想要殺他,那麽必然不會不留絲毫痕跡。其二,此人傷勢頗重,故而被林盟主接到府中治療。昨夜三位城中醫術精湛的大夫輪流守夜照顧傷者,未有片刻空閑。我師兄是個人,又不是鬼,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不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殺了人。”

那人吭哧了幾聲,支吾道:“那……那我師兄是怎麽死的!”

莫筱冉白他一眼,沖逍二招招手:“刀。”

逍二遞上把寸長的小刀到莫筱冉手中,莫筱冉蹲身到屍體頭頂,小心翼翼将天靈上的頭發剔除,口中道:“此人眼底泛紫,甲縫青白,應是中毒所致。昨夜我去過廚房,确信那藥中并無異樣。當然,你若要懷疑是我下藥,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煎藥的小童眼睜睜看着我進去到離開的,你們自當可以去問。”

正當有人想要提議去查時,莫筱冉突然咧了咧嘴:“行了,你們也不用去問了。中毒的原因是有人以細針入顱頂,針上應當是有毒。”

死者的師弟立馬湊上來,細細看了半晌突然驚叫:“有針眼!”

莫筱冉翻了個白眼:“廢話!沒有我哪來的判斷。”說完,手掌在死者下巴上一磕,內力直接迸射進去。

一個細小的落地聲響起,林宇走過來用帕子拾起落在地上的銀針,湊在眼前瞧了瞧。

“不用看了,是無花水。”莫筱冉眼也沒擡開口道。

林宇點點頭:“的确是無花水。”

那壯漢吸了口氣:“我師兄素來不與人結仇,為何會有人以無花水對付他?”

莫筱冉起身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們的事!現在這事和我師兄沒關系了,滾!”

本來若是讓人家幫忙查也不是沒可能,可是他們氣勢洶洶上門讨伐,此時證明了與對方沒有幹系,自然沒臉再讓對方幫忙。一衆人這才灰溜溜帶着屍體離開,話都不敢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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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管家送人的時候态度算不上好,很快便将廳堂清了場。

林宇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才緩緩道:“這事……是沖着聞人兄來的?”

莫筱冉搖頭:“不該。師兄雖然公開了身份,但是應當不至于如此大的動靜。”

林宇道:“你怎麽看?”

莫筱冉沒好氣瞪他一眼:“我能怎麽看!我師兄剛剛消耗了大半內力,你連這點事情都擺平不了!現在看着是和師兄沒什麽關系了,但到時有人尋事,還是脫不了幹系!”

林宇被噎的一哽,無奈道:“祖宗,我又不知道這人是中毒死的。當時那狀況,若要真是聞人兄那一掌要的命,怎麽也說不清的,我能不攔着嗎?”

莫筱冉不耐煩地擺擺手:“懶得和你說那麽多。這幾天不管誰上門,一律說我師兄閉關了。再讓我知道有這種事,就直接打出去。”

說完,氣勢洶洶出了廳,還險些和赤焰撞上。

赤焰眨眨眼看着莫筱冉一臉怒氣的離開,茫然地看向林宇:“小姐怎麽了?”

林宇上前抱住他撒嬌:“我不小心把大小姐惹怒了。”

赤焰一把推開人:“活該。”

月挂梢頭,聞人語方才緩緩睜開眼。躍下那已經沒了熱氣的蒸桶随手穿好挂在一旁的衣服,急匆匆便奔着時析在的房間去。

屋中。

莫筱冉收了針道:“應該暫時沒什麽大礙了。”

時析點點頭:“辛苦了。”

莫筱冉撇嘴:“和我說什麽辛苦,你是我師兄。”頓了頓,又道:“師兄……這毒……需得盡早解了。”

時析颔首輕笑:“我自己有分寸,會盡快想辦法解毒的。”

莫筱冉無奈:“醫者不自醫。師兄,我覺得還是把青柳找來比較好。”

時析搖搖頭,轉而問道:“阿語呢?他怎麽樣?”

莫筱冉聳肩:“二師兄還在調息。消耗大了些,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話音一落,聞人語便推門走了進來。

莫筱冉看到他,也放松下來,笑道:“那我先出去啦,你們聊。”

待莫筱冉離開,聞人語才坐到床邊扶起時析靠在床頭:“還難受麽?”

時析搖搖頭:“無礙了。你呢?如此消耗內力,于你影響很大吧。”

聞人語把被子替他攏緊,安撫道:“總是能恢複的,沒什麽大事。”

“你盡快恢複內力。城中不太平,想來應該很快會有動靜了。若是此時你不能保持全盛,怕是會有危險。”

聞人語俯身抱了抱他:“師兄不必擔心我,我會掌握分寸。”看時析還想說話,立時将枕頭替他整好,阻攔道:“好了,餘下的事情慢慢再說。剛剛醒來你還太虛弱,再休息一陣子。我……在這兒陪着你。”

直到時析的呼吸漸漸均勻,聞人語才将他慢慢放平,随後伸臂虛虛攔住他。

一片黑暗中,沒人看見聞人語眼中一片陰沉狠厲。

看來……有人已經察覺到時析的重要性。時析受寒致使毒發絕非巧合,有人不光想要一箭雙雕讓他們兩個都入套。還想借他的手殺掉那個剛死的人。

若不是他及時被林宇攔下,那人定然是會死在他手中的……

目的,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被徒弟拉去打本忘了更新,我去面壁_(:зゝ∠)_

☆、第三十三回

随着時析身體漸漸恢複,聞人語的臉色也終于陰轉晴,不會時時滲着低氣壓,讓人敬而遠之。

這日天初亮,聞人語小心翼翼從熟睡的時析身旁起身,悄悄走出房門。剛合上門站定,一回身就瞧見逍五一臉肅容地跪下。

聞人語擺手指了指旁邊的屋子,逍五點了下頭,率先走了進去。而聞人語則在房門前站了片刻,确認屋中沒有絲毫動靜,才轉身進了隔壁屋子。

“怎麽回事。”聞人語進門邊系着腰帶,擡眼瞄了逍五一眼。

逍五道:“近日來打探二少爺消息的人不少,不過有幾個頗為可疑。而且……我和逍四發現,有人似乎在探查我們一行人的來歷蹤跡。不過這些人行蹤飄忽,雖然沒有發現我們,卻十分警惕小心且善于隐匿。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追蹤到源頭。”

聞人語手中一頓:“查我們?”

逍五點頭:“是,包括大少爺和您還有小姐。而且……有人似乎想從逍遙樓入手,不過消息是從暗影閣打探的,這才被我和逍四知道了。”

暗影閣是逍遙樓的一個暗樁,隸屬消息網中一環,作為平日對外買賣消息的名頭,卻并不是逍遙山莊的主要消息網。也極少有人知道,暗影閣是挂靠在逍遙樓下的。

聞人語眯了眯眼,沉吟道:“讓暗影閣出手一些我的消息。另外,傳令逍遙樓,所有有關大師兄和師妹的消息全部鎖死,不許讓任何人有機會探聽到。必要時……殺人滅口。”

“是!”

沉默了一瞬,聞人語再次開口:“去查一查師兄毒發那日前發生了什麽,有什麽可疑情況立刻告訴我。”

“是。”

不過半日,關于時析受寒毒發的前因後果已經呈到聞人語的桌案前。将信報細細看了一遍,聞人語臉色鐵青地召來遙三。

“大師兄當日究竟為何受寒?”

遙三看着聞人語醞釀着怒意的臉,垂首雙膝跪地:“是屬下失職。一時不察,讓一小二将水灑在了大少爺身上。”

“當日為何不說!”

“是……”

“是我不讓說的。”

屋門被推開,時析被莫筱冉推進來後,拍拍聞人語的手:“你責罰他們有什麽用,此事不管是巧合還是故意,當日都只是個偶然。遙三遙七又不是神仙,不能事事都安排妥帖,也是常理。”

聞人語一肚子氣也不能沖着時析撒,橫抱起人放在床上,又用被子将人裹好才道:“你亂跑什麽,身子還沒好又想毒發嗎?我不是要罰他們,有些事提前與我說了才好做準備。這次是我能救你,那下次若是我救不了你,你讓我該如何?”

時析笑笑,安撫道:“我知道了,是我錯了,以後不管有什麽事,我都與你說實話。師弟,這次的事,就別再追究了。”

聞人語嘆了口氣,應了一聲才道:“遙三,起來吧。”

“謝少爺。”遙三規規矩矩站起來,又悄悄擡眼瞄了瞄聞人語的臉色,才微微放松幾分。

聞人語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随即道:“遙五的信報來了。那小二是有人安排的,想來是故意的。只是大概他們也沒料到你身有寒毒,将我影響至此。若不是當日林宇在,他們的計劃就萬無一失。”

時析颦眉看着他:“安排好的?為何會安排這麽一出?”

聞人語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目的應當是兩個,一則讓我坐實殺人的名聲;二則,是讓我幫他們解決掉那個人。”

時析一怔:“他們……想借你的手殺人?那又是為什麽?”

“不清楚。不過有一點逍五說明了,那小二是一個叫英才會的組織安排的人。不過這個組織有些神秘,逍五暫時沒有弄清楚是個什麽來歷。”

擡眸看向聞人語,時析沉聲道:“你打算去一探究竟?”

聞人語點點頭:“以逍五和逍四的能力,或許打聽消息不難,但是想要深入內裏恐怕有些困難。我打算……自己去試試。”

時析拉住他道:“莫急。若照你方才說的,那英才會的目标應當是你。你在這裏,他們總會主動找上門來。靜觀其變,總好過你去深入虎穴。”

聞人語動了動想要反駁,最終卻還是敗在時析擔憂的眼神裏。

“好吧,我且在等等。”

沒過兩日,該來的沒來,倒是等來了個出乎意料的人。

聞人語無語了片刻,才道:“柳公子前幾日剛與我比試完,怎得今日又來了興致?”

柳毅眉宇間尚留興奮,看着聞人語的眼神裏都放着光:“與你比完後我思索了幾日,悟出了不少東西。不知……聞人兄願不願再與我比一場?”

莫筱冉聽着就心裏一緊。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麽傻的。她二師兄殺了人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居然還有人敢上門來找揍。更甭說大師兄最近身體虛弱,二師兄心情本來就欠佳。這次要是真打起來,那就不像上回那麽留情了。

哪想聞人語眼中煩躁一閃而過,突然染上異色:“好啊,既然柳兄誠意相邀,在下自當順從。”

莫筱冉摸了摸發涼的後頸,忍不住和拿着菊花茶自斟自飲自得其樂的林宇對視一眼。

順便插一句,林宇的菊花茶是赤焰準備的,加了黃連的。因為……赤焰出任務之前,又在床上躺了兩日。

目送着兩人結伴出門,莫筱冉忍不住給柳毅點了根蠟。

送上門的沙包,希望你還能站着走下比武臺。

林宇砸吧幾下嘴,站起身道:“我還是跟着去看看吧,萬一真再出些幺蛾子,我可受不住。”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到比武臺邊,瞧見上頭有人正打着,還興致頗高的互相評說了一番。直到臺上的人下去,柳毅突然一躍而起落了上去,臉上笑意盎然:“聞人兄,請吧!”

底下有人立刻認出兩人來,頓時交頭接耳的絮絮叨叨起來。從兩人前幾日那一場比鬥開始,一直說到了聞人語被傳殺了人的事。甚至還有人替柳毅憂心,擔憂他會不會直接被聞人語打死。

宣榜之日後連續五天內,這高臺每日都會有人坐鎮。直到五天後撤去擂臺,所有比試皆不再具有公開性,便是生死有命。

而此時高臺已撤了一半,也自然沒有什麽人坐鎮。在衆人杞人憂天的憂慮中,林宇大大咧咧地落到臺上,翻身坐回正座上,笑道:“林某來湊個熱鬧,二位應該不介意吧?”

柳毅含蓄地笑笑:“林盟主能來觀戰,是柳毅的榮幸。”

林宇也懶得和他客套,随手做了手勢,就繼續自得其樂的飲茶去了。

不過,顯然有了林宇坐鎮,那些圍觀的人也安心了不少。閑言碎語停下來,頓時顯得安靜了。

柳毅沖着聞人語作了一揖,笑道:“柳某得罪了。”

知道聞人語比他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後,柳毅也不再固執要求對方手持兵器。只是天生耿直的他卻也提前将劍上裹了一層薄布,以防止誤傷了對方。

聞人語倒是不甚在意,赤手空拳拆了幾招,細細看了會他的劍術套路便已了然。剎那間形勢急變,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如利刃一般招招帶着疾風,幾息之間便又将柳毅壓制。

柳毅心下一急,突然大開大合用上了全部內力。一股熱意突然直沖胸口,頓時将他凝起的氣驟然沖散。

聞人語瞧見他臉色突然變得青紫,帶了兩分內力的一掌猛然收回,将自己也帶了個趔趄。而柳毅好巧不巧突然向後一仰,直直栽了下去,已然昏厥。

“他……他又殺人了!”

“一定是他,上次那人還是回去才死的!這次竟然直接在這裏就将人殺了!”

“不對啊……方才那一掌他收回去了,根本沒有碰到柳毅。”

“人都倒了,生死未知的,不是他還能是誰做的!”

聞人語就算內力深厚,卻也架不住這麽自損八百的事。收回力道後只能無視了周圍的閑話,合目原地調息。

林宇卻已第一時間跳下來,迅速跑到柳毅身邊。蹲下身一探,揚聲道:“他身上有毒!來人,将人帶回府中!”

聞人語調息過後,睜開眼道:“我帶他回去。林宇,去找冉冉。”

莫筱冉一早就跑到街上玩,聽到林宇派來的人說明了情況,提氣直接飛奔回林府。

等到了地方,時析已經替柳毅診完了脈。

莫筱冉腳下一頓,看向時析:“師兄,怎麽回事?”

“是無花水。”

莫筱冉驚愕:“又是無花水?”

林宇皺眉道:“無花水坊間難尋,怎得三番幾次出現在這裏?難道……真是同一夥人做的?”

時析颔首:“先不管這些了,救人要緊。幸好他應是誤食,尚能救治。”

“讓冉冉來!”聞人語握住他的手,阻止時析的動作。

時析無奈地看着他:“此毒陰狠,冉冉解不了。”

聞人語一步也不退讓:“你身子未痊愈,此時不能動用內力。何況你身上本就有毒,難道為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時析嘆到:“這種時候不要意氣用事,我自會有分寸。”

不想聞人語根本不搭理他,死死握住那雙手,擡眼道:“然然,設法替柳毅吊命。遙一,即刻去百花谷,把邵青柳找來!”

☆、第三十四回

邵青柳獨居的百草林是聞人語畫下機關圖請了逍遙山莊中一位機關大師布置而成。雖然及不上山莊布局詭秘嚴謹,卻也不是尋常人能随意破解的。

不過對于從小浸淫在山莊機關中的十八衛來說,進百草林就像進自家游樂園一般随意。

于是等邵青柳給藥田澆了水,施了肥。梳洗了一番後躺回床上,然後一合眼……再睜開,眼前多了兩張大臉。

“啊!!!!!!”

遙九被這一嗓子嚎的吓了一跳,下意識看向遙一。遙一利落地一記手刀下去,邵青柳張着嘴就沒了意識。

兩個時辰後,聞人語看着被遙一放在椅子上還昏迷着的邵青柳,第一次覺得自己訓練出來的人也有不靠譜的時候。

“我……我記得我是讓你們把人找來,而不是……擄來?”

遙一嘴角帶笑,半分愧疚都沒有:“邵公子嗓門太亮,屬下是怕深夜進城驚擾了百姓,這才出此下策。”

聞人語扶額:“得了,你們先出去吧。”

遙一帶着遙九領命出去後,莫筱冉托着下巴嘆息:“真的要弄醒他嗎?青柳一定會……”

話音一落,邵青柳動了動腦袋,慢慢睜開了眼。

聞人語深吸了口氣,閉目凝神。莫筱冉眼疾手快用手捂住耳朵,一雙眼睛眨啊眨地看着邵青柳,十分無辜。

邵青柳眼中焦距聚攏,看清聞人語後突然一吸鼻子,然後張嘴:“哇——”

半柱香後……

“嗚嗚……嘤嘤嘤……嗚嗚……”抽噎聲不絕于耳。

莫筱冉慢慢放松了下手,然後确定不會震到自己後,默默遞了杯茶過去。等邵青柳接過茶後,又迅速坐回三米外捂住耳朵。

邵青柳喝了口茶潤潤喉,然後張嘴繼續開始哭。

聞人語忍無可忍,重重一拍桌子:“夠了!”

“哇——唔……嗝!”

被猛地吓到的邵青柳岔了氣,開始瘋狂打嗝。

聞人語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沖莫筱冉道:“想個法子讓他緩緩。”

莫筱冉咧咧嘴,從袖袋裏取了個小瓶子放到邵青柳鼻子下面晃了晃。邵青柳這才吐了口氣,好似終于緩過勁來。

醞釀了幾息後,邵青柳張嘴又要繼續嚎,卻聽聞人語冷冷地開口:“若是再哭,我這就派人去将你的藥田燒了。”

邵青柳嘴一扁,眼淚汪汪看着他:“壞人!我要時析哥哥!”

聞人語換了個姿勢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師兄歇息了,沒有精力聽你哭。”

話音一落,邵青柳的眼淚又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不過大概是因為怕聞人語真的讓人燒他的藥田,這次終于沒再出聲。

“行了,你也哭了一陣子,該收收眼淚了。”

邵青柳委屈地扁着嘴,帶着點嬰兒肥的臉顯得更加可憐兮兮:“你……你欺負我……還……還不讓……讓我哭……唔……”

聞人語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淡定地道:“事情辦妥了,我讓你哭上一天,絕不阻攔。”

邵青柳紅着眼眶怒目而視:“莽夫!不幫你!”

聞人語瞪着他只覺得腦子裏嗡嗡直響,半晌後終于敗退,沖着莫筱冉道:“想法哄好了。”

莫筱冉撇撇嘴,無奈地接下任務。沒辦法,她師兄雖然厲害,但是拿孩童心性的邵青柳向來沒辦法。既不能如同對孩子一般有耐心,也不能如同與尋常成年人一樣交流無障礙,素來敬而遠之。

“喏,青柳啊……”

邵青柳睜着兔子眼看她:“幹嘛!”

莫筱冉露出人畜無害的誘拐笑容:“那個……小青柳啊……雖然呢,這樣把你帶來是我們不對,但是呢,你要是幫了忙,姐姐就讓你看看紫隕好不好?”

邵青柳猶豫了一下,才糯糯地開口:“筱冉不是姐姐,是妹妹。好吧,青柳幫你們,要看蠱王,還要見時析哥哥。”

邵青柳按照生辰來算,也就比莫筱冉大上幾天,又是稚子之心,莫筱冉一直不願承認她是妹妹。不過這種情況下,她就是再不想承認也只能認了。還有紫隕,現在在她手中自然由她說了算。不過最後一條……

莫筱冉默默望向了她家大師兄如今名正言順的大總管。

聞人語揉揉眉心:“師兄最近身子弱,已經歇息了。今晚救了人,明日一早師兄起來我就讓你們見面。”

邵青柳滿意地拍了拍巴掌:“好吧,我們去看病人。”

為了防止柳毅的毒出現異樣,或是隐在暗處的人又使出什麽手段,給柳毅安排的屋子中一直有逍二逍七看着。兩人吊着一顆心,眼神都不敢偏一下。直到見到邵青柳跟着聞人語進了門,才長舒一口氣走出去,順便放松一下一直緊繃的神經。

邵青柳對他們都熟悉,也沒有平日裏見外人的羞怯。悄悄湊到柳毅跟前,伸手指戳了戳他的臉,擡頭看聞人語:“就是他嗎?”

莫筱冉進門就看到他戳人臉的動作:“我說,青柳,作為一個大夫你能稍微專業一點嗎?”

邵青柳嘟了嘟嘴,像極了惡意賣萌。莫筱冉吸了口氣,倒退幾步。

賣萌可恥啊,引人犯罪啊!好想……掐一把啊……

聞人語沒搭理莫筱冉又抽風,拽了把椅子坐在旁邊道:“就是此人。可有辦法解毒?”

邵青柳上下檢查了半晌,又用腰間的小刀劃破柳毅的手指,沾了點血放在舌尖嘗了嘗,點頭:“無花水?可以解。”

莫筱冉驚訝:“你連無花水都解得了?”

邵青柳眉眼一彎,笑眯眯地道:“上山采藥時遇到個大哥哥,給了我些好東西。前幾日剛剛将無花水的解藥配出來。師父當年制出無花水說是無藥可解,也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合适的藥材罷了。”

說起邵青柳的師父,在二十年前也是風靡江湖的人物。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堪稱神醫。只是性子怪異,極少會主動行醫救人。打從和莫遙相識後,又借着莫遙認識了傅清淑,便一心跟着傅清淑研究毒術。憑着天賦造出了不少毒藥,大多都是江湖上無藥可解的。

邵青柳本是莫遙撿來的,差一點就成了聞人語的六師弟。不過被莫遙帶回山莊沒兩日就開始發高燒,險些将人燒死。傅清淑和莫遙束手無策,只能将人送到邵青柳的師父那裏。過了沒幾個月,人治好了,也差不多燒傻了。但奇妙的是,少了孩童靈性的邵青柳偏偏合了他師父的眼緣,硬生生跟莫遙将人要了過來。自此後繼承師父一身醫毒之術,直至師父逝世還不願離開百草林。莫遙不放心,這才讓聞人語特地布了機關,來防止有人打擾這傻小子的平靜日子。

話說回來。邵青柳人雖然因為那次生病發燒燒的傻了點,但是的确憑着一顆稚子之心心無旁骛的将師父一身醫術學了個精通。尤其時析在這方面也精通,兩人湊在一起時常能有不少收獲。天青露便是時析研制出,又由邵青柳完善後的成果。

逍遙榜上素來不做假,若非如此想來神醫榜上也不會出現邵青柳的名字。而自打邵青柳有了名號,百草林便時常有人打探,莫遙憂心之餘特地設了個暗樁在百草林附近,又有林宇和赤焰常年在附近,這才免了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這次來的是遙一和遙九,守着百草林的人也就沒在意。哪想遙一會如此粗暴,直直将人打暈了扛過來的。這不直到邵青柳看完了病人,才有人急匆匆将邵青柳的藥箱送來。

聞人語從門口接過藥箱,幫邵青柳打開放在了床邊。

邵青柳收回檢查的手,不客氣地指使聞人語:“筱冉控制了毒性蔓延,你來替他點穴護脈。”說完,接連指了幾十個穴位,一一讓聞人語點住。

聞人語收了手看他:“這就好了?”

邵青柳扁着嘴點頭:“嗯!我要配藥,留個人等着來煎藥。筱冉該去睡覺,姑娘不能晚睡。你,也要去休息,內力有損,氣血震蕩,若有不慎會走火入魔。”

莫筱冉摸摸下巴:“可以啊,居然連這都能看得出來了。”

聞人語颔首:“好吧,我們去休息,你今晚辛苦一下。明日帶你去看師兄。”

邵青柳頓時有了笑意:“好!”

第二日清早,聞人語憂心柳毅的情況睡不安穩,一早便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瞧見邵青柳趴在桌上打瞌睡。柳毅的床邊還放着個殘留藥渣的空碗,顯然已經放了很久。

伸手戳了戳邵青柳,“醒醒,回房去睡。”

邵青柳皺着眉扒拉開他的手,還沒等聞人語再動他,突然蹭地蹦起來:“病人!”

一溜煙小跑到柳毅床前,松了口氣:“還有些餘毒,不會有大礙了。無花水溶血,吞服下藥性會慢些,救治起來簡單得多。我留了方子給逍二,照着方子再服用三回,不出三日便能活蹦亂跳。”

聞人語摸了摸他的頭,滿意地笑道:“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邵青柳眼巴巴看着他:“時析哥哥……”

聞人語無奈:“你忙了一夜,先去休息。師兄又不會跑,你急什麽。”

邵青柳立馬接話:“那我醒來就要見時析哥哥!”

“……好好好。”

☆、第三十五回

柳毅醒來時,只覺得這幾日那陣子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雖然人有些虛弱,但是松快了不少。睜眼就看見聞人語正側頭與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說着什麽,神情溫柔的罕見。

“聞人兄?”

聞聲看過來,聞人語起身走到床邊:“你醒了?可還有不舒服?”

柳毅搖搖頭:“我這是怎麽了?”

“你中了毒。”聞人語見時析正驅着輪椅朝這邊來,便走過去将他推過來。

時析伸手替他把了脈,笑道:“的确好了不少,不會再有危險了。青柳的藥比我用內力驅毒要管用的多,也穩妥得多。”

柳毅怔了下:“中毒?那是……誰救了我?”

“是個朋友。”聞人語頓了頓,道:“這些之後再說,現下有些事情需要柳兄告知。”

柳毅點點頭:“聞人兄請說。”

“在……榜單公布之後,柳兄可見過什麽人?或者是你我第一次比試之後,你與什麽人有過接觸?”

柳毅凝眉想了想:“好似沒什麽……對了!有個穿褐色儒裳的男人曾讓人送信給我,在城西茶樓見了一面。餘下的,就沒與什麽生人接觸過了。”

“那人何時與你見的面?見面又說了些什麽?那期間你曾入口過什麽東西?”

柳毅思索了半晌才道:“你我第一回比試兩天後,我從城外回來貝送信的人攔下的,随後便直接去茶樓與那人見面。見面後只是寒暄了幾句,他便說想要請我加入一個叫什麽……英才會的組織。當時我嫌那名字難聽,沒什麽興趣便拒絕了。入口的東西……似乎除了茶水,沒什麽了。”

時析搖了搖頭:“不可能是茶水。無花水雖無色無味,但清水尚可,茶水卻是可以看出異樣的。你且再想想,可還有什麽其他的?”

柳毅‘啊’了一聲,又想了半天才突然道:“我想起來了!我與聞人兄比試過後略有所悟,在城外林子裏捉摸了兩日劍法,生生吃了兩日野菜野果。進城後瞧見賣包子的,便買了兩個。那送信的人……似乎在遞信給我時碰到了包子。不過當時我并未在意,細想下來,若是真下毒,那是最有可能的。”

時析颔首:“那便沒差了,你可還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子?”

柳毅搖頭:“記是記得,不過那人長得十分尋常,想來便是畫出模樣也不好尋。而且他出口便是來意,并未多說自己的身份,我……也不太清楚。”

聞人語點點頭:“你且休息。餘毒再過幾日便能清,不必擔心。”

柳毅笑道:“這次……多謝聞人兄了。”

“不必客氣。”

“你如何看?”時析看向聞人語。

“這組織看似神秘,但招攬起人來卻有些張揚。看起來是刻意想要讓人知道來意,卻又小心不讓人探查。這般做法,不似尋常江湖勢力的手筆。具體的……怕是還要再詳細查查了。”

時析點點頭:“餘下的不好說,暫且先查看一番。”

“遙一!”

“屬下在!”

“逍二遙九留下跟着小姐,其餘人和逍四逍五一同去查查這個英才會。一切小心,安全為重。”

“是!”

遙一退下後,時析突然想起什麽,輕笑道:“聽冉冉說,你昨日讓人将青柳擄來了?”

聞人語無奈:“我說的是将人帶來,誰想遙一那家夥也不靠譜起來,直接将人敲暈了扛來。昨晚鬧騰了半天,冉冉将紫隕獻出來,才讓她安生救人。這不,早晨讓他休息時還惦記着要找你。”

時析搖頭笑道:“許久未見,竟還是那副孩子脾性。”

聞人語坐在他身邊,語氣帶些不滿:“每每他來了你都不理會別人,什麽要求都答應。簡直比對冉冉都要疼惜。”

時析擡眼看他,眼裏帶了玩味:“師弟……你這是在……吃醋?”

聞人語嘆息:“是啊!我的好師兄是對誰都有耐心,偏生對着我盡耍性子。”

時析臉一紅,瞪他一眼:“我何時與你耍性子了!”

“瞧瞧,現在不就是麽。”聞人語唇角微揚,湊上去親了親微紅的頰側。直看到時析将怒才收斂起來:“師兄別氣,身子可是剛好了些,禁不住的。”

時析被他突如其來的調笑鬧得沒辦法,側過臉去不理會。偏生聞人語不知收斂,直往上湊着去親熱。

于是等邵青柳大咧咧推門進來,一眼就瞧見他心心念念的時析哥哥被聞人語抵在椅子上親的熱火朝天。

“壞人!”

時析被驚了一跳,一把推開聞人語,倉皇地理了理微亂的衣裳。

邵青柳兩步跑到時析身邊,一雙大眼睛怒氣沖沖看着聞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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