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的小鳥

蕭羽送走去趕火車的程輝,回到宿舍。敞敞亮亮的小屋,透着某種剛剛被徹底清掃後的清新粉灰味道。

難道展二少昨天大掃除,給房間做過深層清潔和美容?

自己的幹淨衣服整整齊齊地懸挂在櫃櫥裏,就連內褲都給捋平了,疊放進小抽屜。蕭羽自己收拾衣服從來沒有這麽利索,習慣性地把內衣一把抓,全部塞進衣櫃,每天早上就從那一坨內褲裏随意抽出一條寵幸,還挺自鳴得意。

可是展二少就喜歡條理和整潔,被子一定要疊成四四方方,床單的四角捋直,每天換下的髒衣服全部收納,放進洗衣袋。據說是之前養成的良好習慣:八一隊的內務管理很嚴,閑得沒事兒就搞個标兵評比,發個小紅旗什麽的,被子疊不成豆腐塊的兵,會被隊友嚴重嘲笑。

衣櫥間門口靜悄悄地擺着那一雙銀藍戰靴,銀光閃閃的鞋幫用鞋油擦得锃亮,鞋面上一塵不染,顯然是被人侍弄過。

蕭羽自從和某草住進一間宿舍,心裏時不時滋生出某種甜美的錯覺:自己這簡直像是娶媳婦了。屋裏擺的這小媳婦,又帥氣又能幹,不愛叫喚不喜張揚,無需聘禮且還是自帶飯票,把“家”裏收拾得井井有條。

展翔從淋浴間出來,渾身帶着潮氣,濕潤飽滿的水汽掩蓋住原本那一身燥郁的火星。他看見蕭羽進來,迅速拿大毛巾捂住臉頰,看不清楚表情。

蕭羽連忙賠給對方一個笑臉:“翔哥,今天辛苦你了!”

展翔頭也不回地往屋裏走,從毛巾裏甩出一句模模糊糊的冷哼:“我辛苦什麽?不就是陪你們玩兒幾個球麽?”

蕭羽蹭着一溜小碎步,蹭到某草身後,用肩膀頂了頂展二少的後背,柔軟的口氣:“翔哥,我知道你可能……不樂意了,嫌我臨時跑去和別人配對打球。我今天對你講的是實心話,我就是想幫程輝,幫他在彪哥面前有機會露一手,當真沒有別的意思……咳,結果還是沒幫成,那小子自己不争氣,簡直氣死我了!這事弄得我都已經夠懊喪的,你就饒了我吧……”

“哼……你和那個程輝關系特別好吧?”展翔從毛巾裏露出一張微微發紅的臉。醋酸經過淋浴房的熱水蒸煮,滿屋彌散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明明被稀釋過,仍然刺激得蕭羽鼻黏膜非常不适。

“我和程輝以前是挺好的。”蕭羽跟在翔草身後,垂頭坦白。

“都好到什麽程度了?打球的時候那麽親熱……”展翔幾乎是從後槽牙的牙縫裏磨出這幾個字。

“咳,他是我搭檔麽,所以會默契一些。”蕭羽聳肩。

展二少一聽這話,像是被一枚小箭“噗”一聲射中了心口,又酸又麻又不甘心,抓狂的滋味。他回過頭,委屈地盯住蕭羽,高溫的視線像兩道激光光束,火力檔覆蓋住蕭羽的前額與眉骨:“小羽,你什麽意思?你說誰是你的搭檔?”

“……”蕭羽被展翔淩厲的視線釘在原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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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誰是你的搭檔?!”展翔再一次逼問,驕傲的少爺脾氣頂上胸口,眼眶冒出小火苗,用激光槍一陣突突突掃射之後,開始向對方陣營投擲華麗麗的燃燒彈。蕭羽的一頭軟毛随即被無形的烈焰燎着,在濕潤犯酸的熱風中徹底淩亂,點燃的發絲把臉頰炙烤到生疼。

這人是要幹啥啊?

“翔哥,你是我的搭檔麽!”蕭羽無奈地嘆氣,直視展翔紅通通的雙眼,臉不變色心不跳,說道,“程輝是我在省隊的隊友,我和他認識好多年了,一直在一起配合雙打,所以,他也算是我的搭檔。如果有機會幫他一把,我絕對不能不管他。”

傻子都看得出,你們這兩只小壞蛋配合過很多年,各種方式的“配合”,不只是在球場上吧!

展翔突然伸臂,一把扽過蕭羽的T恤下擺,連衣服帶人扣進懷中,随即推向桌邊,用自己的胯骨将人卡在桌沿上。蕭羽猝不及防之間,腰杆向後仰去,一只手肘奮力支撐住身體,才不至于讓小腰咔嚓折斷拍到桌面上。

展翔寬闊的肩膀悍然覆蓋上來,蕭羽被壓得腰肢擰不過彎,不得不用另一只手臂挂上這人的脖子,被迫把自己的上身攀附在對方脖頸上,身體的重量卻讓他生出幾乎就要墜崖的驚跳!兩人胸口貼着胸口,即便隔着兩層棉布T恤,尖銳的觸感仍舊能夠描繪出對方身體上一道道滾燙的脈絡。

“窗簾!翔哥快把窗簾拉上,拉上!……”

蕭羽低聲驚呼。後腦勺方向打過來一團光束,讓他心驚肉跳,已經顧不上腰疼。窗外的人從下往樓上看過來,透過一扇玻璃窗,恰好就會看到展翔氣勢洶洶的一副面孔,将某人壓在桌子上施暴。

展翔一把扯下窗簾,小屋陷入昏暗。他的身體再次奮力下壓,連帶八塊腹肌的堅挺力道。

被壓成這個姿勢,如同受刑。蕭羽哪裏禁得住展二少那個超強的腰腹力量,喉頭滾過痛楚的幾聲咳嗽,低聲懇求:“翔哥,你有話說話,你別這麽折騰我的腰,我真的受不了,你別,咳,咳……”

展翔眼睛紅紅,質問:“小羽,你昨晚去哪裏了?幹什麽去了?”

蕭羽回答:“和程輝在一起,和他談分手,勸他回去向教練認錯,歸隊。”

“你真的是跟他談分手?”

“嗯。”

展翔低吼:“小羽,你,你,你今天簡直氣死我了!”

蕭羽輕聲說道:“可是我真沒想要氣你啊。翔哥,真的沒有……”

兩個人幾乎臉貼着臉,能讀取到彼此之間最細微閃爍的表情。蕭羽的面容因為急喘而透出粉紅,瞳孔清澈無辜,像兩汪透明的水潭,眼底卻分明透出篤定的主意,沒有驚惶無措,沒有躲閃和畏縮,也不像是要做出妥協。

蕭羽永遠都是這樣一個人,讓人無法随心所欲,依照自己的欲念将之揉捏變型,只能選擇适從。

展翔望着這樣一雙眼,五官因為填滿妒火而漲紅。為什麽,為什麽總是抓不住這小孩!我沒想要你的時候,你他媽的敢跟二爺耍賴強上;現在我也想要你了,我想向你表白心跡,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你這兩天都在忙什麽!

小羽給他的感覺如同身旁一縷動人的軟風,清爽溫潤,萦繞在鼻息和眼角,撩撥在掌心和腰側。這縷清風無處不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卻又讓人抓不牢,捏不住。

想要占有這個人,想要将這縷暖暖的風據為己有,填進心房。

被心裏一股無法忍耐和藏匿的強烈欲念所推擠,展翔的唇罩了上去,把眼前兩片嘴唇擒入口中。仿佛是故意的折磨,他用略帶粗糙的唇上皮膚,不斷研磨刺激對方最柔軟的嘴角,一重一重地搓碾,狠狠地發洩,在每個角落留下自己的痕跡,直到聽見小鳥發出一連串求饒似的輕喘。

蕭羽透不過氣,又不願意反抗,只能遷就展翔的力道,在唇齒的間隙艱難呼吸。

展翔用舌尖侵入齒縫,沒有任何客套,直搗喉嚨口的柔軟小肉,如願以償,遍地肆掠!

你是我的小鳥!

是我一個人的小鳥!

為我在賽場上激情四射,活力爆發,你明明就應當是屬于我的!

展翔發覺自己還是敗了。

對着這張臉他控制不住,已經深深地沉溺。松開嘴唇,狼狽地喘息,随後發現自己真的很沒有經驗,惹出了禍端,暴露了本性真心!

兩人下身緊貼的部位,每一分每一寸急促發生變化,曲線蜿蜒隆起,兩個老熟人一般,就着對方的勃動,把兩條凹凹凸凸的輪廓嚴密貼實,沒有半刻扭捏和生疏,全然不理會主人之間對峙互搏的意志。

血氣飽滿的年輕身體,擋不住壓抑和挑逗。

蕭羽的臉頰脖頸因為充血而露出粉色,無奈之間,用自嘲的口氣緩和身體的尴尬:“翔哥你看你……你這是想跟我掐架,還是勾我的火麽。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是你啊!小爺年輕體壯的,真禁不起你這麽調戲我麽……”

“我調戲你?!我,我……你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了你!!!”

展翔為自己身體的把持不住而害臊臉紅,卻又不願向對方低頭,進退兩難,氣急敗壞,羞憤難當,伸手拽開了蕭羽的短褲拉鏈!

他的手從內褲邊緣探進去,掌心握住,只輕輕一抻,蕭羽眉頭緊蹙,随之猛然一顫。男人之間最了解彼此的薄弱與亢奮點,知道怎樣讓對方戰栗和失控,就連熱身的機會都不給,粗糙的指腹直截了當扣住最關鍵的凸起,然後瞧着對方在自己手心的掌握之下,全身撲簌發抖,像一只乞憐的小鳥。

似乎只有這樣親昵的時候,展翔才能确認,這只小鳥是屬于他的,真真切切完完全全的歸屬。把對方最脆弱、最撩撥心魂的部分掌握在手中,随着自己手指的律動而顫栗,蹙眉,驚喘。就像兩人之間的初次歡愛,他親眼看到蕭羽在自己的手指尖上抽泣,升騰,那情景令他為之瘋狂!

他喜歡,喜歡那副模樣的蕭羽。

展翔甚至希望小羽毛有些時候能夠顯得弱勢一些,小鳥依人攬在懷,讓他能夠将這人掌控在手中,為這份帶有禁忌色彩的感情,從心房最底層鋪墊一份作為緩沖地帶的安全感,不用害怕這只小鳥某天一轉身就飛走了,不要他了……

展翔猛一用力,蕭羽的脖頸劇烈向後扯動,最終支持不住,認命似的癱在書桌上。

小桌上的微型音響、牛皮鏡框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書籍文具,全部被展二少揮掌掃清。

蕭羽知道展翔為什麽要這樣,因此沒有制止對方看似蠻橫的暴力侵略。

他的T恤被撩到脖頸間,短褲給扯到膝蓋,像鋪于案板上的一塊白肉,泛着新鮮的血色。幾片薄如蟬蛻的夕照光芒透過窗簾,在他的三角區域打出一片暧昧叢生的光影。

就着微弱的光線,展翔仍然無可避免地發現了蹊跷,驚愕地低呼:“小羽,你這裏怎麽變成這樣了?這是怎麽弄的?”

蕭羽恍然,連忙用手捂住。

大腿內側最細致的兩片肌膚上,幾塊微凸的紅色指痕交橫疊摞。那地方的皮膚很薄,毛細血管遍布,稍一使力,白皙的皮膚就浮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出血點。

展翔有些慌亂,內疚的情緒撕開心房,迅速浸染到五髒六腑:“是我弄的嗎?我剛才下手太重了是嗎?小羽我……”

蕭羽拉住展翔的手臂:“不是你弄的,沒事的,沒事。”

哦,不是我弄的。

神馬?不是我弄的?那是誰弄的!

展翔的一張俊臉瞬間僵硬成一層灰殼,從眼眶處龜裂出幾道崩潰的紋路,臉殼随即嘩啦啦碎了一地。

運動員身體上出現小傷疤是常有的事,平時訓練比賽裏魚躍撲救,時常會擦傷手肘和膝蓋。問題不在于傷痕本身的嚴重程度,而在于傷痕出現的隐秘位置。那顯然不是魚躍時被硬地板舔出來的擦痕,而是某種最親密的身體接觸留下的愛痕!

展翔的眼燒紅了:“小羽你跟我說實話,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

“我沒有。”

“你不許騙我!”

“……”

蕭羽突然撲上去抱住人,攀上展翔的脖頸,臉貼着臉,聲音發抖:“翔哥,翔哥,我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我不是随便亂來的那種人。你信我麽?”

“……那就是有人欺負你了?程輝他動手打你了?”展二少簡直想扭頭撲去火車站,不知還能不能追到程輝那只小壞蛋。

蕭羽搖搖頭,純黑色的眼珠像突然浸沒在兩潭湖水中。男人都要臉面和自尊,程輝對他做的事情他不能說。即使是面對自己最親密的人,有些事情他寧願埋進心底的小角落。程輝就是只屬于那個小角落裏的回憶,他不想把那些私事在別人面前剝曬。

他的身體逐漸失去力道,攀附在展翔胸膛上,沒溺時的喘息,頭枕在對方肩頭,一動不動:“翔哥,你別問了好麽?這兩天發生了好多事,我心裏也覺得傷,覺得很累,特別難受。有些事我處理得不好,你別責怪我成麽?真的挺想你的,我想你,哥……

“真的想你,哥……

“哥……”

一聲一聲“哥”叫得展二少心肝都跟着抽縮了,沉甸甸地墜得疼,心裏記挂的是這只磨人的小鳥。

最見不得蕭羽這副感情受傷的模樣,見不得他在自己面前示弱。

展翔發覺自己的情緒就是個赤果果的矛盾綜合體:小羽毛很牛掰的時候,他怕壓不住這小孩;如今這人在他懷裏抽泣,他又心軟了,小羽毛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變身成這副衰弱模樣啊!

兩個人重新抱在一起,深深地吻,直吻到臉頰濕漉漉的,甜膩的口水把四片嘴唇黏在一起。

展翔的動作有些忙亂,因為過分激動而力道粗暴。

蕭羽的身體随着展翔的撫弄,在書桌上抖動。汗水從肌膚裏洇出,漬入木頭桌面橫條縱向的紋路,再與脊背和臀部的皮膚互相打磨,輕微的艱澀,厮磨得有些疼。

濕漉漉的兩粒眼神在他眼眶裏蕩漾,像兩道浮動不定的光弧,靜靜地望着自己喜歡的人,不叫不鬧,也不反抗,心甘情願地承受,或者更确切地說,是享受,某種黯然悸動、不可言說的享受!

“哥,輕點兒,慢一些麽……”蕭羽輕哼,目光卻愈發柔軟。

回應他的是一串粗重的喉音,以及小腹上報複性的一咬,留下兩排牙齒印。

小腹上被這樣啃了一口,快感從肚臍處的薄膜直通六腑,一股電流在臀縫亂蹿,麻,癢,酸,疼,舊傷遭受快感的撩撥刺激,各種滋味糾結。

蕭羽用上牙扣住下唇,盡力壓抑住喉頭滾過的一陣陣想要呻吟的沖動。這宿舍小屋的牆壁隔音效果也不怎麽樣,時不時能聽到左手邊的隔壁屋大寧子那一口東北大碴子,或是右手邊隔壁炯炯小朋友早起練永春拳砰砰砰兩掌互砸跺地撓牆的響動。如果自己這邊再制造出一些非常人的叫床動靜,那就真的要炸窩了。

展翔在他身上施加的力道已經超出一般的愛撫,有些疼,也很爽,連帶左手拇指食指上那一層厚皮糙繭的摩擦力道,不愧是專業級球員,手感“痛快”——痛并且快樂爽絕的雙重滋味。蕭羽把頭扭向一旁,沉沉地哼出聲音,音色裏飄出某種欲說還休的快感,臉頰磨蹭着桌面,木紋已被他燙成濕熱的溫度。

他喜歡這樣的粗暴。這樣讓他覺得,展翔真心地喜歡着他。他們彼此喜歡對方。

展翔最終拽過他的手,彼此握住,身體擠壓在一起,互相磨蹭大腿內側最柔軟的肌膚。妙不可言的滋味,像生鐵被擲入一汪滾燙燒紅的鐵水,饑渴的皮膚迅速熔為一體,在糾纏跳躍中已經分不出彼此。脫軌的心跳聲中,尋找到僅只屬于他二人的節拍,最隐秘的某種韻律。在驚心動魄的節奏間,最終确認到對方的真實存在。

身體裏流淌出的熱度,将十米小屋裏的空氣熨燙成汩汩熱流,濃濃地包裹,熱烈地纏繞。流動的溫度最終将一室暧昧的餘燼緩緩拂去,留下甜膩膩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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