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哆啦A夢的口袋
頭在黑影身後一米左右的地方,聽到召喚,飛了過去。
身軀伸出雙臂接住頭,放在脖子上,可惜裝反了,頭朝後背,便用雙手扶住耳朵,轉了180度,“總算找到了。”
死去的陳田還是生前的相貌,只不過臉色青灰,走路輕飄飄的。他看到木槿咦了一聲,“你怎麽在這?炎彧呢?”他知道木槿是炎彧的表妹,倆人幾乎形影不離。
木槿并不答,反問道:“你死了你知道嗎?”很多鬼魂在一開始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他們以為還活着。
果然,陳田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戾氣,“你才死了,我沒有死!”
“你被人擰斷了頭。”
陳田大駭,昨晚的情景瞬間湧入腦海,他嘶聲尖叫着,鬼嘯震動的周圍的樹木搖撼起來。
炎彧和莫小本都看不到死去的陳田,卻能感受到鬼嘯的威力,炎彧還好,經歷了幾次捉鬼有心理準備。莫小本吓得差點叫起來,緊緊抓住炎彧的胳膊。
炎彧皺眉,莫小本掐的他胳膊疼,他拍了拍莫小本的手,“不要緊張。”
莫小本讪笑,松開手,寸步不離炎彧。
木槿待陳田鬼叫完,問:“你是怎麽死的?”
陳田捂着腦袋,“我也不知道,我我我……”想起當時的情景,陳田還是渾身戰栗。他一邊回憶一邊訴說,一停下,木槿便提一句,幫助他回憶。
“也就是說你根本沒有看到那東西是什麽。”
陳田說是,那一定不是人間的東西,靠着蠻力扯掉了他的腦袋。
橫死的人怨氣都很大,往往變成惡鬼,陳田生前也不是好相與的,死後沒了顧忌,難保不會做出害人的事來,是以,木槿緩慢而平和地說:“我送你去見你的親人,然後超度你,你不能留在這裏。”
陳田這才想起,他還有父母在人世。母親本就身體不好,前些年他不懂事,也不知道孝順父母,好不容易改過自新,偏偏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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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炎彧,命運何其不公,明明是同樣的人,為何有的人生下來就萬衆矚目,有的人要活的豬狗不如。
他已經不是人了,人間的法律約束不到他,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陳田擡起手,眼看着手指變成枯爪,五指彎曲,如鐵鈎一般,突然手掌脫落,直直飛向炎彧。
木槿的身體比腦袋先做出反應,手掌飛出的同時,人如離弦之箭撲向炎彧,可還是晚了一步,爪子已釘入炎彧的心口。
木槿伸手去拔,卻看到爪子上冒起一陣白煙,電石火光間明白過來,拿起一張紙符紙貼在利爪上。
陳田發出一聲慘叫,爪子嗖一下飛了回去。
那爪子冒着白煙,蜷縮成一團。
炎彧的身子趔趄了下,被木槿扶住,木槿咬破中指按在他的心口上。
心口處五個大洞,冒出黑色的鮮血。
木槿的手指只能一個洞一個洞的按進去,她怕炎彧毒氣攻心,拿出匕首,割破手掌,按在炎彧的心口上。
炎彧摟住她的腰身,鼻息間全是她發上木槿花的香氣,那一刻他竟感覺不到疼,只有手上柔軟的觸感,心咚咚地狂跳。
木槿挨得他極近,聽到了擂鼓般的心跳聲,以為他害怕,“別怕,不會有事的,我的血很管用。”
“我知道,我一點兒都不怕。”炎彧在她的耳邊輕輕說,“我是男人,應該跟你說不要怕。”
木槿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沒有男人女人,只有強和弱。”
炎彧的自尊心頓時受到打擊,想他習武十年,四五個壯漢近不了身,曾經手擒歹徒,拍動作戲也不用替身,能完成各種危險動作,在圈裏那是首屈一指的。怎麽到了她這,就成了弱男子了呢。
炎彧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個很強悍的男人。
“其實我……”
“喂喂,你們能不能不要打情罵俏了,快來救救我!”
原來陳田見炎彧被木槿保護起來,知道近不了身,改攻擊莫小本了。
莫小本已經被陳田提到了半空,就想當初他被看不見的怪物淩空提起一樣。
木槿冷笑,“才死就作妖,你當我是擺設!”扶炎彧坐好,下一秒已到了空中。
陳田一把推開莫小本,木槿在空中接住,放到地上,又瞬間跳起,仿佛電影中的特效,木槿的身影一會兒在陳田前面,一會兒在他後面,一會兒又到了後面。
陳田眼花缭亂,哇哇大叫。
木槿飛起一腳,“做鬼也要有規矩,大半夜的不要亂叫!”
陳田被踢翻在地,身上貼着好幾張符紙,被壓得動彈不得。
“我念你枉死才沒有下殺手,不然你早就被鎮壓到十八串珠裏了。”木槿掃了眼油紙傘,提起陳田的衣領,扔到傘裏,再将傘合上,“你暫時先待在裏面,等事情了了,我再帶你去見你的家人。”
木槿從乾坤袋裏抽出一條紅繩,綁在油紙傘上。
雨并沒有因為你要捉鬼而停歇,反而下的大了起來。
木槿渾身濕透,雨水順着臉頰流下來,濕淋淋的頭發貼在身後。
炎彧打着傘走過去,将她護在傘底下,“先回去吧,再淋下去要生病了。”
“我身體好的很,不會生病。”話落便打了個噴嚏。
炎彧失笑,又覺得心疼,将她臉上的濕發拂到耳後,“你又不是鐵打的,怎麽不會生病。”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莫小本在後面叫喚,“喂喂,你們照顧下傷員好不好!”
可惜沒人理他,莫小本哀嚎,想他一個大明星竟然被這樣無視,說出去粉絲都替他丢臉。
炎彧叫從新的打開暖氣,又用紙巾給木槿擦臉。
木槿任由他忙活,小手緊緊攥在一起。
剛才炎彧拉她手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想到要掙脫,難道說她接受現代的東西這麽快?連男女授受不親都給忘了?
木槿有點迷茫,又有點小竊喜,可她卻搞不明白這喜從哪裏來。于是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炎彧,炎彧正扭過頭低聲打電話,只留給她一個優美的側頸。
木槿撇撇嘴,也扭過頭,腦門抵在車玻璃上,看外面的景色。
…………
這是座古鎮,政府開發了一半,還沒有對外開放,他們所在的酒店在市區,是當地最好的酒店。
導演助理跑了很多地方,才選中這裏,那座古宅子簡直就是為電影量身打造的,連景都不用搭。
當時導演一眼就相中了,包了酒店,指望着拍一部震驚世人的靈異電影。
請的演員也是當紅明星,炎彧就不用說了,敖雪正紅的發紫,莫小本也是自帶流量的明星。
即使在昨晚,導演還在做着美夢。
可是此刻,他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天氣預報裏發布了橙色警報,未來幾天都有降雨,且有泥石流的危險,提醒廣大人民群衆盡量減少外出。
程大發訂不到機票,買了火車票,要明日才能到。
所有工作人員原地待命,酒店裏到處都是閑的亂晃的身影,制片急的團團轉,耽擱一天就是不少的錢啊。
陳田的家人也要撫恤,已經給那邊通過氣,陳田的父母已經買車票過來了,他現在就盼着趕緊結案,找到幕後真兇,好給陳田一個交代。
每個人都有煩心事,因此炎彧他們沒有露面,誰也沒有留意。
炎彧他們回酒店的時候快十二點了,莫小本一副受到了重度驚吓的模樣,被助理扶着回了房間。
炎彧一早跟酒店打好招呼,要了姜糖水,讓從新去拿。
木槿則去洗澡,炎彧也沒回自己的房間,就等着她出來,盯着她把姜糖水喝了。
從新做完事被打發回去休息,炎彧坐在沙發裏,盯着衛生間的門發呆,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不一會兒木槿出來,穿着很寬松的長衣長褲,手裏拿着毛巾擦頭發,她還是不習慣用吹風機,擦的半幹,仍舊用內力烘幹。
反正也沒外人,炎彧就随她去了。
木槿屈膝跪在沙發上,要看炎彧心口的傷。
炎彧也不含糊,解開襯衣口子,紅線綁着折成三角形的符紙,垂在胸膛正中間。
木槿解下來看,符紙上的朱砂已經變淡了,她明明一直盯着,還是讓他遇到了鬼。
五個洞已經結痂,鮮血和黑血混合在一起,很是醜陋。他的皮膚本來是瑩白如玉的,不該有這麽醜的東西。
木槿拎過乾坤袋,手探進去,摸來摸去。
氣氛其實很暧.昧,男人袒.露着胸膛,小姑娘跪在地上,研究他身上的傷口。從木槿的身後看過去,就跟倆人在做啥見不得人的事似得。
木槿留意不到,可是炎彧能留意到,他甚至有些緊張,手心裏冒出一層汗,為了緩解,故意開玩笑地說:“你的袋子裏到底有多少東西,跟哆啦A夢的口袋似得,就不怕拿錯?”
“不會的,你心裏面想着什麽,就能拿到什麽。”木槿的手上多了個小瓷瓶,“還好,我出門的時候偷走了師父的藥。”
她倒了一點兒在手指腹,輕輕塗抹到炎彧的傷口上,炎彧的身子輕顫,有點痛,有點涼,酥酥麻麻的。
木槿這會兒也沒有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了,依次塗抹傷口。
可惜苦了炎彧,她的手指每次接觸猶如一股電流從傷口處傳遍全身,致使他身體顫動,他竭力克制着,腦門子上沁出一顆又一顆的汗珠。
木槿以為他疼,輕聲安慰,“你忍忍,我動作盡量放輕。”
炎彧心中苦笑,他寧願她動作重一些,越輕他越難受。
終是塗抹完,青綠色的液體覆蓋住結痂處,醜陋的傷疤漸漸消去,只剩下五個粉嫩的圓圈。
炎彧目瞪口呆,這是什麽藥,見效這麽快!
木槿抿着嘴笑,“我師父練一年才得這麽一小瓶,祛疤生肌,有人給師父一萬兩銀子他都沒賣。”
別說一萬,十萬兩銀子也能賣的。
“這麽珍貴的藥被你偷走,你師父恐怕要暴走,白養你這個徒弟了。”
“可是我都不見了,師父應該不會生我氣的。”木槿愁容滿面,柳葉眉也耷拉下來。
炎彧捏捏她的臉,本是跟她開玩笑,卻惹得她傷心,“你還沒說你的袋子裏有多少東西呢。”
木槿又高興起來,“你要看嗎?”
“怎麽看?”
木槿拎起袋子,張開口,探進去一只手臂,“你扶住我。”
炎彧想了想,搭住她的肩,木槿的另一只手捏住乾坤袋的邊緣,說一聲,“我們進去了。”
袋子口猛然漲大,将兩人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