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情人蠱 (1)

惡鬼到了一樓, 抓起一只死狗的屍體, 塞進口中。屍體上還沾着死去的蛆蟲,五張大口就那麽咀嚼着咽下, 血水順着嘴角往下流,咯吱吱的, 連帶着骨頭一起被嚼爛, 咽下去,再從洞裏漏出來, 永遠到不了肚子裏。

惡鬼急了,雙手抓起死貓死狗往嘴巴裏塞,塞的越多,漏的越快,一時間都是咀嚼的聲音。

木槿的慈悲心頓起,盤膝坐下,為他超度。

惡鬼咀嚼的動作越來越慢,身體慢慢分裂成五個,五張面孔也變得各不同, 最後變成五條影子, 它們朝木槿鞠躬後, 消散。

五鬼的身後,無數條貓狗的魂靈升起,飛到空中,變作星星點點。

這些被超度的亡靈再次進入輪回了。

除惡鬼外的四個魂靈,是承包商派來尋找變态的人, 它們被惡鬼附身後,從樓上跳下,又被惡鬼吞下了靈魂,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留在惡鬼的身上,沒有從洞中露出。

捉鬼四人組趕到一樓的時候,只看到飛到空中的閃爍星點,漂亮的像冉冉升起的星星。

直播間裏全是驚嘆。

【太美了!!!】

【祝福被超度的亡靈】

【來生做我的寵物吧,我會好好愛護你們的】

【來吧,我要你的鏟屎官!】

木槿調轉屏幕,“我跟大家承諾,孔雀大明王靈異事件做的直播全是真實的,從未弄虛作假,我和蛇妖娘娘是道士,專門捉鬼降妖,如果還有人懷疑我們弄虛作假,請盡管來下戰帖,我們絕對應戰。”她揮揮手,跟大家說了再見。

小樸那邊還沒有關直播,一直對着木槿,她說的話也全部被拍了進去。

他這邊的彈幕全是贊木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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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見愁也知道了木槿的本事,他們才是靠着招鬼博眼球的,她并想承認自己不如人家,也不想低頭認輸,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明河見識到了真正的高人,鬼見愁在他心裏的形象轟然倒塌,打擊可想而知。

嬌嬌推開他,踉跄地走向木槿,朝她深深鞠躬,“謝謝你救了我,你才是有真本事的人,我們就是跳梁小醜。”

她自嘲地笑笑,轉向鬼見愁,“從現在起我退出直播,以後再也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她又看向明河,“我們分手,反正在你心裏,我也不是第一選擇。”

她徑直離開,走的潇灑而決絕。

明河快速瞟了鬼見愁一眼,追了上去,去拉嬌嬌的手,被嬌嬌甩開,第二次去拉的時候,嬌嬌沒有甩開,還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小樸依然在直播着,已經從招鬼變成了感情糾葛。

鬼見愁問他,“你呢?還繼續嗎?”

“繼續啊。”鬼見愁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不過,不是跟你,而是跟她們。”小樸朝木槿揚揚下巴。

小青嗤一聲笑了,“我們可沒說用你。”

“有個專門直播的,你們會很省力。”

“不用了,真打起來,你可跟不上。”小青指指建築物,“你能從上面跳下來嗎?”

小樸僵住,他還真的不敢跳,“可我會努力的。”

“這樣的速度,努力跟的上嗎?”

眼前一花,小青和木槿已到了三米之外,再一晃,人竟不見了。

小樸手中的手機差點摔了,這是人嗎?該不會也是鬼吧,不禁打了個冷戰。

……

經過一場PK賽的直播,孔雀大明王靈異事件直播間排到了首位,木槿又漲了一波粉,還有大V關注了她的微博。

木槿為此特別高興,她的直播事業終于要紅紅火火的開始了。

坐飛機到H市,正趕上下雨,從新開車來接,眼神有點飄忽,不敢看小青,也不敢看木槿。

木槿問他炎彧在幹嘛,他支支吾吾地說在錄節目,問他錄的什麽,從新幹笑,“就是那些,換湯不換藥。”

木槿也不疑有他,心情好好地盯着窗外的風景看。

到了酒店,從新給兩人辦了入住手續,上了樓。

房間在10層,木槿問炎彧的房間在哪兒,從新指指樓上。

木槿呆住,“11層?”

從新點頭,刷房卡都刷的手直哆嗦,門一打開,只是個普通的标準間,他趕緊把房卡放床上,轉身就跑。

可惜沒有小青手快,一把就被拎住了,往屋裏一扔,門一關,低氣壓直接就把從新拍的擡不起腦袋,“說說怎麽回事啊?我們才出去幾天,就這待遇了。”

“小小青姐,這都是彧哥的意思,跟我沒關系。”從新吓得直哆嗦,生怕小青把自己的腦髓吃了。

小青冷笑,“怎麽就跟你沒關系了,事可都是你辦的,還有我叫小青,不叫小小青。”

“是,小青姐。”

木槿坐在床上一陣恍惚,他們說的話也沒聽見,就覺得炎彧怎麽變了,她掏出手機看,從昨天到今天一個信息都沒有,上次去影視城的時候,他一天好幾條呢。

木槿擺擺手,“小青,讓他走。”

“不行,必須把話說明白了再走。”

從新苦着臉,“小青姐,我也是受害者啊,這兩天彧哥跟換了個人似得,經常罵我,還還……”他偷看木槿,小青一巴掌拍他腦袋上,“還什麽?”

“還跟敖雪走的很近,昨晚十二點了才回房。”

木槿的腦袋嗡一下就炸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呆那麽晚……她起身往外走,小青趕緊跟上,回頭一看從新杵着沒動,手臂突然伸長抓住他的領子往外拎。

從新吓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苦哈哈地說:“小青姐,我自己走。”

小青哼了哼,推到電梯裏,“帶我們去找炎彧。”

木槿的臉黑的跟鍋底似得,瞟了他一眼,那一眼滿含冰渣子。從新點頭如搗蒜,想他一個大老爺們被倆年紀輕輕的姑娘給鎮住,臉皮可以揭下來,往地上踹了。

從新一路飙車到拍攝地,炎彧正在拍一檔綜藝節目,地點是H市有名的步行街,仿宋朝的建築,店員也是都是宋代裝扮。

木槿一眼便看到坐在遮陽傘下的敖雪,敖雪穿低胸紅色襯衣,白色褲子,腳上的細高跟鞋有十公分高。臉上戴着大墨鏡,笑眯眯的喝果汁。

敖雪自然也看到了木槿,朝她揚起一個挑釁的笑容。

木槿恨不得打爆她的臉,得意什麽。

小青哼了聲,指着炎彧跟木槿說:“在那兒呢,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不用,師父說任何事情都要先弄清楚原委,省得誤會。”

小青心裏嘟囔,還不是舍不得。

炎彧身穿白色沖鋒衣,正在店裏尋找東西。

木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可是炎彧像沒有看到她,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木槿心裏難受,就跟小時候淘氣被師父打了板子似得。

一場戲拍完,關掉了攝影機,收拾東西,準備換地方。

木槿朝炎彧走,可是炎彧根本不看她,徑直走向敖雪。敖雪笑嘻嘻的站起來,拿着紙巾給炎彧擦汗,炎彧癡迷地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木槿渾身僵硬,眼淚嘩的流了出來,“炎彧……”

炎彧蹙眉看過來,平淡的語氣跟招呼陌生人似得,“你們回來了啊。”

小青怒火中燒,上去給了炎彧一拳,揪住他的衣服,“是,我們回來了。”

炎彧被打得愣住,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嘴巴裏充斥着血腥味,他喃喃地道:“我怎麽了?”視線越過小青的頭頂,看向木槿,心裏抽了下,又很快恢複正常。

木槿也看着他,模糊的淚眼裏滿含心疼,她揚了揚唇角,叫他,“炎彧。”

炎彧的身軀微震,想要朝木槿走過去,可是接下來聽到了敖雪氣急敗壞的聲音,腳步便頓住了。

那聲音很尖利,“喂,你怎麽打人啊?!都看着幹什麽,還不趕緊把這瘋女人弄出去!”

炎彧可是金主,這要是破了相下面的行程就拍不成了,導演和幾個長得壯的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

木槿擦幹眼淚,柳眉幾乎豎了起來,“這是我們的私事,你們還是不要管了,免得傷了自己。”

你一個小姑娘簡直是口出狂言!

其中一人是炎彧的鐵杆粉絲,見偶像被打,心裏早就窩了團火,木槿又出言不遜,伸手就要拽木槿,手還沒碰到就被木槿擰住了胳膊,直接甩了出去。

衆人目瞪口呆,這姑娘的臂力太驚人了。

木槿冷笑,“還有要上來的麽?沒有的話就讓開!”她一把抓住敖雪,敖雪剛要叫,一條帕子直接塞她嘴裏,“咱們找個地方談談,你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被打吧。”

敖雪驚駭的瞪大眼睛,嗚嗚的叫小董,小董的身子剛要動,從新抓住了他的肩膀,“我勸你還是站着比較好,你确定你打的過。”

小董只好慚愧地朝敖雪鞠躬賠罪。

木槿拎着敖雪,小青拽着炎彧,一起上了車。

從新從後視鏡裏看,炎彧耷拉着腦袋,已經被劈暈了,想老板也是武術高手,在蛇妖面前就是小螞蟻,人家随便一個手刀,他掙紮的身軀就沒了知覺。

從新又想,是他帶着小青和木槿去的,又是他開車回來的,若是老板醒了會不會炒他鱿魚。

可憐他一個小助理啊。

到了酒店,上到11層,開了房間門,豪華套房的配置。

從新小心的把老板放沙發上,敖雪就沒有這麽幸運了,被粗魯的推倒在地,手還被反綁在身後。

木槿拿下她嘴裏的帕子,敖雪立刻尖叫,“你們這是綁架,我要告你們!”

木槿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後,翹起二郎腿,直勾勾地盯着她,“說吧,蠱從哪裏弄來的?”

敖雪的眼裏滑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道:“蠱?什麽蠱?我不知道。”

“嘴還挺硬。”木槿掏出來一個藥丸,在手裏把玩,“你知道這是什麽嗎?裏面包着一條蟲子,吃下去後,我問什麽你就說什麽。”

“你騙鬼啊,我才不信。”

木槿輕笑,捏開了,果真有條蟲子,細細小小的,身子扭來扭曲,她捏住敖雪的嘴,強迫她張開口。

敖雪的臉色立刻變了,“啊啊啊啊!!!救命啊——”

木槿在她身上輕輕一點,敖雪幹張嘴發不出聲音,急的眼淚流了下來,木槿再一點,她嗚嗚的聲音便發了出來。

“我折磨人的手法有很多種,說吧,怎麽給炎彧下的蠱?”看到炎彧的第一眼就知道不對,她從未在炎彧的眼睛裏看到那麽癡迷的眼神,根本不屬于正常人,很像當初連覺被詹霖的媚術迷惑。

可是敖雪并沒有修煉媚術,唯一的可能就是情蠱。

小青放倒炎彧,一把扯開他的衣服,只見平滑光潔的腹部上,一條蟲子在蠕動。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倒掉水,從頭上揪下一根頭發,長長的頭發在被拔下來的瞬間變作一根十公分長的銀針,針尖閃着鋒芒。

俯下.身,找準蟲子的位置,輕輕一挑,一條小指長的蟲子便被挑了出來,再用杯子一抄,一扣,那蟲子便被扣在了茶幾上。動作幹脆利索,直看得敖雪目瞪口呆。

小青得意地朝木槿抛了個媚眼,“我的手法不錯吧。”

木槿翻白眼,目光掃過炎彧,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他分外迷人。

敖雪直挺挺的身子頹然倒下去,跌坐在地上,以為萬無一失的事情,卻這麽快敗露了。

可她又不甘心,“憑什麽?你仗着你是妖就胡作非為,我用個蠱就被你們這麽對待!”

木槿挑眉,“妖?你說誰是妖?我嗎?”她輕輕笑起來,“我是人,如假包換。”

敖雪顯然不信,人能跑那麽快嗎。

小青盤膝坐在她對面,十分真誠地道:“木槿是道士,我才是妖,要看我的真身嗎?”

“小青!”木槿臉色微變,一把拉開她,“別亂說。”

敖雪喃喃道:“小青?難道你是你是……”

小青氣惱地跺腳,“為什麽一說小青就往白蛇傳上面靠,是先有我這個小青的好不好。”《白蛇傳》故事的雛形最早開始在唐朝,而她在唐朝時就有了快一千年的修為。

敖雪已經将她想象成了蛇妖,摩擦着地板往後退,很是驚懼。

木槿無法再替小青掩飾,《白蛇傳》對世人的影響太深,拎起敖雪,扔在椅子上,“你說是從哪裏弄來的蠱我就放你走,不然就讓小青吃了你,她最喜歡吃活人的腦髓。”

小青嘿嘿笑着舔嘴唇,敖雪面白如紙,哆嗦的襯衣領子都快滑了來,“不,不要,我說我說。”

敖雪一直很喜歡炎彧,可是炎彧對她跟對其他的女人沒有分別,她想變成特別的那個,挖空心思了跟他一起演戲,一起上綜藝,拍真人秀,可就是走不進他的心。

多少男人對她垂涎三尺,為什麽他就不動心呢。

試過各種辦法的敖雪,動起了歪心思,如果給炎彧用了情人蠱,他會不會死心塌地的愛上她。

可是情人蠱是苗疆特有的,輕易不肯給人,即使苗女也很少用。她托了好多朋友,甚至親自去了一趟苗疆,不惜豪擲千金,終于在一個苗女的手裏得來了一對。苗女的丈夫患了重病急需用錢,不然也不會賣。

苗女叮囑她,情人蠱分雌雄,雌的下在女人身上,雄的下在男人身上。若是雌蟲死了,雄蟲也不能存活,若是雄的死了,雌的可以如常活着,而且一條雌蟲可以配好幾條雄蟲。但是不能生育後代,因為蠱蟲會跟着繁衍到後代身上。

敖雪起初有些猶豫,為了個男人吞吃蠱蟲,值不值得,在去D市拍攝之前她還拿不定主意,直到受到了木槿的刺激,若是不提早下手,炎彧就是別人的了。

可是木槿一直不離炎彧,根本沒有機會下手,好不容易等到她不在D市,趁着從新上廁所的時候,把蠱蟲下到了炎彧的茶水裏。

敖雪很忐忑,擔心蠱蟲沒有用,直到一起來到H市,炎彧的眼神漸漸癡迷,她才知道蠱蟲起作用了,每次炎彧叫她的時候,身體裏便有一陣電流通過,她是真的喜歡他。

昨晚本來計劃好跟他上.床的,結果炎彧被從新叫走了,說是今天的拍攝任務很重若不好好休息,體力吃不消。炎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聽她的話,竟然跟着從新走了,她當時真想掐死從新。

狠狠剮了從新一眼,後者卻完全無視,仰着下巴求木槿表揚。

木槿從乾坤袋裏摸出一本線裝的《道德經》,扔給從新,“送給你了,這可是寶貝,能賣好多錢的。”

從新翻開看,全是繁體字,豎行,從右往左書寫,文言文,一句都讀不明白。既然木槿說是寶貝,他就暫且收着,說不定真能賣大價錢。猛然朝後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炎彧已經醒了,正盯着他手上的書。迄今為止,木槿還未送過炎彧東西。

從新默默地遞過去,“老板先看。”

“既是給你的,你就收着吧。”

炎彧坐起來,臉黑的像鍋底。他已經聽到敖雪說的話了,合着這兩日過的渾渾噩噩的,就是中了情人蠱。幸好從新多了個心眼去叫他,他尚且有一分理智,不然今天木槿回來,他要如何跟她交代。

炎彧盯着自己的下.體看了會兒,考慮要真是那樣的話就做手術換層皮。

木槿沒有看炎彧,盯着地板說:“你受害人,該怎麽處置敖雪,你來決定。”

炎彧以前對敖雪也就是普通朋友,經過這一次,真是無比的厭惡。若是送去警察局,他又沒有受到傷害,估計警察也不會受理,就這麽算了呢,又太便宜她了。

小青按着茶幾上扣住蠱蟲的水杯,推來推去,“這還不好辦嗎,既然她讓炎彧吃了蠱蟲,這只蠱蟲也讓她吃下去好了。”

敖雪臉色大變,“不行,會死人的。”

“你給炎彧下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會死人啊。”說着瞟了木槿一眼,木槿扭過頭,小青笑起來,木槿心底善良,頂多一走了之,她是不會就此作罷的,肯定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翻轉過茶杯,黑色的蠱蟲在杯底爬,她走到敖雪面前,敖雪站起來就跑,小青一把撈住,捏住她的嘴巴,水杯一倒,蠱蟲便進去了。

敖雪使勁扣喉嚨,扣的幹嘔,涎水直往下淌,又沖到衛生間裏催吐,可是蠱蟲已經進入體內,出不來了。

急急忙忙掀起衣服,兩條黑色的蟲子在腹部相交,相互纏繞,皮膚凸起一大塊,好像随時都能撕裂皮膚沖出來。

“啊——”敖雪拼命拍打,凸起凹了下去,接着恐怖的事發生了,兩條變成了四條,它們竟在她的體內繁衍。

敖雪吓的大哭,沖過來抓住木槿的手,“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又掀起衣服,已有十六條之多,數量還在繼續增加,她的臉色蠟黃,眼白裏纏繞起一絲絲的黑氣。

木槿到底心軟,“小青,教訓下就行了。”

小青手裏拿着銀針,冷冰冰地說:“躺下。”

敖雪趕緊躺好,撩起衣服,腹部已經一團黑色。

“太多了。”小青又拔下一根頭發,幻化成銀針,遞給木槿。

木槿接過,屈膝蹲在地上,“從新,拿個火盆來。”

火盆?當拍古裝劇啊,哪裏有火盆。

炎彧:“去找個桶,燒些紙在裏面。”

也是人有急智,從新把煙灰缸拿過來,撕掉雜志,用打火機點燃,接着便聽到嗞的一聲,一條蠱蟲被燒爆了。

小青和木槿出手如電,很快将蠱蟲挑幹淨。煙灰缸裏不斷地冒起滋滋的響聲,腥臭嗆鼻。

敖雪被挑了三十幾針,腹部鮮血淋淋。腹部的皮膚本就嬌弱,又沒有打麻藥,敖雪幾乎疼暈過去,渾身如被水洗過。

小青拍拍她的臉,“醒醒,已經好了。”

敖雪無力地扯了下嘴角,她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其實在敖雪的身上寫經文或是用鮮血引誘都可以将蠱蟲弄出來,小青有心教訓她,才故意用針去挑。

木槿手上的銀針重新變作頭發,放在煙灰缸裏燒了。她也不去看炎彧,轉身就走。

炎彧趕緊去拉她,木槿已經到了門口,拉了個空,他追上前去,木槿已在樓梯拐角,炎彧知道她在生氣,也不言語,默默地跟她一起爬樓梯。有個鬼正站在樓梯的扶手上走鋼絲,好奇地看他們。

炎彧沒好氣地道:“沒見過哄女孩子啊。”

那鬼吃吃地笑,故意到木槿的眼前晃來晃去,木槿嫌煩,一腳踢落樓梯。鬼在樓梯上翻滾,落在10樓的地上。

炎彧失笑,“你生我的氣別朝人家發火啊。”

木槿剮他一眼,拿房卡開門。

炎彧輕笑,越過她的身子,扶住門把手,将她圈在臂彎裏,語氣柔柔的帶着讨好,“不是我的本意,我一點兒都不喜歡敖雪。”

木槿推開他,“你愛喜歡誰喜歡誰。”

她要關門,炎彧伸了個胳膊進去,“你關門的話我的胳膊就折了。”

木槿氣惱,“你無賴!”

“你已經看過我全身了,按照你們那邊的習俗是要對我負責的。”

“呸,不要臉!”

炎彧嘻嘻笑着走進來,關上門,去拉她的手,木槿又躲開了,一晃坐到了床上。

炎彧心裏嘆氣,會功夫真不好,想拉個手都這麽難。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盯着她的頭頂,“要怎麽樣你才能不生氣?”他還真的不會哄女孩子。

“買花,買巧克力,買漂亮衣服,買大房子。”被踢落樓梯的鬼趴在窗戶上,腦袋透過玻璃伸進來說,“花要999朵玫瑰,巧克力要德芙的,衣服要名牌,房子要花園洋房,大別墅。”

炎彧:“我要是都辦到了,你還生氣嗎?”

“我不要。”

炎彧問鬼,“她不要怎麽辦?”

“那就帶她去玩,游樂場,坐摩天輪,過山車,玩鬼屋,打3D游戲。”

木槿自來到現代就只是捉鬼,做直播,跟着他拍戲,還真沒有好好玩過。

炎彧蹲下.身子,以仰視的角度,對上她漂亮的眸子,“真人秀拍完有兩天的空檔,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木槿雖還板着臉,但是沒有那麽冷了。其實炎彧也是受害者,實在不該朝他發火。可是一想到他對自己冷冰冰的,還跟敖雪同處一室,火氣便控制不住。

木槿深吸口氣,語氣有些松動,“你能出去嗎?”

“你不是有易容蟲嗎,給我一個。”

“會痛。”

“為了你,我不怕。”

木槿咬住嘴唇,眼睛彎了起來。

鬼拍手叫好,“我的主意真不錯,要是當初也這麽哄我老婆就好了。”它飄進屋來,圍着木槿和炎彧轉了幾圈,又飄出去了。

炎彧拉木槿起來,“讓從新換個房間,你和小青怎麽能住這樣的。”

“這樣的挺好啊。”

炎彧氣結,“說好了不生氣了。”

木槿輕笑,“換到你隔壁。”

“嗯。”

……

第二天,炎彧休息,明天要飛A市做通告,後天飛F市上綜藝,大後天飛K市為同公司的人站臺,大大後天進影視城拍戲,反正是沒有空閑了。

要去玩只能是今天。

炎彧言出必行,吃下易容蟲,臉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眼皮往下壓,将眼睛壓的只有一條小縫,堅挺的鼻子下榻,跟蒜頭一樣,嘴唇變厚,皮膚糙了許多。炎彧咬牙忍着痛,脖間的青筋直冒。

變化好,炎彧對着鏡子照,那張臉真是平平無奇中帶着醜,甚至還不如從新,讓他這樣帶木槿去玩……真還不如不去。

木槿卻很滿意,啧啧點頭,“每條易容蟲變換出來的都不一樣,你這樣子肯定認不出來。”

炎彧:“……”

你滿意就好。

換了輛不起眼的小轎車,從新開車,小青坐副駕,木槿和炎彧坐後排。

第一次去游樂場,小青的興奮程度不亞于孩子,木槿跟她一比就穩重多了。

炎彧握住木槿的手,木槿抽了下沒抽出來,便任由他握着,耳根子一點點紅了起來。

炎彧樂,兩只手緊緊包住她的小手,出了汗也舍不得松開。

車子停在游樂場的停車場,四個人下車,炎彧還握着木槿的手,木槿的臉跟燒炭似得,紅的要命。小青吃吃的笑,從新想笑,不敢,拼命憋着。

木槿剮了小青一眼,跟炎彧發脾氣,“快走啊!”

炎彧笑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線,“從新,買票去。”

從新屁颠屁颠的跑了,小青急忙跟上去,“小新,等等我,我也去。”

從新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栽了,他二十八了,都快老新了,還小新。

可是在小青這,就算是老的鶴發雞皮了,還是小。

炎彧拉着木槿遠遠跟着,木槿偷偷看他,心裏甜滋滋的。自從來到這裏,把師父的教導都忘到腦袋後面了,起先炎彧只是摸她的頭,後來敲她腦袋,又摸她臉,現在改拉手了。

我是出家人呢,不能有情欲啊,木槿心裏掙紮片刻,抽.出了手。

炎彧愕然,攤開空空的手掌,“木槿。”

木槿咬着唇,眸子濕潤,“師父說我是道士,要斷七情六欲。”

“你師父在騙你,道士也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又不是和尚。”

“可是,師父說只有妖道才會為了提升法力,跟男人……在一塊。”

炎彧強行拉住她的手,緊緊攥着,“你師父是怕你走上歪門邪道故意這樣說的,再說你都來到現代了,不用再受古代的規則鉗制了,該愛就愛,該恨就恨,結婚生子。”

木槿跟着師父走南闖北,見識的多,思想轉變的也快,略微想了想,便接受了炎彧的說法,紅着臉道:“我知道了。”

從新在檢票口叫他們,他自是不敢喊炎彧的名字,只叫他哥。

四人進了游樂場,高高的摩天輪旋轉着,高速飛馳的過山車,尖叫聲沖破耳膜,海盜船上也叫的喪心病狂,跟被人OOXX了似得。

小青興奮的撸袖子,“我要坐過山車。”驚險刺激,無與倫比。

木槿也是心向往之,拽着炎彧去排隊。

從新跟三個人揮手,“我有恐高症就不去了,在這裏等。”

小青勾手指,這麽驚險刺激的,能少了你嗎。

從新苦哈哈地往後退,“我去買冰激淩給你們吃。”

沒人要吃冰激淩!

小青抓住他的袖子往前拽,木槿樂呵呵的,炎彧額間的青筋直跳,你能想象一位優雅的男士坐過山車,然後瘋狂尖叫的情景嗎,優雅會蕩然無存的。

可是坐過山車是他提出來的,是他要哄人家開心的,就算是優雅盡失也得上啊。

炎彧拍拍從新的肩膀,“兄弟,跟哥一起抗吧。”

從新:“……”

老板,我就不該把你從敖雪的床上拉回來,就該讓你換皮。

四個人坐上過山車,安全帶系好,炎彧抓住扶手,不斷深呼吸。從新的臉自上來就是白的,手心裏全是汗。木槿和小青則是雙目放光,躍躍欲試,小青還說:“不知道跟我飛的感覺是不是不一樣。”

前面有個小夥子回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小青嫣然一笑,小夥子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急忙轉了過去。

小青樂,現代人的臉皮真薄。

炎彧無言以對,是你找的都是臉皮薄的。

過山車緩緩啓動,炎彧的手指關節抓的都泛白了,突然手背上一熱,木槿的手蓋了過來,朝他溫溫柔柔的笑。炎彧的心裏頓時燙貼了,讓刺激來的更猛烈些吧。

仿佛聽到他的召喚,過山車升到最高點,突然失重下沖,速度飛快。

炎彧:“啊啊啊啊啊——”驚恐的臉色泛白。

木槿:“啊啊啊啊——”興奮的小臉通紅。

從新和坐小青前面的小夥子,喊的都破音了。

小青格格地笑,那銀鈴般的笑聲在一衆破音裏顯得格外突出。

一圈下來,炎彧和從新相互攙扶着,走到沒人的角落狂吐。

小青興奮的去排第二輪,木槿跑去買水,給了炎彧和從新各一瓶。

炎彧喝了兩口,胃裏舒服多了。

木槿牽住他的手,柔軟的小手熱乎乎的,“我們去做旋轉木馬。”

旋轉木馬是每個公主心裏的夢,木槿騎在木馬上,彩燈閃爍,身子随着木馬高低起伏,炎彧坐在她靠後的一個位子上,目光幾乎黏在她臉上,她是心疼他才要來做旋轉木馬的吧。

木槿和炎彧玩遍了游樂場的項目,有過山車打底,摩天輪和海盜船就成了小兒科。

而小青,一直在玩過山車,工作人員都嘀咕這姑娘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游樂場驅逐游客,準備關門。

木槿吃一只甜筒冰激淩,嘴巴上沾了一圈白色奶油,小舌頭在唇邊卷了一圈,奶油全部舔了個幹淨。

炎彧樂,“你這動作跟小青有一拼。”

木槿翻白眼,“我才不喜歡吃腦髓。”

炎彧笑出聲來,遠遠地朝小青招手,小青跑過來,盯住木槿的冰激淩,“我也要吃。”

“關門了,出去了再買。從新呢?”

“他說去玩鬼屋,不知道出來了沒。”

鬼屋早就關門了,游客走的七七八八,工作人員過來催,可是卻找不到從新了,炎彧跟工作人員解釋,要他們幫忙找一下。

工作人員在喇叭上廣播,小青快速在游樂場內走了一遍,沒有找到從新。

這麽大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不可能丢了,會不會出事了?

三人急忙走到鬼屋,趁着沒人注意,小青穿門而入。

鬼屋裏的燈都關了,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

小青的兩只眼睛發出兩道綠光,跟探照燈似得,照亮了一大塊地方。她做地毯式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鬼屋裏安裝了機關,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觸碰,小青在一個拐角,險些被迎面飛來的牆撞倒,幸好反應快,躲了過去。

牆其實是布做的,看着恐怖一點兒重量也沒有,掀開布牆,往裏走,神識比身體更快速的尋找每個角落。

終于,在最裏面的一處血跡斑駁的黑牆下發現了從新。

從新已經昏迷,腦袋歪在一旁,後腦上一大灘血。

小青搭了下他的脈搏,跳的很輕微,便将他扛起,往外走。神識先到了門外,游樂場裏靜悄悄的,工作人員已經離開,木槿和炎彧不見了,神識繼續往外延伸,兩個人影正翻過牆,快速往這跑。

小青放下從新,身子從門縫裏擠了出去。

木槿和炎彧眨眼就到,“找到從新了?”

“在裏面,被人打暈了。”

小青輕輕在門鎖處一揮,門便開了。

炎彧方要進去,小青說:“我來。”

輕輕松松扛起了從新,再把門一帶,門又鎖上了。

炎彧:“……”

有法力真好。

木槿和炎彧是翻牆進來的,還得翻牆出去,這樣的牆對于小青來說小菜一碟,她扛着從新就像扛着一塊大海綿,輕輕一躍就跳了過去。

木槿翻身上牆,朝炎彧伸出手,炎彧抓住她的手,騎坐在牆上,縱身下跳,再回身,木槿已經下來了。

炎彧心中的挫敗感可想而知,明明不弱的人,為什麽每次都被比成弱雞。

送從新到醫院,挂了急診,做完腦CT,醫生說頭部受到了撞擊,有中度腦震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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