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姐,你……不必憂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第三十六回私……奔?

曾致走後,蔣儀與曾玫尴尬地互望了一眼。

“你如今都十七歲了吧,還沒娶親?”曾玫手裏緊捏着繡帕,臉上飛着紅暈,坐了下來。

蔣儀坐到她的對面,講故事般地說:“爹娘為我訂過親,我私自上女方家門去把親事給退了,為此,我爹動了家法,打過我二十大板。”

曾玫聞此驚愕擡頭,心裏暗道,二十大板,至少得躺半個多月吧。

“你又何苦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莫非你一輩子不娶親?”曾玫說道,其實她心裏想說的是,我快要嫁了,你也趕緊娶親吧,別折磨自己了。

“若娶的不是你,我寧願一輩子不娶親!”蔣儀直抒胸意。他們難得見一面,他不想彎彎繞繞的,只想把自己的全部心聲告訴她。

曾玫怔怔的,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蔣儀,這是我第一次喚你的名字,也是最後一次。若你打算一輩子不娶親,連我都不會原諒你的。你我從未有過情,我也沒有欠過你什麽情債,不是嗎?”

曾玫轉身跑出了望秋院,香兒也立馬跟着跑出來。

直到很遠的地方,她才停了下來,眼淚早已流了滿面。其實她聽了蔣儀的那番話,她很感動,很激動,很心動,可是……她不能承認。

蔣儀為她寫的詩及他作的文章,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也一張都沒有帶出來。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只有這樣,她才不會沉迷此中。她不想待嫁給了十五皇子之後,心中還留有太多牽挂。

匆匆剪斷還算不上情愛的亂絲,她是在對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負責。

“大小姐,你為啥哭啊,他不肯娶親是他的事,又不是你不讓他娶親的。再說了,你要嫁的可是十五皇子,哦不,現在他已經是王爺了。而蔣儀是望寧侯的兒子,是我們靖寧府的仇人!以後我們可再也不要來這裏了,免得被他賴上了,再到處亂說的話,那可就完了!”香兒說得十分誇張。

曾玫看着香兒那張杞人憂天的臉,很無語,自己拿出繡帕擦淨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作為女子,也不想讓眼淚輕易地流出來。

蔣儀見曾玫雖然有些不舍卻帶着決絕的眼神走了,一直呆立在院中。

他心如刀割,腑髒欲裂。

她不久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而他不久就要成為觊觎十五王妃的那個大逆不道的臣民。

悠閑歲月,日子過得總是那麽快。皇家向靖寧府下的納吉與告期等禮節皆已完成,就剩下最後一項迎娶了。

靖寧府上上下下已經在忙碌着曾玫的嫁妝。

對于預備曾玫的嫁妝這件事,最上心的當然是高夫人了。從地位上來說,曾玫是靖寧府的嫡長女,嫁妝當然得最豐厚才行。從感情上來說,曾玫是她唯一的親閨女,她自然是想把最好的都給曾玫,希望她到了王府裏有足夠的底氣,在皇後面前不會感到卑微,在十五王爺面前能挺得直腰板。

府裏這兩年多來因曾義恩命全府節儉各項開支與用度,且又有那麽多生意鋪子,進項不少。如今曾玫要出閣了,在嫁妝上當然不能再節儉了。

在高夫人看來,不但不能再節儉,而且要以僅僅次于公主與郡主的高規格來辦。她要讓自己的閨女在出嫁這一日風風光光的,婚姻之路很漫長,有個圓滿的開始十分重要。

出閣頭一日,曾玫被一群人圍着試穿嫁衣、試戴新娘頭冠。

這時,曾致突然進來了。

“各位嬷嬷,請你們先退下,我有幾句話要跟長姐說。”

衆位老婆子還以為他只是想在大小姐出閣前敘敘姐弟之情,便迅速地退了出去。曾玫隐隐感覺到這與蔣儀有關。

她們一退出去,曾致立馬走上前來,有些着急地說:“長姐,我師兄想在你出嫁前見你一面。”

曾玫果然猜得沒錯。她幽嘆了一口氣,道:“二弟,你跟他說,明日我就要出嫁了,從此以後,我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長姐,你就去一趟吧,我師兄他已經好幾日沒合過眼了,就盼着見你一面,他說了,就最後一面!”

“不見!”曾玫狠了心。她心知肚明,見了又能怎樣,徒增傷悲而已。

曾致一把拉起曾玫的手,就往外走。

曾玫用力甩掉他的手,“二弟,我不能去!你也跟着瞎胡鬧麽?”

來軟的不行,來硬的也不行,曾致腦子裏快速運轉了起來,臉呈悲痛色,道:“你若不去見他最後一面,我怕他就此重病不起,一命嗚呼啊!”

曾玫吓得臉色失常,“他……他生病了?”

曾致使命點頭,“病得很重!”

“長姐,我們快走吧!”曾致催道。

曾玫猶豫了一下,迅速脫掉了身上試穿的嫁衣,跟着曾致跑了出去。

剛才的那些老婆子們都在偏房裏唠家常,見他們姐弟一前一後從玉冷閣跑了出來,吓得趕忙追着問:“大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出嫁頭一日可不能亂跑啊。

曾玫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們,停步了腳步。

“大小姐的一位要好的姐妹重病,她去瞧一眼!”曾致立馬回道。

衆位老婆子也止住腳了,既然大小姐只是去看一眼好姐妹,那也無妨。何況是二少爺把大小姐帶出去的,與她們無幹系。

到了府門口,曾致也是這麽跟守門的幾位小厮這麽解釋的。

待他們一路焦急地來到望秋院時,曾玫見蔣儀好端端地站在門裏迎接着他們,頓時氣憤地道:“二弟!你連長姐都騙?”

曾致糗着臉,不敢吭聲。師兄求他幫忙,他不好推卻啊。

蔣儀見曾玫來了,喜出望外。他臉色有些灰暗,沒有那一日顯得那麽光亮潤澤,他此時雖然未重病,但一看就能看出他氣色不好,肯定是憂慮過重,積郁很深。

“是我讓他去找你來的,要怪就怪我吧!”蔣儀站在曾玫的面前,替曾致擋話。

曾玫別過臉去,不敢與蔣儀面對面,卻發現石桌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袱,想起剛才進院時,發現門口還系着一匹黑馬,“你要遠行?”

“不是我,是我們倆!”蔣儀用堅定的且期待的眼神看着曾玫。

曾玫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他說的是私奔?“你……你瘋了?還以為我會跟你一起瘋?”

“對,我是瘋了,而且希望你跟我一起瘋。玫兒,我會對你的,你要相信我!”蔣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想給她力量,希望她有這個勇氣。

曾玫驚慌地看着蔣儀,“私奔”這兩個字,她從未想過,想到若能與他一起共天涯走海角,也是一件快事。可是,她此時又想到了養育自己十幾年的父母。

“你想讓我們彼此的父母着急心痛一輩子?流落在外,沒有一個親人?”她質問蔣儀。

“與其相比,你最重要!”蔣儀回答得很幹脆。這些問題他都考慮過,可他仍然想這麽做,眼看着她就要嫁給別人,他生不如死。

曾玫感覺自己就要深陷進去了,在他心裏,她最重要?比他的父母還重要?她感覺自己簡直就要答應了,可是她最後說的是:“對不起,我做不到!”

曾玫逃也似地往外跑去,被一直站在門邊上的曾致張開雙臂攔着。

“長姐,你想清楚了再走,這可是你們最後一個機會了!”他看到蔣儀那麽害怕她跑開,所以就替蔣儀攔着。他喜歡看到兩廂情願的人在一起,若生生被拆開了,該多麽痛苦啊。

“二弟,你閃開!他是望寧侯的兒子,我與他在一起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靖寧府的女兒與望寧府的兒子私奔?得到的只會是天下人的恥笑!爹娘會有多寒心,你想過麽?”

曾致驚訝地轉身看着蔣儀,“你……你是……”

曾玫一把推開了曾致,眼見着就要走出門,蔣儀急着跑過來,從背後一下摟住她的腰,不讓她走。

“玫兒,我求你了,你別走,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蔣儀近乎哀求着她。

曾玫使命掙紮,卻怎麽都掙紮不開,最後也就不掙紮了,而是冷冷地說:“我不會與你私奔的,除非讓我死!”

曾致聽了一驚,“長姐,你……?”其實他看得出來,她心裏也是有師兄的,又為何要以死相挾?

蔣儀慢慢地放開了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出這個望秋院,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小。

他知道,從此以後,他也許再也看不到她了。

曾致對蔣儀苦着一張臉,說:“師兄,你……還是看開點吧,我長姐她……”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師兄,便也跑了出去,追上曾玫,同她一起回府。

蔣儀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走遠,他走到石桌前,将大大小小的一堆包袱用力推得滿地都是。

他癱坐在地,感覺自己的心血嘩嘩地往下滴,嘴裏喃喃地念道:“玫兒……玫兒……”

十餘年沒再流過眼淚的他竟然淚流成河,他仰天一聲長吼:“老天爺……你為何要這麽作弄我?”

第三十七回曾玫出嫁

次日,玉泠閣被擠擠得水洩不能,裏裏外外站滿了人,都是來送別的。

侯爺與高夫人坐在上堂,曾玫跪下與他們拜別。

高夫人眼淚滾滾的,她就這麽一個閨女,如今要嫁人了,她怎能不傷懷。

“玫兒,你今兒個就要嫁到王府裏去了,以後萬事都要靠你自己去周全。”說到這裏,她就擔憂不已,“人人都贊你知書達理、品格端方、性子沉靜,你這一去,就更要秉着這個性子去為人處事,不要叫人以為這只是個虛傳。作為王妃,可不能像在我們自己府裏做大小姐,無論你做什麽事可都有人看着呢。平時要勤記着去給皇後請安,與她熟絡了,她自然會疼你。最最重要的是,你在十五王爺面前,可得收收你那傲性子,為婦之道,就是相夫教子,再無其它。因此你萬事都要聽他的安排,不可違逆,更不要與他起争執。他是王爺,那他說的不管是對還是錯,你都要當成是對的。夫妻之間沒有介隙、相敬如賓,才能把日子過安穩了,你都記住了麽?”

曾玫這時是不會與她的娘頂嘴的,盡管她認為這十句裏,其中有九句她認為都是不對的。

她滿淚盈眶,一切都點頭應答。

侯爺曾義恩眼圈裏也有些紅,語重心長地道:“玫兒,爹要對你說的只有一句話,謹遵孝道、謹守婦德、謹從夫言,你切切記住!”

“嗯。”曾玫點頭,意思就是萬事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她懂。

高夫人手朝邊上一揚,“婵兒、娟兒,你們把我帶來的東西端上來吧。”

這時婵兒與娟兒各自托着一個大寶箱過來。各自打開一看,婵兒托的寶箱裏裝的是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娟兒托的寶箱裏裝的是十二支最上乘的羊脂白玉釵。

“玫兒,這顆夜明珠來歷可不小,五十年前,南番國獻給那時剛登基的先帝賀禮一共也就兩顆,先帝賞給你爺爺一顆,一直珍藏至今 ,那十二支羊脂白玉釵與你哥房裏那六尊仙人像一樣,是北疆産量極少的稀世珍品,都是大管家拿幾處宅院換來的。如今爹娘把這些至寶給你當陪嫁,不為別的,只為你到了夫家有分量有地位,不要叫別人小瞧了我們靖寧府出來的大小姐。你要将它們好好珍藏,一代傳一代,可別不當回事,随便賞人了。”

這時一直在旁的姜姨娘看到這些,兩眼直冒紅光,胸悶着一口氣,極不順暢。

要知道靖寧府裏裏外外忙乎了幾個月,可是為曾玫置辦了滿滿二百擡嫁妝啊,金、銀、玉、寶石可謂是一擡又一擡,各色金貴首飾更是不必說,古器書畫都快把庫房搬空了一半,各色綢緞布匹都是提前一年就開始織繡了,上等器盤用物數都數不清。

這府裏嫁一位嫡長女,靖寧府可是花了大價錢,不但把皇家下的聘金都花盡了,另外估計添上了整個靖寧府家産的五分之一。

姜姨娘心裏苦啊,值錢的寶貝都被夫人送給大小姐陪嫁了,等輪到自己的兩個女兒頭上估計也剩不下什麽了。

曾敏一早看到玉泠閣外擺着二百擡的嫁妝,本就嫉妒得直發瘋,此時又見了這兩箱寶貝,心裏難受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高夫人又道:“玫兒,你嫁到王府可不能沒有得力的人在身邊,因此我給你物色了四個丫鬟與你陪嫁,婵兒、娟兒本是我最得力的兩位,如今我讓她們都随你去吧。另外,你自己房裏的青兒,還有我新為你挑選的婉兒也跟着去。香兒已嫁了玳安,不宜再跟着去,我打發她去你哥房裏吧。”

香兒聽到這話簡直欣喜若狂,她一開始擔心夫人會讓她同大小姐一起去王府,她留戀的倒不是玳安,而是怕再也見不着大少爺了。雖然對大少爺她不再敢有什麽行動,只是……哪怕多見一眼也是好的。

沒想到夫人竟要打發她去大少爺房裏,這不是正中她下懷麽!

而高夫人只是考慮到香兒如今已成親,是個婦人了,算不得丫鬟,去明澈軒根本沒有什麽隐患。

安排了這些,時辰也不早了。林風家的在旁提醒着大小姐該出閣上轎了。

衆丫環婆子們又趕緊給曾玫整妝,剛才她都把臉哭花了。

待整好了妝,蓋上了紅蓋頭,曾玫已看不到爹娘的臉,她朝着他們的方向哽咽地說:“爹、娘,女兒……去了。”

高夫人淚水漣漣,用繡帕怎麽都止不住。

一群人浩浩蕩蕩把她送至靖寧府大門時,外面鑼鼓喧天、好不熱鬧。皇上的嫡子迎娶,是不必親自到府上來迎親的,而是由皇上派了宮裏專門的迎親隊伍過來。

曾玫被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吵得耳朵直發麻,她沒有感到喜慶,只感到聒噪,好似這種喧鬧聲只是她與父母離別的催淚曲。

剛才整好的妝容,又被她的淚水染花了。

好在有紅蓋頭蓋着,誰也看不到。

府中老老少少就這樣看着她上轎,看着喜轎離開靖寧府的大門。喜轎後面跟着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二百擡嫁妝,綿延了幾條街。

十裏紅妝,毫不誇張。

待再也看不清喜轎的影子,高夫人與曾義恩才依依不舍地由下人攙扶着回了府。

曾致卻站在那兒嘆了幾口氣。他知道,長姐心裏是不痛快的,他也看到了,蔣儀正在斜對面,親眼看着他心愛的女人就這樣被扶上喜轎,被擡走了,終究與他是有緣無份。

曾玫卻擡到了王府,傳進耳朵的仍然是鑼鼓喧天。

曾玫腦子裏一片空白,由着別人攙、由着別人扶,再迷迷瞪瞪地與十五王爺拜了堂,最後被送到了洞房。

十五王爺與她一齊進了洞房後,又出去陪酒了。

婵兒見曾玫用手裏的繡帕總是在抹淚,就知道她的臉肯定又花了,便道:“大小姐,哦不……王妃,我們幾個給你再整整妝吧,等會兒十五王爺要進來挑蓋頭,見你臉哭花了可不好。”

站在另一旁的娟兒卻擔憂地說:“十五王爺還沒給王妃挑蓋頭,我們怎麽給王妃整妝啊?紅蓋頭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下來的,那樣會不吉利。 ”

曾玫自己伸出手一下将紅蓋頭拿下來了,吓得她們四個陪嫁的掩口驚叫,然後紛紛上來要趕緊給她再蓋上。

曾玫卻十分鎮定地說:“你們幫我整好妝,等會兒再給我蓋上吧,婚姻幸福與否,只在于兩人是否同心同德,與一個紅蓋頭又有何幹系!”

她們四個哪裏還敢再啰嗦什麽,先給她整好妝,再蓋上紅蓋頭,才是最要緊的事。

待她們給她細細整好了妝,蓋上了紅蓋頭,端立在一邊時,十五王爺已欣喜地朝洞房裏走來。

雖然他喝得很多,卻并沒有醉。

曾玫聽到一陣腳步聲,就知道十五王爺進來了。

她對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符合她基本的預期想象就夠了。若他基本尊重她,行為舉止基本得體,才智賢德基本靠譜,那就可以了。

她不會過多去妄想他會多麽愛她、多麽寵她,與她多麽情投意合,與她能一輩子恩恩愛愛。這種稀罕事,對女人來說,是最不該去奢望的,因此,她不會有此妄想。

正在她腦子混亂地想着這些時,蓋頭已被十五王爺挑了下來。

陪嫁的丫鬟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曾玫一直低着頭,沒有擡頭看他。

十五王爺為了能看清她的真容,便坐在她的身邊,先從側面細瞧着她,還嫌不夠真切,再用手輕輕地将她的臉往他這邊扳了扳。

這樣,他看真切了她,她也看真切了他。

他那一身的酒氣薰得曾玫有些窒息。

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好長時間,最後發出感嘆:“果然是真絕色!看來本王豔福不淺!”

曾玫早已垂下了自己的眼簾,他的相貌,她只需領略一眼,心裏便已清楚,那不是她欣賞得了的面容。他長得足夠光鮮,劍眉星眼,膚色潤白,只是……怎麽看都帶着一些驕奢淫逸之氣。

再加上他那一句感嘆,曾玫的心已冰涼。或許,他圖的只不過是一場豔福。

她心裏正在惦量着他這一句話,十五王爺已伸出一只手從背後攬着她的腰,還未待曾玫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十五王爺的嘴唇已堵上了她的嘴。

她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着十五王爺陶醉的神情,由着他壓着自己的紅唇輾轉纏吻。

他的氣味讓她厭惡,讓她惡心,她卻痛苦地忍耐着。

這時,十五王爺又用另一只手伸進了她的衣裳最裏層,直接抓上了她胸前豐盈的一對。

曾玫再也忍無可忍,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把将他推開了,他身子往後一傾,撞到了床柱。

盡管曾玫使出的力氣很大,對于他一個男了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并沒感到有多疼,卻感到十分的憤怒。

他惱怒地盯了她良久,不可置信地道:“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難道我還碰你不得?”

曾玫一雙極妩媚的丹鳳眼此時也在瞪着他,卻無語應答。

她現在的确已屬于他的女人,可是,他自進了洞房,除了一句感嘆,并未有一句與她交心的話,才剛看清她的面容,就直接吻上了,還摸胸?

一個欲滿難抑的男子,進了青|樓,估計也得先哄上妓|女幾句,才會如此吧!

第三十八回寶菱來潮

十五王爺正了正身,咄咄逼人地審視着曾玫那憤怒卻很養眼的嬌容,揶揄地道:“洞房之夜該做何事,你不會不懂吧?”

曾玫穩穩地坐在床邊,并不看他,淩厲地道:“懂,也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你這種如同禽獸之行為,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因此……”她沒有說下去。

“因此……你不肯從本王?”十五王爺哼笑了起來。

曾玫偏過頭,掃了他一眼,“因為我不是禽獸,也不甘做禽獸嘴裏的肉食。”

十五王爺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論調,肉……食?

哼!哼!他連連冷笑兩聲,要知道平時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巴不得往他身上貼,巴不得他啃她們身上的肉呢!

但是,若不是絕佳之人,他根本不願多看一眼!

天下的女子不都是個個想巴結他,想滾上他的床,然後想跟着他一起享受榮華富貴麽?

今日他高興,她也頗入他的眼,他才主動對她這般侵犯,算是給她面子了,她倒還不樂意,竟敢推他!

這膽子、這傲性、這嬌矜,欠收拾!

對,他現在就想好好收拾她,怎麽收拾呢?對待女人,他是不會動用武力的。

他朝門外立在兩邊的幾位小厮喊道:“快去告訴蘭鳳,今晚我要歇在她房裏!”他說完後得意地看着曾玫,等待她的反應。

曾玫朝他微微一笑,“謝謝王爺高擡貴手!”

十五王爺臉色頓時凝滞了,她的笑容實在深不可測,她難道不應該是生氣的麽?

門外的幾位小厮得了王爺的命令先是一愣,似乎沒明白過來,這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啊,他竟然說要去蘭鳳的房裏?

他們可不敢違逆王爺的命令,其中兩個趕緊去通知蘭鳳了。

十五王爺有些氣餒地看了看曾玫,甩手走出去了,雖然有些依依不舍。

本來他對今夜早做了充分的幻想,美妙的幻想,沒想到卻是一場空,鏡中花,水中月!

陪嫁的幾個丫鬟見十五王爺氣急敗壞地出去了,吓得趕緊跑了進來。

“王妃,你怎麽不把十五王爺留住?今夜可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啊!”婵兒為她憂慮起來。

“是啊,王妃,若你不哄好王爺,不得他的寵,将來可是要吃苦頭的。”娟兒也跟着着急,“要不,我們再去把王爺給叫來?”

“他把我當成妓|女一般對待就足夠污辱我了,難道還要我上門兜客!”曾玫痛心地說道,神情凄絕。

她們四個不敢再吱聲,默默準備熱水伺候她洗漱,然後扶她上床休息。

盡管她們心裏為主子委屈,要知道她們的主子可是靖寧府的大小姐啊,沒想到嫁過來的第一夜竟然是這般遭遇,她們背着她直抹眼淚。

次日一早,十五王爺身邊的丫鬟過來傳話,“王妃,王爺讓你去紫鏡堂,府裏的人要一一向王妃請安行禮。”

待曾玫一行人到了紫鏡堂時,曾玫被堂下擠得滿滿當當的年輕貌美各色女子吓得不輕,至少五六十個吧。

個個皆施粉黛,錦衣華服,濃妝的、淡抹的,豔麗的、清秀的,曾玫看得眼花瞭亂,頭發暈。

十五王爺得意地看着曾玫,指着他身邊的座位,“你快座下吧,她們可早就想給你請安行大禮呢!”

堂下的幾十個女子,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王爺讓她們都來給王妃請安,那倒是沒錯,她們做丫鬟的當然得認識一下女主人,可是為啥要她們打扮成這樣,這等昂貴料子做的衣裳可都是主子們才能穿的。

“被本王收服的女子夠多麽?”十五王爺挑釁地問曾玫。

曾玫內心凜冽,臉色卻很淡然,幽幽地說:“湊合吧。”

堂下的女子們個個面紅耳赤,因為十五王爺剛才說她們是被他收服的,難道意思是要将她們一一納房?

這時又走進來兩位女子,一位打扮得極為妖嬈,一位打扮得比較清麗。

“蘭鳳見過王妃。”打扮妖嬈的那位女子向曾玫請安,一臉的驕色,似乎還為王爺在洞房花燭之夜扔下王妃而去她房裏之事得意着呢。盡管十五王爺因心情不順暢并沒有碰她,起碼是睡在自己房裏的,她頓時覺得自己比曾玫還要高一等。

曾玫看了看她,哦,她就是昨晚被十五王爺當妓|女嫖了一夜的那個蘭鳳吧,便戲谑道:“昨夜你替本妃受累了吧?”

蘭鳳剛才還得意的臉倏地一下變得有些慘白,什麽叫替她受累啊?

另一位清麗的女子又過來了,“麗嫣見過王妃。”她剛行完禮,一位一歲多的小男孩兒突然跑了進來,拉着麗嫣的衣角。

十五王爺見了這一幕,突然靈機一動,道:“卿兒,怎麽不過來向父王行禮?”

他此話一出,堂內所有人一驚。這個小男孩是麗嫣哥哥的孩子,因她哥哥去年病亡,嫂嫂便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才放在她身邊養着,難道十五王爺要收他為義子?

十五王爺又得意地瞟了一眼曾玫,曾玫卻不動聲色,只是眉頭動了動。

她身後站着的四位陪嫁丫鬟早就氣得不行,個個眼眶紅紅的,咬着唇,為王妃憋屈的慌。十五王爺才十六歲,就有了滿堂的女人,這也就算了,竟然連兒子都有了,這可叫王妃怎麽活啊。

曾玫拿着繡帕的手緊了緊,心房有些窒息,卻不溫不火地笑道:“王爺,你兒子長得甚是可愛,我看着喜歡得很。只是……他怎麽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你?”

十五王爺被噎住了,臉色有些僵,暗道,這個女人,心是鐵打的麽,怎麽連這個都刺激不了她,竟還有閑心去瞧一個小孩兒的相貌,更氣人的是還瞧出了長得不像他!

他腦中想象的她被氣得臉色發青、繼而吐血的畫面并沒有如願發生。

他有些氣惱,一般的女子見了這麽些陣勢,早氣得要吐血身亡了吧?

“本王要上朝去了,你們自便罷。”他起身甩袖走了,心裏忖道,沒趣,沒趣!

這個女子,有些可怕,看來,要想爬上她的床,難!難于上青天!

第三日是曾玫該回門的日子。

曾義恩與高夫人見曾玫回來時,身邊并沒有十五王爺陪着,心裏頓時有些廖落。雖然王爺不一定非得親自陪新婚的妻子回門,但是歷年來,一般對新娘滿意的王爺們都會陪着新娘回門的,除非是對新娘不甚滿意的,才推脫有事不肯上岳丈家。

“玫兒,十五王爺對你不好麽,他今日怎麽沒有來?”高夫人心疼地問道

“他對女兒很好,十分的好,非一般的好。他今日沒來,是因為被皇上叫去皇宮了。”曾玫早在這之前已讓四位陪嫁丫鬟禁了口,不許她們透露個字。

高夫人有些不相信,而且也能猜想到十五王爺身邊肯定會有幾個女子,皇上的兒子們,哪個在娶妻之前沒有陪侍女子的。

“玫兒,若王爺身邊有幾個上不了臺面的女子,你也不要在意,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就連……”高夫人瞅着侯爺此時已出門了,并不在旁,又接着道,“就連你爹,如此仁義正派之人,不也有兩個妾室麽,還都有了兒女。你在這方面須放寬心,世上的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你可不要因為這個和王爺置氣。”

“置氣,怎麽會呢?哪怕他有五十個、一百個妾室,女兒也不會生氣的,女兒向來心寬得很,娘就放心吧。”

高夫人見女兒說話的語氣怪怪的,但也不像是很傷心的樣子,實在不放心,背後又偷偷地再去問四個陪嫁丫鬟,她們異口同聲都說一切安好。

高夫人這才放下了心,大概女兒剛經歷着從姑娘到女人的這個階段,有些不适應吧。

曾玫回了王府後,再過了一些日子,又是一年新春。

這一日,是正月十九,曾珏的十七歲生辰。寶菱想到夫人肯定會來明澈軒看望大少爺,便早早地醒了,還推醒了身旁的曾珏。

“大少爺,我們趕緊起吧,等會兒夫人就要來看你了。”

曾珏朦胧地睜開雙眼,看到寶菱已坐起來了,便揉着眼睛,起了身。朦胧之中,他突然發現床面上有一攤紅色血跡,吓了他好一大跳。

怎麽回事?他努力地回憶,昨晚他并沒有侵犯她啊。在夢裏倒是有過,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碰了她。

他怔怔地看着那一攤血跡發愣。

寶菱回頭見他還在發愣,沖他甜甜一笑,“大少爺,夢還沒醒麽?”

曾珏紅着臉,驚恐地指了指床面。

寶菱往床面上一看,吓得跳了起來,“這是什麽?”

曾珏又發現寶菱褲子後面也有一大塊血跡,又指了指她的屁股。

寶菱扭着頭,扯着屁股後面的布過來看,微微怔了一怔,突然明白了。

她記得,前年大小姐來月信之事,當時可是吓得大哭。沒錯,這就是月信,徐嬷嬷都問過她好幾次了,總是問她來沒來。她每次回答說還沒來時,徐嬷嬷臉上就呈焦慮色。

寶菱當然不知道,夫人一直讓徐嬷嬷留意着這件事。更也不知道,徐嬷嬷每月都得去向夫人報告一回。

高夫人見他們圓房都快一年了,寶菱肚子還沒什麽動靜,她當然得關注這個了。若寶菱的身子不宜孕,那可得早點為曾珏再納一房進府。

“大少爺,你別緊張,這是月信,每個女子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有這個的。”寶菱安撫着他,同時自己的小臉蛋覆上一層紅暈。

姑娘家的來了這個,當然會害羞。

何況如今她已懂得了許多事,有徐嬷嬷各種尋問及風月傳書的熏陶,她不僅知道月信之事是怎麽回事,連圓房這種事,她也是依稀懂得一點的。

當然,她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大少爺至今還未碰過她的事實。

她在心裏默默地感受着曾珏對她的愛憐,很溫暖、很甜蜜。

曾珏聽寶菱說這是每個女子到了一定年齡都會有的月信之事,方放下心來。

剛才他真是虛驚一場。原來,自己的夢真的只是個夢而已。

“大少爺,你快起床出去一下,我要……換褲子。”寶菱紅着臉,小聲地說。

第三十九回美好感覺(改河蟹)

待曾珏出去後,寶菱趕緊換下了褲子,然後把床單也拿了下來,摟出去準備洗。

“寶菱,這床單不是昨日才鋪上的麽,怎的今日又要洗?”徐昌家的納悶地問,平日裏怎麽都得五六日才換洗一次的。

寶菱紅着臉說:“我……把它弄髒了。”

徐昌家的微怔,瞧瞧寶菱紅暈的臉,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喜道:“你來月信了?”

寶菱害羞地點點頭。

徐昌家的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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