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宋芃芃不敢去想李懷瑾剛才說的話,她覺得李懷瑾比自己想象的還要不對勁。
這個不對勁到了什麽程度呢?
如果把這種不對勁比喻成泥潭,那李懷瑾就是深陷其中,幾乎出不來。
宋芃芃對自己的魅力很懷疑,所以她首先并不會覺得是喜歡自己或是什麽的。
對于李懷瑾的異常,她更偏向于李懷瑾怕她覺得害怕,所以給她一顆定心丸。
至于到底是哪一種,宋芃芃也不打算多想。
她覺得不能讓這些不相幹的事情影響自己的鹹魚生活。
真正的鹹魚,不該想那麽多。
回了長春宮之後,宋芃芃便沒再管李懷瑾的事情,只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話本大業上。
而李懷瑾,自那日之後,也再沒有到長春宮來。
宋芃芃更加覺得對方那日的所謂的“朕的後宮只會有皇後一人,其他人不會有任何機會成為嫔妃”,只是為了給本就害怕鹹魚劇本變成宮鬥劇本的她一顆定心丸。
如此一來,宋芃芃倒也放下心來。
若李懷瑾真的有別的意思,那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一放下心來,宋芃芃便将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話本大業上。
注意力放到話本大業上呢,就有個壞處。
她一心撲在寫話本上邊,每日每夜地寫,一想到什麽就寫,寫得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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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在男女主互動甜甜互動上面卡住了。
宋芃芃,是一個沒談過戀愛的人。她對男女主互甜甜戀愛的印象完全停留在電視劇和小說裏,大約什麽模樣她知道,但真的寫起來就是怎麽都不對味。
遇到這麽大一個問題,話本大業自然也停了下來。
停止話本大業之後呢,宋芃芃也不是完全放棄,她只是一個人沉思,打算用冥想的辦法悟到戀愛的感覺。
結果她的冥想行動只把墨玉等人吓個半死,并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如果有,那就是把墨玉他們吓個半死這個作用了。
但宋芃芃不想灰心,她撿起從前看的話本來,看着上邊隐晦的男女之情,想靠腦補學到其中精髓。
結果也沒學到。
宋芃芃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悟性。
難道這種事情一定要親身經歷才能明白其中情緒變化與實際感受嗎?
宋芃芃不信。
信也沒用,她總不能找兩個人說,你們現場給我表演一個。
實在怪異,而且如果那兩個人毫無情意,如此還有些缺大德。
宋芃芃不是什麽缺大德的人,當然不能幹缺大德的事。
就這樣,她糾結着糾結着,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這日按宋芃芃老家的習俗,是要迎燈的。所以她也暫時放下話本大業上遇到的坎,将身心都投入到了迎燈上面來。
在老家,元宵節的時候大家大都會自己做些燈來提着逛街,但宋芃芃是個手殘,她一般都是直接買。
如今到了古代,她回想起從前老家的迎燈,比從前多了幾分懷念與向往。
所以她決定今年的燈,自己做。
“娘娘,您仔細傷了自個的手。”墨玉有些擔憂地在一旁看着,想搭把手幫忙,卻又頻繁被宋芃芃拒絕。
他們當下人的,主子不讓做的事,他們也不好強硬去做。所以他們幾個只能在一旁看着宋芃芃抱着一個大蘿蔔,用刀子在上面挖來挖去。幾個貼身宮女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宋芃芃手一抖把自己手給刮到了,到時候發生流血事件,李懷瑾怕是要讓宮女們也流血。
雖說李懷瑾并不是一個殘暴的人,但宮女心中主子流血事件,自己怕也是要流血事件的思想根深蒂固,不是輕易能夠改變的。
“娘娘,還是讓奴婢來吧。您自己來做,若是傷了手叫皇上知道,怕是要怪罪這長春宮一幹宮人的。”聽雲嘆了口氣,也跟着勸道。
宋芃芃本是專心在大蘿蔔裏邊挖來挖去,聽見聽雲提李懷瑾,手上動作一頓,說:“他不回來的,瞎操心什麽。”
從前宋芃芃不愛看李懷瑾到長春宮來,卻并沒有如此肯定地說李懷瑾不會到長春宮來。墨玉和聽雲也不是蠢的,先前見李懷瑾不怎麽來的時候便覺得怪異,如今一聽更是覺得二人之間不對勁。
“娘娘,您是不是與皇上鬧別扭了?”聽雲大着膽子問。
宋芃芃手上動作徹底停下來,她深深看了聽雲一眼,說:“不要想那麽多,我只是覺得他大忙人,不會到長春宮來湊熱鬧。”
這話好像有些道理,但聽雲還是覺得二人之間不大對勁。可宋芃芃都這麽說了,聽雲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好閉嘴不言。
可就是這個時候,外邊宮人突然通傳,說皇上來了。
宋芃芃放下自己抱着的大蘿蔔,凝視着前方。她心說李懷瑾這是有順風耳嗎,聽見自己說他不會來,便迅速跑到長春宮來打她的臉。
李懷瑾的腳步很快,宋芃芃剛把大蘿蔔放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披上大氅打算走出去,李懷瑾他就到了。
“梓童,看朕給你帶了什麽。”
李懷瑾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人都還沒進來,就先聽見他的聲音在簾子外響起。
這話說得宋芃芃有些好奇,接過聽雲遞來的手爐暖手,知道李懷瑾都快進來了,便也沒打算出去。
厚重的簾子被李懷瑾掀開,宋芃芃先看見李懷瑾臉上藏不住的笑意,再看見他手上提着的一個精致的花燈。
很漂亮,很精致,但是宋芃芃想要自己做。
進來之後,李懷瑾一眼就看見桌上擺着的一個被挖得亂七八糟的大蘿蔔。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宋芃芃,心說這又是什麽新玩法。
“這不大過節的嘛,我打算自己做一個蘿蔔燈。”宋芃芃與李懷瑾一同在桌邊坐下,讓人将李懷瑾送來的精致花燈收起來,自顧自抱起大蘿蔔又要挖起來。
李懷瑾的花燈從來都是宮裏做好了最精致新穎的樣式送來,再不濟也是在京城的小攤上跟手藝人買,從來沒見過官家少爺姑娘還要自己做花燈的。
他實在是好奇,便問:“雖是過節,可梓童千金之軀,為何自己做燈?”
“什麽千金之軀,不都是人嗎?而且大過節的,自己做才有意義嘛!”宋芃芃沒去看李懷瑾,只專心對付自己的大蘿蔔。
這麽說也是,但李懷瑾看宋芃芃做燈的手藝着實不太行。他便嘆了口氣,接過宋芃芃手中的刀,抱起大蘿蔔幫宋芃芃做起了燈來。
“到時候裏邊放一小截蠟燭,再帶去禦花園逛一圈玩。”宋芃芃一邊趴在那裏看李懷瑾雕蘿蔔燈,一邊想着待會要帶着自己的燈去哪裏。
李懷瑾臉上挂着笑容,一一應着宋芃芃,還說:“若是梓童想,還可以微服出宮去走走。”
“真的嗎!”宋芃芃眼睛一亮,但轉而想到今日過節,京城出來玩的人一定很多,便搖搖頭,說,“今日元宵,出來玩的老百姓一定很多。人太多了,咱們微服出游也容易出事。”
“能出什麽事?就算出事了,也有朕護着你。”李懷瑾沒去看宋芃芃,只說着這樣的話,讓宋芃芃內心堅信的“李懷瑾只是為了給害怕宮鬥劇本的自己吃顆定心丸”有些動搖。
這一瞬間的動搖讓宋芃芃慌了神,連忙重複幾遍“李懷瑾對女人絲毫不感興趣,一心只有工作”來讓自己堅定心中想法。
她有些不敢去看李懷瑾的眼睛,她總覺得這雙眼睛中藏了幾分自己招架不住的情感。可她理智上又明白李懷瑾一心工作,不可能對自己有什麽感情。
便是有,一心鹹魚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喜歡一回事,若是不喜歡,他們也不可能離婚。
帝後難就難在這裏,想和離都不行。廢後吃虧的是她自己,折騰什麽假死出宮,她也回不得慶國府,也不知道去哪裏好。這個古代她根本就不熟悉,出去之後根本不知道做什麽好。
總不能靠打牌賺錢吧?
宋芃芃迷迷糊糊地想着,趴在桌上小小打了個盹。
而李懷瑾看見對方這般趴在桌上睡着,有些無奈地笑笑,招手讓墨玉拿毯子來給她蓋上,自己繼續專心雕蘿蔔燈。
一旁的宮女們看着二人這般,臉上都挂着沒忍住的笑容,都覺得皇上肯陪娘娘胡鬧,心中想是有他們娘娘的。
宋芃芃倒也不是很困,不過是方才一直集中精神挖大蘿蔔有些消耗精力,此時才會趴在桌上睡着。而她這樣眯了一會之後,倒也精神了起來。
等她睜開眼睛,李懷瑾剛好雕好了蘿蔔燈,正嘗試着往裏邊放蠟燭。
宋芃芃一看那被自己挖得亂七八糟的蘿蔔燈變得漂亮起來,眼睛一亮,湊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她又毫不吝啬溢美之詞誇了李懷瑾好一會,惹得李懷瑾飛揚的嘴角根本就沒下來過。
周圍的宮女都忍着笑,不好意思笑二人的相處方式,但二人抱着大蘿蔔互相吹捧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梓童剛剛不是說想去禦花園逛逛嗎?我們這就帶着蘿蔔燈去禦花園吧。”
李懷瑾好不容易把蠟燭塞進去,又點燃了蠟燭,便将蘿蔔燈交給已經穿上新衣的宋芃芃,輕笑着說了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