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巧克力還要甜
這個男人閉上嘴巴不說話，是會死掉嗎？
終于，身旁的座位，那個大叔起身了。
洛衍之就擋在他的面前，人家都不方便出來。
大叔拍了拍洛衍之的肩膀說：“年輕人，讓你女朋友坐下吧。我要下車了！”
洛衍之終于松了手，周夏趕緊在那個位置上坐下。
她不想看他，直接看着窗外。
讨厭鬼！
洛衍之就站在她的旁邊，低着頭，看着她。
“夏夏，我想到一個故事。”
“我不想聽。”
肯定是什麽帶顏色的故事。
“我是講一個恐怖故事。”
周夏直接擡起手，捂住耳朵，表示自己不想搭理他的意願。
“有一個女生呢，每天都會乘坐地鐵上下班。某天深夜，她下班回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則新聞，就是有一個連環殺手出現，目标是那些晚上加班回家乘坐地鐵的女孩。”
周夏雖然捂着耳朵，但是洛衍之的聲音還是能聽見的。
“女生發現，深夜的地鐵車廂裏就只有她一個人，以及一位面目猙獰的大叔。這個大叔呢，就像我現在一樣，明明有很多座位卻不坐，拉着吊環，站在女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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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夏微微松開了兩只手，難道這個大叔就是連環殺人犯？
洛衍之笑着看着周夏，她手指微微張開卻看着窗外，特別可愛。
“女生呢，害怕的不得了，地鐵到站之後，就立刻沖了下去。那個怪大叔追了過來，不過沒來得及下車，門就關上了。女生看着怪大叔一臉兇狠地拍打着車窗遠遠離去，終于松了一口氣。”
周夏在心裏發笑，這算什麽狗屁恐怖故事啊！
洛衍之的氣氛倒是渲染的挺好的。
“下一秒，女生就身後的人勒住，然後殺掉了。”
周夏一震，擡起頭來看向洛衍之。
“原來呢，那位面目猙獰的大叔是在地鐵裏巡邏的便衣警察，他看見女生單獨坐地鐵，就特地來保護她。他用力拍打車窗，是為了提醒那個女生，她的身後站着連環殺手。”
洛衍之的嘴角翹着。
不只是周夏，身邊還有其他乘客都在認真地聽着洛衍之講故事。
“夏夏，聽完這個故事，你有沒有明白什麽道理啊？”
“什麽道理？”
“晚上加班回家，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洛衍之摸了摸周夏的腦袋。
周夏別過頭去。
“我還以為你是叫我不要對你有偏見呢！”
“你對我有什麽偏見啊？”洛衍之低下頭來問。
“因為你長着一張連環殺人犯的臉啊！”
周夏一說完，洛衍之就愣在了那裏。
看他吃癟的樣子，周夏覺得特別開心。
抿着嘴巴，看着窗外，輕輕笑起來。
她的肩膀都在顫動着。
還有她白皙手腕上那一串紅豆，如同被按耐的渴望，在勾引着他的視線。
他的喉嚨又幹渴了起來。
公交車的前方有小孩子跑過去，司機猛地踩下剎車。
正好直起背脊的洛衍之冷不丁失去了平衡，他一側身，公交車一啓動，他跌坐了下去。
直接坐在了周夏的身上。
周夏愣住了，她一側過臉，就對上了洛衍之也很驚訝的眼睛。
空氣凝固了，周夏在那一刻不記得該怎樣呼吸。
她僵在那裏，看着洛衍之的眼睛。
在醒神的時候，周夏立刻說：“起來呀！”
洛衍之擡起手，拉住了座椅上的扶手。
周夏以為他要起身了，但沒想到這家夥只是減輕了壓在周夏身上的重量，一點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他一直側着臉，看着她。
“你會跟我在一起的，對吧。”
周夏急了，周圍人看着呢。
“你快起來啊！”
“你喜不喜歡我？”
洛衍之又問。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着她的目光就像很多年前，在M大的校園裏，她替他戴上眼鏡的時候。
心裏面好癢，像是被他輕輕含着，牙齒溫柔地蹭着，如果她不給他想聽的答案，他就會用力咬下來，讓她疼到一輩子忘不掉。
“……一點點。”
周夏的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哼着。
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去，洛衍之忽然吻了上來。
所有的聲音驟然消失了，血液的流動也停下了，她閉緊了眼睛握緊了拳頭，緊緊抿着嘴唇。
他的氣息滲透了進來。
填滿了她所有的縫隙，帶着無形的力量，纏繞上她的感官神經。
他嘴唇的柔軟變得清晰無比，她不可自抑地體會着他的溫度。
哪怕只有那麽短暫的瞬間，都被無限延長了。
當他離開她的時候，他笑着看着她。
而她的世界也被無限收緊，湧入了他的唇縫之間。
“只是一點點？”
他緩慢地站了起來，就靠在她的身邊，低着頭看她。
無論是呼吸還是心跳，都無處安放。
“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他可以不顧外人的視線和議論，坦蕩地說着一切他想說的話。
不是因為臉皮厚，而是心裏面的話如果不誠實地說出來，誰又能完全地理解呢。
當初，周夏神采飛揚騎着動力車撞進他懷裏的時候，就已經毫無察覺地默許了他預謀已久的接近。
車子到站了，車上的人越來越少。
周夏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忽然站了起來。
她一把拽過了站在一邊的洛衍之，就往下車的車門擠。
洛衍之笑着看着擠入人群中的她，跟着她走下了公交車。
車門在他們身後關閉。
周夏呼出一口氣來，意識到自己拉着洛衍之的手腕，她立刻就松開了手。
但是洛衍之卻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指，緊緊的，一點都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你餓不餓？”他問。
“我不餓。”
心跳得那麽快，她只想控制它，根本沒想吃東西的事。
“可是我餓了呀。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菜吧。我做給你吃。”洛衍之說。
周夏看着他，有點傻氣的樣子。
洛衍之腰彎下來，為了讓她看清楚他的眼睛。
“夏夏，你剛才承認你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下那個“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周夏又想看別的地方了。
她不是變扭，她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好像有好多話要問他，有很多話想聽他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樣和他相處。
“一點點而已，也是喜歡啊。像是你這樣的女孩子呢，一點點喜歡就代表了會越來越喜歡。”
“才不是呢！越是了解一個人，就越容易失望。”
“可是你不是喬安啊，你有敏銳的觀察力，遇人不淑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他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笑意。
周夏被洛衍之拉着，朝着超市的方向走。
她正好看着他的背影，很堅實，讓她莫名有一種從身後貼近他，抱住他的錯覺。
“你到底是對我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有信心啊。”
整個夜景好像在洛衍之的聲音裏變得遼闊了起來，像是任由她飛奔的原野。
“我當然是對我自己有信心。”洛衍之停了下來，等着周夏來到他的身邊。
“因為我覺得呢，我有很多故事對你說，讓你了解我，佩服我，認同我。”
周夏愣了愣，确實，她對洛衍之的過去有着滿滿的好奇。
他是怎樣成為一個高級商業情報顧問的。
他經歷過什麽，面臨過什麽樣的選擇？
他做過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嗎？
他的一切都充滿了疑問，可周夏又相信他的原則和堅持。
“就好像一千零一夜一樣。”
他笑着，一點都不壞，一點算計都沒有，就像回到原點一樣充滿了讓人快樂的感染力。
周夏覺得，就算跟着這個男人去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裏流浪，青蔥烈馬走四方，也會快意一生。
那麽還猶豫什麽呢？
周夏拽了一下洛衍之的手，向着燈火闌珊深處。
“誰想聽你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啊！趕緊買菜做飯啦！”
洛衍之看着大步走到自己前面的小身影，一步就追了上去。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走在超市的電梯上，周夏就站在前面，洛衍之站在她的身後。
他一只手輕輕圈着周夏，周夏看了看周圍，有點不好意思，用手擡了擡。
“怎麽了呀？”
洛衍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和從前帶着調侃的味道不一樣，輕輕的，帶着一點鼻音的親呢。
周夏只覺得心髒像是被對方緊緊握着，但是卻一點不害怕，卻又好想這種心跳的感覺慢一點，再慢一點，讓她擁有無限的時間來感受他的存在。
原來所謂的天荒地老其實就是這樣心悸卻又欣喜的無限延伸。
“你胳膊沉。”周夏小聲說。
這時候他們到了電梯的底端，周夏因為一直在留意身後的洛衍之，根本沒發現前面已經到了，差一點就要摔向前面。
誰知道身後的洛衍之反應快的很，直接走到了周夏的身邊，手臂一撈，就把周夏抱了起來，穩穩放在了電梯前。
“走吧。”
他一點都沒取笑她，而是站在前面，朝她伸出手。
完了完了啊，那種緊繃得沒辦法注意其他事情的感覺又來了呀。
周夏擡起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吓着了？我不會讓你摔倒的。”
洛衍之直接抓住了周夏的手。
周夏低着頭，跟着他走進了超市的入口。
耳邊還在嗡嗡響。
根本就是不是被吓到了啊。
是因為被你抱住了，心跳個不停啊。
周夏心不在焉，壓根都沒注意到洛衍之帶着她走去了哪裏。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周夏沒發現，直接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對不起！”
洛衍之忽然轉過身來，拉住周夏的手，往懷裏一帶。
周夏的臉就貼近了他的胸膛。
她所喜歡的心跳聲，沉穩有力，就在耳邊。
“剛才在公交車上，你還會乖乖待在我懷裏呢。現在怎麽我拉着你，或者抱一抱你，就這麽緊張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帶着一絲笑意。
這樣的笑，隐隐泛着一絲甜，繞在周夏的舌尖上，蔓延在她的耳朵裏，然後覆蓋上她的心髒，成為柔軟而堅實的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緊張。”周夏低着頭，悶悶地說。
洛衍之笑了，擡起手來揉了揉周夏的腦袋。
“因為你一直習慣了自己解決所有的問題。習慣了自己好好學習，習慣了有問題獨立解決，習慣了一個人睡覺，習慣了一個人看電視。”
洛衍之低下頭來，下巴在她的腦袋上蹭了蹭。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有我了呀。”洛衍之放開了推車，另一只手也輕輕圈住了周夏。
“以後，無論是抄襲你論文的家夥，還是打你主意的土匪，我都會把他們解決掉。”
周夏愣住了，那麽多年前，她對他說過被抄襲的事情，他竟然還記得。
那個所謂的“土匪”，應該就是溫徹了吧。
周夏忍不住笑了出來。
洛衍之其實很記仇啊。
“我在的時候，不會讓你吃垃圾食品，我會做熱騰騰的飯菜給你吃，再不濟，我也會陪你去吃好吃的。絕對不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敷衍。”
他說的淡淡的，他說的，是他想要為她做的。
“我很少抽煙，不酗酒，但是我還是要問一下我身上有你讨厭的味道嗎？”
他側過臉來笑着問。
“……沒有。”
你身上，有我最喜歡的味道。
“那被我抱着的感覺，你不喜歡？”
洛衍之又問。
周夏的耳朵紅了。
她覺得洛衍之又在使壞了，直接在他的背上用力掐了一下。
誰知道這家夥根本感覺不到疼，反而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悠哉悠哉地說：“你應該是很喜歡我抱着你的。因為你在我懷裏待了一分半了。”
周夏擡起頭來，看着洛衍之滿是笑意的眼睛。
從前看着路邊的小情侶們抱在一起依依不舍的時候，周夏總覺得不可思議。
這麽抱着不無聊嗎？
挨着那麽近，能有什麽意義？就為了表達親密嗎？
可是現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
如果洛衍之不告訴她時間，她可以一直被他這麽抱着。
周夏剛想要推他一把，誰知道對方直接把她給橫抱了起來。
騰空那一刻，周夏一把拽住了洛衍之的領帶。
洛衍之冷不丁被她那麽一拽，臉差點撞到她的鼻子上，然後他又笑了。
“你是要我親你嗎？”
周夏立刻松開了他的領帶，皺起眉毛：“你幹什麽呢！放我下來呀！”
這裏是公共場合呀！
洛衍之毫不介意地竟然把她放進了手推車裏。
周夏就要爬起來，洛衍之輕輕摁了她的肩膀一下。
“你看你啊，心不在焉又不看路。我一回頭，說不定你就不見了。還是把你放進推車裏我比較放心。”
洛衍之推着推車就向前走去。
周夏的臉都燒了起來，推車确實很大，有一些父母怕孩子亂跑，直接把孩子都放進推車裏。
“你讓我出來吧。”
“為什麽啊。你爸爸把你放在推車裏逛過超市嗎？”洛衍之低下頭來問。
“當然沒有……”周夏回答。
“我補給你，不行嗎？”
說完，洛衍之随手拿了一盒咖喱粉，故意輕輕扔在周夏的頭上。
“哎呀！”她擡起頭來，瞪着他。
“就是這樣才比較像我的女朋友啊。”
洛衍之一用力，又推着周夏走了。
“你買咖喱粉幹什麽啊？”
“咖喱土豆牛肉，你喜不喜歡？”
“還好……”
周夏本來以為洛衍之會去肉類的專櫃，這樣自己就能出來了，但是他根本不着急，而是去逛了一圈零食。
“你喜歡吃薯片嗎？晚上我們一起看電影？”
周夏仰着臉，眼睛裏寫着“誰說了晚上要和你一起看電影嗎？”
洛衍之看出來周夏的不滿，但是一點都不介意。
“不記得是誰騙我到電影院和他爺爺一起看電影，害我丢了工作。”
他這麽一說，就戳中周夏的軟肋了。
這件事，周夏一直都記得，也很心疼。
“我吃蜂蜜黃油味道的。”
兩袋薯片落下來，掉在周夏的懷裏。
還有巧克力餅幹、黃油曲奇、甚至辣條也掉下來。
周夏拿着辣條看了半天：“這是什麽啊？”
“辣條你都沒吃過？你有童年嗎？”洛衍之摁了一下她的腦袋。
“我小時候是沒吃過這個啊！”
她小的時候，跟着父母去過很多國家，但是卻很少回到國內。
她見過黃沙漫天的沙漠，見過熱鬧的異國集市，但是洛衍之有過的童年，肯定和她是不一樣的。
“那你嘗一嘗。我小時候，很喜歡吃這個。而且還有關于辣條的小情話呢，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不要。”周夏正翻找着辣條的保質期。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喜歡你——就像小時候吃辣條從來不看保質期。”
周夏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面忽然甜了起來。
比吃了蛋糕、巧克力、喝了糖水還要甜。
洛衍之推着推車繼續向前走。
忽然，他前後推了一下推車，周夏擡起頭來，發覺他們竟然停在那一排都是小盒子的貨架前。
洛衍之故意壞笑着要把那一排粉紅小盒子撥下來，周夏立刻直起背，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洛衍之就是想看周夏生氣一樣，故意用手指去點小盒子，發出“砰砰”的輕輕的聲音。
周夏直接轉過身，在他壓在推車上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下。
洛衍之頓住了，他低下頭來，樂了。
“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嗎？”
他的手臂繃起來，周夏根本咬不下去，牙都疼了，只好松嘴。
“你還咬我呢？”洛衍之揉了揉周夏的腦袋。
周夏捶了一下推車的邊緣：“走不走？”
“走！走！走！這些東西我們也用不上啊！”
洛衍之推着車走了。
他們繞過貨架，朝着生鮮的方向走去。
洛衍之終于把周夏從推車裏抱出來了。
周夏看着洛衍之挑了魚，秤了重量。
“你還會做魚呢？”
“我會啊。”洛衍之點了點頭。
“那你有什麽不會做的？”
“有啊，放棄你、不愛你、不吃醋，這些我都不會做。”
周夏真的很想打他，可是一擡頭看着他的笑臉，就知道這家夥欠嗖嗖的就是想挨打。
她只好紅着臉推了他一下。
買好了菜，周夏兩手空空，都是洛衍之拎着。
這讓周夏有一種莫名很爽快的感覺。
誰知道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周夏發現有人就揣着口袋，氣鼓鼓地等在門口。
是周揚塵。
“阿塵？你怎麽來了？”周夏走上前去。
“那個洛衍之跑來我們睿帆工作，肯定是對你不懷好意！我當然要來看看！”
周揚塵的視線掠過周夏，直落落地看着洛衍之。
洛衍之無所謂地笑了。
周揚塵拉過周夏，開始說小話：“周夏，你怎麽回事兒啊？我打你電話，你都不接！”
“啊？沒有吧……”周夏拿出手機來，才發現竟然有五六個未接來電，都是周揚塵的。
“因為周夏跟我在一起逛超市。超市裏比較鬧，所以沒聽見吧。”
洛衍之很溫和地笑着，故意給周揚塵補刀。
“什麽？你們兩個還去逛超市？你們為什麽要一起逛超市？”周揚塵怒了。
周夏摸了摸他的腦袋，把門打開。
她剛進去，周揚塵就跟着她進門，立刻關門，想要把洛衍之鎖在外面。
誰知道洛衍之長腿一蹬，就把門給頂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