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歡迎大家莅臨玩偶馬戲團,我是本次游戲的主持人魔術師。”
魔術師手中的魔術棒輕輕一揮,無數張卡牌飛射到衆人的面前。衆人瞳孔一縮,還來不及有什麽反應,額前便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風。
卡牌在他們的眼前輕輕旋轉,每一次旋轉,牌面都會随機出現不同的圖像。
“請各位抽取自己的身份牌。”
時間靜默了三秒,沒人率先動手抽取身份牌。或許、或許……一直不抽取身份牌,魔術師口中所謂的游戲就不會開始呢?
魔術師含笑地望着在場的衆人,沒有開口催促。然而人們很快就發現,那張身份牌開始緩慢朝着他們的眉心推移過來。卡牌翻轉時帶來的風也越發寒冽。人們毫不懷疑,如果他們遲遲不抽取卡牌的話,那麽這張身份牌就會毫不留情地穿過他們的頭顱。
“我抽、我抽!”那名銀行男櫃員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氛圍,他伸手觸摸了他面前那的那張身份牌。指尖剛剛觸碰到卡牌,卡牌就停止了翻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連魔術師也溫和地注視着他。
“我是……馴獸師?”銀行男櫃員讷讷地看向卡牌上方的文字,低聲說道。在他說話的時候,他手上的卡牌居然緩緩地形成了煙霧,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看到這一幕,站在男櫃員身旁的女櫃員立刻發出了一道驚呼聲。她面色蒼白,向着中年男子王鐘年的方向走了幾步。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本你能地遠離了男櫃員所在的地方。
好在,煙霧包裹的時間并不長,沒過多久,便消散在了空中。再次見到男子的時候,朝蘇便看到對方頭頂寬大的禮帽,穿着寬大的衣袍,他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多了兩根棍子——那是馴獸棍。
現在的男櫃員已經變成了馴獸師了!
就在所有人都驚駭不已的時候,魔術師輕笑了一聲道:“不要驚慌,只是一場魔術。”
“接下來,該輪到你們抽取自己的身份牌了。”
一場魔術?這在魔術師口中,這樣的變化居然僅僅只是一場魔術?
衆人的神經開始緊繃起來,呼吸有輕微的停滞。在短暫的平靜之後,他們看到魔術師朝着他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顯然,是在催促他們抽取屬于自己的身份牌。與此同時,他們也能感受到那張旋轉的撲克牌離他們的眉心越來越近。
再過一分鐘……不,是三十秒……或者更短的時間,這張撲克牌就會穿透他們的眉心。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們紛紛伸手抽取了身份牌,随後身形同男櫃員一樣,逐漸被濃霧所包裹。朝蘇等了一會兒,見大部分人都抽取身份牌後,她才伸手。
手指剛剛觸碰,那張撲克牌就停止了旋轉。牌面翻轉,一張詭異、帶着驚恐的小醜惶恐地看向朝蘇。驚慌、恐懼、絕望……這些負面情緒就如同實質一般,同無窮無盡的濃霧一起,朝着朝蘇湧來。
油膩厚重的油彩大面積地抹在朝蘇的臉上,滑稽搞笑的小醜服以及五彩斑斓的的小醜鞋就這樣替換了朝蘇原本行動方便的衣着。
她現在從外表上來看,應該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了。
濃霧散去,懸浮在朝蘇眼前的小醜牌輕輕翻轉,牌背上原本繁複的花紋變成了三行文字——
“小醜牌任務:
一、完成小醜日常訓練任務。
二、午夜十二點參加一輪擊鼓傳花游戲。
三、參加三輪擊鼓傳花游戲。
特別提示: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着你。離黑暗越近,越能獲得超乎人想象的天賦。”
卡牌緩緩消散在空中。朝蘇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看向魔術師問道:“天賦指的是什麽?”她之所以沒有問王鐘年,是因為王鐘年若是知道或者想說,他早就說出來了。
事實上,朝蘇問的這個問題是大家都想問的問題。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魔術師,就連王鐘年也不例外。
魔術師含笑,目光溫柔地注視着朝蘇道:“女士,很高興為您解答。所謂天賦,就是潛藏在人體體內的特殊能力。由于潛力不同、能力不同、進展不同,每個人天賦的激發和進展事件也各不相同。但毫無疑問的是,只要按照指示做,絕對不會有問題……而這些天賦能力,都能夠對厲鬼産生一定的作用。”
魔術師頓了頓,等到人們差不多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後,他才格外紳士地看向朝蘇道:
“女士,希望我的回答能讓你滿意。”
見到朝蘇點頭後,魔術師的目光轉向衆人,見衆人沒有任何異議後,他微微鞠躬道:“既然如此,那請衆位同我一起,進入玩偶馬戲團。記住,在魔術師的游戲裏,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活下來的前提。”
“祝你們好運。”
他的話音剛落,原來直沖雲霄的煙花就像按了暫停鍵一般靜止了下來。天空在這一瞬間又歸于黑暗。
朝蘇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看向魔術師所在的方向,卻驚訝地發現在這短短的幾秒時間內,魔術師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這難道也是魔術?”男櫃員怔楞地說道。
王鐘年輕啧了一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道:“趕緊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什麽叫來不及?”空姐踩着高跟鞋問道。她手上拿着同男櫃員一樣的馴獸棍,目光中飽含警惕地朝着王鐘年問道。
朝蘇看了一眼空姐,目光在她制服上的工牌,上面寫着她的名字——莊妍。
看到是莊妍問話,王鐘年的耐心倒是好上了一點。他開口解釋道:“現在是十一點四十五,大概十五分鐘後,我們就要參加第一輪擊鼓傳花游戲。”
聽到這句話後,所有人的腳步就立刻加快了起來,趕緊朝着馬戲團走去。
一進入馬戲團,印入眼簾的便是寬敞的大廳。大廳打扮得極為喜慶。天花板上、牆壁上、桌椅上都挂着彩帶、貼着氣球。在大廳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套棕紅色的桌椅——桌子是長桌,椅子共有十一把。除開主人位的一把,其他的十把各自排列開來,兩兩對應,排在長桌兩側。
看到這套桌椅後,每個人的心頭都湧上一層難以言說的恐懼。
他們瞬間明白,這就是他們待會兒進行游戲的場所。
人們快步朝着前面走了幾步,在走廊的深處,有五間房子和一個極為寬敞的訓練室。想來,卡牌上的日常訓練就在這訓練室中完成。
至于房間……
王鐘年看了一眼衆人道:“兩兩分配,自行決定吧。”
在王鐘年說完這句話後,其他人便立刻自行分配了起來。銀行男櫃員同女櫃員認識,雖然不大方便,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同一間房,四名學生也是如此。
很快,場上就剩下了王鐘年、中年婦女、朝蘇和莊妍。
這個時候,王鐘年突然開口了,他朝着莊妍發出邀請道:“莊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王鐘年的話還未說完,莊妍便翻了一個白眼道:“我介意。”別以為她不知道王鐘年在打什麽主意,像他這樣的男人她可是見多了。
說完這句話後,她轉頭看向朝蘇詢問道:“我們一起?”
見到朝蘇點頭後,莊妍擡了擡下巴,朝着王鐘年說道:“我們組隊了。”
剩下的中年婦女和王鐘年自動分配到一個房間。這讓中年婦女看向莊妍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要知道,跟王鐘年這個經歷過一次靈異空間的人一起,相對來說會安全一些。
幾個人快速分配好隊伍之後,王鐘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道:
“還有五分鐘。”
還有五分鐘,就到午夜十二點。
所有人瞬間沉默了下來,臉上不由帶上了些許的惶恐不安。他們一步一步地順着走廊朝着大廳走去,最終站在長桌面前。
“坐吧。”王鐘年開口道,他率先拉開長桌末尾的椅子,坐了下去。其他人見了,也開始挑選起座位。最先被挑選的位置,就是王鐘年附近的位置。那裏離主位遠。
朝蘇并沒有同他們争搶,反而思考了一下,朝着主位走去。從卡牌上的提示來看,她想獲得天賦,就必須自己主動,近距離去接觸那些東西。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朝蘇便不再猶豫。她拉開主位左邊的椅子,坐了上去,就這樣撐着下巴,看着其他人争執起來。那四名還穿着校服的學生們顯然還沒有經過社會的磨砺,還帶着幾分稚嫩,比不過那些成年男女。
很快,幾乎只花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座位就被安排好了。
王鐘年的身旁坐着的是中年婦女,他的對面則是銀行男櫃員和女櫃員。再旁邊,就是四名學生。最後,離主位最近的兩個座位是空姐莊妍和朝蘇。
莊妍一把拉開朝蘇對面的座位,朝着朝蘇問道:“姐妹,有煙嗎?”
莊妍只是這樣随口問上了一句,随知對面還真的給她抛了一盒煙過來。她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煙,聞到煙味後,原本緊張的心情平靜了不少。她擡了擡眼,目光好奇地在朝蘇的臉上轉了一圈道:
“你剛剛怎麽直接選這裏啊?”
事實上,莊妍坐下後就後悔了。畢竟,這裏離主位實在太近了。這讓她不由地看向自己的臨時隊友朝蘇,以求尋到些許的安慰。
誰叫朝蘇看起來這麽冷靜呢。
朝蘇頓了頓,她快速按動着打火機的開關,明媚的火焰在她面前跳躍。小醜這張極為誇張的臉在火焰下明明滅滅,乍一看莊妍被吓得心跳加速。
“啪嗒”一下,莊妍眼前一暗。在黑暗中,小醜滑稽的面容看不大真切,唯有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帶着笑意:
“總不能讓未成年人擋在我們前面吧。”
聲音自信帶着不羁。
莊妍愣了愣,目光掠過坐在她身旁惴惴不安的四名學生,心髒快速跳了起來,随後哂笑了一聲,将手中的香煙掐滅,放置一旁道:
“差點忘了有未成年人在,這煙還是等會兒再抽吧。”
說着,她看向坐在對面的朝蘇,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聽到對方輕敲長桌道:
“快到十二點了。”
朝蘇的這句話雖然說得很輕,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分明。王鐘年甚至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腕表,借着微弱的光線,他看到秒鐘一點一點地轉着,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剛好過了十二點。
午夜十二點到了。
擊鼓傳花游戲即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