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碰!”

一聲巨響,竹門應聲倒地。

“付雲……”在君襲帝君無奈的目光中,付雲懶懶地将腳收回。

“影尊,白葉恭候多時!”竹門之後,白葉負手而立,唇角嗜着笑,帶着玩世不恭的風流韻味。

見到二人,他先是躬身作揖,而後對面前的君襲帝君道:“這位仙友,勞煩在院外等候。”

“……”君襲帝君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葉,随即垂首看着懷中毫無動靜的付雲。

“他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你就沖進來扒了他的皮,記住了嗎?”四目相對,付雲勾着男子的脖頸趴在他耳畔低語。

聞言,君襲帝君失笑,點頭應道:“好!”

一旁的白葉有些怔然,他怎麽覺得記憶中清心寡欲的君襲帝君此刻笑得那般……寵溺,這還是衆仙口中清冷孤高的君襲帝君嗎?

得了應承,付雲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躍下,足尖方點地,就覺被什麽東西包裹了,低頭細瞧,竟是腳上憑空多了雙靴子。

新奇地踱了踱腳,見白葉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付雲這才慢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清幽的竹宅,無磚無瓦,所有的牆柱都是由竹子制成,處處飄着竹子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但與屋子構造的單調不同,院中花紅柳綠,一片勃勃生機。

付雲還沉浸在穿鞋的新奇中,時而用腳踢着小石子,時而擡頭環顧四周,唇角的笑就沒消失過。

待白葉帶着她從後門穿過長廊走到前廳,欲開口招呼時,她搶先開口了:“這府宅委實不錯。”

“影尊謬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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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還沒說完呢。”打斷他的話,付雲不急不緩地補充道:“和這個宅子的主人一般,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話落,整個前廳陷入詭異的安靜。

過了約莫半響,白葉仰首大笑:“影尊可真了解本仙,莫不是對本仙動了什麽心思?”

看着他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付雲勾唇,緩步踱到男子面前,微微仰首,嗤笑道:“本尊和芳婷不同,她只是個普通的凡人,你用仙術弄點小把戲就能将她迷得團團轉,可你的把戲在本尊面前就如同跳梁小醜般可笑。”

聞言,白葉的面色沉了下來。

他活了十數萬年,一直是衆仙口中的天才,青丘的天之驕子,何嘗聽過這麽難聽的話。

“影尊覺得現在的你能拆穿本仙的把戲嗎?”法力在手中凝結,尚未出手,便被繩索困住。

順着繩索看去,可以瞧見一只輕松把玩着繩索的小手和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白葉上仙這般做未免趁人之危。”

瞬間移動?凝于手中的法力化去,白葉眼神變得警惕:“影尊沒有失去法力?”

眼睛的顏色變了,周身的氣息也變了,為何明明是同一張臉,他卻覺得眼前換了個人。

“本尊有沒失去法力,白葉上仙難道看不出來嗎?”付雲玩味地笑着,瞳孔顏色漸淺,竟是星辰般的亮黃色。

“呵!”白葉冷笑一聲,反手抓住繩索,毫無畏懼地對上她的眼,挑釁道:“影尊這是打算動手将敖拜搶回去?”

敖拜和小桃都被他鎖在水晶迷陣內,水晶迷陣又被他藏在青丘絕密之處,除非他拱手交出,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然而,在聽到他這般說後,付雲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得越發玩味:“白葉上仙,你知道你父君為何十萬年前仙力大損,至今不能恢複嗎?”

言罷,不待他回答又繼續道:“因為他和你一樣,用敖拜要挾本尊,所以本尊削了他的靈根,散了他萬年修為。”

“一派胡言,十萬年前敖拜尚未出世不說,就憑你的修為,如何能跟我父君交手。”話雖這般說,但白葉心中卻是不确定的。

昨日他跟父君提過影尊,父君的反應不似十萬年前那般不屑一顧,反倒打斷他的話,讓他不要提起此人。

“十萬年前敖拜是沒出世,因為那時的他是魔,不是仙。”雙手抱胸,付雲涼涼道:“不得不說你父君很聰明,雖然他和本尊結了仇,卻将敖拜渡為仙,還讓你和敖拜成為好友,這麽一來,本尊反欠他一個人情。”

“你到底要說什麽?”白葉越聽越糊塗,昨日她才說自己兩萬歲,今天就扯到了十萬年前,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影尊付雲?

“本尊要說的是……”付雲收起玩味的笑,嚴肅道:“白葉上仙,魔不會好心幫你渡劫,別最後被人圈入死劫都不知道。”

白葉大駭,再撐不住滿不在乎的模樣:“影尊這是何意?”

“你用什麽跟什麽人做了交易,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只奉勸你一句,與虎謀皮,焉有其利。”付雲言罷,手中緊握的繩索消失。

束縛的繩索已然消失,白葉卻還定定地保持着反握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覺自己在這個女子面前猶如初生嬰孩,赤裸得無所遁形。

見他呆住,付雲後退半步,兀自落座:“好了,故事講完了,該說正事了。”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敖拜和小桃。”雙腳在桌上交疊,付雲動作随意而妩媚。

“只要影尊将映世鏡借給白葉一用,白葉不僅會放了敖拜和小桃,更會将水晶迷陣拱手送上。”

“這筆買賣本尊不虧。”唇角邪肆地上挑,付雲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鎏金滕文的銅鏡壓在桌上。

白葉伸手去拿,手方觸及映世鏡就被擋住。

“接下來,君襲帝君會問你你用什麽和本尊交易,你會跟他說,你拿了把誅仙劍給本尊。”月黃色的眼倒映出男子無措的神情,付雲唇角挂着笑,徐徐道:“知道那個魔為什麽會叫你這麽做嗎?因為這柄劍最後會插入你的心上,成功把你的死栽贓給本尊。”

“白葉上仙将誅仙劍給本尊,就不怕本尊對你們神仙做些什麽嗎?”

“怎麽能叫沒有幫助,用來斬殺白葉上仙不是正好嗎?”

“白葉上仙,凡事無絕對。”

冰冷低啞的聲線如毒蛇般盤踞在他的腦海,白葉手一顫,長指劃過映世鏡,映世鏡發出低沉的嗡聲,鏡面竟緩緩化開。

他目光落在映世鏡上,不放過一個細節變化。

嘈雜的人聲入耳,可以看見仙氣缭繞的青丘,還能看見他父君蒼老數十萬歲的臉。

“付雲,你這個惡毒的女魔,我已為你保住敖拜的魂魄,你卻還不放過我青丘,殺我小兒。”

順着他父君的目光,依稀可見榻上一鮮血淋淋的屍體,胸口血洞還在泊泊朝外冒血,卻沒了絲毫氣息。

白葉僵住,不可置信地後退,目光依舊膠着在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上。

“葉兒,父君會為你報仇的,十萬年前她不死,這一次,父君定将她打得魂飛魄散……”

聽到這,付雲不耐地拂袖,映世鏡上的景象霎時消失。

“啧啧,十萬年過去了,白華帝君還是那麽暴戾。”

“影尊這是什麽意思?”她連自己和那個影子魔的交易內容都一清二楚,還是在那個影子魔抹去她法力的情況下,這叫他想不信服都難。

“你們之間簽了死契。”付雲說着,指了指他的左手臂:“所以本尊不指望你違背契約,畢竟早死和晚死還是不一樣的。況且,白葉上仙和本尊幾次相處都并不愉快,就算死,也會想着拉本尊下水吧。”

“影尊說話可真直白。”白葉沒有否認,畢竟在他看來,若不是因為付雲,自己也不會被死契囚困,比起違背契約而魂飛魄散,他更願意拉她下水搏一把。

“為了你,當然,更是為了本尊,我們換個交易吧。”付雲說着,将映世鏡推向男子:“映世鏡給你,再加一個護心鏡保你一命。”

“我不能違背契約,如何與你交易?”白葉眼中警惕不減。

直覺告訴他,眼前女子城府極深,和昨日他在迷離之境看到的美豔卻單純的付雲截然不同。

“不需要你違背契約,相反的,一定要按他所言去做。”掏出護心鏡在手中把玩,付雲低垂着眼睑,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不過嘛,對方可不是好心幫你,所以你陷害本尊也不必那麽用心,不是嗎?”

“就這樣?”白葉詫異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對方明明和他父君有過節,卻這般吃虧幫他,畢竟她已經知曉對方有意陷害她,只需跟君襲帝君提起就……

不對,難道她……

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付雲的左臂上,白葉欲言又止。

“你想的沒錯。”付雲眉梢輕挑,含笑拉起左袖,露出一個與她絕美面容不相符的猙獰可怖的疤:“本尊也和他簽了死契。”

“內容是什麽?”白葉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的左臂上,像是要在她左臂上盯出個洞來。

死契本該是一個符文,可她手臂上卻是猙獰的疤,這麽看來,應當是她為了掩蓋死契,或着那個影子魔為了掩蓋死契,生生在她手臂上挖出這不可愈合的疤。

“這你不需要知道。”話畢,手一松,衣袖滑落,将猙獰的疤遮蓋。

付雲收起架在桌上的腿,緩緩起身,恢複了世人眼中完美無瑕的模樣:“就說你答不答應這個交易吧。”

“我有理由拒絕嗎?”白葉聳肩,表情牽強而無奈:“畢竟我已經在這局中了,不是嗎?”

“白葉上仙倒是清醒,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付雲邪肆一笑,魅惑得叫人移不開眼,待白葉回過神來,前廳早已沒了付雲的身影。

“影尊不要水晶迷陣了嗎?”

只和他做一項交易?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魔了。

“小桃已經把敖拜帶回迷離之境了,至于水晶迷陣,上仙還是留着自己玩吧。”整理好衣裳,付雲慢步朝後門走去。

行走間,她瞳孔中的月黃色不斷消退,待恢複如常,整個人怔在原地。

她不是和那個狐貍進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困頓地搖搖頭,腦海中浮現破碎的片段,她好像用映世鏡交換了敖拜和小桃,映世鏡已經給那只狐貍了,敖拜和小桃呢?

付雲費解地左右張望,忽的腦海中響起白葉的聲音:“我已經将小桃和敖拜送回迷離之境了,至于水晶迷陣,此乃青丘寶物,恕白葉不能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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