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颠倒
“既然此人為我造了迷離之境，有迷離之境的主控權，能力又在我之上，為何偏偏要選在此時對我下手呢？”付雲也想不明白，這麽重要的事情她怎會沒有在小冊子中記載，畢竟她那麽惜命，而此事又極有可能關乎她的生死。
是了，小冊子！
想到此，付雲連忙從袖中掏出小冊子，可翻開，內裏空空如也，所有的記載，包括她十萬年前的記憶消失得一幹二淨。
“主控權……”君襲帝君抓住她話中的關鍵，眉頭擰得更深：“或許他就在你身上。”
“誰在我身上？”找不到十萬年前的一切，付雲莫名地感到心慌。
“迷離之境有那人的一份，周遭充斥的卻盡數是你的氣息……”說到這，君襲帝君按住她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雙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會不會，這世間有人和你的氣息一致，而那人一直隐藏在你身上，所以奪走你法力時你我都沒能覺察。”
氣息一致？
敖拜雙目兀地瞪大，地上的影子漸漸扭曲，原本漆黑的瞳仁泛出詭異的紅。
“不可能，這世間氣息再相同也不可能全然沒有區別。”桃花怪想都不想便否定，還不忘将路全數堵死：“小桃可是青丘第一神器，其它的我不敢保證，但氣息方面就沒人的敏銳度能超過我。”
小桃對氣息的敏銳程度有目共睹，它話音方落，君襲帝君動了動眉頭。
“但你也說了，迷離之境只有付雲一半之力，除非……”除非一開始，付雲就欺騙了它。
這句話君襲帝君沒有說出來，但小桃卻猜到了。
它氣得花萼直顫，花瓣曲成對折，花蕊繃得像把劍。
“君襲帝君，尊上雖是魔，但她從不為惡，十萬年前的事情她雖沒解釋，但絕對與她無關。”
桃花怪的傳音入耳，君襲帝君的眼睑顫了顫，沒有回應。
所有的事情最後都轉成無解的死結，但若是解釋為付雲自己所為，就全都能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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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過我不再懷疑她，我才為你保守身份的。”桃花怪被氣哭了，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十萬年前她愛你，為了你不殺青丘衆仙，最後還被你打到劫滅，可你竟然到現在還懷疑她。”
“小桃，你怎麽又哭了？”感覺到有水滴在手背上，付雲擡頭，先是一驚，很快便将繃得緊緊的桃花怪抱住，捧在手心輕聲哄道：“別怕，有我在，不會叫你被欺負的。”
“嗚嗚嗚，尊上你現在根本連自保都做不到。”這是第一次，它厭極了君襲帝君，哪怕自己是被他點化開啓的靈智，也抑制不住這種讨厭。
“自保不行，給你當擋箭牌，可以了吧。”輕撫着它的花瓣，付雲的聲音是從沒有過的柔軟：“你可是本尊的花座，要保不住你本尊可丢不起這臉。”
“嗚嗚嗚，尊上，是小桃沒用。”桃花怪哭得一抽一抽，整朵花趴在付雲手心，不多時被淚水淹沒。
尊上劫滅前給它留下一句話，那便是不要阻撓君襲帝君接近她，它雖不明其中深意，卻知曉尊上的心，哪怕是再被懷疑，哪怕是被監視，她也希望能站在離君襲帝君最近的地方。
“小桃……”君襲帝君薄唇微動，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感到一股強大的魔氣壓來。
敖拜雙目泛着詭異的猩紅，身下的影子扭曲着，竟是從地上站起，張開一雙血紅的眼。
一人一影，兩雙兇煞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君襲帝君，尤其是影子，指責，憤恨，複雜的情緒萦繞其中，揮之不去。
“臭烏龜，你怎麽了？”付雲伸手抓住欲拿刀的敖拜，前一瞬還強大得猶如魔王的男子晃了晃，一頭栽倒在地。
記憶強制蘇醒……
君襲帝君深吸一口氣，将這理還亂的事壓下：“此處危險，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待你恢複再說。”
“我不要離開這。”付雲強硬地搖頭。
“你也看到了。”君襲帝君揚了揚下巴，就見敖拜的身體雖然倒塌了，影子卻依舊立着，一雙猩紅的眼半睜半閉。
“臭烏龜。”付雲去拉那站着的黑影，但因為她失了法力，手從影子的手上穿過。
敖拜的影子就這麽站着，雙眼直勾勾地凝視着君襲帝君。
良久，君襲帝君偏過臉，走到付雲身邊将她打橫抱起：“去我那吧，那裏很安全，他也能更好地恢複。”
“那他……”付雲手指過去，就見敖拜的影子躬身，将倒在地上的敖拜抱起。
“噗嗤！”身為影尊，和影子有關的怪事付雲見過不少，可影子抱自己身體的還真是第一次見，當下沒忍住，低低笑了起來。
“呆子，臭烏龜這種情況我不曾見過，你那可有與影子有關的書籍？”笑歸笑，付雲還是很擔心敖拜的，畢竟本體和影子颠倒可不是鬧着玩的。
“這影子是他前世的，帶有他前世的法力和記憶，他受了刺激，前世記憶強制蘇醒，魔力灌入仙體，自然撐不住，他現下需要一個仙氣濃厚的地方調息。”君襲帝君方解惑罷，就覺懷中人兒動了動，不安分地撐起身子。
“你怎麽知道的？”
“遇到過。”偏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影子，君襲帝君神色有些許抽離：“十萬年前也出現過這麽個情況，鬼差在勾魂時出了差錯，時隔兩世，影子和本體融合，那人擁有了兩世的記憶，半仙半魔。”
“後來呢？”勾着他肩頭的手微動，付雲緊了緊手中的冊子。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十萬年前的自己會留有臭烏龜前世的影子，一是為化他斷影之劫，二是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記起前世種種。
“影子出了岔子，自然要影尊出手，所以仙界的人将你請去将那神仙的魔影分離。”說到這，君襲帝君笑了，燦若煙霞，搖動星辰：“那時的你可真厲害，一點都不賣仙界的面子，過去走了個場子，見其融合狀态良好，也不管各仙所言的半仙半魔有違天道，扭頭就走……”
聽着他口中的自己，看着他絢爛的笑容，付雲有些恍惚。
他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跟天上的太陽似的，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呢？
想到這，搭在他肩頭的手動了，付雲用手壓低他的下巴，邪魅道：“呆子，再笑一個。”
君襲帝君先是一怔，旋即咧嘴，眼中迸出無限神采。
“尊上尊上，男色誤事啊！”桃花怪作勢撲來，君襲帝君神識一動，輕易将其罩住，連帶聲音一同隔絕。
一行三人離去後，他們所在的篝火旁升起一縷黑煙，慢慢化成人形，赫然是付雲的模樣。
沒有了君襲帝君的法力支撐，風雪很快灌入，不多時女子的肩頭鋪上一層白雪。#####
